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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潦草-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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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潦一声不吭地站在边上,一晃神仿佛看到了这株小苗快进似地迅速长高长大,直到枝头挂满了饱满浑圆的果实。他就这样看着顾超,似乎跨过深秋寒冬,直接从春天看到了盛夏。
  张潦坐在靠墙的树荫下,看着顾超洗完手小跑过来,走到跟前时,顾超孩子气地甩了张潦一脸水。
  “不去打球吗?”两人面前的操场上进行着篮球赛,太阳光直直地射在篮筐上,年轻气盛的犯人通过打球来发泄积攒的精力。
  张潦摇了摇头。
  “你篮球应该打得不错。”顾超怼了怼张潦胳膊,说,“下次有机会咱们比比。”
  张潦还没来得及回答,只见球场上一只篮球脱手,直愣愣地冲着两人飞过来,速度快得躲避不及。
  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张潦极快地转身,双手撑在顾超耳侧,篮球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背上,又很重地反弹到地上。
  “对不住啊哥们儿!”
  有人来捡球了,但他俩都维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两人脸挨得很近,鼻息交缠着,甚至能从对方的瞳孔里清晰地看到自己。
  顾超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张潦”,只觉得心跳得极快,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像是一只春天里的花蝴蝶在心头飞啊飞,扑扇在翅膀,落在一朵最美的花上,吸了一口最甜的花蜜。
  “痛吗?”
  “不痛。”
  顾超伸手摸了摸张潦的背,这姿势让两人看起来像是在拥抱。最终张潦松开了撑在顾超耳侧的双手,坐回了他的身边。
  篮球场上传来有节奏的拍球声,两人一时间无话,最后还是顾超先开了口,“为什么那时候辍学不读了?
  张潦看了他一眼说,“不想读了。”
  “那是怎么开始跟着林北堂混的?”
  两人坐在一起,双腿紧挨着,张潦看着彼此碰在一起的脚尖,想了想说,“那时候很颓废,就去地下打黑拳,正好碰到林哥,就被看上了。”
  张潦轻描淡写地说着,但顾超有些心疼,他可以想象到那场车祸对少年是怎样致命的打击,父母双亡,又没有人来安慰他,甚至仅仅是抱他一下就好。
  顾超去查过张潦和耗子犯事进来的档案。虽说杨帆总叫张潦哥,其实张潦还比他小一岁,本来未满十六岁不予刑事处罚,但张潦和耗子还犯了条放火罪,依法就该承担刑事责任。
  想起来顾超就觉得林北堂不是人,招的打手全是未成年的孩子,出了事也不用承担什么责任。他特意去了解过那场混战,传说中在道上还挺有名气,是林北堂跟一个叫向南天的结了梁子,有人说叫“南北之战”。
  那是场恶战,是一场腥风血雨,林北堂整整烧掉了向南天一排店铺。
  顾超有些犹豫地握住了张潦的手说,“说真的,出去了就别再跟着林北堂混了。好好读书,混个文凭,我知道这话我说得你耳朵都快长茧了,但都是真心话。”
  “你要真欠他什么你跟我说。我这几年没什么花销,虽然不多,也攒了点钱,可以先替你还着。总之别再混了,走正道去,等你以后赚大钱了,你再还我。”
  张潦低着头默不作声,心里酸酸的,他试探着反手握住了顾超,十指相扣,顾超没有反抗。
  “顾警官,别老说我,你呢?”张潦说。
  “我干嘛?”
  “明明有钱,相亲时候还要吓女孩子说没积蓄。”张潦怼了他一句,“你真打算一个人在双桥呆一辈子?房子、车子这些以后都会有的。以后好好相亲。”
  顾超没回答,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松开了手。
  那天回去以后,杨帆在卫生间缠着张潦说话,他问道,“哥,你是不是喜欢顾警官?你也是我们这种人吗?”
  张潦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杨帆继续说,“你看顾警官的眼神就跟看别人一样,顾警官看你也不一样,别人不知道,但我都能看得出来。哥你们不是一路人,不会有结果的,你应该清楚吧?”
  张潦猛地摔了脸盆,拽着杨帆的手冷冰冰地说,“这话你敢对第二个人说,我废了你。”


第24章 践行
  自从种下那株葡萄苗后,顾超每天清晨的第一件事就是推开窗户看上那么一眼,好像巴不得一夜之间就开花结果挂了满枝头的葡萄。在一排排的葡萄苗里,他就是有本事一眼认出哪株是他跟张潦的。
  临近清明,雨水渐渐多了起来。顾超跟张潦抱怨葡萄苗迟迟不发芽时,张潦还千年难得地讲了个冷笑话。
  顾超问,“我天天看、天天看,怎么就是不发芽?”
  “再看就死了。”张潦瞥了他一眼。
  “怎么会死?”
