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太子是傻瓜-第5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沈寻连忙稳住了她的肩膀;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外面的天色已近昏暗;客栈里面的烛光暖黄而又温和,因此看起来倒不是那么吓人;倒有些引人垂怜。
一名衣着普通的女子平静地坐在房间门口,低垂着头看不清面容,隐约看能看出肚子里怀着孩子,旁边放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布包,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肩上的温度给予了她无限安定的力量,司徒兰这才恢复了过来,慢慢朝前走了两步,稍微判断了一下眼前这人的年龄和身份,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位夫人……请问你找谁?”
坐在地上的女子听见声音,慢慢抬起头来,看向了司徒兰的脸,那一刻她的眼神静如深渊,还带着些不容易发觉的莫名酸楚,再无往日那般张扬与耀眼。
“好久不见啊,司徒良娣。”
“……”
迎着灯光看清了眼前的面容,司徒兰愣了半晌,顿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从未想过竟然会是这样的相见,原以为她和她会是一辈子的仇敌,相互猜忌和暗算,在上位与被上位中纠结一生,却没想到,再次相见时,是在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客栈里,还都是一无所有的可怜人,不,也并不是一无所有,自己有寻儿,而她的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霍清秋,这个看似矛盾却又无比可怜的女人。
“太……”子妃两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司徒兰站在原地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却也下意识地将沈寻挡在了身后,嘴里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霍清秋看了她一眼,坦白道:“我之前去找过你的父亲。”
司徒兰又是一愣,父亲居然知道自己在哪?原以为真的和他断绝父女关系了,没想到他居然一直派人跟着自己,可他为什么会把自己的位置告诉霍清秋呢?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此时已经有些晚了,二楼走廊周围一个人也没有,说话声音显得特别清晰。
霍清秋摸了摸自己渐渐隆起的肚子,眼神中竟然还带了些作为母亲的柔和,“有些事情不方便在这里说,我能冒昧进屋吗?”
“自然。”司徒兰下意识走上前去准备开门,沈寻抬脚跟了过去。
霍清秋猛地朝门上一缩,瞪着沈寻看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过了好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没死?”
沈寻看了看这个昔日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又看了看她那隆起的肚子,颇有些沧桑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上前轻手轻脚地将她扶了起来,跨过门槛道:“地上凉,进屋说。”
司徒兰神色诡异地看了他一眼,想起自己以前教给他的那句“关爱孕妇,人人有责”,心中尤其不是滋味,寻儿啊,你看不见自己头上那顶绿油油的帽子吗?放着我来嘛!
沈寻将大着肚子的霍清秋扶到对面座位上后,很自觉地坐在了司徒兰的旁边,语气颇为官方的开场道:“霍姑娘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几个看似礼貌的动作,几句听似礼貌的话语,轻描淡写的将往日的名分撇了个干干净净,司徒兰有些玩味的瞥了他一眼。
霍清秋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以为对方还是往日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不由得嘲讽道:“几个月不见,已经大变样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司徒良娣这么会调戏人?”
刚一说完,似乎想起来自己是有求于人的,不能再像往日那般随性了,连忙改口:“我这是夸你呢,别在意。”
司徒兰是大度的人,并没有怎么往心里去,也知道对方已经不可能站在华昌王那一边了,只解释道:“寻儿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有些事情我也不想多提。不过,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天找我们究竟有什么事。”
霍清秋犹豫了片刻,这才慢慢将旁边的方包推了过去,道:“我来找你,也是实在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原本以为我今天会无功而返,看见他还活着,也便有了几分把握,这些东西,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司徒兰狐疑地接过她递来的布包,开始解上面打的活结,一边好奇地问道:“这些都是什么?”
“家父过世后,我去了一趟北穆,除了避难之外,也另有目的。”霍清秋一边摸着肚子,一边说着话,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安抚她心中的伤痛,“这里面有沈贱人不少把柄,染指官窑的黑账、迫害前朝大司空的机密、战乱之际挪用北翼军军饷的证据、密谋造反的计划、先帝病危之际岭南郡突然闹饥荒的真相、还有监押不少朝廷官员家眷的副本记录,沈贱人,你以前利用我的时候,也许没有料到我一个妇道人家也留有后着吧?”
