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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日光往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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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叔在他后面喊,林岁稳摘掉了助听器,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病房跑去。
  温文慧在电话里和他说是在住院部顶楼的单人病房内,温崤念已经做完了手术。
  温崤念出事后,舞蹈老师第一时间联系了温文慧,从她的口述里得知,温崤念是在做完点步跳后接着做后空翻时摔伤的,因为脚踝无力,一下子没有支撑住,左腿膝盖直接凿在了地上,之后他便抱着膝盖蜷缩在了一起。
  再过不久就要等级考,温文慧不可能不焦急,有听到医生说起温崤念的膝盖骨是粉碎性骨折,简直晴天霹雳,谁会想到只是摔了一下,就会这么严重。
  电梯到达顶楼,林岁稳走到病房前,推开门进去,房间内四散着冰冷的白光,温文慧站在床边,林志闻不在,他叫了一声“阿姨”,温文慧回过头,抹去脸上的眼泪,朝他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小稳来了啊。”
  “阿姨,小念他怎么样?”
  温文慧摇头,说不出话来。
  林岁稳的呼吸一滞,再往前几步,就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温崤念。
  脸是纸白,嘴唇的颜色也没了,身体陷在医院的衣服里,他闭着眼,眉头还蹙着,再往下看,就是被石膏裹住的腿。
  林岁稳的眼睛像是被戳痛,只看了一眼,就撇过了头,他握紧拳头,声音颤抖,“对不起。”
  温文慧没说话,林岁稳听到她的抽泣,他慢慢靠近温崤念,伸手攥住温崤念的手,掌心合拢,紧紧贴着。
  温崤念其实还是醒着的,他现在还感觉不到疼,麻药尚在,头晕乎乎的,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腿应该没什么大事,只是跌了膝盖,就像是那脚踝一样,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他听到哭声,林岁稳在哭,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掀开眼皮,反手握住了林岁稳,指尖轻轻挠了一下他的掌心。
  温崤念和他对视,扯开嘴角,露出很淡很淡的笑,他说:“我不疼,没事的,小稳,你别哭。”

  ☆、伤痕

  第九章
  怎么可能不去哭?
  林岁稳一想到温崤念的腿; 心如刀割也不过如此。
  可此刻温崤念反而还来安慰他,林岁稳心里的痛苦就以成百上千倍数递增,他攥紧了温崤念的手,撇开头,目光垂直落下,盘旋在世界之外。
  温崤念没什么精力,和林岁稳说了几句话后; 就闭上了眼。
  真正醒来是在第二天,麻药散去,温崤念被疼痛惊醒; 他侧头看去,入目一片白,腿上压着沉沉的疼让他回过神来,自己是在医院里。
  林岁稳一整个晚上都在这里; 温文慧顾及到他明天还要上课,让他早些回去; 他只说要留下,温文慧没办法,晚上的时候林志闻也来了,过来坐了一会儿; 带着温文慧先回去了。
  早上温文慧煮了些小米粥带到医院,她推开病房便看到林岁稳僵直的背影,她心里一跳,快步走过去; 手掌轻轻覆在林岁稳的肩膀上,她侧头看着,只见林岁稳倦怠的脸和发红的眼。
  “小稳,你不会是在这里坐了一晚上吧?”
  林岁稳抬起头,眼梢下垂,睫毛颤得厉害,他说:“阿姨,我睡不着。”
  温文慧叹了一口气,她对林岁稳说:“这件事不能怪你,是小念他自己加练,让脚踝上的伤复发,才会……”
  林岁稳摇头打断了她的话,他对温文慧说:“阿姨,不要再说了,这就是我的错。”
  如果……他没有对温崤念怀揣着那样的心思,他每个晚上都会梦到温崤念,在旖旎的梦境里,春色四溢,却又在第二天,被满满的负罪感所包裹。
  他想要逃离,想要重新把自己置于光明下,于是错手伤害了温崤念。
  推开他,让他远离,却让他受伤。
  事到如今,这一切就是他害的,是他的犹豫,是他的懦弱,是他的自以为是,把温崤念给害了。
  “小稳……”
  温崤念醒了过来,眉头紧紧蹙着,他看向林岁稳,小声唤着。
  林岁稳打了个哆嗦,抬起手飞快的擦去脸颊上的眼泪,温崤念拧眉,温文慧上前一步,挡在了温崤念眼前,双手拉住他的手,红着眼,“念念,醒了?饿不饿?妈妈煮了粥,要不要吃?”
  “吃不下,腿疼。”温崤念可怜巴巴的说着,温文慧心里就更痛,有些话她还不敢和温崤念去说,只握紧了温崤念的手。
  这应该是他们母子俩自上次争吵冷战之后,第一次说完一句完整的对话,温文慧现在心里全都是后悔,又听温崤念问:“我这个腿大概多久能好?会影响到我参加等级考试吗?”
  温文慧沉默着松开了温崤念的手,她下意识地看向身后的林岁稳,往旁边站去,林岁稳觉察到温崤念的目光,他低下了头。
  是根本就不敢去看温崤念,他斟酌着该如何去说,嘴唇颤抖挪开,却听温崤念用一种轻快的语气问:“是不能参加了吗?”
