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睡是病治不了-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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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打了麻药,我也觉不到疼。
他见我看他,也看了我一眼,道:“没事,不算流得太多,就是你这瘘废了,冯大夫让给关了。”
我没说话。
“第几次躺在这了?”他又问我。
“你怎么知道我有好几次……”我嗓子有点哑。
他主动跟我聊天,我好像没有那么紧张了。
他手下动作没停,也没再看我,隔着口罩显得他的声音有点闷。
“谁敢不知道你,你这几年在医院进出多少趟了,还是冯大夫的病人,想不知道都难。”
好像没什么毛病。
我叹了口气。
“就这么关掉可惜了,这么多年都一点没鼓,可见保养得不错。”他又说。
“可我以后也用不着它了……”
“那倒是。你移植完多久了?”
我算了算时日:“两年……多点吧。”
他跟助手说了几句话,手里交换东西,又对我说:
“关了也好,省得以后影响心脏。”顿一顿,“造瘘谁给你做的?”
“啊……”我有些尴尬,“不、不知道啊。”
他诧异了:“不知道?”
“当时昏迷了三个月,一醒来就成这样了……”
“你可真行。”他笑我。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很无奈啊。
我看着无影灯,发誓以后再也不要来这地方了。
以前动手术貌似都是全麻,或者局麻我也是昏迷中的,大大小小都不知道多少次,光腰上的钢板都两装两卸。
我又叹了口气。
现在俞衡估计还不知道我跑医院来了,等他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训我。
想想都怕。
冯深八成也在外头堵着我。
这最难惹的俩人怎么都让我给惹上了呢。
我正想着,突然觉得胳膊有点疼,像被针扎的感觉。
我连忙扭头:“大夫,麻药是不是要过了?”
“嗯,没事。”他看也没看我,“就快好了,再坚持一会儿。”
……就不能之前多打点吗?你们医院还缺那点麻药吗。
疼痛已经越来越明显了,我有点忍不住,又说:“大夫,就不能再加一针?”
结果他说:“哪那么多事,这点小手术还想打多少麻药,大老爷们还怕疼,忍着。”
妈的。
我怎么就那么恨呢!
“我想要全麻。”血已经输完了,我用另一只手捂住眼睛。
“胳膊动手术你还想要全麻?全麻对脑子不好,现在多少人能不要全麻都不要全麻。”
“没事,我不怕变成傻子。”
就算真变成傻子俞衡也不会不管我的。
他不说话了。
他不跟我聊天,我注意力没法分散,就觉得疼痛更明显了。虽然我这以前有过神经痛的经历,对疼痛耐受能力比较强,也还是忍不住倒抽凉气。
最后他给我缝合的时候,麻药好像已经彻底没作用了,我真的觉得有东西在我皮肉里一下一下地穿和拉扯。
包扎之前我坐起来看了一眼,咧嘴道:“缝得真丑。”
“你自己割得丑还怪我给你缝得丑?你得庆幸正好割到点上,不然还得再来一刀。”
我看着我的胳膊,原本血流量最大的那条静脉被突然结掉,怎么都觉得不得劲。这以后少了一条血管,总感觉左右都不对称了。
“还从没见过因为这种事情闭瘘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自杀。”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快要哭了。
他给我包扎好了伤口,没再说别的,问我:“能走吗?”
我点头。
“出去吧,冯大夫还在外头等你呢。”
我一听冯深,就立马不想动了。
可我也不能一直在手术室赖着,大夫催我走,我只好硬着头皮出去。之前输血就输了一小袋,可能也就我流血的一半那么多,我现在站起来还是觉得有点头晕。
输血也不给输全了啊……医院怎么能这么抠门……
我胡思乱想,人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一抬头就看见冯深面色不善地站在走廊对面,身上没穿白大褂。我一想今天周一,他不上班,估计是从家里赶过来的。
真是要命……
他把我拉到一间没人的休息室,他坐椅子上,我坐沙发上。
伤口疼得厉害,我直咧嘴,也顾不得他怎么损我,看了一眼时间,还不算很晚,天还没黑。
其实手术才做了不到一小时,加上别的,七七八八大概也就一个半。
冯深半天没说话,我都忍不住看他,只见他低头拿手机打字,不知在干嘛。
他不骂我我这心里更忐忑了。
我觉得他应该是没立刻告诉俞衡,不然俞衡早到了。但也肯定瞒不到他下班,俞微他们一回家看见家里满地血一定知道是我出事。
我正想着俞衡,休息室的门就猛地被人撞开,俞衡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一看见我,站到我面前就是一阵大吼:
“你在搞什么?!”