偏过头,发现沈寻一脸幽怨地看着自己,“能把贱人前面那个沈字去掉吗……”
霍清秋翻了个白眼继续道:“华昌狗可能做梦也想不到,他那些肮脏的历史也会有大白于天下的一天,所有人都高呼他为仁德君子的时候,绝对想不打他在大周与北穆的边境,做出过怎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司徒兰静静看着她的眼睛,专注而又紧张,等待着下一句话的到来。
“举国皆知十几年前的边穆战役,大周完胜,华昌狗取一万北穆士兵项上人头全胜而归,自此名垂青史。我在北穆边境生活的那一个月里,挺着大肚子四方调查,从许多牧民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一万人头根本就不是敌国士兵的首级,而是大周边界无辜的百姓,他用无可抗拒的大量金钱买通了北穆的国主,演出了战胜的假象,屠杀了大周整个边境楚城,斩草除根,无一活口,造就了他作为战神的赫赫声名。”
“我一开始并不相信这个事实,也许这些传言只是空穴来风,好歹他还是肚子里孩子的爹,总不至于……”霍清秋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眼中隐隐还有泪水,“可是我居然找到了证据……我居然找出了当年的证据……我为什么要去找,为什么……”
说着说着,泪水就流了一脸,霍清秋捂着自己的肚子泣不成声,似乎是想要说服自己,嘴里不停地说道:“我为什么要这么痛苦,我应该高兴才对,我终于找到了证据,可以为我爹报仇,可以为我自己报仇了……他害死了我爹,想要灭我的口,还想要除去自己的亲生孩子,为他这么鞍前马后这么多年,却换来这样凄惨的结局,我应该狠心,他是我的仇人啊……”
越说越有些语无伦次,霍清秋心中痛苦地无以复加,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被司徒兰抱在了怀里,不轻不重,作为朋友恰到好处的距离。
司徒兰拍了拍她的肩膀,并没有出声安慰,细微的举动却是无声的劝说,尽管记忆中这个人以前针对过自己,却也似乎没做出过太出格的事情,时间过得太快,她已经有些记不清了,说她假装善良也好,同情心泛滥也罢,这一刻的举动,单纯是对一个可怜母亲的叹惋。
人性本善,不无道理。
“这些东西,我都交给你了……我现在无依无靠,连父亲也死在了他的手中,没有任何关系可言,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你父亲还在朝为官,一定还有办法将这些事情公诸天下……没想到最后竟然要靠你,以前做过的蠢事,求你就不要放在心上。”霍清秋眼睛已经有些发红了,似乎是不愿意在人前展现出自己最为懦弱的一面;靠在她的肩上不愿意起来。
“你放心,我的确有办法。”司徒兰叹了一口气,看向了她的肚子,“这孩子,你真的要生下来吗?”
“嗯……哪怕他的父亲是我的仇人,孩子也是无辜的,我会把他养大成人,弥补自己以前犯下的罪……”
司徒兰静静看了她一眼,心中已经有了一番计较,道:“你给我的这些证据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放心吧,我会帮你的,至少会让你过上平凡的好日子,让你的孩子有个能够平安长大的家。”
霍清秋似乎又要落泪,却生生忍了回去,连感谢也难以启齿似的,只道:“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们早些歇息吧。”
“你有地方去吗?”
