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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潦草-第15部分

小说: 潦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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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管所里的时光日复一日、千篇一律,从清明晃悠着晃悠着就到了五一。所里搞了场以“劳动最光荣”为主题的演讲比赛,又弄了个劳动技能大赛,忙得顾超连修手机的时间都没有。
  监狱条例里规定了严禁将通讯工具带入罪犯生活、学习和劳动现场。进入管区前,狱警都要把手机放到储物柜里,在管区内联络有标配的专用对讲机。顾超对手机需求不大,也没什么人可联系,现在还用着个国产中兴的旧手机。
  爸爸车祸受伤这点时间,他时不时要跟姑妈联系,手机这才用得多了起来。只不过,没打几次电话,就被姑妈吐槽手机声音太轻,听起来太吃力了。
  顾超这才下定决心哪天空了要去把手机修一修。
  那天下了班,顾超从柜子里掏出手机,刚揣进兜里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的是一串陌生而奇怪的号码。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人开门进山,他说,“顾警官,我是林北堂,有事找你。”
  顾超愣了一下,很是意外,生硬地问,“什么事情?”
  “怎么说话声音还是这么轻?”林北堂听得不大清楚,不满地说,“有件事情想拜托你,我想带张潦出去一趟,可以帮忙申请吗?”
  “为什么?什么目的?”顾超下意识地反问道。
  林北堂轻笑了一声,像是有点意外顾超强硬的语气,他慢条斯理地开口说,“事发突然,走正式渠道来不及,需要你特事特办一下。”
  “我问你,到底什么事情?”顾超似乎来不及回忆和林北堂同宿舍时的那些噩梦,只是一脸紧张地追问着。
  林北堂又笑了两声,“本来我找老程也可以,但不想太多人知道,毕竟涉及张潦。我现在车子就停在双桥门外,一个钟头内可以把人带出来吗?”
  “先说什么事情?”顾超像是受不了这人的唠叨,不耐烦地说。
  “入狱前,张潦托我照顾一个亲人,但现在人走丢了。”林北堂慢悠悠地说,“想把人找回来。”
  “什么亲人?”顾超一下子抓到重点,“张潦还有什么亲人?”
  “这个我不太好说。”
  “不说的话,我办不到。”
  林北堂啧了一声,有点意外顾超也学会讨价还价了,他语气里带着点神秘,“我答应张潦不告诉别人的,你这样子,我有点不太好做人。”
  “快说!”顾超催促道,手指不耐烦地敲着桌面。
  “那我说了哦?听了你就当不知道。”林北堂像是逗顾超上瘾了。
  “再不说我挂电话了。”
  “是张潦妈妈。”
  “他妈妈不是过世了?”顾超敲着桌面的手指突然停下,一脸疑惑,“哪里来的妈妈?”
  林北堂电话那头有几声杂音,像是有人嫌弃他电话打得太久,估计在闹他,最后林北堂匆匆忙忙地说,“走丢的是他亲生母亲,那年出车祸的是他养母。”
  “你给我说清楚些。”像是意识到林北堂要挂电话了,顾超着急地问。
  林北堂被身边的人闹得不行,仓促地说道,“顾警官,反正你先把人带出来。出来我告诉你。”
  说完,林北堂挂了电话。
  手机里传来嘟嘟声,顾超愣在原地半天才回过神来,他其实对林北堂的话半信半疑,甚至还想过是不是要把张潦骗出去的诡计。但他像是想到了自己妈妈,想到如果是自己妈妈,万一走丢了自己该有多着急?最终他还是直接去找了程国庆。
  监狱里《特许离监》规定,罪犯家中发生确需本人回去处理的事情,特许离监,这是监狱一项人文关怀措施。顾超直接写了申请去找副所长程国庆,他特意含糊了生母养母,难得撒了个谎说是张潦奶奶病危。
  程国庆信得过顾超的人品,签字同意了,但还是拍拍他的肩膀嘱咐道,“小顾,出去得把人看住了。”
  顾超点了点头。
  “记得晚上一定要回来。”程国庆又交代了句,“自己小心点。”
  “知道了,程所长。”
  顾超去带张潦时,刚刚文化课下课。顾超把人先拐到了自己宿舍里,门一关,一本正经地看着张潦问,“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两人怔怔地对望着,风透过窗户的缝隙溜进来,张潦撇开了头,默不作声。
  顾超的视线从张潦撇开的头往下看,越过肩膀,最终落在他受伤的左手上,绷带已经拆了,留下一道不是很好看的伤疤。
  像是觉察到了视线,张潦握住了拳头。顾超最终放弃了追问,把张潦晾在那里,一个人关上窗户又翻箱倒柜起来,最后从衣柜里找了一套运动服给张潦。
