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睡是病治不了-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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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了拍俞衡,指着我那块稍微凸起的皮肤:“俞衡,它、它为什么在这啊?”
俞衡看了我一眼,好笑道:“不在这在哪?刀口就开在那,你还想把它塞到哪去?”
“为什么不放在后面?”
这样摸都能摸到的话,感觉好容易受伤。
“后面还有你的两个肾占着呢,没有它的地方。”
“哈?!那我现在岂不是有三个肾?!”
俞衡侧过身来抱住我:“嗯,不过可惜只有一个在工作。”
我又低头看着髋窝里那一块鼓起的皮肤,轻轻摸了摸。
俞衡的……肾呢……
总感觉有些奇怪,又有些奇妙。
这样就能摸到它,像是女人怀孕了,可以摸到隆起的小腹一样。
俞衡突然握住我的手:“你太瘦了,吃胖一点,以后就不会这么明显地摸到了。”
他给我盖好被子。
“你要照顾好它,这样它才能陪你更久。如果可以的话,也照顾好我就更好了。”
“嗯……”
不过后者貌似不是那么轻易能够实现……
后来有次去医院复查,冯深跟我说了一大堆有关那颗肾的故事。
他说俞衡的肾从进入我身体的当天,就开始工作了,好像知道它过来的使命似的,十分殷勤卖力地工作,第二天我各项指标就基本全都正常了。
还说它在我身体里辛勤工作了半年,你都不肯醒过来看看它,肾宝宝委屈。
……妈的分明是颗肾,怎么让他一说跟个孩子一样。
虽说我以后大概真的会像保护孩子似的保护它。
我翻了个身,准备跟俞衡面对着面。
结果这一翻身不要紧,也不知是牵动了哪儿,背后腰间突然窜起一溜疼痛。
我忍不住“哎哟”了一声,叫道:“疼疼……疼!”
俞衡顿时抬头,紧张地问我:“哪疼?!”
“腰、腰……神经啊!”
“哦。”
他居然重新放松下来,又躺了回去,“吓我一跳,还以为你肾疼。”
哦?!
神经痛就不是痛了吗?!
他这是不打算管我的节奏?!
我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结果他说:“没事,一会儿就好了,忍一忍吧。”
哈?!
“可是……很疼啊!”
“能有多疼?跟你以前比起来十分之一都没有吧?你要真是疼得不能忍了,还有闲心情跟我说话?”
我闭了嘴。
好吧,其实我就是有点意外我这神经痛居然还没好。
我只好又平躺回去,丝丝缕缕的疼痛还在腰腿间游走,虽然有点难受,但确实不至于忍受不了。
唉。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好呢。
我听到俞衡打了个哈欠,突然把我搂进怀里,用他的胸膛贴着我的后背。
“砚之,今天很累了,我们改天再针灸吧。”
“啊……好。”
他吻了吻我的后颈,便再也没了动静。
睡着了吗……
不过这样后背贴着他,被他的体温温暖着,疼痛好像也不是那么明显了。
还是有点想把电影看完,卡在关键时候怪难受的。
但又不忍心再动弹,吵醒俞衡了。
最后我还是选择闭上眼,些微的神经痛慢慢减弱归于平静,我也缓缓入梦。
被俞衡抱着睡觉,感觉真好。
'新生'Chapter 6
俞衡说睡上几天,还就真是睡上几天。
除了吃饭上厕所洗澡就是纯睡觉。
我这个有嗜睡症的都没他能睡,跟他睡了两天的觉,我自己都快睡不着了。我每次一醒来都发现他还睡得正香,偏偏他这人一睡着了就好抱我,我只能从他胳膊的钳制下爬出来,还得小心点不要把他吵醒。
还有一点很要命,他虽然睡得沉,但九点闹铃一响,他绝对把我踹起来吃药,真的是踹,踹得我屁股痛。
我本来想把闹铃改成震动的,以免吵醒他,结果他死活不肯,一定要让闹铃把我俩惊醒不可。
唉。
我被惊醒又被他踹上一脚,哪还能再睡得着啊。
索性我就每天九点起来,可我又不能吃饭,只能饿到快中午他才起来给我输液。午饭过后他就又睡了,我那叫一个无聊。
我只好去陪老爷子下象棋以打发时间。
不过说实话吧,老爷子这棋艺实在不怎么样,虽然我的象棋还是他教的,但我学会了以后,很轻易就能赢过他。
……我发誓我输的那些盘,都是我下到一半睡着了,再醒过来,就见老爷子拿着报纸,对我说:
“你醒啦?那我们继续下吧。”
我还正感动着他等我醒来,结果低头一看棋盘……
还下个毛线,我的子都被你吃完了,就剩个孤零零的将,被一堆车马炮包围着。
我抬头看他,只见他正将老花镜压低,从镜片上面偷偷看我。见我看他,又连忙收回目光,假装继续看报纸。
……呵呵,老顽童。
我眯起眼。
但后来我也发现,老爷子赢了我的棋之后就会特别开心,不管是用什么方法赢的。于是我索性不睡着的时候也装作睡着,故意输给他以讨他欢心。
老人嘛,总是要哄着的。
妹妹妹夫见我居然能跟老爷子玩得来,不由向我递来惊讶的眼神,我心说这有什么了不起,老弱病残本来就是一家亲,何况老爷子只占了头一个,而我后仨全包。
然而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夫妻俩对我动了歪心思,他们居然把女儿交给我让我带。
我:???
