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栩如生_绿脸谱-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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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孕来的孩子,不大重视。而且他对张晋远的向来看重。直到去年,他突然提出要赶紧把合作定下来。”
我一愣,前面听文锦说自身经历时心中的风平浪静瞬间风起云涌,“为什么说是突然?”
文锦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样,反问:“想想去年你出过什么事?”大概看出我恍然大悟的神色,他自己说了出来:“你和郑荣离婚了。我也是后几年才知道张晋远对你的执念有多深。从张晋远出国到现在,每个月国内都有大量的资料送到他那里。我无意中看到一回,那些东西,全部都是张晋远雇佣私家侦探调查你的资料。不,说调查,不如说是汇报。”
我细一想,“呵”了声,他急的不是我离婚这件事,他急的是我离婚后还和郑荣藕断丝连。
文锦像是不明白我的反应,“阿栩,我想如果不是你离婚这件事,张晋远不会用联姻的方式,他会等一切全部准备妥当才开始行动。因为,阿栩你……很没有安全感。我想如果我是张晋远,我也不会在用这种方式。今天你既然会问我这些,我便知道阿栩对张晋远上了心。关心则乱,也难怪张晋远不打算向你说明情况。这个疯子真是舍不得你受任何苦。这辈子有他护你,我也放心了。”
我心里发酸发软,因而忽略了这一刻文锦眼里全然的关怀以及一闪而过的决绝。
“阿栩,你听我一句话。今天我说的事情只是为了你有个心理准备,来应对之后的事情。但是,你千万别参与进来,因为这趟水实在太深了。你要做的就是相信张晋远,好吗,阿栩?”
文锦抓着我的手十分用力,我皱了皱眉抽出手,嘲弄道:“你觉得就以我现在的能力能插什么手。”顿了顿,最终还是说:“谢谢。”
很久以后,我回想起这日的事情,如果后来文锦没提和他一起吃顿饭,后面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这日约的地方在南城老区不起眼的一家茶座,说是茶座,吃饭喝酒喝茶一套服务,非常便(biàn)宜。说实话,眼下的这种情况,文锦邀饭,我原是想拒绝的,毕竟我需要时间来细细琢磨所有的事情。只是对于文锦眼底的恳求,我暗叹口气,罢了,以后大概是不会再单独见面了。
意外就发生在用餐途中,两个服务员打扮的男人进来。我一抬头便看到一张熟脸,待想起来人是谁时,黑黝黝的枪口已经分别抵上我和文锦的脑袋。
其中那个眼熟的男人在控制住我和文锦后,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少爷,人找到了。”
是大雷,周衍晨的贴身保镖。
从包厢到被人控制坐上车子,总共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之后戴眼罩捆手脚堵嘴巴一溜儿熟悉套路,除了一开始因为意外而受到的惊吓,后来文锦和我同样配合着周衍晨的人行动,没有自乱阵脚。
漫长又沉默的车程后,我被人反扣着双手推着往前又走了一大段路。视线被眼罩遮住,脚下踩过的粗糙感伴着砂砾被碾压过的沙沙声,身边还有另外一道被推着往前走的脚步声,是文锦的。
直到被人带进某个地方,又被推倒在地,眼罩才被摘下。我看着眼空无一物只有四面土墙和一扇窗户的屋子,视线又回到同样被按倒在地的文锦身上。他对我摇了摇头,想来也是对这突然的状况毫无准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幸而夏天已至,气温还算喜人。我和文锦双腿双脚被绑,最后挣扎着起身在一处墙边坐下。文锦冲我安抚性地弯了弯眼睛,此后静静在身侧坐着,低着头像是在思索什么。
我则一直在想,周衍晨这次又要做什么?心中的不安在漫长的等待中越演越烈,这次不同上次,那种不详的预感越发强烈。
屋子里的光亮一点点褪进,夏日独有的虫鸣渐渐清澈起来。在心中略一估算坐车的时间和被推搡着前行时鼻腔嗅的青草气息,对当下/身处的环境有了推测。
这地应该是城南的郊外。
这一等就是一夜,期间外面的人进来带我们分别出去方便过一次,夜里月光银白,照亮了四周的景色。虽然不知道具体位置,但也证实了我的猜想。
我和文锦相互依靠着一夜未睡,天将萌萌亮时,屋子的木门终于被人打开。
周衍晨先进的屋子,后面跟进来一个男人,背着光,我看不清是谁,直到他走近我看清对方的面容时,我心下的不安更加强烈。
是周雄。
37
周衍晨的目光只在我身上稍作停留,便移到了文锦身上,而周雄亦是如此。
“这个就是张晋远的未婚夫?”
