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微火-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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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在跟赵辛远说起这件事时,也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他以为自己可以毫不留恋。
但是此时此刻,才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钻心的痛。
程白用足了力气,似乎是怕怀里的人跑掉,恍惚间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
不知从何时开始,但应该是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程白逐渐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对于白荟的所有安排全盘照收。
成绩下滑后给他找家教,没意见;带着他重新结婚叮嘱他要和新家人好好相处,也没问题,第二天就老老实实的喊了周叔叔。。。。。。
无论大事小事,他在白荟面前几乎很少表露自己的态度和真实想法,就像一个非常听话的孩子,完全顺从地接受着自己早已被安排好的未来。
或者说,活得仿佛一个傀儡。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程白回想了许久,大致估算应该是在初一吧。
那时候程智晖和白荟刚离婚不久。
过了几年,程白还能想起当初得知他们离婚时的感受。
他还是难受的,毕竟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孩。
可是有什么用呢。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俩都是追求自我的人,不会因为他的难过而改变自己的决定。更重要的是,没有感情的两个人继续生活在一起,只会让所有人一直痛苦。
程白讨厌这种虚与委蛇的惺惺作态。
可他还是埋怨的,于是选择一种消极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无论是成绩的逐渐滑落,还是对于白荟他们的乖巧顺从,一切看似听话懂事的表象下都彰显着他大写加粗的无所谓的态度——现在也好,未来也罢,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区别,没有什么能让他上心了。
久而久之,连他自己都已经习惯并默认这样的自己了。
但俞定是不同的。
人生匆匆几十年,身边的人来来去去,过眼云烟。
对他而言,俞定是独一无二,是他不能失去的。
俞定被他抱得都有点喘不上气了。
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背,调整了一下搂抱的姿势,在他耳廓旁吐着气说:“对不起。”
程白身子一僵,很快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侧过脸亲了亲对方的耳垂,也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是我。。。。。。行吧,你说是你就是你吧。”俞定也懒得和他争了。
又过了片刻,俞定说:“咱们能先松开一会吗?”
“怎么了?”
“我被你勒得有点呼吸不过来了。”
程白:“。。。。。。”
他不太自然地松开了手,嘴上却不留情面:“刚才接吻的时候也没见你呼吸不上来。”
果不其然,收到了来自俞定的白眼。
“那能一样么。”他揉着侧脸说。
程白看见他的动作,微微皱眉:“还很疼?我打你的时候是不是下手很重?”
是有点重。
但俞定想了下,自己下手应该也没轻到哪去,大家彼此彼此。
他矜持的说:“还行,就是刚才你咬我的时候又碰到了。”
又休息了会,俞定才想起来这里的正事。
手肘往程白身上蹭了蹭,问他:“你爸妈那边要怎么说?”
程白目光深邃的看向他,格外随意的说:“他们管不了我。”
“啊?”俞定看起来不太信。
程白抿唇一笑,对他说:“放心,我不想做的事没人能逼得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短哈~明天看看能不能长起来
第70章 70
两人回到教室时距离晚自习时间还有不到十分钟,大部分人在吃完饭休息后都已经待在教室提前开始晚自习的任务。
重点班可能通常都是这样,时时刻刻都给人一种危机感,仿佛下个月就要高考了。
徐潇燃原本也在算题,余光一瞥,看见从门外一前一后进来两个人,顿时不好了。
“你你你你们。。。。。。刚才干嘛去了?”他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俞定回头看了一眼,程白从他身旁经过回了自己座位。
他伸出拇指指了指程白,又指向自己,随口编了个理由:“我们?散步去了。”
徐潇燃信他就见鬼了,大冷天的散什么步。
俞定看见他一脸惊悚的表情,猛然想起自己和程白出去之前是打了个架的。
他可能也察觉到这个理由有些过于扯淡了,清了清嗓子,状似认真的说:“出去谈了一下,没事了。”
徐潇燃眨巴了两下眼,探过半个身子扯住了俞定的衣服,把他拉了过来,悄声问:“真没事了?”
“没事啊,下午的事你也别往外说。”
“我是那么没谱的人吗。”徐潇燃做了个封口的动作,说,“你放心,虽然全班都看到了,但是大家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不过,你们俩真没事了?”
俞定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懒得多做解释:“爱信不信。”
其实徐潇燃还真不太信,下午打架,晚上就和好了,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小孩子过家家吗?
出于乱七八糟的各种考量,他一面认认真真地做着题,另一边隔个十来分钟就朝旁边瞄一眼。
来回几次,发现那俩人都在挺认真的看书写题,偶尔说上两句话,有说有笑的,完全看不出几个小时前俩人还打得难舍难分的。
俞定心无旁骛地刷了一个多小时题,按了按肚子,实在有点忍不住了。
胳膊肘捅了捅程白,靠过去低着嗓子说:“你饿不饿?”