  很普通的样式,藏青的运动服带着宽的白边。张潦敞着领口,把袖子挽高,像是个帅气惹眼的高中生。
  张潦也没有多问,顾超挨近替他把拉链拉了拉高,犹豫了下说道,“等下碰到林北堂,你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顾超今天刚洗了头,靠得近了能闻到洗发水的清香,张潦嗯了一声。
  监狱内外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顾超和张潦并肩从高墙的阴影下走到阳光里,五月的风吹过不远处的原野,稻田满水,禾苗新绿,连空气里都是自由的味道。
  林北堂的轿车停在墙边,他穿着精致的衬衫西裤,眯着眼睛看着张潦和顾超走近。
  张潦叫了声,“林哥好。”
  又走到驾驶室边,看着座位上戴墨镜的男人叫了声,“南哥好。”
  “小子,好久不见。”戴墨镜的男人点了下头,从驾驶室的窗边伸出手来撸了把张潦的脑袋,说话时声音低低沉沉的。
  “顾警官,好久不见。”林北堂玩味地看着他,眼神让顾超有些不舒服,于是他拉开后排的车门坐了进去。
  进去之后,顾超才发现驾驶座坐着另一个人,比林北堂高大许多。
  “这是我的司机加保镖。”林北堂关上车门解释道,但顾超透过座位的缝隙,看到戴墨镜的男人坏笑着摸了下林北堂的大腿。
  林北堂打开了车载音乐,是一首抒情英文歌,他转头看向张潦。
  张潦点了下头说,“林哥说吧,都是自己人。”
  奔驰后排座椅还算宽敞,但张潦和顾超两人挨得很近,从肩膀到手臂到大腿几乎都贴在一起,像是从未在密闭空间里这样亲密接触过,顾超略微羞涩地想挪远些,却被张潦抓住了手。
  林北堂看着两人清咳了声说道,“那我长话短说,首先我向张潦道歉,是我没把阿姨看好。”
  “林哥,这不怪你。”张潦打断他,似乎一下就猜到发生什么了,他垂下头说,“谢谢林哥替我妈找了最好的疗养院,我坐牢期间还每个月去看望她。”
  顾超侧过头认真地看着张潦,回握住了他的手,努力地从只言片语中理出头绪来。
  “本来那家疗养院的安保还是可以的,谁知道领导来视察,工作人员重心都在服务领导上,不知谁没把后门锁紧,阿姨就从后门逃走了。”林北堂简略地说道,又像是为了安慰张潦加了句,“我已经托公安的朋友在看沿途的监控了,也派出人在找了,你别担心。”
  “谢谢林哥。”张潦感觉到顾超握着自己的手越抓越紧,偏过头挨近他,轻声地解释道,“我从小被父母过继给了远方亲戚,养父母待我很好。后来亲生父母家中发生了变故,爸爸突发心梗去世了,妈妈受不了刺激精神就出现了异常,后来一直住在疗养院。“
  张潦轻描淡写地说着,但听在顾超耳中每个字重若千钧,他心里挺不好受的。音乐声舒缓悠扬,动人心弦,两个人彼此看着都没说话。
  还是前排的林北堂打破了沉默,他说,“张潦,你想想阿姨可能到哪里去?”
  张潦给出了几个选择,但其实他一直随着养父母生活在外地,彼此间接触时间并不久,去了亲生父母以前住过的两处房子,也没找到人。此时,顾超跑得气喘吁吁,似乎比张潦还要着急。
  “你再想想还可能去哪里?”顾超在五月的天气里热得满头大汗,汗珠滴答往下淌。
  张潦伸出袖子替他抹了把汗,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
  “监控只拍过阿姨一直沿着路边走,后来有段路监控坏了,再往下就没找到了。”林北堂也有些急了,掏出根烟点燃了抽上。
  “带钱了没有?”顾超问。
  “护士说包拿走了,里面应该有钱。”林北堂猛地吸了一口烟,呛得自己咳嗽了起来。指尖的香烟却一把被戴墨镜的男人抽走。
  在烟雾缭绕间,张潦突然想到一个地方。
  四个人立马上了车,戴墨镜的男人还顺手摸走了林北堂裤子口袋里剩下的那包烟。


第33章 乐园
  嘉海市西郊有一处废弃的游乐场,摩天轮、小火车、淘气堡,不大的场地却承载了多少人童年的回忆,后来由于老板对外投资失败,游乐场被迫歇业,一直废弃了很多年。而这里也是,张潦对嘉海市最深刻的记忆。
  关于张潦亲生父母,他爸爸是外科医生,妈妈是中学语文老师,他还有个双胞胎妹妹,小名叫星星。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所以他原名叫张燎。
  张燎爸爸有个远房亲戚膝下无子多年,加上当初抚养两个孩子比较吃力,他们就把哥哥张燎过继给了亲戚。张燎养父母在外地做生意,尽管不是亲生的,但待他并不薄。
  两家人约定好了,每年十一月十一日两个孩子的生日聚在一起庆祝,白天妈妈会带他们两到这个游乐场玩。
  空无一人的废弃游乐场满地落叶,还没完全褪色的游乐设施静止着,破旧不堪,衰败得像是一个人类突然消失的世界。
  摩天轮停止转动,小火车停止前进,海盗船停止晃动,碰t碰车就这样一辆辆安静地在场地上停着。
  游乐场太安静了,安静得仿佛时光从未流逝过。
  张潦踩在遍地枯黄的落叶上,脚下窸窸窣窣直响,就像回到了每一个属于兄妹两个人的生日。
  “哥哥,我要坐南瓜马车,等下帮我抢哦!”
