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睡是病治不了-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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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诧异地看着他,这人跟几年前实在大不相同,可能也是年纪长了,没有以前那般轻浮跩横。
“啊……我来医院看望朋友。”
我随口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也松开被我按着的人。他爬起身来还要跟我呛呛,被丰哥喝止。
“干什么你!说了让你老实一点别随便动手打人,还想进局子是不是?!”
他这才作罢,退到一边不吭气了。
我又看向丰哥,他拍拍我胳膊道:“好久没见你了,没想到能在这碰上。我这个几个兄弟不懂事,你别在意。”
我摸摸鼻子,心说当年我也是他兄弟来着。
“当年那事……实在是对不起啊。”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跟我道歉,或者说在我印象里的丰哥,从来不会因为做错什么事而道歉。我十分震惊地看向他,他又跟我解释:
“那会儿实在是缺钱,那小子给的报酬又不低,就……”他叹了口气,“吃了两年牢饭,出来也打算金盆洗手了,就是我这几个兄弟还是改不了急脾气,你别放在心上。”
我简直受宠若惊,丰哥居然会这么低声下气地跟我说话,语气态度都变了个人似的,再不给他面子我自己都过意不去了。我连忙摆手,跟他说我不会介怀。
他又说:“当年还真谢谢你啊,没把我那些事都抖出来。条子问我我就说一半留一半,还少判了两年。”
我一阵心虚,心说当时要不是俞衡拦着我,我早给他抖出来了。嘴上道:“不不,哪能呢,毕竟也有我一份不是。”
“不过……”他话题一转,“何砚之,你真要护着他?”
他一指地上坐着那人,那人也还真一直坐那没走,依然用胳膊挡住脸,好像保持那个姿势都没动过似的。我看了看他,疑惑道:“他谁啊?”
“你不知道是谁你就出来护着啊?”丰哥诧异地看我一眼,一努嘴,“你自己去看看吧。”
他这么说,我就更好奇了。我走到那人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喂,你谁啊?”
他还是不肯挪开胳膊,我看不到他的脸,又问了他两声,他依然不理,我便直接拉开他的胳膊。这一看之下,我这心里竟然咯噔一声。
我瞳孔骤然收缩,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每每噩梦之时,都在我脑海萦绕不去的那张恶脸。
许辉。
我化成灰都不会忘掉的面孔之二。
只不过他与俞衡,一个让我恨到极致,一个让我爱到极致。
我看着他的脸,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我感到浑身的血液都直冲脑门,当年在那间阴暗仓库的一幕幕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我紧紧攥住双拳,听到自己颤抖的呼吸声,与无法抑制开始提升频率的心跳。
“这小子到现在还欠我们五万块钱,虽说当年被条子抓住,但钱一分不能少。”丰哥说,“这几年他在牢里,我们要不到钱。现在他出来了,被我们逮住,居然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们也不能真给他打坏了。”
他又踹了许辉一脚,“算了,今天看来是要不到钱了,我们兄弟就先撤了。这小子,你看着处理吧。”
他说完就带着几人离开了,我看着他的背影,真是没有想到,当年戴着六位数名牌手表的丰哥,居然有朝一日,也会为了五万块钱出门讨债。
我又看向许辉。
我现在脑子里已经给他设计了一千一万中死法,但不论哪一种,我都不会实施,即便实施了,也依然无法解我心头之恨。
我绝不会为了一个已经成为过去式的仇人,而破坏我现在安稳的生活,葬送我未来的人生。
他又低下头去,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似乎不愿意被我的目光注视。
我抬头看了看远处,不知道俞衡送个单子怎么会那么慢,竟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我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生怕一个冲动给他一拳或者给他一脚。
许久,我说:“许辉,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底为什么要那样对待我?就因为我跟你约了一次炮,然后甩了你?就为这点事,你就要那样报复我?”
他依然没有看我,却终于肯跟我说话:“你自己做了什么你清楚,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看你装蒜装得那么自然,想必你祸害过不少人。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报复你,但我不会后悔!如果让我再重来一次,我也依然会这么做!”
“哈。”
我快要被他气乐了,压抑着心头那腔怒火,深呼吸道:“我麻烦你说清楚,我到底怎么你了?我把你变成什么样子了?我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让你这样报复我还不后悔?!”
他突然抬起头冲我大吼: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感染艾滋病!”
……什么?
如果我没听错,他说的是“艾滋病”?
我直接愣住了,他感染艾滋病跟我有哪门子关系?
“你说什么?我害你感染艾滋病?你在开玩笑吗?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我有艾滋病?你从哪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你还装?你还不承认是吧?当年只有你没戴套,不是你是谁?!”
“操`你妈老子没有艾滋病!!”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被他给彻底激怒了,揪着他的领子把他从地上拎起来,又狠狠撂下。
“戴套就一定不感染了是吗?你可真天真,你自己不搞清楚约炮对象有没有病你就约,还反过来怪我?”
他还欲狡辩,我直接把他的话堵在喉咙里:“你想知道我有没有艾滋病是吗?我现在就可以证明给你看。”
我朝医院大楼一指:“来吧,我带你进去。你随便去问,哪个科室有认识我的大夫你都可以去问,肾内消化内神经内骨科急诊。你去问吧,你问问看我到底有没有艾滋病?!还有化验单子我也可以拿给你,你要看吗?!六年,上百次检查,近千张化验单,你要看吗?要看吗?!”
他似乎被我歇斯底里的大吼吓到了,竟往后缩了缩:“怎、怎么可能?你没有艾滋病,为什么后来,一直都病恹恹的?”
