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记事篇-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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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吴思阳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就是太累了。”
　　“在你小砚哥公司上班是不是很辛苦啊？”吴妈妈又开始担心了，“要是工作忙你也要学会自己调节调节，不要太累着自己。”不过也总是有些欣慰的，“我就说，你这性格就只有你小砚哥管得住，我看你现在啊，也的确有些上班族的样子了。”
　　吴思阳心乱如麻，头一次没有在吴妈妈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反驳几句。
　　“来，不要老是吃那个包子啊，喝点豆浆，都是我早上新鲜榨的。”吴妈妈把吴思阳的豆浆推到了他更前面一点的位置上，“吃完了就准备准备，不要让你小砚哥多等了。”
　　“嗯，知道了。”
　　吴思阳已经在赵砚的公司上班有段日子了。
　　说实在的，吴思阳的工作也并不是特别得忙。因为现在为止他的工作任务主要还是跟着其他人学习，熟悉各种工作流程，忙碌但是不困难，充实但是不劳累。
　　这样每天都不重复相同内容的日子对吴思阳来说过得很快，他每天都在学习着新的东西，了解着以前不知道的事物，也不觉得累，吴思阳也是头一次觉得上班原来挺有乐趣的。
　　因为赵砚家住得离他们家并没有很远，开车五分钟左右就能到了。而且赵砚主动提议顺便带着吴思阳一起上下班，每天早上都在一个固定点里来接吴思阳。
　　一开始吴思阳是拒绝的，但是吴妈妈是强烈支持的。吴思阳拒绝是因为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必须拒绝，一定要拒绝；吴妈妈支持是因为她觉得这样就不用担心吴思阳一个人在外面弄点搞七捻三的事情出来了，而且跟赵砚在一起，吴妈妈觉得无比的靠谱。她现在就是希望吴思阳跟赵砚多接触接触，多多学习一下赵砚的本事。
　　结果不言而喻。
　　2VS1。
　　吴思阳战败。然后开始了高中生上学一般，几乎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
　　不过这个倒是没有什么关系，因为吴思阳一个人在B市的时候，过得差不多也是这么无聊的生活。
　　反是现在，每天有“专职司机”接送，回到家又可以吃到热乎美味的家常菜，天天洗热水澡还不用自己洗衣服晒被子了，吴思阳觉得自己还是很幸福的。
　　做人嘛，就是要知足常乐一点。
　　“发生什么事情了？还是你生病了？感觉你今天脸色不是很好啊。”吴思阳一坐上赵砚的车，就听到了来自赵砚的询问。
　　现在面对赵砚，他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不安，多少也已经坦然那么一丢丢。加上还能偶尔皱着眉头说几句话，也算是能好好交流了吧。
　　只是昨晚梦到了赵砚，而且整个梦里还都只有赵砚。现在看到赵砚，吴思阳就有些虚了。
　　“没事，就是昨晚有些失眠，没睡好而已。”吴思阳低着头，还打了一个哈欠回答。
　　后来赵砚再也没有提过要跟吴思阳和好的事情。
　　赵砚不说，装作两个人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对他好，吴思阳尽管不想接受赵砚的好，但也不会当面让赵砚太不好看。
　　赵砚的公司在本市刚建立的商务区里，也是本市商业最集中的一块地区之一。周围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纵横交错。附近的商业街也算繁华，就是刚开始的时候人还很稀少，但随着入驻的商家人员越来越多，最近这段时间开始变得繁荣起来。
　　赵砚的公司在中心位置的一座写字楼里，处于三十多层高楼的中间楼层，一共占了六层，从里往外看的时候景色也很好。
　　吴思阳所在的那个办公室里一共有8个人，平时也还算是热闹。
　　但是现在，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难道昨晚大家都做噩梦了吗？吴思阳有些天真地想着。
　　看到办公室里同事们一个个都像是刚经历过太阳暴晒的花花草草似的，一副濒死样。本来就不在状态的吴思阳更不顾了，他干脆就趴在办公桌上闭目睡觉了。
　　一直到了快下班的时候，办公室才恢复了一点声响。不过是那种闹哄哄的声响，因为到了这个点，大家就更没有心情工作，只专心地等着下班了。
　　吴思阳是要等赵砚下来的。
　　平时赵砚的时间也还算准，基本上下班点过个十几分钟也走了，但是今天，吴思阳等了半个多小时，赵砚才匆匆下来。
　　赵砚来找他的时候，难得带着歉意说道：“抱歉啊，今天稍微有点迟。”
