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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无地自容_桃千岁-第15部分

小说: 无地自容_桃千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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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起来。
    她想,楚奕一定很喜欢那个男孩子。
    于是,她不免想要多打听一下自己儿子喜欢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楚奕听到她的问话,想了想,陆霄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阳光,俊朗,努力,抑或是自卑,敏感,单纯。仿佛每一个形容词都能用在他身上,又仿佛所有的形容词加起来都不能将他的形象完全描述。
    最后,他告诉夏青禾:“是我看上的人。”
    就这么一句,夏青禾也就不再多问了。自己这个儿子从小到大,不管是上学还是工作,从来没让他们操心过。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该做什么样的选择。所以他看上的人,就算不那么完美,也一定有他的可取之处。
    然而现在的重点是……
    “能追到吗?”
    楚奕被自己老妈怼了个哑口无言。
    “我还没开始追呢。”
    “儿子,这不像你的风格啊。认识这么久,居然还没开始追?”夏青禾站到他面前,一脸忧愁地捧着儿子的脸,“人家不会是直的吧?”
    楚奕点点头:“他是这么说的。”
    夏青禾更愁了:“那还是算了吧,掰弯直男这种事,有点不道德啊。”
    “放心吧老妈,你儿子不是那种人。”楚奕低头在夏青禾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转身走回客厅。
    直男?陆霄是不是直男,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而此时此刻,被质疑了性向的陆霄同学正在87路公交车上昏昏欲睡,他要去的地方,是本条线路的终点站,宝鼎山墓园。
    昨天上的晚班,差不多凌晨三点才到家。一大早就被叶菲催稿的电话吵醒,梦游一样起来打开电脑,图画到一半看到右下角的日期,才想起来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是一年。
    陆霄靠在坚硬冰凉的公交车座上,看着窗外越来越荒凉的萧瑟秋景,揉了揉沉闷发疼的太阳穴,最终也还是没能抵挡住浓重的困意,将脑袋耷拉下来。
    宝鼎山位于南城郊外,地处偏僻,车到站的时候,只剩下陆霄一个人。司机师傅停好车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说:“小伙子,到终点站了。”。
    陆霄迷糊醒过来,道了声谢,刚下车就被突如其来的冷风吹得打了个激灵,瞌睡顿时去了大半。
    他把外套拉链拉到脖子以下,加快步伐走进墓园。
    D区十五排九号。林越就在那里。
    陆霄踏上台阶,一步步往上去。
    墓园很冷清,阴沉沉的苍穹底下,一座座排列整齐的墓碑安静林立。偶尔能见到三两个表情麻木的行人,或拎着祭品,或捧着鲜花。只有他,什么也没带。
    走到十三排的时候,他远远看到一个瘦削的人影站在他原本要去的位置,正伸出手仔仔细细擦拭着那块冰凉冷硬的墓碑。
    那是个看起来十分苍老的女人,身形佝偻,动作缓慢,因为背对着他,看不清楚表情,可那一头夹杂着大部分白发的灰败发丝,却狠狠地刺进陆霄眼睛里,差点逼出他的眼泪。
    如果他没有记错,这个女人的年龄其实只有四十多岁,然而曾经的温柔优雅一丝痕迹也没能留下。岁月和磨难在她身上烙下了永久的沉重伤痕,将她原本挺直坚韧的脊背一点点压弯,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陆霄停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再次抬起脚。经过十五排,他转头朝九号墓碑看了看,稍作停顿,朝反方向走去。
    他在高处一棵松树旁坐了下来,从这个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林越的墓碑,以及女人模糊的面容。
    陆霄想起大一那年的寒假,林越邀请他去家里过节,他进屋的第一眼就看到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对他微笑的女人。
    林越说:“这是我的妈妈。”
    女人很温和的招手让他们进屋,说话的声音特别好听:“是小陆吧?小越经常提起你。”
    后来他偷偷对林越说:“你妈妈真好看。”
    林越故意反问他:“有我好看吗?”
