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扭蛋机-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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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样宋清乔的生日始终是要一起过的。六月六日,星期四,对高中生来说是个特别的星期四,可对大学生来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殷暮下课之前收到宋清乔的消息,本来说接他下课的,但那人又说在美院美术馆有事,让殷暮去找他。
美院美术馆,在整个B城也算得上一处景点,可殷暮没去过。几经打探才问到了路,原来根本不在美院里面,而是在北校门旁边,便又从南校门走到了北校门,累得不轻。
美术馆正在举办个人摄影展,门口立的展牌黑漆漆的,上面写着“原点”两个正楷大字,再无其他。
【我到了。】殷暮对这般文绉绉的摄影展无关心,只想快些和宋清乔一起回家拆礼物。
【进来。】
殷暮无奈,往里走,刚走进门便看见正对面悬挂着的摄影作品,一人,一鹿,相视而笑的侧影,阳光正好从人的正对面打过来,在他脸上洒下一层金黄的薄光,倒映在鹿硕大的瞳孔里留下闪耀的痕迹。那人,是殷暮。
这……是宋清乔的摄影展?
殷暮走近看,发现这幅照片有些大,和真人尺寸差不多,被命名为——朝与。
宋清乔的设谜能力真不怎么样,朝自然是与暮了。殷暮忍不住笑出来,绕过这惊喜的开场,继续向里面去。
宋清乔说过,这些照片,以后都会给你看的。却不曾想是用这样的方式。
那些熟睡的照片,在本人无从知晓的时候被锁进了宋清乔的相机里,从雾霾蓝发到黑发,好像他们的每一夜都留下了这么一张纪念照。一开始的睡意锋利,肃穆,到后来的沉稳,肆意,其中排列顺序杂乱无章,让人分不清时候。这一部分的主题叫做“礼物”。
日本行中的所有照片汇集,关于梅花鹿的,关于温泉旅馆的,关于大阪霓虹的。有一张殷暮穿着浴袍坐在窗边,抽着烟观赏脚下夜景的照片,那眼神中的缱绻他竟也是头一次知晓。正如主题“星火”一般。
下一段路上,便多了些面孔,多了位老人家和小孩儿。老人家爱坐在摇椅上织毛线,小孩儿往人脸上抹泥巴。不可避免的是,每一张依旧都存在殷暮的身影。
“真谛”。
最后的最后,展厅的尽头,挂的同刚进门那幅尺寸无异,主人翁无异,只是主人翁不再是看着梅花鹿笑,而是偏过了头,对着镜头笑得眯起了眼,月牙眼,唇红齿白的少年,额前发丝微微被风扬起,快乐到无需言语表达。
他当时说的是:“乔哥,真像你。”
回归了主题——原点。
一百多张照片,细心的修图调色,认真的定题命名,看似杂乱的顺序,其实每张都是宋清乔设定好的位置。在这座美术馆里,一个月的不眠不休,最终呈现在心悦之人眼前。
“喜欢吗?”宋清乔从殷暮身后走来,沉稳地一步一步向他的原点靠近。
殷暮举起拳头狠狠砸向他,却在落手的一瞬间放空了所有力度,堪堪拽住他的领口:“你究竟还要我多喜欢你?”
究竟还要多少喜欢才让你觉得足够?
宋清乔木然,恍惚间觉得殷暮好像有些生气,可只是很短暂的几秒钟,转而严厉的神情缓和下来,变得温柔而深情。
“明明是你的生日。”殷暮说,“单单一句喜欢,怎么都不够吧。”
宋清乔笑着拉上他的手,那双暖热的手,紧紧撰在身侧:“够了。”
他本也不是个贪心的小孩儿,付出很多东西不是非要求得更多更好的回报,只需要让他觉得值得便都足够了。做这些不光是为了殷暮,也是为了自己,他急需要确认的事情,找到了答案。
殷暮回到家气不打一处来:“你以后再敢这样闷声搞大事我就!”
“你就?”
“我就……就离家出走!”
宋清乔笑着拆礼物:“不敢了。”
礼物是袁总寄过来的,基本是绘画用具,不知道上哪儿了解的这些,不过看宋清乔拆得还挺兴奋。另一个小口袋的东西是姥姥寄的,一条红绳手链和两个平安符,吃斋念佛的老人家虔心替俩孙子求的。
“我生日袁总从来不送礼物。”殷暮拿过平安符琢磨,外面的刺绣看起来有些奇怪,不会是姥姥自个儿绣的吧!?
“我会送你。”宋清乔索性不拆了,搂过殷暮,“我今天得去见我妈,所以……”
所以?
殷暮顿觉不好。
“速战速决吧。”
那也不能在地上啊!
……
“殷总,快放假了。”宋清乔汗涔涔地趴殷暮身上,不想起来。
“乔哥,原点是什么意思?”