我偏过头去,总算是知道冯深为什么不骂我,他这是等着俞衡骂我呢。
“你想吓死我是吗?!叫你不要乱动危险的东西你怎么就不听?!切甜瓜能把自己切伤你到底在搞什么?!”
“俞、俞衡……”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估计是想看我的伤,但正在气头上没掌握好力度。我顿时被他抓疼,慌乱地躲避:“别!松手……疼疼!”
他这才放开我,大概看见我疼于心不忍,神色才缓和了些。
我看见妹夫也出现在门口,不过没进来。
这会儿冯深终于开口了:“何砚之,我都不知道该说你啥了,你说你这运气,到底是好是不好?怎么什么巧事寸事都能让你给赶上?要不你干脆买彩票去吧,没准下一个中一亿的就是你呢。”
我没理他,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俞衡蹲在我身前,这回放轻了力道托住我的胳膊,问我:“怎么样了?”
“没事,已经输过血了。就是那个瘘没有了。”
他眉头还是皱着,摸了摸我的手,没有再责备,末了只叹口气:“早知如此,就应该早点带你来做闭瘘手术,还差点闹出人命来。”
我十分愧疚,别过脸不敢看他。
冯深把我摘掉的戒指还了给我,我戴回去,胳膊还是痛得厉害,完全动不了。
他又拿起两个黑色的硅胶圈来问我:“这什么东西?”
十分眼熟。
我一阵脸红,低下头小声道:“束、束精环啊……”
这也不能怪我,我当时急着找东西勒紧止血,一顺手就拿起来用了。让我去找外甥女的发绳可比找那个麻烦多了。
“真是服了你们。”他把那玩意扔给俞衡,“没事赶紧回家去吧,过几天再来拆线,记得保持伤口清洁,千万别感染。我也要走了。”
我本来想把那东西扔了就算了,毕竟都沾过了我的血,结果俞衡还真的接了,揣进兜里。我问他,他说:拿着吧,留个纪念。
……我就知道又是这句话。
能不能不要总拿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当纪念?
俞衡扶着我出了医院,我看到那辆车门大开的车还在门口停着。也是,里面全是血,估计也没人敢动。
妹夫正站在车边,看了我一眼:“没事了?”
我摇摇头。
“我把这车开去洗了吧,现在不洗以后更难洗,你们开我车回去。”
俞衡没推拒,开车带我回了家。
好累啊……
我一进家门,就感到浑身虚脱了似的,差一点跪倒。
俞衡忙把我扶回卧室,我喝了两口水,换掉沾满血的衣服,就躺在床上不想起来。
我感觉他想要说什么,但最后也什么都没说,只默默叹了口气。
“对不起。”我道。
他摇了摇头,站起身来。
“这样也好,和过去彻底划清干系吧,最好什么与过去有关的痕迹都不要留下。”
“俞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他揉了揉我的头发,“睡觉吧。”
确实很困了。
精神紧绷了这么久,一放松下来就止不住地想要合眼。
以后真的真的再不能出这种事了……且不说俞衡,我自己都要被自己吓出心脏病了。
怎么就能够那么寸呢。
我这到底是运气,还是倒霉?
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新生'Chapter 13
那天过后我就老实了很多,连厨房我都不敢进了,还因此好几个礼拜不敢吃甜瓜。
好在我的伤口没有感染,而且我觉得,过这么久了,我的抵抗力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
这两年多来我也基本没感过冒,偶尔流个鼻涕咳嗽两声啥的,过两天又自己好了。
他们那些个移植后的并发症,我一样都没沾,身体也从没感到过什么不适,就好像移植的肾根本就是我自己的似的。
我怀疑我根本就不排异这颗肾。
……还别说,真特么让我给猜中了。
年底的时候冯深突然劝我停掉抗排异药,我当时还很意外,虽说我药量已经低到不能再低,可也不至于停了吧?
结果他说,经过这段时间的实验观察,还有各种数据,已经基本可以判断我的身体出现了罕见的自发性免疫耐受。而且尽管我跟俞衡不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但配型的相合率还是挺高的,当初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医院都不肯答应给我手术。
免疫耐……受?那还有免疫耐攻吗?
当时我说完这话,差点被冯深从办公室赶出去。
我不太搞得懂这个免疫耐受是个什么玩意,出现的机制好像也十分复杂,但我大概可以解释出来它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如果能出现这种自发性的免疫耐受,在耐受期间,身体会认可移植器官就是自己的一部分,不会再产生抗体去攻击它,也就不会对它产生排异。
但是这种情况非常的罕见,能够出现这种耐受的人,可以说是非常幸运。
难怪他这段时间,除了让我做常规的检查以外,还另外要我去搞一些奇奇怪怪的化验,又把我药量一减再减,原来是在折腾这个东西。
我还以为我怎么了呢。
冯深说医学界一直以来也在研究这种免疫耐受出现的机理,并试图利用它,对病人的免疫系统做出合理的诱导,使之形成并长期存在。这样的话,也许未来某一天,器官移植的排异反应将会被攻克,病人也就不需要终身服用抗排异药物了。
可惜的是现在这种技术还不成熟,最后的成果也不是很理想。
不过……这种学术的东西为什么要跟我讨论?