    陆霄十分认真的做了下比较,得出结论:“还是你妈妈好看。”
    那个春节,是他有生以来过得最幸福的一个春节。林越妈妈是北方人,身材高挑,面容姣好,包的饺子个大馅儿足口味绝佳,他和林越足足干了四十多个,撑得看春晚的时候都没法坐下。
    陆霄对母亲是没有什么概念和印象的,他三岁那年母亲就患病去世了。一年后,父亲续弦,娶了另外一个女人,又过了一年,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出生。继母对他其实不错,他的父亲是个货车司机,经常跑一个长途就几天都不在家。继母虽然话不多,但也会给他做饭,帮他洗衣,偶尔还去给他开家长会。只是在妹妹出生之后,重心自然就放在了小女儿身上。
    陆霄从上小学开始就是读的寄宿学校,从最开始的一个星期回家一次,到后来的每月回去一次,上了中学之后基本上一学期都回不了两次。父亲知道对他有亏欠,他有什么要求都会尽量满足。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知道他喜欢画画,花了不少钱给他买画笔,颜料,将他送进那时候算是很贵的培训班。
    周末陆霄不愿意回家,他总觉得在那个家里,自己像是一个多余的闯入者,打扰了一家三口的天伦之乐。于是他把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了画画上,反而在这条路上越走越宽。绘画班的老师夸他有天分,将他的作品拿去参加比赛,竟然大大小小拿了不少奖。
    父亲当然是高兴的,有一次从外地回来,去学校看他,给他买了很多新衣服新鞋子,带他去吃饭。他听着面前喝得满脸通红的汉子带着点醉意地对他说:“你妈妈也喜欢画画,可是你外公家里穷,没能让她画下去。你长得像你妈妈,画画的天赋也像她。”
    那是他第一次从父亲嘴里听到关于母亲的只言片语,他凭着这一点有限的信息,试图在脑子里还原出一个母亲的形象,但并没有成功。
    在那之后,陆霄考上了县里最好的中学。父亲没有机会再跟他说起母亲,因为在不久后,因为一场车祸,父亲也没了。
    原本就不宽裕的家更加艰难,继母在半年后带着九岁的妹妹改嫁到了邻市,临走前把父亲车祸的赔偿款全部留给了他。
    陆霄将那几万块钱存起来,很多年都没有动过。他想上大学,想考美院,他知道这需要花很多钱。于是他开始一边上学,一边打工,一边继续学习画画,就这样一个人过了一年又一年。
    父亲的脸在他的回忆里越来越模糊,母亲的模样更是怎么都拼凑不出完整的面容。直到在林越家见到他的妈妈,他才知道,原来母亲是这个样子。
    漂亮,温柔,优雅,亲切。会做一手好菜,会炖一锅好汤,会包好看好吃的饺子,会对自己的儿子以及儿子的同学嘘寒问暖,会在刮风下雨的时候给儿子送伞,会在寒流来袭的时候嘱咐儿子添加衣服……这样普普通通的关怀和爱护,对他来说,却是那么遥不可及。
    他曾经那么羡慕林越有个好妈妈,林越却总是抱怨妈妈对他太过严厉,管束太多,对他希望过高,让他压力很大。
    陆霄当时觉得他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直到后来出了那件事……
    秋风瑟瑟,吹得头顶的松树发出沙沙声响。陆霄穿得单薄,不由打了个寒颤,从遥远的记忆里回过神来,才发现林妈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擦完了墓碑,此刻正半蹲在碑前,抬手抚摸着上面的照片。
    她保持着那个姿势很久很久,久到陆霄以为她都要站不起来了。
    陆霄的身形动了动,犹豫着要不要下去扶她,却在下一刻,看到她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弯腰靠着墓碑缓缓滑坐在旁边,头靠在碑沿上,仿佛枕着的,是儿子的肩膀。
    陆霄不敢下去见她,也没脸见她。他怕看到她失去光彩的眼睛,怕看到她悲痛绝望的泪水,怕看到她苍老迟滞的面容,更怕看到她满头颓败的灰发。他一直认为林越的死自己有一半的责任,尽管靳南一再告诉他,那根本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但他每每想起林越,都无法说服自己若无其事地去面对他的母亲。
    林妈妈在儿子墓碑前坐了一下午,陆霄也在松树下坐了一下午。两个人都用自己的方式沉默地陪着林越。
    直到天色转暗,夜幕降临,林妈妈才起身离开。
    陆霄坐在那里,看着那个行动迟缓的背影渐渐远去,心里仿佛压着一块巨石,喘不过气。
    吹了一下午的冷风,陆霄早已经四肢冰凉。他从地上站起来,沿着台阶向下,走到林越的墓前。
    林妈妈把墓碑和小小的墓地周围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就像多年前她和儿子的那个家,陆霄每次去,都觉得明亮整洁,一尘不染。
    陆霄蹲下身,看着墓碑中央的林越,清朗俊秀的一张脸,温润笑颜一如往昔,仿佛在对他说:“你来了。”
    于是陆霄回答:“我来了。又是一年了,你在下面过得好不好?”