  “被你看得害羞死的。”
  顾超愣了几秒钟,突然勾住张潦的脖子爽朗地笑了起来,笑得弯下了腰,带得张潦都直不起身体。两个人晃动的影子映在楼道墙壁上,眼神交汇着,不约而同地多看了对方几眼。
  阳光正好,而彼此在对方眼睛里眨呀眨呀,开着花。
  顾超知道张潦在自己心中是特殊的,是他磕磕碰碰过了二十多年不曾有过的牵挂,张潦对他好,他也对张潦好,彼此照顾着、关心着,会大方地把自己都不曾拥有过的东西给对方。
  他很珍惜张潦,顾超宿舍里有一个铁盒子,张潦给他折的每一样东西都藏在里面,开始是那只金兔子,后来是四叶草,再后来就是乌蓬船、纸飞镖、千纸鹤…
  铁盒子里的每一样都是顾超的小宝贝。
  那天顾超轮休,他穿着雨披又骑着他的小毛驴进了趟城,回来的时候车把手上挂着一大袋东西。
  这几天一直下着绵绵细雨,管区楼内雨迹滴滴答答的,顾超拎回来的塑料袋外面还沾着湿漉漉的雨水,他推开三班宿舍,每个人都在里面。
  老黑刑期已满,明天就要出狱了。
  和成人监狱不同,有的重刑犯要在监狱里呆一辈子,双桥未管所更像是一个驿站,两三年时间,人来人往,彼此的缘分是短暂的相逢与别离。顾超有时恍惚觉得自己像是初中或高中的班主任,刚拿起花名册点名,就要送他们毕业了。
  老黑生得一副凶相,人高马大,却沉默寡言,平时在三班没什么存在感。此刻,他看着顾超将袋子里的食物一样样摆到桌上竟红了眼眶。
  老黑的爸爸是个老实人,木讷、慎言,老婆嫌他没情趣跟着个歌厅小老板搞到一起了,那天被老黑抓奸在床,老黑抄起凳子直接把人脑门上砸出个洞来。老黑进来没多久他爸爸就生癌死了。
  “老黑,出去了就好好过。过去的就过去了,一笔勾销了。”顾超从袋子里拿出王老吉分给大家,“这顿饭就算帮老黑践行。”
  规定宿舍不能喝酒,顾超就买了些王老吉代酒,桌上摆着他买来的卤味,烧鹅、鸡爪、鸭脖一盒盒装着,还搞了些花生米、海带藕片。
  “来,我们敬老黑一杯。”
  顾超拿起王老吉,却发现张潦已经帮他把易拉罐的拉环扯掉了。大伙儿碰了一杯,心里都有些动容,老黑的眼眶愈发红了。
  “老黑,出去了学门技术。”顾超交代道,“学学汽修、厨师都行。”
  老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人笨,不知道学得会吗。”
  “那你去天桥上面贴膜。”杨帆边啃着鸡爪边调侃道,“贴膜一个月赚上万了呢。”
  “不行学理发去。”又有人说道。
  “那可不行,就老黑这张脸,凶神恶煞的,人家以为他要剪耳朵呢。”
  桌子上一阵哄笑,三班边吃边聊,只有何小飞一个人一粒粒地夹着花生米,反常地一声不吭。他这段时间心思全在耗子身上,暗落落地在打听耗子有没有一个妹妹?听人说耗子妹妹死了,他又继续打听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
  集体活动时,他总盯着耗子的脸看,试图从耗子身上看出那个女孩子的痕迹来,虽然对于长相他已记不真切,但总觉得跟耗子这张国字脸小眼睛差很多。
  何小飞又夹了几粒花生米嚼着,搁下王老吉,去了趟厕所。
  桌子摆在床铺边,张潦的手臂绕过顾超的背,虚虚地撑在栏杆上,看起来就像把他圈在怀里。顾超啃麻辣鸭脖啃得嘴唇都肿了,小狗似地伸着舌头散辣,张潦看了一眼,从他手上抢走了那块鸭脖。
  “胃不好,少吃点辣。”张潦轻声说。
  “哦。”
  杨帆正坐在两人对面,然后他看到张潦把顾超啃了一半的鸭脖放到自己嘴里嚼了嚼。看得杨帆心里醋瓶子打翻了,酸得一塌糊涂,他吐干净嘴里的鸡骨头,也去了趟厕所。
  进去时,何小飞正对着小便池放水,杨帆走过去站到了他一旁,拉开裤子。他眼睛还好奇地瞥着何小飞下面,贱兮兮地问,“你这玩意断过之后除了尿尿还有啥用吗?还会硬邦邦吗?”
  何小飞白了他一眼,踹了他一脚,害得他尿都晃到自己鞋面上了。
  “这么好奇,要么你试试?”何小飞激了他一声。
  “没兴趣,太小。”杨帆又被何小飞拍了下脑袋,两个人挨着洗手,水声哗啦哗啦,关上水龙头两个人同时抬头看了镜子一眼。
  杨帆琢磨着说,“我看你这段时间都不太开心,怎么了?”
  何小飞捋了捋头发,没说话。
  “你是不是也失恋了?你也喜欢张潦吧?”杨帆难受地嘟起嘴巴,翘得高高的,都能挂酱油瓶了,“不过我看咱俩都没戏,他跟顾警官好着呢。”
  何小飞闻言意外地瞪大眼睛,依旧没接话,但他在心里嘀咕,谁有空管这些事,要失恋你一个人失恋去吧!