问话的是周雄,周衍晨理都未理,丢了个轻蔑的眼神过去。周雄自讨没趣又像是有所顾忌没有发作,自己找了个台阶,话便转回我身上,“怎么把张家这个没用的私生子一起绑来了。”
周雄不认识文锦,认识我并不奇怪,起码我还曾称呼过他一声“周叔叔”。
周衍晨转个身背对着周雄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说:“难道留他在那里通风报信,蠢货。”
周雄被话一刺,脸色涨红,恼羞成怒地哼了声,说了句“你看着办”,率先走了出去。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周衍晨在我的身前蹲下,压着声音说:“张栩,我的人埋伏了几日,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机会。没想到还有你这个意外的收获。这次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别怪我。”
我一愣,结合周衍晨和周雄的对话,这起绑架的对象竟然不是我,而是文锦。转念一想,好似又明白了。是我反应太慢,现在想来谁能料到我和张晋远不合伦理的关系。而他们选这个时机绑架文锦,很有可能是为了威胁张晋远,周衍晨的态度我不确定,但显然周雄是。
周衍晨和周雄这两个不可能的人联手,又为的是什么?
周衍晨离开后,我看向一直安安静静就着被绑的姿势蜷缩在一旁的文锦。如果此时我的嘴巴没被堵住,我一定会问他,你何必呢,一定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我心中又一次的叹气,也不知道这其中无奈的成分有多少。文锦比我更了解现下的局势,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被当成棋子后,此时所处的危险环境亦是他必须承受的。
文锦看着我的目光依旧柔和安静,我却不愿意再去面对他眼底好似看透一切的孤凉,也不希望用他来做我的挡箭牌。
我闭上眼,希望这一次的结果不会太差。
在我和文锦没水没食物的第三天,警鸣声远远传来,我没想过最先赶到的会是警察。然而,还未等警察过来,大雷率先从外面进来,他不声不响地快速割断束缚在我和文锦脚上的绳子,接着把饿得手软脚软的我从地上提起来。下一秒,周雄和周衍晨也从门口进来,周雄一把推开周衍晨径直走向文锦。这个脸色苍白,犹如亡命之徒的中年男人,如同抢夺筹码般,拖着文锦从地上起来,用抢抵住文锦压着他往外走。
我瞄到周衍晨站稳后轻蔑的眼神,神色比周雄要好一些,只是同样的慌乱。
“带上他,跟在周雄后面。”
大雷接到指示,反扣着我的手用力往前推,也不管我手脚软麻根本无法配合的状态,几乎是半拖着我往前移动,直到被他推上车子锁上车门。期间摔了几次,被大雷一次又一次从提起来,膝盖和手臂火辣辣的疼。
我没顾上这些,反而对文锦的处境更加担忧,比起周衍晨还算镇定的神色,周雄眼里是让人头皮发麻的疯狂。
疾行的车速让人没有多想的余地,我的猜想没有错,这是郊区,车子穿过绿色的田野开上山道。车子在蜿蜒的山道上快速行驶,紧跟在前方不远处周雄的车。警鸣声渐渐远处,这是已经逃脱了警察的追击。
正当我的心越来越沉时,后视镜里突然出现一个小点,接着变成两个,三个。驾车的大雷和副驾驶座上的周衍晨显然而发现了后方追击而来的车辆,我明显感到车速更快了。
眼看后方车辆越来越近,周衍晨拿出黑色手枪,开保险上弹一气呵成,“张栩,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声音里透着孤注一掷的决然,车窗被放下,我心叫一声不好,下一秒,枪声已起。
周衍晨接连朝后射出一个弹夹的子弹,我的呼吸跟着砰砰砰的枪声一起加快,又因后头车辆相撞的爆炸声骤然停止。
周衍晨打了个胜仗,转头对我笑道:“张栩,我赌对了。你看,张晋远连还击都不敢……大雷,怎么回事。”
车子一个急刹车突然停下,周衍晨回头,在看清情况后快速换了一个新的弹夹,阴狠道:“老废物,我他妈的干了他。”
周衍晨才是真正的疯子。
原来是前方周雄因为突发的枪响自乱了阵脚,挟持着文锦下了车。我也因为周衍晨的行动,再次被大雷控制在手里推下车跟在他后头。
紧着后方残余的车辆正好抓住这个机会,赶了上来,我却已无暇顾及后头逐渐靠近的脚步声,目光沉沉地看着周雄手上连眼睛都要睁不开的文锦。他从头到脚无一完好,周雄这老牲口,不但打破了他的头,文锦的手和脚上鲜血淋漓,上面均有弹孔。
而周衍晨背对着我站在离周雄几步远的位置,手中的枪直指周雄。周雄用枪抵着文锦的手有些颤抖,他慌乱道:“你他妈的敢开枪,老子杀了他,看你拿什么跟张晋远交……”