程白迅速反应过来:“你饿了?”
“有点。”
也许是天气越来越冷的缘故,再加上下午体力消耗挺大的,以前大半天不吃饭都没什么事,这回倒是饿得很快。
他想念校门口的烤鱼、烧烤、关东煮、奶茶。。。。。。
俞定喉结轻微地滚动了一下。
程白扫视了一圈教室,又撩起窗帘探头向外看了看,转过脸对俞定小声说:“现在出去?”
俞定也跟着朝外望了望。
走廊上很安静,年级主任十分钟前才来这层巡查,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过来。
不过。。。。。。即便是过来也无所谓了。
俞定转头朝徐潇燃招招手,压着声音交代对方:“我们出去一趟,要是有老师过来就说我们去上厕所了。”他说完准备转身,但似乎又想起什么,顿了顿补充道,“拉肚子,时间会比较久。”
徐潇燃一听就直觉没好事,他努力瞪圆不太圆的眼睛,质问他:“你们要干嘛?”
俞定拍着他的肩,诚恳道:“放心,不是打架。出去吃点东西,晚上没吃饭。”
“哦哦哦哦。”徐潇燃爽快的答应了,但又说,“你们能换个别的理由吗,上厕所都用烂了,老师一听就知道是假的。”
“随便。”俞定敷衍道,“你要是能想到别的理由就随你说,到时候发个消息串好词。”
他飞速说完便从已经被程白拉开一条缝隙的后门放轻脚步躬身溜了出去。
这个时间点学校食堂就只剩一些面包米粥之类的东西,以俞定这么挑剔的性格肯定是不愿将就的。
俩人特意沿着黑咕隆咚的林荫道走了大半圈,眼睁睁看着校门近在眼前,脚步却停在了相隔二十来米的地方。
俞定喉结动了一下,转头无语地看向程白:“怎么办?还能出去吗?”
不得不承认,学校的门卫大爷们是真的很负责,大冷天的不在家烤火,依然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一来就是两个。
正思考着该怎么避开这两位,俞定一转头又看见了一个更为熟悉的身影。
他拉着程白躲到了一棵粗木后,哑声道:“靠,老钱。”
说是粗木其实也不太粗。
学校里多得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古董树”,这一棵在其中大概只能算得上是儿子辈。两个人躲在树后必须要侧站着才能把自己完全挡住。
俩人肩膀蹭着对方的,腿挨着腿,几乎称得上严丝合缝地面对面贴着。
说话间,气息从上至下喷洒在脖子那块净白的皮肤上,清冽又温柔。
俞定探头探脑地观察着校门口的动静,一转头,唇上猝不及防地多了一片温热的触感。
转瞬即逝。
他捂着嘴,下意识地回头看向两个门卫大爷和老钱。
明明隔着几十米的距离,什么都不会看见,但在这个地点,还是让他忍不住慌了。
俞定瞪大了双眼,捂着唇含混不清的说:“你干嘛?”
程白拿下他的手,放在自己唇上吻了一下,勾了勾嘴角,也哑着声音说:“没什么,想亲你了。”
俞定表情复杂地看了看他,没好气地说:“能换个地方么,老钱还在呢。”
程白顺着他的视线投过去一瞥,松松懒懒道:“这么远,看不见的。”
俞定探头飞快在他唇上回吻了一下,立即说:“先回去吧。”
“不吃饭了?”
“老钱在这还怎么出去,”俞定拉着他就往回走,嘴上嘀嘀咕咕的,“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大冷天的不坐办公室吹空调,出来吹冷风?”