  林岁稳一顿,僵硬的点头。
  温崤念叹了口气,面色看不出悲喜,扯开嘴角,林岁稳听到他说:“我还真倒霉,两次考试都恰好被我错过。”
  林岁稳搁在大腿上的拳头蜷紧,温崤念叹了口气,笑了笑,“不过也没事,还有两年,也不急着这个时间去考。”
  这类的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温崤念似乎丝毫不在意,这么说着,他把脸埋入被子里,闭上了眼,他小声说:“我有些困,想睡觉了。”
  明明是被疼醒的,此刻也还是疼着,可他却说要睡觉。
  心里头被所有的烂情绪占据,他只想着一个人呆着。
  他太疼了,疼痛阻隔了他的大脑他的心脏,他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好似连吸一口气,流下眼泪,气体是棱锥扎入肺部,眼泪是滚烫的热油烧伤面颊。
  他什么都不敢做,甚至不敢用力呼吸,把脸偷偷埋入被子里,蜷缩着,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压抑着悄悄哭着。
  能看到隆起的被子轻颤,震颤的幅度像是趋于直线的心电图被点击之后的起伏,林岁稳往前一步,想要去抓住什么,堪堪碰到的时候,被温崤念一把拂开,被子也被掀开,翻起一角皱褶。
  他脸上全都是眼泪,身体发颤的躺在床里,声音是压抑的,他说:“不要碰我。”
  他已经很努力的去忍耐,去克制,不要发火,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对自己说,是他自己倒霉,是他自己没做好,都是他自己的错误。
  可不行,太难受了,心口闭塞,积攒在心室里的躁郁像是气球吹气,膨胀着越来越多。
  温文慧喊了一声,温崤念大声叫着,声音像是被撕裂的,“就现在别碰我,别管我,让我一个人呆着,求你们了。”
  雷鸣声响起,把天空撕裂,紫光跌落,闪着白炽灯的房间里,无端透出几许阴鸷,是一场不被期待的雨,明明是入春了,却因为这场雨而气温回落,冷到了骨子里。
  林岁稳在昏暗里去找温崤念,他想说些话,可身体却已被推开,温文慧拉着他的胳膊,他跌跌撞撞走到了门外,耳朵里是一片轰隆隆的雷声。
  他低着头,看着地面上的纹路,他问:“阿姨,小念会好起来吗?”
  回答他的是温文慧一声长叹,她轻声道:“我问过医生了,他的腿就算痊愈了,以后跳舞也难了。”
  那类的心情就不是人类能承受的,无法宣泄的痛苦,最后化为了一些对于身体的残忍。
  温文慧让他回学校去,林岁稳一声不吭,他从医院出来,却没有去学校,而是淋着雨,在倾盆大雨里行走。
  街道上根本无人,偶尔经过的都是撑着伞行色匆匆,他像是一具行尸,耳朵上挂着的助听器被雨水打湿,电流噪点声滋滋作响,林岁稳扯下助听器,捏在掌心里,狠狠地丢在了地上。
  如果受伤的人是他……就好了……
  所有的疼应该让他来承受,让他来痛苦,让他来……
  大雨磅礴,雨水的味道像是放在冷藏里很久很久的食物,冰霜挤入了纤维里,就连残余的气味都是极冷的。
  林岁稳仰头眯着眼看着垂直而下的雨水,伸出手,握住了一片冰冷。
  …………
  回去之后,林岁稳便开始发烧,他吃了药,本来不良反应就比较明显,现下不管不顾的淋了雨,原本好一些的身体又病了。
  家里两个小孩都病着,温文慧根本就顾不过来,早上给林岁稳煮了些粥,看着他喝下,温文慧对林岁稳说:“阿姨现在去医院看念念,小稳,你待会不要忘记吃退烧药。”
  “阿姨,我也想去。”
  “你发着烧,站都站不起来,怎么去?好好休息,等烧退了,再去看念念。”
  温文慧替他掩好被子,长袖往上拉了一寸,露出了泛红的手腕,林岁稳一愣,他目光落在那腕子上,玉镯错落下,红痕红痕尤其明显。
  “阿姨你的手是……”
  林岁稳的话还未说完,温文慧拉住自己的袖子向下拽,她勉强扯开笑,对林岁稳说:“是我昨天不小心磕到的,没事。”
  林岁稳眉头轻轻皱着,“可是,这个不像是磕伤。”
  温文慧站了起来,她对林岁稳说:“就是磕到的,我……我得去看看念念了,阿姨先走了。”
  温文慧的神情算得上是慌张,她这么说着,便拉开了门,林岁稳只听到“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他陷在床被里,浑身酸软,脑袋一阵一阵的疼。
  对于温文慧的话,他也未多想,只觉得应该真的是摔伤,在他心中一闪而过的猜测大概就是猜测,没有实据的。