两个人牛头不对马嘴。
“晚上回来告诉你。”
“摄影展开几天?”殷暮问。
“五天。”
“你舍得让我给人看五天?”
“冰山一角而已,好的我都自己私藏。”宋清乔赖着脸在殷暮脖子上亲一下,起身洗澡。
“奸诈。”殷暮暗骂一句,躺沙发上不愿意起来,拿宋清乔的衣服遮羞,满满的檀木香味。
妈的,要命。
作者有话要说:
太矫情了宋清乔……
这么矫情的男孩子一看就不太直……
第40章
大四最后一个月过得短暂而无趣。殷暮想起来他还没有问过徐晃未来的打算,毕竟看他是要准备离开学校的,至于离开之后做什么他们并未谈及过多。
“晃哥,你以后怎么办?”
徐晃玩儿着自己的学士帽,说:“没想好。”
一开始上大学的目的到现在,已经解决了,再之后该做什么,没想好。
可事情发生得很突然,在殷暮和宋清乔从台湾看海回来之后的第二天,徐晃告诉大家,他要出国了。
去哪儿?加拿大。
做什么?念工商管理硕士。
去多久?可能两年吧。
那为什么不就在国内念,还非得跑去国外?
“你同意这事儿吗?”殷暮问宋清乔。
“有什么可不同意的?”
也对,各谋出路,互不干涉是他们的朋友信条。
送徐晃上飞机的时候,唯独何佑樱没来,失落是肯定的,只是徐晃也习惯了,反正又不是不回来,一年还是能见上一两次面的,他愿意的话。
方寒月说,晃哥回来估计得带上个金发碧眼的美女一起回来,大家都笑笑,想着想着却又心里发酸。
殷暮不能同宋清乔和陆衡凉比,那两人根本没觉得有什么,像送徐晃出去旅游一趟般送走了。他不行,他会想到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晃哥,这种感觉会让他格外不舒服。他不喜欢身边有太多变化,一个人出现在身边,最好不要轻易离开,他希望所有他接纳的人或事都能够稳定,而不是要和朋友守着十三小时的时差联系。
宋清乔知道,但没办法。
开学开得很仓促,殷暮并没有完全回复过状态,便又拉开了新一轮的序幕。当殷暮见过导师见过同学之后更加的垂头丧气,身边的面孔都算得上熟悉,有几个人是从其他学校考来的,剩下大部分是原先的同学。可没有徐晃。
出了教室一个小女生挽着宋清乔的手臂开心地冲殷暮招手。
“知穗!”
“好久不见!”知穗的中文比之前通顺许多。
没想到宋相以和知穗真的回来了。
“宋相以调回B大当副教授。”宋清乔显然早就知道这件事,可他瞒了殷暮一段时间,意图给他个惊喜。
一如既往可爱的知穗即便是结婚了也还是跟个小女孩儿一样:“你们,要当叔叔了!”
???殷暮一时没反应过来,理解了好半天。配合上知穗宽敞裙子都掩不住的肚子,才明白了意思。
“真……真的!?”
“这事儿还能有假?”宋清乔瞧着他有些傻。
“那你怎么一点也不高兴呢!”殷暮白他一眼,那可是他即将到来的亲侄子,这人没一点兴奋的意思,“男孩儿女孩儿?”
知穗笑眯眯地牵住宋清乔的手:“男孩儿。”
怪不得乔哥不高兴呢,蹦出来又是个小烦人精。
宋清乔对他这个嫂嫂温柔得很,嘴上说着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可总归是一家人,肚子里还有他们宋家的骨肉,处处还是得呵护着。
“稀得咱家还有我,不然要被你给绝了后。”宋相以没说两句又变成以前那样,往死里怼。
“你不知道现在有试管婴儿吗?知穗,以后也给我颗卵子怎么样?”你看宋清乔那表情,能跟他讲的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联系起来么,那不能。
殷暮在桌子底下掐他一把,尽欺负人小姑娘听不懂胡话。
“预产期多久?”殷暮问道。
“十二月。”知穗摸摸肚子,虽然还是小姑娘家可现在已经有些妈妈模样了。
殷暮掰指头算算,小声跟宋清乔说:“那不就二月份怀上的?!”
宋相以说:“回国之前。”
“宋副司令知道么?”