二人原本计划了至少得有一个小时才能回到教室,结果不到半个小时就冒着寒风再次从后门溜了进来。
徐潇燃一见他们便发出真诚的疑惑:“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老师都没来呢。”
俞定很是敷衍的说:“吃得快。”
也就徐潇燃这种小傻蛋会相信他的话了。
要是放在以前一餐饭不吃也没什么,但今天大概是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俞定心情有点跌宕起伏,回教室后时不时就能感受到从肚子里甚至在心里发出的饥饿感,直接导致他做题都没办法集中思维,索性准备趴着睡大觉了。
结果脸刚一接触桌面,就条件反射的“嘶”了声气,捂着半边脸龇牙拧眉。
“怎么了?”程白按着他肩膀转过来。
俞定捂着脸又呼了口气:“没事,碰到伤了。”
“去医务室。”程白严肃道。
“不用。”
程白皱着眉不说话了。
俞定揣摩了一下他的内心想法,估计把自己打晕扛走的念头都有了。
他清了清喉咙:“你看看你自己吧,要是你也去医务室那我就没意见。”
说来也奇怪,俩人打完以后疼归疼,但是似乎从来没提过要去医务室走一遭。
俞定同学在此刻似乎找到了制住程白同学的关键方法,话一出,程白果然没再逼着他去医务室了。
程白盯着俞定的脸看了许久。
之前音乐教室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清,现在灯火通明,日光灯漫不经心地一晃,衬得脸上的伤痕愈发刺眼。
伤口面积倒是不大,就是从下午到现在几个小时淤青逐步加深扩散,看起来有点可怕。
就这些还只是脸上的,身上估计也有。
被人盯得久了多少都会有点不自在,哪怕这个人是程白也不例外。
俞定回看过去,有些别扭地说:“老这么盯着我干嘛。你放心,脸上的伤没事,过几天就消了。”
“身上疼吗?”程白小声问,“我动手的时候好像没怎么注意。”
“这个啊,不疼,衣服穿得厚。”
这个俞定没骗他,得亏衣服穿得多,打完到现在都没什么感觉,也就脸上破了相不太美观,回去还得找个粗制滥造的借口搪塞一下。
见程白还是一副忧虑重重的样子,俞定索性道:“不然我们现在就去医务室检查检查?”
说的当然是两个人都检查。
一句话又把程白堵了回去。
被程白这么一打岔,俞定感觉那种时有时无的饥饿感似乎都没那么严重了。
桌上的五三又被他翻开一页,还没看题,余光便瞥到程白桌上的一本练习册,摊开那页一道立体几何求二面角余弦值。
他看的时间有些久,以致于程白不太自信的转头问他:“怎么了?做错了?”
“没有。”俞定肯定的说。
他顿了两秒,又接着道:“不过你用的这个方法有点复杂了,这么解要是计算能力不够可能要算上半个小时也不一定,还容易算错。作为计算题前三道有点浪费时间。”
其实程白对于学习本身这件事并没有多大的抵抗心理,甚至初中以前学习成绩都还不错。也许比不上俞定,但也差不太远。
只是后来不管做什么都消极了起来,学习上也不怎么上心,于是成绩逐渐下滑。这次考试掉个几名,下次又掉个几名,还挺有阶段性的,导致白荟都没产生过怀疑,只觉得兴许是年级增加题目难度也不断增加,学不懂也正常。
现在陡然间拿出之前买的辅导资料开始做题,还挺不习惯的。
一是心理上还没做好要认真学习的准备,二是从前那种懒散的精神状态一下子也改不过来,脑子里有个声音一直告诉自己晚自习就应该是自习的时间,但是几道题来来回回看了有大半节课,才勉强做完了两道,剩下这道计算大题勾出几个记号写了个大致的草稿就已经昏昏欲睡了。
真不是人干的事。
程白掩住嘴打了个漫长的哈欠,示意他继续说。
大概是题刷的多了都形成条件反射了,俞定看上两眼就已经在心里列了个解题思路,抬手就在那个圆锥曲线上作了两条辅助线。
“作CM垂直于PD,CN垂直于PB,连接MN,再用三垂线定理证明它是它的平面角。。。。。。分别算出这两条线段的值和这个角的正弦,就能算出这个平面的余弦了。”
也许是太久没这么执着地钻研一道题了,今天打了一架又说开了许多事,心情有点亢奋,让他忍不住突发奇想也尝试一下学习的滋味。
事实证明,难度真的不太低。
他看着那个图和俞定画上去的几条线,脑子有点晕,还想睡觉。
其实俞定讲的很简单,题目本身也不难,熟练的五分钟就能解出来,但他可能是有什么“晕题症”吧。
程白撑着沉重的眼皮支着下巴点了点头,又打了个漫长的哈欠。
但他不想辜负俞定的好意,于是很捧场的说:“这么解是挺简单的。”
俞定转着笔倏地闷头笑了起来。
“怎么了?”程白不解其意。
笑了小半分钟,俞定才从桌面重新抬头,嘴角笑意未收,调侃道:“你说话之前能先把那哈欠收了么,太假了。”
程白木了片刻,脸上的神情。。。。。。唔,俞定总觉得他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闭了闭眼,一脸冷漠道:“你闭嘴。”
俞定更乐了。
程白也不知道这么见小事为什么能戳中俞定的笑点这么久。
跟个小傻子一样。
又闷头笑了好半晌,程白终于生无可恋地说:“你收一收,别喘不上气了。”
“放屁!和你接。。。。。。”
后面半句戛然而止,俞定不自然地摸了摸下巴收了声。
程白下意识地扬了扬唇,逗弄的话还未出口,又听见俞定问他。
声线倏然下沉,带上了极为认真的色彩。
俞定目光凝视着面前的人,用一种非常端正的口吻说:“小白,你有想过以后要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