    深秋的Z市已经开始有了初冬的苗头,入夜的宝鼎山气温更低了些,整个墓园除了他,再没有别的人了。凄凄冷冷的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在他耳边刮出猎猎的声响。
    陆霄自言自语跟他说了很多话,说刚才看到他妈妈了,说自己不敢见他,说让他放心,他会尽量照顾她;说自己现在找到了新的工作,是正式的那种,有工资卡,还有社保;说靳南和许慧明年准备结婚了,说美院的学生又换了一茬,说自己现在还是不能画画,说自己交了新的朋友……
    不知不觉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陆霄把这一年发生的事都交代了一遍。手机电量过低的提示音响了两下,他拿起来看了看,电量还有不到10%,而时间已临近八点半。
    
    第二十章
    
    陆霄匆匆忙忙跟林越告别,一口气跑出墓园,在离公交站还有五十米的时候,看到一辆87路,正缓缓驶了出去。
    他跑了几步没追上,也就放弃了。87路十分钟一班,从宝鼎山开往市区的,最晚一班是晚上九点。所以,他还有机会。
    陆霄走上站台,喘了几口气,稍微平息了一下呼吸,默默等车。冷飕飕的秋风卷着地上的黄叶呼啦啦旋转而过,而陆霄等了半天也没再见到一辆87路过来。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八点五十分,应该没错过才对,但为什么他等了二十分钟都没看到有车出发?难道自己记错时间了?
    他走到站牌前,盯着底下那一行模糊的小字,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发现上面确实写的最后一班是二十一点。为了确认这个时间,他还特别神经质地换算了半天二十一点到底是不是晚上九点。最后得出的结果当然是肯定的。
    于是他又站在冷风中默默地等了十分钟,然而还是没有车来。
    由于地处偏僻,墓园又是个没什么人会在晚上来的地方,站台前从始至终就他一个人,前后视线所及之处,半个人影都没有,这让陆霄对这站牌也产生了怀疑。在手机上的时间超过九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拨了114查询87路的班次时间。而得到的结果让他十分崩溃——87路最后一班的出发时间是晚上八点半。
    陆霄怒了:“站牌上明明写的是九点,而且我以前也确实在九点坐过这趟公交,怎么可能是八点半?”
    114接线小姐十分温柔地说:“这位先生,非常抱歉,87路公交在半个月前改了行驶时间,可能还没来得及更新站牌,给您带来的不便,敬请谅解,您也可以拨打公交集团服务专线95***进行投诉……”
    最后一班是八点半?也就是说,他在半个小时前眼睁睁地看着那辆离开的87路,就是最后一班!
    陆霄生生忍了要喷出来的一口血,不等接线员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老天仿佛还嫌他不够凄惨,在这个时候竟然开始飘起雨来。
    陆霄抹了把脸,欲哭无泪。此时此刻,他只想仰天长啸一句:“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
    然而,嚎完了问题还要解决——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要怎么回去?
    除了87路公交车,目前没有别的交通工具可以到达,这附近的地铁站据说要2018年才能开通。
    陆霄退回到站台之内,拿起手机翻了翻通讯录,在楚奕的名字上稍微停顿了一下,拨了出去。
    他手机里其实没几个联系人,关系好的除了靳南,就是楚奕,但靳南没有车。
    电话响了好几声楚奕才接起来,陆霄听到他那头十分嘈杂,重金属摇滚乐透过电流传过来,强劲鼓点一下下敲在他的耳边,衬得这空无一人的站台愈发荒凉。
    酒吧舞台上身着暴露的外国辣妹正在热舞,掌声喊声口哨声响成一片,根本听不清陆霄在说什么。
    楚奕说了句“你等等”,然后起身拨开人群往外走。出了大门,才重新开口问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陆霄没有重复刚才的话,他原本问的是“你现在有没有时间”,但很明显他在外面玩得正High,应该没有时间。
    于是他说:“没什么,你好好玩。”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多失落。
    楚奕感觉他要挂电话,叫了一声“陆霄”,然后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
    “说实话。”如果没什么事,他不会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而且语气也明显跟平常不一样。
    陆霄靠在广告牌上,听着雨打植物的沙沙声,略做思考,还是决定老实求救:“我在郊区回不去了,没有地铁没有公交,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说完这句话,才刚一停顿,仿佛是怕对方拒绝,又立刻补了一句,“如果不方便,就算……”
    “方便。”楚奕打断他的话,“你把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过去。”
    陆霄挂了电话,把地址发给他。
    楚奕很快回了两个字:“等我。”
    陆霄看着那两个字,莫名的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在缓缓膨胀,溢满胸腔,松软非常,连身体都似乎跟着暖和起来。
    楚奕回到座位上跟其他几人打了声招呼,说有事要先走,被柯明轩一把拦住:“你怎么刚来就要走?酒都没喝一杯。”
    “还好没喝,我得去接陆霄。”楚奕边说边往外走,留下柯明轩一众瞪着他的背影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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