  杨帆拍了拍何小飞的肩膀说,“不过他俩也没结果的,我就没见过哪个犯人跟警察能好上的。咱俩还是有机会的。”
  何小飞甩开杨帆的手,又忍不住弹了弹他傻乎乎的脑门。
  两人回来时,宿舍里正在分青团吃,临近清明,街上到处都是卖青团的,顾超看到了就买了好几盒回来。
  “顾警官,怎么都是甜的?”有人抱怨道,吃了两三个都是豆沙馅,枣泥馅的。
  “我们要吃肉的。”
  “要加笋丁。”
  “还有雪菜。”
  顾超咚咚咚敲了这几个人的脑袋,“挑不死你们。”一回头看见,张潦正抿着嘴淡淡地笑,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对了哥,老黑走了你搬我上铺吧?”杨帆凑近张潦说,“门口那床不好。”
  “张潦,你换个床吧。”顾超正好在边上,也开口说道。
  张潦看着顾超,摇了摇头。
  杨帆嘴角又挂了下来,“哥,门口这床有啥好的?几次让你换都不愿意。”
  顾超想到那天自己问张潦这床是镶金了还是裱花了,又想起他跟张潦说过自己以前就睡这床,因为这个床位是最差的,冬天时候惹了狱警,整夜不让把门关上,刺骨的寒风会毫不客气地跑进来欺负他。
  他一抬头看到自己写了满墙的正字,脸微微有些烫,在听到张潦说“我就是喜欢”时,他低下红得滴血的脸。
  老黑出狱那天,顾超和张潦一起把他送到了铁门口。老黑身上穿着顾超给买的新衣服,是李宁的一套运动服,顾超说新的开始就要穿新的衣服,那些旧的不好的就都留在双桥吧。
  顾超还替老黑买了车票,告诉他去哪里坐车怎么转车,交代很细。那年嘉海市刚刚通高铁,城市飞速发展,瞬息万变。
  “真的谢谢你,顾警官。”老黑临走前红着眼拥抱了下顾超。
  “正好清明,回去看看你爸爸。”顾超拍了拍老黑的背,想起什么似地拿出张纸条,“这是我的电话,在外面碰到难事就找我,记得了啊。”
  送完老黑,两人并肩走回去。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双桥一侧的长廊上挂满了紫藤萝花,一串挨着一串,一朵连着一朵,在熠熠阳光下闪着浅紫色的光辉,花群灿烂而流动,似乎有篇课文管这叫“紫藤萝瀑布”。
  顾超碰了碰张潦说,“清明节你要去扫墓吗?要的话我帮你打申请。”
  张潦沉默着摇了摇头。
  顾超孩子气地伸手拽了一条花枝,说,“等你出去的时候我也这么送你,送到你大门外面。到时你想要什么提前跟我说。”
  张潦看着顾超甩动紫色的花枝,默默地跟在他后面,凸起的喉结滑动了下,他说,“我不要什么,衣服、车票都不要,但你一定要把电话给我。”


第25章 清明
  那几年嘉海的城市建设日新月异,寸土寸金,座座高楼拔地而起。顾超妈妈原先安葬在市中心一处违建的私墓里,后来被勒令整体搬迁了,坟墓上荒唐地开发起了房地产。新的公墓位于五十公里外的山上,距离远了些,但墓园风景确实不错,松柏苍翠围绕,假山凉亭,绿化优美。
  顾超特意跟同事调了一天班,空出完整的一天去给妈妈扫墓。清明三天小长假,都赶在一块扫墓踏青了,交通拥堵得一塌糊涂。
  此刻,盘山公路上车辆寸步难行,顾超是坐公交车去的,好在他有先见之明备了些面包当干粮。顾超放下手中握着的三束菊花和一大袋水果,看着窗外啃起了面包。
  梨花落后是清明,草长莺飞的季节,难得清明赶上一个艳阳天,山上的风景美得让人心旷神怡。顾超其实对妈妈的记忆很模糊,那时候他太小了,都是后来从亲戚口中拼拼凑凑组起来的。
  顾超只知道那时候妈妈曾经鼓起过勇气要离婚,要带自己离开那个酗酒烂赌的男人,只不过,意外总是降临得比明天还快。
  妈妈突发哮喘,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年幼的自己。
  顾超也曾设想过如果妈妈还在世,自己过得会不会是一种不一样的人生,但也不过只是想想而已。
  顾超替妈妈清理了坟前杂草,添了一抔净土,献了一束菊花,烧了一把纸钱,拿出袋子里精心挑选的苹果橘子摆放在妈妈墓前。
  这些事情他做得很熟练,每一件都从小做到大,小时候顾超会跪在墓前伤心痛哭,但现在,似乎所有哀思都化作了继续生活的动力。
  他可以笑着抚摸墓碑上妈妈的照片,如同年幼时妈妈千万次安抚他一样。
  顾超等了四十分钟才赶上一辆回程车,他在路上颠簸着,腿上还搁着两束黄白相间的菊花,旁边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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