  林岁稳的发热持续不下,像是春季入梅之后的雨季,缠绵着阴冷着,让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觉得浑身都是湿漉漉冷着。
  吃的药暂且停下,手术被推迟了,之前的助听器坏了之后,也没有一直换新的,这段时间他活得很安静,周遭一切的声音都成了空白。
  温崤念在医院里呆了两个多星期,他都能出院了,林岁稳的病还没好。
  温崤念撑着拐杖上楼,一只脚站立着,用拐杖一端抵开林岁稳的房门,“小稳,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这么说着,身体前倾,探出脑袋,视线抓住了躺在床上的林岁稳,晃晃悠悠的朝他走去。
  伸直着一条腿,把拐杖拄在一边,他艰难地坐下,伸手去推林岁稳。
  林岁稳睡得昏沉,额头上沁着汗,身体被推动,他眉头轻轻蹙起,交簇的睫毛打颤,抖了几下,掀开眼皮睁开眼,便看到温崤念放大的脸。
  还是在笑,似乎什么愁郁在他这边都无法停留下来,他半趴在林岁稳的身上,重量沉沉压下。
  林岁稳小口喘着气,怔愣的看着他,几下缓慢呼吸之后,他反应过来,狂喜占据了整张脸,张开手一把抱住温崤念。
  温崤念叫了一声,却没有动,他感觉到林岁稳脸上的温度,很烫很烫,还有他呼出的气息和他流下的眼泪,跌在了他的脖子上,皮肤似乎被灼到,温崤念心里一紧,闷声道:“小稳,我回来了。”
  大部分时间里,和温崤念在一起,林岁稳都似乎能尝到各种味道。
  眼泪是微涩泛着咸,分别是苦到了舌尖的中药味,还有靠近时是酸酸甜甜的橘子糖,说话时是大罐大罐的蜂蜜,看他笑看他怒看他哭,心情随他而变,尝尽了这些酸甜苦涩,可看到他时,最先……最先想起的还是甜味。
  很甜很甜,甜到舍不得离开,舍不得松手,舍不得和他多说一句话,怕把说话的份额都讲完了,怕他厌烦自己。
  单向的喜欢就是这样,犹豫着胆怯着,兀自害怕,独自难过,来来回回思索着自己讲过的话做过的事,是否不妥当,是否露出了心事。
  可……又是希望温崤念能够知道,他好喜欢,好喜欢他啊。
  …………
  家里头一下子多出了两个病患,温崤念借着腿伤,不去上课。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温文慧心里也是担心他的,一改之前让他用功读书的口风,还给温崤念买了个游戏机,温崤念没心没肺的玩着游戏,还到林岁稳面前去炫耀。
  林岁稳还有些低烧,吃着南瓜小米粥,目光落在温崤念身上。
  温崤念从医院里出来后,除了腿上的石膏证明了他受了伤,其余的竟和平素无异,还是一样的笑,一样的玩,可却会让人觉得……他很努力,笑容是努力扯开的,沉浸在游戏里的模样也是努力撑着的,这种努力也许能瞒过温文慧,却瞒不了林岁稳。
  是类似于温水煮青蛙一般的钝痛,失去了等级考试的资格,又被医生通知以后最好都不要跳舞了,温崤念心里是什么感觉,悲伤难过痛苦肯定都是有的,想要发泄,想要述说。
  可转而一想,这是他自己的痛,不该胡乱的口不择言的去把这些负面带给别人,于是默默忍受,独自承担,就连林岁稳都没告知……他其实很痛,心里快要烂了,难受的要死。
  之后唯一能被他寄托的大概就是那一本蓝色的日记,从一开始的简简单单几笔描述,成了大篇幅的发泄述说,成了承载着他整片晦暗的深蓝色的冰冷海洋。
  他把自己偷偷锁在了其中,在里面流泪哭泣。
  玩到一半的游戏中,游戏人物被几下解决,游戏结束几个字呈现灰色在屏幕上放大,温崤念一声哀嚎,置气道:“不玩了。”
  林岁稳放下粥碗,凑过去,捡起桌上的游戏机,他问:“这什么游戏?”
  温崤念仰头靠在椅子上,他看着天花板,用手掩住眼睛,闷声道:“你自己看啊。”
  林岁稳一顿,看了他一眼,见他身体微颤,胸口轻轻起伏。
  林岁稳蹙眉,他放下游戏机,一寸寸靠过去,伸出手捏住温崤念的手腕,往外拉开。
  他瞳孔收缩,怔怔的看着,温崤念在哭,无声无息流着眼泪,他心里突然觉得好疼。
  温崤念仰面,明明是想要让眼泪不要流出来的,可是溢出的泪水还是从眼眶两侧淌下,顺着太阳穴晕出一条湿漉的痕迹。
  林岁稳听到温崤念的哽咽,他说:“我怎么那么没用,玩个游戏都一直输,太没用了。”
  只是因为这个哭了……
  没有预兆的哭了,眼泪应该是纾解压力最好的方法。
  林岁稳深吸了一口气,他走到温崤念身前,把靠在椅子上的哭着的人捞起来,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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