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地自容_桃千岁-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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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陆霄把手从桌子底下拿出来,伸到楚奕面前:“看吧看吧,不就是煎鸡蛋的时候被滚油溅出来烫了个泡吗,有什么好看的。”
楚奕握着他的手,手背上确实被烫出了一个泡,体积还不小,足有一个小手指节那么大,水泡周边红了一片,看着有点吓人,但好在不是特别严重。
楚奕对着他的手背看了半天,突然问道:“蛋呢?”
“蛋……”陆霄干咳了一声,眼神乱飘,“蛋嘛,煎失败了,就……扔了。”
苍天可鉴!那何止是失败啊,那简直是太失败了,连农家乐的老板看到垃圾桶里那只焦黑的鸡蛋尸体,都没忍住差点老泪纵横。
但是,他要严肃的声明,这不是他技术太差,而是手背被烫到之后,他忙于查看伤情而忘了关火。
“你把自己手背整成这样还煎失败了,要你何用!”楚奕放开他的手,拿起筷子开始吃面。
“我这是为了谁啊!”陆霄大喊冤枉,但楚奕根本不理他。陆霄看他吃得挺欢实,蹭过去满怀期待地问:“好不好吃?”
“不好吃。”楚奕毫不留情。
“真不好吃?”陆霄有点不信,看他的样子不像不好吃啊。
“真不好吃。”楚奕抬起头,十分认真地说。
“……”陆霄那本来就没多少的信心一下子就坍塌了,“那,那你吃两口意思意思就行了,不用勉强吃完。”
“你见过长寿面吃一半的啊?”
陆霄想想也是,长寿面吃一半好像寓意是不怎么好。
“要不我帮你吃一半?”
这下楚奕二话没说就把碗搁他跟前:“吃吧。”
陆霄没想到他这么爽快,眨了眨眼:“别人帮忙吃不会不吉利吧?”
“不会。”楚奕的眼神十分诚恳。
陆霄稍微放下心,挑了一筷子进嘴,嚼了两下艰难的咽下去,心想尼玛还真不好吃。
他心虚地看了看楚奕:“那什么,我好像忘记放盐了……”
“你还忘记放油了。”楚奕好心地提醒他。
陆霄羞愧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咬牙把剩下的半碗面一股脑儿倒进了肚子里。泪流满面的在心里哀嚎:自己做的面,哭着也要吃完。
吃饱喝足——事实上这四个字完全不能形容吃撑了的两人目前的状态,原本就已经吃了不少,还被陆霄那一碗扎实的面条把胃里剩余的那点缝儿都塞的满满当当。
楚奕觉得这个生日过得腐败又罪恶,明天得去健身房多待两个小时。
陆霄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有种皮带要被崩开的错觉,默默地在心底鄙视了自己三秒钟,正要若无其事跟着出门,楚奕回过头说:“你坐着别动。”
陆霄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坐了回去。几分钟后,楚奕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枚针,一小包消毒用的酒精棉球和半支烫伤膏。
“过来。”
陆霄看着那闪着寒光的针,内心有点发憷:“你要干嘛?”
“处理一下你的手背。”楚奕不由分说,直接扣着他手腕就把人拎到了面前,“别动,扎到了肉,疼的可是你。”
陆霄老老实实不敢动了,坐在楚奕面前,看他用酒精棉球把针尖消了毒,执起他的手,极其小心又极其精准地挑破水泡,用纸巾拭去里头溢出来的脓水,再在周围泛红的皮肤上一点点抹上烫伤膏。动作之轻柔,神情之专注,仿佛手中是他最为钟爱的那些名贵珠宝。
两人的距离隔得极近,陆霄不小心抬头看了一眼,差点溺毙在他的温柔之中,吓得他心跳的频率都乱了几个节奏,赶紧移开了目光。
为了避免这诡异的尴尬,陆霄看着小木屋外一荡一荡的湖面,装作随意地问:“哥你今天几岁啊?”
年龄不仅仅是女人会在意的东西,男人也会在意,尤其是堪堪逼近三十大关的钻石王老五楚先生——原本楚先生是没有这么在意的,在他看来,三十岁是男人最好的年纪,阅历、经验以及工作能力都正好到了一个相对稳定丰满的状态,却又不至于太过老成世故,失了应有的锋芒。
但,谁叫他喜欢上一个比自己小了六岁的男人呢?俗话说,三岁一个代沟,他跟陆霄,生生的隔了两个代沟。叫他怎么不郁闷?
“没人告诉你随便问人年龄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吗?”
陆霄用另外只手摸了摸鼻子,嘀咕道:“上次你也问我了啊。”
“上次我也回答你了。”
“你那也叫回答?都是自己瞎猜的。老实说吧,你是不是三十了?”