  旋转木马仿佛突然响着音乐转起圈来,转角镜里有一个人扎马尾辫的女孩子缠着哥哥,让他帮忙抢唯一一个南瓜马车。
  女孩子说话的声音像银铃般清脆,回荡在这个静谧无声的游乐场里。
  张潦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顾超看到他不明原因地紧张起来,以为他是担心妈妈,自然地搂过他,轻抚着他的背说,“没事的,肯定能找到。”
  张潦看着顾超衣服里突起的那块玉佩,伸手提着红线将它拎了出来,墨绿色的翡翠观音手捧净瓶而笑。
  玉佩是一对,他的是观音,妹妹的是佛祖。
  脑海中旋转木马的音乐停止,妹妹的欢声笑语逐渐远去,她最后一句似乎说的是,“哥哥,你在家等我。我和妞妞去拿给你的生日礼物。”
  出生于同一天,但他们会在生日那天互相交换礼物,这个传统延续了一年又一年,直到那年张燎没能再送出礼物,也没能再收到礼物。
  甚至连妹妹脖子上佩戴的玉佩都不见了。
  张潦的拳头越握越紧,指尖甚至嵌进了刚好的伤疤上。他的眼前血色一片,满目是妹妹凌乱不堪的衣服和鲜血斑斑的躯体。
  那个遍地是脚手架的工地,终结了张燎最后一个生日。
  他把名字改了,因为再没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失去了火苗,他的一生似乎也进入了阴影之中。
  审判结果出来没多久,生父突然心梗意外过世,生母受不了接二连三的打击精神失常,养父母则是在开车时听到这个消息,意外发生了车祸。
  清明那天,张潦点燃的四根香烟就是为了他们。
  因着这些,张潦发过誓,无论如何、无论付出什么,这血海深仇一定要报。
  张潦的这幅模样,看得顾超很心疼,他把张潦攥紧的手指一根根分开,把自己的手换进去,让张潦紧紧地抓着自己。
  林北堂和墨镜男沉默地跟着两人后面,前方有一个小型的摩天轮,铁架子生了锈,原先五颜六色的车厢失去了光彩,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摩天轮似乎隐隐约约在动。
  林北堂靠在墨镜男怀里,伸出一根手指推了推眼镜,突然发现了什么,他吃惊地说,“最下面的车厢里是不是有个人?”
  顾超比张潦先反应过来,他拽起张潦的手直奔摩天轮。
  落叶在两个人脚下翻飞,在快接近摩天轮时,张潦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已经看清楚了,红褐色车厢里蹲着的是妈妈。
  他的意识不太真切,似乎看到妈妈抱着妹妹,两个人随着摩天轮一点点上升,在到达顶点时她们让张潦赶紧拍照,照片里是两人甜美的笑容。
  最高点转瞬即逝,幻觉如气泡一触即破。
  事后,每个人都很自责,那晚要是有一个人陪着两个女孩出去就好了。
  但其实最后悔的是王文浩,下课后星星把礼物落在了妞妞家,晚上两个女孩拿了礼物准备去星星家吃蛋糕,耗子父母还嘱咐他送一下两个女孩。
  但他半路跑开了,他自顾自地去了游戏机厅。
  “张哥,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家。”
  这是这几年王文浩对张潦说的最多的一句话,那种自责像紧箍咒一般让他喘不过气来。其实那晚常石强/奸的是两个女孩子,在何小飞和常磊到之前他已经强/奸了妞妞,是星星用尽全部力气拦住常石,让妞妞快逃。
  就是那么一个普通的夜晚,却改变了两个女孩的命运。
  其实后来妞妞没有逃走,她蜷缩在黑暗中,躲在工地大型垃圾袋的后面,吓得整个人彻底僵住了。她看着常石对星星残忍施暴,甚至看着她最好的朋友惨死。
  这一切对她是致命的打击,回去之后妞妞精神就恍惚了,没有办法正常上学、生活。
  事发后张潦父母求过王文浩一家让妞妞出庭作证,但也许是怕妞妞精神再次受到伤害,他们没有同意。
  可是,噩梦终究是个噩梦,在某一个清晨,妞妞选择了去天堂陪她最好的朋友。
  她从六楼跳了下来,如鲜花凋零,又一条生命陨落。
  张潦松开了顾超的手,一步步地走向那个破旧摩天轮,打开咯吱作响生锈的车厢门,一把抱住了蹲在地上的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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