“他哪儿能不知道,老早把月嫂都给请好了。”宋相以把宋清乔夹给知穗的木薯糕夹到自己碗里,“少在我眼皮子底下干坏事。”
虽然这坏事他以前也对曾小姐使过。
“有了老婆就是不一样。”宋清乔没所谓,给殷暮夹一块儿。
还是殷总好,给什么吃什么。
这俩兄弟骨子里忒坏了,拜托以后的小孩儿一定得像知穗才好。
宋清乔这学期显然比上学期好太多了,况楠给他接的工作不多,但钱是绝对够数。
到殷暮生日的时候,两个人没一个在家。殷暮被导师安排一起去S城开研讨会,宋清乔回了老宋家里头。
殷暮去这趟也就两天,头天去,住一晚第二天回。导师是位有些岁数的教授,虽然年龄和资历摆在那儿,可憋不住这老头儿随和得很,大家都叫他老李,他也由着,一点儿不介意。老李头相当看重殷暮这颗好苗子,同行的还有大学时候的班长李纯,她也是保研上来的。
李纯在大学的时候可不算突出那类人,可一念上研究生,那就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眼看着快要和殷暮比肩。
这场研讨会来的都是高校的拔尖人才,李纯一起也不无道理。
直到李纯叫了老李“三爷爷”后,殷暮才恍然大悟,合着你俩一家亲啊,我说怎么这人上了研究生突飞猛进,还险些被扑倒在地,结果人家受的指导那是更进一层的。
殷暮暗自腹诽,老李过分得很。
老李头倒毫不避讳称,我的得意门生还是小殷你才对。
都他妈哪儿跟哪儿啊。
宋清乔那边也是头疼得很,他给未来小侄子买了好些玩具,小衣服回去,都可爱得不得了,要是陆衡凉不跟着一起就好了。
知穗自然是不知道陆衡凉对自己丈夫动过什么心思,或许连他丈夫自己都不知道。谁都说不明白这事儿。
宋呈颖先生最近是越发瘦了,一到秋季气管炎就发作得厉害,咳起来脖子上的筋骨全被勒现了形,还停不下来,直到面红耳赤才作数。
“爸,您要不去瞧瞧病?”宋相以给他拍着背。
“都是往年积下来的,瞧了也没用。”宋呈颖先生好歹也有一把年纪了,还不把身体当回事儿。
要是殷暮搁这儿看见,得说宋清乔这点原来是跟宋副司令学的。
晚上宋清乔和陆衡凉躺床上,跟小时候一样,只是俩人好久没一起睡在这屋子里过了。
“还想去日本么?”宋清乔问。
“不想了,现在这样挺好。”陆衡凉声音不大,却在空空的屋子里回荡。
“努力了这么久,怪就怪生不逢时。”
生不逢时这词儿真不好,一说出来就注定是个悲剧。
陆衡凉微微诧异:“我对他不是那样。”
宋清乔倒没什么想法:“小时候他对你可比对我好多了,你那么喜欢他很正常,我知道不是。”
世界上可能只有宋清乔是最懂陆衡凉的,也只有他是陆衡凉最信任的。很多时候,朋友能带给你的安全感更令你意想不到,是一种平等且放松的关系,怪就怪他们俩怪到一起去了,才有足够的理由了解彼此,支撑彼此,慰藉彼此。
“乔哥,樱姐去找晃哥了。”陆衡凉想了半天说了这么句。
“什么时候?”
“前两天飞的吧,我也记不住了。”
宋清乔笑笑:“终于啊,是不是你在背后捣鼓的?”
陆衡凉默认,他也没做什么,就随口说了几句,何佑樱就颠颠儿跑去了,反正早晚都要去的,他只是助了一把力罢了。
果然还是我们小卤蛋知道心疼人,晃哥这时候估计感谢天感谢地,感谢飞机把他这么些年梦寐以求的女孩儿送到她面前了吧。
第二天宋清乔跟殷暮讲这消息的时候,殷暮惊得目瞪口呆。
“他……他俩是一对儿?”
宋清乔越发觉得殷暮是个外表聪明实则傻了吧唧的人,对感情这方面的事还真是一点儿眼力见儿没有。
“你看不出来吗?”
“我以为只是晃哥逗她,而且他俩不都各自谈恋爱么。”
……
那真的没话说了。
“过来,我有东西给你。”宋清乔拍拍自己张开的双腿中间,示意殷暮坐过去。
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个黑绒面小方盒。
“哇,乔哥,该不是要求婚吧!”殷暮朝他跪坐着,伸出自己白白的左手,一副眼巴巴的样子。
小方盒里沉着一枚尾戒,细而弯曲的银制小戒指,宋清乔很郑重地将戒指取出来,套进殷暮的小手指,说:“希望你能万事胜意。”
是枚饱含祝福的尾戒。
殷暮内心动容片刻,撇撇嘴:“娘们儿唧唧的。”
转而一把拥上宋清乔的肩,将他的祝福全盘接收。这是他们在一起过的第二个生日,第一年是生日快乐,第二年是万事胜意。
万事胜意比起万事如意更让人欢心,希望所有希望的事,都比我希望的再好那么一些,比我所期冀的模样再好那么一点。
宋清乔的脑袋埋在殷暮颈窝,深深汲取着他需要的养分。
如果不再发生任何事就好了,就像现在这样平平淡淡一不小心就走到生命尽头就好了。
殷暮在心底里偷偷许下了生日愿望,神啊,你能听见我的愿望吗?我希望我身边之人,能够永远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