　　吴思阳自然还没有小气到要跟他计较这样的事情：“走吧，回去吧。”
　　但是等到两人坐上了车，赵砚才说道：“今天我们去外面吃饭吧。”
　　“……”吴思阳警惕了一下，“你要干嘛？”
　　“就是一起去外面吃个饭而已，能干嘛？”而且赵砚先他一步说道，“我下午的时候跟你妈打过招呼了，她说知道了，所以肯定没有帮你准备晚饭。”
　　吴思阳：“……”
　　吴思阳在心里想到，行！先发制人！这次算你狠！
　　

　　☆、第　11　章

　　只是吴思阳没有想到的是，赵砚竟然胆大包天到带他来了他们以前常常去的那家店。
　　吴思阳下车看到那家店的门面立刻就想坐回车子里，好在赵砚手疾眼快阻止了他，吴思阳并没有顺利关上车门。
　　“吃顿饭而已，你躲什么？”赵砚用力地抵着车门，也是不容易。
　　躲你奶奶个双马尾辫！吴思阳在心里很是委屈的想！每天看着你也就算了！每天不得不跟你坐一辆车一算了！还带我来这种地方吃饭！存心来一发回忆杀虐我吗！这不是明显显地欺负人吗！我看上去就有这么好欺负吗！
　　吴思阳就瞪着眼睛自以为是很一副很凶悍的样子实则却是一副很委屈的样子看着赵砚，绝！不！妥！协！
　　僵持对视三十秒之后，赵砚先表示让步：“好，好，不在这家吃，我们换一家？行了吧。”
　　吴思阳仍是不满地用鼻子哼了几声气。
　　最后赵砚带吴思阳去了另外一家店。
　　点菜这种事情基本上都是赵砚决定的，吴思阳也不介意。反正要是他点菜，估计也就只是对着一堆菜名不知道点哪个好。
　　可能是眼前这样的场景太过于熟悉，又可能是昨晚做了那样的梦影响了自己一天的心情。吴思阳突然就回想起来很久以前的事情。
　　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每次吃饭，去哪里吃，吃什么，都是赵砚做的决定。因为吴思阳自以为在食物方面还是比较好照顾的一个人，他不太挑食，只要不是太辣太重口的食物就行，也没有什么特定的口味要求，
　　他记得有次他这样对赵砚说道：“你看我多好伺候，吃饭什么的从来不挑，都是听你的。”
　　可是赵砚的回答是这样的：“得了吧你，那是因为我现在知道你的饮食习惯了。你都不知道你自己有多难搞吗，有葱的，有香菜的，或者酱料重一点一筷子都不夹一下。吃虾只吃红烧的，外面的鱼只吃醋溜的。哦对，要是那些带壳的东西不是给剥出来的，你是不会吃的。”
　　“哪有……你胡说！”
　　“哦？是吗，那今晚去吃小龙虾如何？带着壳自己剥的那种。”
　　“……”
　　“宝贝儿，你的确不太挑吃的是什么的，但是你很挑做法跟吃法，这比挑食更可恶。”
　　当然，这都是过去的事情，过去的对话了。
　　只是现在突然想了起来，就有些伤感了。
　　是不是在每一段物是人非的感情里，都能给人这样的感慨呢？
　　吴思阳感觉自己的情绪波动好像又有些上来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痛。从他们认识到相恋到分手到三年对彼此的不闻不问，晃眼又是现在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不上不下，吴思阳觉得自己在赵砚面前就一个被耍的团团转圈的大白痴一样。
　　玻璃心上来的时候，全天下都在对不起我。
　　吴思阳的眼眶有些发热，他站了起来，想离开这个有着赵砚气息的地方。
　　赵砚也看出来吴思阳的情绪不对，上前拦住他：“怎么了？”
　　“不想吃了。”吴思阳撇过脸去，“我突然吃不下了。”
　　吴思阳推开拦在自己面前的赵砚，头也不回，不带一丝犹豫地就快步走出了这家店。
　　赵砚匆匆掏出几张纸币放在根本就还没有上菜的桌子上，追了出去。
　　这一带虽然还属于商业区，但相对位置远了点，没有中心区那边那么热闹，所以路上行人也算冷清，他们两个在这里拉拉扯扯的也不担心被别的人看到。
　　赵砚三步并一步地追上了吴思阳，拉着他不让他走。
　　“你放开我！”吴思阳大声嚷道，“你要是没病你就赶紧放开我！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就要突然出现，还要再来找我！我们分手了！而且已经过去三年了！”
　　玻璃心爆发的时候，威力也是很强大的。
　　“我知道我们是分手了。”赵砚试图安抚下来吴思阳激动的情绪，“我知道你现在看到我对我还是有怨怼。”
　　“你知道就好！你知道就离我远点！我不想再看到你了！一点都不想！”吴思阳这些年来对赵砚的所有积怨不满都在此刻统统爆发，“你把我当做什么？你想好的时候就好，想分的时候就分？我告诉你要不是前些日子碰到你了，你赵砚是谁我都已经忘记了！”
　　“过去的对错你可以以后再慢慢跟我一笔笔细算。”赵砚看着吴思阳，“但是我是认真的，很认真想问你，能不能让我们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吴思阳嗤笑了一下，“什么叫重新开始呢？新在哪个程度上的开始呢？”
　　“从你最想要忘记我的那里开始，从那里重新开始。不要忘了我，不要忘了我们曾经在一起的事。分手是我不好，我知道你心里肯定还是有委屈，但是你还是喜欢我的吧？能不能看在你心里还有我的份上，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