“过日子的盘缠我还是有的,就不用你操心了。”霍清秋扶着自己的肚子站了起来,朝门口的方向走去,忽然又停下了脚步,看向了一旁因为尴尬而故意装作不存在的沈寻,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咽回了肚子里,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心,终于问出了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殿下……如果我之前不是华昌王的人,如果我和司徒良娣一样对你好,你会不会……”
……
“不会。”
第82章 最后的宫宴
一个月后。
这是一场空前的宫廷盛宴;无论是规模还是意义,都即将在历史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也为后来的历史学家留下了许多的疑点或论据,而那些深藏在暗流中的阴影;也终将在这一天终结。
华昌王看了看台下仰望着自己的文武百官,偏头吃下了司徒梅喂过来的糕点;更是觉得意气风发,得意非凡;世间至尊之位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从此再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了。沈兼慢慢咽下了口中的糕点,又偏头看了慕子川一眼;这个人在他谋反的过程中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却也知道自己的太多秘密;是个不得不除的大祸患,和之前的霍清秋一样,留不得。
他一生都在算计中度过,而终于在自己的而立之年将一切都夺为所有,大权在握,美人在怀,这是他一早就设想好的场景。虽然还没有登基,也已经穿上了皇帝才能穿的龙袍,虽然这样的行为十分不合礼制,却也不敢有人忤逆他的意思,更不会有人敢提出来。□□、强势,没有任何人敢违抗他的命令,否则下场就和当初那个惨死在大殿中的太傅一样。
利箭穿弩而死。
底下的官员神色各异,有些先朝的旧臣虽然表面上恭恭敬敬,心底却鄙夷至极,有些事情彼此心照不宣,却不敢在面上表现出来而已。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识时务者为俊杰。
林糯站在慕子川的身后,有些眼馋的看着他面前那一堆精美的菜肴,心里一个劲的埋怨着司徒兰,派人传来密信,让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央求慕将军带她来参加宫宴,现在来是来了,可是看见好吃的自己却吃不了,简直比什么都要痛苦啊。
慕将军也真是的,面对着这一堆好吃的,竟然看都不看一眼,只顾着喝自己的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林糯在他身后恨得咬牙切齿直跺脚,简直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似乎是感应到了身后那人的躁动,慕子川半是好笑半是无奈地回过了头,刚一看清楚那张脸,却突然浑身一僵。
自己身后站着的根本就不是之前留下来当人质的林糯,而是一个从未谋面的普通宫女,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可能是自己之前想事情想的太过投入,慕子川忽然觉得心口一紧,忍不住四周看了看,却没能发现司徒兰的踪迹,总觉得今天晚上的事情格外蹊跷,他敢带林糯来,是因为自己有足够的把握不让林糯从自己手上溜走,可是这调包的速度实在太过诡异,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的阵营里出现了奸细,更也许,是对方的阵营里多了一些难以预料的人物,比如。
他抬头看了一眼坐在高台的王爷新晋宠妃——司徒梅,眼神疑惑而又恼怒,像是一只栖息在黑夜里的苍鹰。
被注视着的那人依靠在华昌王的身边,轻轻为他捶着腿,像一只优雅的猫,不发一声,更没有人知道她心底的想法。
暴风雨的前夕,总是如此平静。
xxxx
“楚娘,我好紧张,大殿里那么多大人物,我要是跳错了可怎么办。”眉秀捏着衣角,有些无措的站在那里,她原本也不是怯场的人,可今日的场面实在太大,让她紧张万分。
楚娘看了她一眼,好生安慰了几句,便将目光投向了远远站在那里的司徒兰,那人带着一张红色的面纱,将半张姣好的脸藏在阴影之中,整个人亦仙亦魔,唯一露出的眉眼如同初见一般温顺而出众,眼神里却多了一些不同的意味,那一瞬间,楚娘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了两下,复又恢复了平静,只是一场规模有些大的表演吧,练了那么久,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明日便是华昌王登基的日子,这场宫宴的意义自然可想而知。
司徒兰站在沈寻身后,四周打量了一番,这座偏殿她以前并没有来过,但大体布局和其他宫室也是没有区别的,一样的空旷精致而富丽堂皇,换了一种身份再来看这样的场景,心情实在有些复杂。
司徒兰朝前走了两步,目光有些莫名的投向了四周的人,那些人都是这场宴席的歌舞表演者,有的是宫廷御用艺人,有的则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民间,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画着各种不同的妆样,那些等待着的或是紧张或是平静的心里,一定料想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能够进入大周的皇城自然是要经过层层检查的,司徒兰将匕首藏在了跳舞用的大扇子手柄里,在宫外请了巧匠专门设置的暗关,只有拉出扇面的第二根竹签才会打开扇子的玄关,不知道的人绝对看不出里面的玄机,也就顺利的将匕首带进了宫中,一路无惊无险。
某些历史的改变永远都在一瞬之间,倘若出手慢了片刻,便会一败涂地,她赌上自己的全部,只为在今日有个了断。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沈寻忽然回头看了她一眼,四目相对,风声都静了片刻。
——你怕么。
——怕。
——怕什么。
——怕从此失去你。
沈寻忽然伸出手覆在了她的掌心,那样的姿态安定而又温暖,眉眼一弯,却什么也没有说。
不要怕,我早已想好退路,今日之事如果败露,穷我毕生之力,也会护你平安而出。
此时,门口一位太监用尖细的嗓音高声唱道:“阐西阳春班作备——”
话刚落音,便有几十个人应声朝外走去,却也不敢发出太嘈杂的脚步声,人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