楚奕回答了一句什么,但是音量太低,陆霄听得不是很清楚。看着楚奕松开他的手,收拾好东西转身出去还给老板,陆霄才灵光一闪,反应过来他刚刚那句话说的是“明年三十”。
第十五章
两人出了小木屋,却并没有往回走,而是并肩从农家乐的另一头,慢慢悠悠踱出去,沿着乡间小道散步消食。
初秋的原野静谧非常,热闹喧嚣的院子渐渐被他们甩在身后,连同那一盏盏明亮灯火也在视线中变成了一点极其微弱的光,取而代之的是清润莹白的月色缓缓在脚下漫过。
两旁的杂草中,偶尔能听到几声不知名的虫子唧唧鸣叫。夜风像个顽皮的孩子,从两人中间穿过去,带着点丝丝沁透的凉,安抚着陆霄右手背上那不大不小却火辣辣灼痛的伤口。
楚奕仿佛心有所感,突然开口说道:“手背不要碰水,以免感染,过几天就好了。”
“好。”陆霄对他的话一向是照单全听的,他觉得楚奕说什么都没错,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我们好像越走越远了。”
“从这里上去,半山腰有个平台,哥带你去看星星看月亮。”
“是不是还要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你要谈,也不是不可以。”当然,他更希望能顺便谈点别的。
“可我不会背诗词歌赋,也没有什么人生哲学。”
楚奕回头对他一笑:“那只能对着星星月亮,念两句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了。”
“……”陆霄彻底败了。
爬上那个可以看星星月亮的平台并没有费什么劲。初秋的夜空出奇的敞亮澄澈,由于远离都市,没了扰人视线的人工灯火,那些离地球数万光年之外的星光便熠熠生辉起来,整片天空如同一大块黑色丝绒上坠着无数颗精雕细琢的碎钻,美得撼人心弦。
“真漂亮。”陆霄坐在平台边上,仰头看着横贯天际的闪烁星河,由衷感叹。
楚奕就坐在他的旁边,稍微偏过头就能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陆霄双手撑在地上,姿势是从未有过的放松,唇角微微向上弯起,鼻梁高而挺,睫毛长且翘,漫天的星光都落在眼睛里。
最亮的两颗星子,明明近在咫尺。
“诶,那颗特别亮的是不是北极星?”陆霄突然兴奋的指着某颗十分亮眼的星星提问。
楚奕回过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无言以对:“北极星怎么会在南方?你的方向感真的没问题吗?”
“……我就觉得北极星应该特别亮啊。”
楚奕耐心解释道:“这不是北极星,这是南鱼座的北落师门,是除太阳外,在地球上能看到的第18位亮星。”
陆霄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你还会认星座?”
“没事的时候随便研究研究。”事实上三年前让他名声大噪的K&S“星辰”系列珠宝,灵感就来源于这满天星光。当初为了画出最完美的设计图,他足足在山里待了两个月。
“那北极星在哪儿?”
“当然在北方。”楚奕边说边朝正北方向二十多度仰角处指过去,“那才是北极星,亮吗?”
“看起来没有刚刚那颗叫什么北门的亮啊。”
“北落师门。”
“这名字也太拗口了——北极星居然没有它亮!”
“北极星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它的位置在正北方向,位置比较稳定,而不是因为它亮。在古时候,地球上的人需要靠它的星光来导航。它的亮度在全星空排名第47,当然没有北落师门亮。”
“原来如此。”陆霄点点头,目光很快被别的星星吸引过去,“那个四方形的也是星座吗?”
“那是飞马座,不过四方形只是马肚子,它还有马头,马蹄子,马尾……”楚奕的声音低沉温和,边说边一一指给他看,修长洁净的手指在他眼前灵活来回,于虚无中画出一匹凌空倒挂的矫健飞马来。
“真美。”陆霄简直要看得痴了,伸手又往旁边指了指,“那个呢?”
“仙女座。”
“那个呢?”
“仙后座。”
“那个呢?”
“鲸鱼座。”
……
当陆霄终于认完天空中出现的大部分星座,想要转头对楚奕表达一下自己的崇拜敬仰之情,才悲催地发现一直仰着的脖子快要断了。
楚奕哭笑不得,伸手把他揽到怀里,在他后颈上拿捏着力道按了几下。两个人似乎都没发现,这姿势实在是过于亲密了。
回到市区,已经接近十二点。
楚奕把车停在平安里路口,陆霄下车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倒了回来,敲了敲车窗。
楚奕摁下车窗看他:“怎么了?”
陆霄趴在车窗上:“有句话忘记说了。”
楚奕缓缓笑起来:“你说吧。”
陆霄说:“生日快乐。”
楚奕说:“谢谢。”
陆霄直起身,对他挥挥手:“开车小心。”
楚奕说:“早点休息,晚安。”然后发动引擎把车开了出去。
陆霄看着那辆熟悉的白色SUV渐渐驶出自己的视线,转身朝阴暗逼仄的巷子里走进去,很快融进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第二天楚奕回家,夏青禾一开门就问:“你昨天生日跟谁过的?”