我以前最怕熊孩子了,一听见熊孩子吵闹就一个头两个大。我爸跟我有同样的毛病,所以才把别墅买在了那么僻静的地方。
不过楠楠不是熊孩子,不但不是熊孩子,简直就是小天使。
我不能吃饭的毛病还是让她给治好了来着。
事情是这么回事。
一开始妹夫把楠楠交给我,我还犹豫着不想接受,毕竟我连婚都没结过,哪里知道怎么带孩子。他说你就像对咱爸那样就行,楠楠很乖的,绝对不会为难你。
我心说那就好吧,何况俞微都没表现出反对,也算是原谅我当年绑架她女儿的事了吧?要不然也不会把女儿交给我。她都主动让步,我要再拒绝,那就显得我小肚鸡肠了。
以前赶上他们夫妻俩都上班的时候,楠楠就只能跟着老爷子玩。我估计那时候是俞衡带她,但现在俞衡睡得昏天黑地的,自顾都不暇了哪还有精力管孩子呢。
现在楠楠跟老爷子玩,老爷子又跟我玩,她也就自然而然地接受了我,而且后来她貌似发现我比老爷子更好玩。
我哪里好玩?我的轮椅好玩,她最喜欢玩我的轮椅,还问我:舅舅,为什么你坐的椅子跟别人都不一样呢?为什么还有轮子?
我就跟她说,我这个比较高级,他们那些都是普通椅子,不能动的。
她就让我抱着她,坐着轮椅晃来晃去,从客厅到厨房,又从厨房到卧室,在家里来回来去的走,她就特别开心。
就是我这胳膊稍微有点累。
妹夫还让我教楠楠算算数,背古诗什么的,还要让我写字给她认。我心说这些不都应该是幼儿园老师教吗?他说反正在家呆着也没事,只玩游戏也玩不出个花来,偶尔穿插着学习一下。
我只好照做。这算数我倒是会,1+1=2我还不至于忘了。可这古诗我哪记得几首?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种东西我总不能教孩子吧?妹夫又把他们幼儿园的册子给我,让我看哪个顺眼提问她哪个。
结果我一问,这小姑娘全都会,老师教过的没教过的,只要是本子上有的,她全都背下来了。而且一些简单的诗句,她大概还能说得上来意思,知道诗句表达的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神童啊。
一想到当年我差点害死她,我就头皮发麻。
于是我没辙了,妹夫也没辙了,说那你随便教点什么好了。
其实我很想给她灌输一点同性恋不是病之类的东西……
当然我还不至于觉悟低到那种程度,我就只好拿笔写字给她认,可我这好几年都没碰过笔了,字丑得跟狗爬一样,她一看就说:大舅,二舅的字不长成这样。
……这小姑娘还挺会挑三拣四的。
妹夫也不强求她学什么,她有兴趣了我就教,不想听了我就扔笔,再接着跟她玩,或者抱着她睡觉。
她想要什么玩具我都给她买,再贵的洋娃娃也买,彩笔油画棒之类的更是不在少数。也算是对当年的一种补偿吧。
于是我跟楠楠的感情与日俱增,到后来妹夫都看不过去了,他下班了女儿都不来迎接他,还在跟我腻着,只气得他在那自言自语,说以前俞衡带孩子,孩子就跟俞衡跑,现在俞衡捡回来个哥哥,孩子又跟他哥哥跑,连他们亲父母都要不认了。
我笑得直不起腰来。
啊,我是不是说跑题了?
关于我这不能吃饭的毛病是怎么好的,起头的还是妹夫。那两天秋老虎突然造访,天气很热,他下班回来,就从外面买了一个西瓜,给我们分吃。
我自然吃不得,只能在一边看着他们吃。他们几个知道我什么毛病,不去管我,但楠楠不懂,就问我为什么大舅不吃。我也没法解释,只好跟她说我不爱吃,结果这小姑娘实在忒精明,又说:
“大舅分明看着很想吃,为什么要说不爱吃呢?”
我一时无话。
这要怎么解释才能行了?
我正苦恼着,她突然拿着勺子舀了一大勺西瓜,递到我面前,对我说:
“大舅是不是也和楠楠以前一样,要爸爸妈妈喂才行?”
我瞬间愣了。
我居然要一个四岁的小姑娘喂我吃东西?