我还没问,他就跟我坦白:
“我说这么多,就是想让你配合我们做点研究,也不用你怎样,你停药以后,让你做什么检查你就做什么检查就好了。毕竟这种例子太少了嘛,我们医院建院到现在,肾移植能出现这种自发耐受的病人,两只手都数得过来。正巧你这个让我赶上了,我这以后的前途就全靠你了啊。”
……日。
我怎么又不知不觉变成了研究用的小白鼠?!
我到底是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差?!
可冯深特么第一次这么低声下气地恳求我,我也不太好拒绝吧?
然而俞衡对我停药的事貌似并不是很赞成。
我也知道为什么,他是担心我出事。毕竟这种事情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性,自发耐受的不确定性很高,现在看着是没事,可一旦耐受因某种原因而终止,就可能又会重现出现排异反应。万一再严重了,我移植的这个肾或许会因此而报废。
但是抗排异药的副作用也确实不小,除了免疫力差还有很多其他方面的,我不想因为吃这个药再引起什么别的病症,又要吃别的药。因此我想在我的身体出现其他病症之前,就把抗排异药戒掉。
而且俞衡自己就是个学医的,对医学界做出点贡献什么的,他肯定也很难拒绝。
我觉得他真的是非常矛盾。
但最后他还是妥协了,他说一切都听我的,于是我答应了冯深,开始了停药尝试。
结果刚一开始我特么就后悔了。
因为俞衡这个人实在是太担心过度了!!
最初的一个星期,他可以说非常紧张,几乎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我有没有哪里难受,甚至半夜睡觉还要定个震动闹钟起来看看我有没有发烧,结果好几次都把我震醒。每天给我量血压又称体重,还要检查我排尿是否正常,哪怕我脸上长一个痘痘他也要给冯深打电话问问是怎么回事。
我差点被他折腾死。
就算我真的那么倒霉,一停药就耐受终止,也不可能有那么快啊!
他到底在担心个什么劲?!
一个星期到了以后,我马不停蹄地滚去医院复查,结果一查根本屁大点事没有,指标反而比以前还要好了。
于是冯深神色怪异地看着我,找了个借口,把俞衡支出去,关上门对我说:“他是不是担心得太过分了?这一个星期他给我打了二十多次电话,我烦都快要烦死了!”
我一阵无语,只捂住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冯深在我病例上随便写了两笔,让我一个月之内都一周来复查一次,如果依然没事,就两周来复查一次,再过一个月,就变为一月复查。
他把病例甩给我,道:“行了啊,赶紧回家去吧,你一点事没有,该干嘛干嘛,想那啥也别忍着。适量运动,多出门走走,晒晒太阳,看看你这一天比一天白净,皮肤细得跟个女人似的,一看就是个0。我记得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还不这样,你就不能朝俞衡那方面发展一点?”
……这特么也怪我?
我也不想啊,我今年都三十二了,结果谁见了我都说我像二十八。
“快走快走,我这还预约了别的病人。哦对了,让俞衡少给我打电话,一通接一通搞得我头都大了。”他开始轰我。
我连忙拉着俞衡滚出了医院。
如果说一周复查一次我还能忍,那么还有一件事是我绝对忍不了的。
自从我开始停药,俞衡就不肯跟我做‘爱了。
我实在不能理解停药和做‘爱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不管我怎么软磨硬泡,他的态度都强硬得跟块铁似的。我只好自己拿震动棒和肛塞玩,结果被他发现,全给我没收了,我没有钥匙,也打不开抽屉。
他一个月没有碰我,我只感觉我的整个人生都灰暗了。一个月去复查的时候,冯深看我满脸愁容,还以为我怎么了。他一问我就全坦白,找他哭诉,结果他差点又把我给赶出去。最后他象征性地劝了劝俞衡,俞衡才稍微妥协了一点。
然后他答应我,每周可以跟我做一次,一次一回,绝不内射。而且什么道具都不准用,包括肛塞。
我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wtf?!这跟用逗猫棒逗猫有什么区别?!
逗猫猫还能爽了呢,我呢?我呢?!
那段时间家里几乎天天能听见我的哀嚎,最后把我逼得没辙了,我就只好去找老爷子下象棋,上午下下午下,连续下了半个多月,连老爷子都不理我了。
我又开始去妹夫公司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