楚奕边换鞋边答道:“不是说了跟朋友一起过吗?”
“哪个朋友啊?”夏青禾关上门,笑眯眯的挽着儿子的胳膊把人往客厅里带,“男朋友?”
楚奕无奈道:“我的朋友大部分都是男的。”
“你少跟我打马虎眼,我昨天打电话给明轩,他说他在医院,根本没和你在一块。你跟哪个朋友的关系好到连他都超越了?”
失策,居然没先跟柯明轩套好口供。
“他在医院做什么?病了?”
“跟人打架受伤了,我打电话去的时候你阿姨正在骂他。”
“跟人打架?新鲜啊,都多少年没打架了,我得问问他。”楚奕边说边不着痕迹的把自己的胳膊从老妈手里抽出来,拿着手机进了房间,以此回避夏女士兴趣盎然的八卦眼神。
从上次KTV之后,楚奕已经快半个月没见到柯明轩。他平时工作忙,没什么事几乎想不起来要主动联系。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儿,原本也不需要刻意维系感情。在国外这些年,彼此忙碌的时候,经常是几个月也不联系一次,可一旦搭上线了,能抱着越洋电话天南地北的胡侃几个小时。
大学期间某年暑假回国,夏青禾还一本正经的问他俩有没有可能,吓得楚奕一口茶水直接喷到了电脑显示屏上,而原本趴在他床上睡得昏天暗地的柯明轩把脑袋闷在枕头里,笑得浑身都在颤抖。
柯明轩也是Gay,或者说他是个双更贴切。柯大少爷是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且纨绔得天经地义理所应当男女不忌,还最喜欢挑年轻漂亮的小鲜肉下手,说白了那就是个玩儿。柯家也不会允许他跟男人过一辈子,玩儿够了总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的,况且楚奕真的从头到尾都没对柯明轩产生过半点兄弟之外的心思。两个人从幼儿园到高中,实在熟得不能再熟,只要想一想他和柯明轩抱在一起互啃的画面,楚奕就觉得一阵恶寒。
这个电话打得有点久,柯明轩一边装模作样的抱怨楚奕对他不甚关心,一边把自己最近和边以秋的恩恩怨怨大概交代了一下,楚奕才知道柯明轩现在之所以会在医院,是因为和边以秋打了一架,右腿骨折了。
柯大少爷跟人打架不稀奇,但打输了还被打进医院就有点稀奇了。楚奕都不用问,也知道边以秋现在的处境好不到哪儿去,原本答应陆霄要帮姓边的说两句话,现在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末了只能问一句:“腿还好吗?”
柯明轩低头看了看打着石膏的右腿,伸手拿过护工小姐削好的苹果咔嚓啃了一口,嚼吧嚼吧咽下去才慢悠悠回答:“瘸不了。明天来接我出院。”
“明天周一,我会很忙。”
“来不来?”
“来。”
柯明轩心满意足地对着手机给了个又响又亮的飞吻,雷得楚奕赶紧挂断电话。
从房间出来,夏青禾已经在厨房开始忙活,除了拿手的几道大菜之外,还烤了个像模像样的蛋糕,权当是给儿子补过生日。
点蜡烛许愿的时候,夏青禾毫不客气地抢在楚奕前头,双手合十,一本正经地说:“希望儿子在明年生日之前找到自己的人生伴侣。”
楚正桓颇有些无奈地看着老婆:“生日愿望还有代许的?”
夏青禾夸张地叹口气:“谁叫他不上心呢,只能我这个当妈的代劳了。”
楚奕笑笑没说什么,端起红酒杯跟父母碰了碰,说:“谢谢爸妈这么多年的理解和支持。”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席间夏青禾说起美院的何院长邀请她做客座教授,她答应了。以后每周三下午要去美院给孩子们上一节油画课。
楚奕夹菜的手顿了顿,想起那天在陆霄的书架上看到的美院教科书,转头看向老妈:“美院收旁听生么?”
夏青禾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早干嘛去了,现在想学画画?晚了。”
“……”楚奕知道自己当年“大逆不道”一意孤行选择了珠宝设计专业而让夏女士很是“恨铁不成钢”,但他没想到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家老妈还耿耿于怀,顿时有点哭笑不得,“不是我,是我一朋友。”
“你朋友?什么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对油画感兴趣的朋友?”不是夏青禾鄙视自己的儿子,他那帮所谓的好哥们儿里头,没一个有艺术细胞的。
楚奕放下筷子,特别认真地看着她:“你先告诉我,美院收不收旁听生。”
“哎哟我的儿子,现在哪还有旁听生这说法,如果你那朋友是在职的话,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