砰砰又是两声枪响。
我眼睁睁看着一发子弹射在文锦的肩膀上开出了血花,随着他矮下的身体,周雄后一步倒下,额中一个弹孔,死不瞑目。
眼角有液体滑下,我闭了闭,默默告诉自己,是肩膀,是肩膀,人应该还活着……
不过几十秒的时间,一个生命就那样没了,说不害怕是假的,只是事情到这个地步已没有回头的余地。后头一串脚步声向我们行近,我控制着欲要加速的呼吸,睁眼时,已被大雷推入文锦身前,几步远外是张晋远和几个同样持着枪支的外国男人。
我看着不远处神色凝重的张晋远,不过三日,再次相见却恍如隔世。他黑衣黑裤,同色的黑眸阴沉地好似能冻结周遭的景物,眸光唯有看向我时才有稍许波动,之后又被强压下来,寒冷如冰。
打破对峙的人是周衍晨,他的枪抵着我的太阳穴,“张晋远,你说我手上这个和地上那个,哪个更重要。”
文锦后一步被大雷从地上提起拖到周衍晨身侧,他一身的血头低垂着,此时全靠大雷的支撑,如果不是胸膛微弱的起伏,看不出他还活着。
张晋远轻蔑一笑,朝身后道:“带过来。”
话音刚落,前方便响起轮子碾压过土地的声音,我注意到身后周衍晨的身体僵了一瞬。不久后,张虎推着一位老人自拐角的山道后走来。待看清老人面容时,我一愣,竟是孙家上一代的掌权人,周衍晨的外祖父。只是对方神色不大对劲,后我一想,才记起外界说过老人得了老年痴呆。
张虎忧心忡忡的看向我,我暗叹口气,做这种事也是难为他了。
周衍晨咬牙切齿地怒道:“张晋远,你竟连八寻老人都不放过。”
张晋远呵了声,声音阴冷道:“老头子现在胳膊腿安好,你要不要我像你招待我宝贝那样,让人好好伺候下老头子。”
空气再次凝固,只是这次身后的周衍晨气息加重,胸膛起伏剧烈,几个瞬息后,抵在额迹的枪再次用力,塞在我口中的东西已被周衍晨拿了下来。
周衍晨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只要周家和孙家贪污的证据一上交,老头子哪还有什么晚年。张晋远,我周衍晨死后自会去地底下和老头子谢罪。张栩,我现在手上有两个筹码。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们两人我只留一个,留谁比较好呢。”
周衍晨问的是我,不是张晋远。
因为张晋远在乎的从来只有我一个,而周衍晨在逼我,他早早就把筹码放在我身上,他赌我会心软,也赌我会为文锦的性命去求张晋远。这一步棋,周衍晨走对了。
我不可能看着文锦去死,可我也怕死。
说来可笑,几分钟前我才从周衍晨的字眼间抓到这次绑架的关键。
呵,又是家族利益。
人的命在钱和权面前,真就这么地轻贱吗?
我张了张因为没喝水而异常干涩的喉咙,努力许久,好不容易才吐出“张晋远”三个字。
话音刚落,张晋远便制止道:“宝贝,别说话了。”而后轻蔑地看向周衍晨,“不就是几份资料,给你就是。”接着手一挥,其中一个手下拿过一份文件过来。
周衍晨松了口气,“大雷,你去拿。”
大雷把文锦反推倒在地,走上前接过东西,直接打开检查后,转过身对周衍晨说:“少爷,东西是对……”大雷瞳孔急速收缩并高声一喝:“……少爷小心……”
那一刹那我看到张晋远动作极快地拿起枪,余光里原本软倒在地的文锦一跃而起,向我和周衍晨扑来。在抵在额间的手枪被外力推开的同时,接近着是砰砰砰三声的枪响……
我半府趴在地,怔怔地看着张晋远和阿虎以及那群手下快步向我们奔来。
三声枪响,张晋远的枪其中一发打中了大雷的手,另一发射向我的身后,而最后一声,是周衍晨那里传来的。此时,大雷已被人制伏跪在地上,右手留着血,黑色手枪掉落在地。
我听到张晋远手下和周衍晨打斗的声音,鼻腔是更加浓厚的血腥味,我迟疑着不敢回头。直到张晋远把我拥进怀里,我听到自己用粗粝的声音问:“文锦,他,怎么样了。”
张晋远摇了摇头,我浑身一凉,拼尽全身力气推开他,转身时,文锦倒在血泊中,浑身抽搐,原本干净的前胸炸开大片的血迹。
我脑中一片空白,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直到膝盖和双手染上文锦血。我粘腻殷红的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回头冲张晋远嘶吼道:“叫救护车,救护车。”
文锦视线看着我,带着忍耐带着解脱更带着他独有的安抚,嘴巴一张一合,气若游丝。凉意染透心底,我在他逐渐涣散的视线中,颤着手把他的脑袋整个抱在怀里,俯下头,将耳朵凑近他的嘴。
“……阿栩……别难过……我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