可我看她那么辛苦地举着,也不好拒绝伤她的心,就把那一勺西瓜给吃掉了。我看着她的脸,又吃着那么甜的西瓜,是怎么也不能跟钢珠联系起来了。
她见我吃了,又继续给我舀,还专门去舀没有籽的地方,我这心都快要化了,一连吃了好几口,才跟她说不要了。
妹夫一看见女儿喂我,顿时不乐意了,也张着嘴等着她喂:“来楠楠,喂爸爸一口,爸爸也要,啊——啊——”
他“啊”了半天,他女儿也没理他,还说:“爸爸自己吃得好好的,不需要楠楠喂。”
妹夫差点把整个西瓜都扣到我脑袋上。
正巧这时候俞衡睡醒从屋里出来,一看见我们在这折腾,不由疑惑道:“你们干嘛呢?”
我还没有吃够,正拿着一块切开的西瓜啃,突然听见他的声音,差点把西瓜籽给咽了。妹夫含混不清跟他说:“俞衡来吃西瓜啊。”
俞衡摇了摇头:“你们吃吧,我就起来找口水喝。”
他说着走到我面前,倒没问我什么,只蹲下‘身盯着我看了半天,突然凑上唇来吻我,还用舌头舔掉我唇角沾上的西瓜汁。
“不错,挺甜。”
妹夫一把捂住女儿的眼睛:“楠楠别看!”
我老脸刷就红了,可俞衡撩完就跑,完全不给我还击的机会,已经回到卧室继续睡觉去了。
我又听见楠楠说:“可爸爸妈妈也这样亲亲啊,为什么不能看?”
妹夫的表情变得很精彩。
我实在没忍住笑喷出来。
'新生'Chapter 7
打那之后,我不能进食的状况就稍微得到了一些改观,我慢慢能吃一些水果,粥也可以自己喝下去了。
但完全干的东西我还是不能吃,比如米饭、馒头。尤其是馒头,简直一口也吞不进去。
第一种能吃进去的主食是饺子,那天他们一家人都在,不知道吃什么好,就包了一顿饺子。我闻着香,实在馋得不行,吃了一个试试,没有吐,便彻底刹不住了,沾着醋一吃吃了一盘。
再后来是面条,还有荤菜,炖的红烧肉排骨一类的。总之必须是带点汤水的,干的东西还是吃不下。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俞衡在那睡了得有半个月,我也没闲着,除了每天吃药加锻炼腿脚,跟楠楠玩陪老爷子下象棋,我最爱干的一件事,就是给俞衡拍照。
反正他睡着了也不知道,我给他拍了各种睡照,美的丑的,故意摆动作搞怪的,还有我自己也凑进镜头跟他合照的。拍下来之后不管什么样,除了拍虚的删掉,其他通通存进某云里,特意给他新建了一个文件夹,打算保存一辈子。
拍着拍着我就拍上瘾了,拿手机拍还不过瘾,又让妹夫帮我去买了一单反,开始给家人拍照。
一开始找不到什么技巧,后来上网上跟人请教,慢慢摸到了窍门,找到了手感。拍出来的照片越来越好,再用电脑下个PS,学学修图美化什么的,逐渐把我空闲的时间填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冒出,想把自己的生活记录下来的念头,一发便不可收。只后悔自己当年没有早些get到这个技能,不然我生病那几年发生的事,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素材。
不过……虽然没有照片保留下来,是不是可以用文字来记述?呃……一想到我这狗爬一样的字就还是算了吧,用电脑敲敲没准还行得通……
照片拍着拍着,人就开始向往外界。
只拍家庭有些太单调了,转来转去也还是那几间屋子、几堵白墙、几盆绿植、几个或老或少或男或女的人而已。更想去接触大自然中那些不可思议的奇妙之物,去记录那些形形色色的人或事。
不过我这身体……现在还是不要出门的好吧。
我记得我好像前些天才说自己想一辈子宅在家里?
算了,不要信,我这人说话不作数的。
9月10号这天……嗯是教师节没错,不过跟我们家也没什么关系,没人当老师也没人上学……楠楠不算,幼儿园的老师难道还想收礼不成。
收我也不会给的,敢让我知道有谁欺负楠楠,看我怎么找他们算账。
扯远了。
总之这天无事发生,但第二天俞衡打算去给母亲扫墓。
我非常想去,我这个不孝子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亲生母亲长什么样——俞家也跟我家有相同的情况,一张母亲的照片也没有。
我非常奇怪,就问俞衡是怎么回事,他说听他父亲说,是母亲在自杀当晚,烧掉了家中所有和她有关的照片。而俞衡那个时候虽然已经配了手机,但因为是新的,手机里也没有存母亲的照片。
而且母亲生病以后,就不让别人给她拍照了,说她样子难看,脸都有些变形。
我实在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自杀的时候要烧掉所有跟自己有关的照片?
是不想在再世上留下影像,还是不想让家人看到难过?
我问俞衡,他也摇了摇头。
他说母亲其实是一个很难捉摸、很难理解的人。
我看出来了。
我根本猜不透她的心思。
俞衡又说,俞微的性格其实有些像她,但又不完全一样。
俞微……
其实我醒来快一个月了,还没怎么跟她说过话,总觉得她冷冷淡淡的,好像不愿意过多跟我交流。
但妹夫的性格真的很好,很容易相处,也合得来,开得起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