　　赵砚这段话说得确实煽情，可吴思阳自然不会是全部都听得进去，他只听到了几个关键词，那就是“心里还有委屈”。这几个字说出来的效果比赵砚再说其他十段这么煽情的话出来都有用。
　　吴思阳的确是委屈。
　　当初赵砚莫名其妙要分手的时候他就委屈了，而且何止是单单委屈那么简单，吴思阳那时觉得自己都快要委屈死了。虽然他平时是懒散了点不求上进了点，可他毕竟是个男人，这样的委屈，他也是说不出口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的。更何况，当时的他其实连一个可以诉说这份委屈的对象都没有。
　　现在赵砚一下子就戳中他心里最在意的地方了，他显然就更来劲了：“我心里还有你？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又不是人民币，你哪里有自信看出来我心里还有你呢？”
　　“从你无法完全拒绝我这点看出来的。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那能不能一直有我？因为我心里也一直都有你。”赵砚的这些话说得很是深情，“三年了，我没有跟任何人在一起过，也没有再对任何人动过心。直到在B市跟你偶然相遇……你知道吗？在看到你的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心立刻就跟重新活过来了一样，跟你有关的所有所有的回忆全部在我脑海闪现。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是思念要从我心头溢出来的感觉。”
　　“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这三年里，我们没有对方却依旧能继续生活。我也一直以为自己是可以这样下去的，就算失去了爱情，人生还是有很多其他事情值得我去拼搏。”赵砚继续说道，“但是重新看到你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原来是那么得想你。的确，当初是我提出分手，这是已经发生并且无法改变的，但那都已经过去了。我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做不到再跟你分离了，我真的恨不得每分每秒都能看到你。”
　　吴思阳呆呆得听着赵砚把这些话全部都说完。
　　吴思阳也是有些震惊的，但更多的都是遗憾。如果赵砚在他因为分手而最失魂落魄的那段日子回来这么告诉他，他一定会开心坏了。
　　只是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他又如何再相信赵砚说的话全部都是真心诚意的？
　　吴思阳吸了吸鼻子，冷静下来了不少，淡淡地说了一句：“都过去这么久了，你现在说还有什么意思？”
　　赵砚一把抱住了吴思阳，也不给他挣扎反抗推开的机会：“只要你还肯相信我，只要你心里还有我……我们之间还是有机会的，我希望我们之间还能继续有这个机会。”
　　赵砚的这句话大概又戳到吴思阳的什么点了，本来有点情绪有些平稳下去的吴思阳又有点激动起来的样子了：“你还有什么脸跟我说要我相信你？赵砚你究竟凭什么？”吴思阳显然是有些痛苦的，“对，我心里有你，我心里一直有你！但是那又怎么了？这是能当水喝还是能当饭吃了？我之前那么相信你，满心满意全是你，我哪里对不起你了让你这么抛弃我？就算我现在还爱你如何？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被你丢掉的东西凭什么要让我再给你第二次？！”
　　“对不起，是我不好，全是我的不好。”吴思阳说得话让赵砚听了都有些心痛，他抱着吴思阳一遍一遍地道歉。
　　吴思阳还是没出息的哭了，他在赵砚的怀里一边哭一边骂，把赵砚骂得一文不值后过了很久才慢慢地平复心情。
　　哭也哭了，骂也骂了，再讨论丢不丢脸这个问题也已经晚了。
　　吴思阳从赵砚的怀里挣出来，心里多少是舒坦了一点，瞥了一眼赵砚，态度傲慢地说道：“说吧。”
　　赵砚：“嗯？说什么？”
　　吴思阳扬了扬下巴：“说你当初要跟我分手的原因啊。”
　　赵砚：“一定要现在说这个吗？”
　　吴思阳：“对的，必须说。”
　　赵砚：“那换个地方吧，这里不太方便。”
　　

　　☆、第　12　章

　　赵砚带着吴思阳去了他们曾经住过的房子。
　　那年是赵砚大学的最后一年，开始忙着实习工作，已经从家里搬了出来一个人生活。而那时吴思阳读高三，嫌寝室里太吵每晚都休息不好影响学习，想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住。
　　而事情刚刚又是那么巧，恰好赵砚独居的房子里吴思阳的高中不远，徒步也仅有5分钟的路程。于是吴思阳就住到了赵砚那里，然后开始了每晚晚自习下课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