“我病恹恹?”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该气还是该乐,“我病恹恹……我他妈出车祸命都去了半条我能不病吗?!我又瘫痪又肾衰我能不病吗?!你连我什么情况都打听不好就来报复我,你有点脑子吗?我看你不是艾滋病,你他妈是脑残!”
我朝他怒骂,也顾不得周围聚集越来越多的人,顾不得他们怎么看我。我看见许辉眼里的怀疑,又撩起衣服,把肚子上的疤展示给他。
“你不信是吗?来,你看看这是什么?”我又转过身,把腰背上的疤也全部展示给他,“看看这些都是什么?你还不瞎吧?看得见吧?”
再撩开裤脚:“看看,你仔细看看,看见了吗?你他妈看见了吗?!”
我又冲到他面前:“你有艾滋病是吗?有艾滋病了不起是吗?我跟你换换好不好,我愿意得艾滋病,我把我身上所有的病都换给你好吗?!”
我跟他喊得脑子都快缺氧了,我喘着粗气,忽然远远听到俞衡喊我。他快速走到我身边,把我朝他怀里拉去:“你在搞什么?一刻不看着你你又要闹什么事?”
“我闹事?”我现在气得只想发泄,朝许辉一指,“你看看那是谁,你看完就知道到底是不是我闹事!”
他看向许辉,眉头瞬间颦起:“你怎么出来了?”
我感到他情绪猛然变化,他朝许辉走出一步,低喝道:“你不是被判了十二年吗怎么现在就出来了?!你这种畜生也能减刑?!”
许辉已经被我那一通乱吼搞得完全没有了气焰,又缩了缩:“没减刑,我只是出来看病的。”
“看病?是,你确实得好好看一看,你不应该去看艾滋病,你应该去看看脑子!”
……这话是不是我刚才说过的?
俞衡还在朝他逼近,“四年前警察拦着我,我没揍成你,我当时跟你说什么你还记得吗?我说等你出来了,我一定把你揍得后悔出生在这世上!”
他说着已经把许辉整个人从地上拎起来,一拳就揍了过去。
“不不不,别打人俞衡!”
我慌忙过去拦他,许辉已经被打了一拳,闷哼着摔了出去。我紧紧拽住俞衡,用胳膊把他锁在怀里,饶是这样,我都感到他的大力在不断挣扎着把我往前带。
我差点被他搞得摔倒,忙冲他喊:“你别打他!他出来看病肯定还是要回去的!你把他打坏了,警察问你你怎么交代?!”
俞衡这才稍冷静了些,我还是不敢放开他,心说这人发起火来真是吓人,我都怕他把许辉给生拆了。
“得了艾滋病就可以出来报复社会了?麻烦你报复也找个正确的对象好吗?你这种败类,根本不配活在世上。我劝你干脆别治了,你赶快死吧,你活着一天,让我看到你、听到你的名字一天,我就感到无比恶心。”
我还从没听过俞衡这样骂人,在我的印象里,他好像除了骂我还没骂过别人。
俞衡突然从我怀里挣脱出来,拉住我的手把我往车那边带:“走。”
我强行被他塞进车里,他没有发动车子,只把着方向盘,坐在那里喘气。
我能感到他的愤怒,可我看着他生气,自己倒反而没那么气了。
他冷静了得有五分钟,才深呼吸几口,拉过安全带要系。我问他道:“你怎么那么久才回来?”
“跟冯深聊了两句。”
我“哦”了一声,又问:“俞衡,你带现金了吗?”
他一愣:“带了。你要现金干什么?”
“给我一千块,回去转给你。”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从钱包里拿出一沓一百,数了数递给我:“正好一千块。”
我接了钱,便打开车门下了车。
“你干嘛去?!”他也打开车门在后面喊我,我跟他说我马上就回,朝许辉走去。
许辉还瘫在地上没动,我走到他面前,把那一沓钱递过去:“拿着。”
他抬头看我,但没有接。
我有些不耐烦,把钱折起来硬塞到他手里,一字一句说:
“我欠你的,我已经还清了。你欠我的,一辈子也还不上。”
我俯看着他,后撤一步,转身欲走。走前又补充道:
“别再让我看见你。”
'新生'Chapter 22
自那之后,我真的再也没有见过许辉。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对他是怎么样一种感情,说恨吗,我自然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可若说真的恨到什么程度,能够把他怎样,我又确实不会把他怎样。
大概时间真的会抹平一切,我以前甚至有过跟他同归于尽的念头,可现在想想,也不过付之一笑罢了。
我只想跟俞衡好好过日子,再也不想去管那些其他了。
入冬的时候,我们全家人离开了俞家住了几十年的房子,搬进了我的别墅。
一开始他们还不同意,但我跟老爷子软磨硬泡,总算是说动了他。
付迁那边也传来消失,说他爸爸已经做完手术了,现在恢复得很好。
算是皆大欢喜吧。
我提前把别墅断了好几年的水电网费续上,又跟俞衡和妹夫来了一个大扫除,才把其他人接过来。
因为怕老人上下楼不方便,我们就把老爷子安排在了一楼的卧室。而且我这是地暖,一楼冬天反而不冷,比二楼还要暖和。
楠楠很快就适应了她的新家,楼上楼下地乱跑,也不会再因为不小心弄掉什么东西,而引起邻居的反感。
我停药以后,冬天就没有那么难熬了,虽然没俞衡那么耐寒,但也跟正常人差不了多少。
我们又去冯深家串了趟门,跟他说我们回来了。他还挺意外,说欢迎回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他都快无聊爆炸了。
就这样安稳地度过了这个冬天。
第二年春天,家里突然来了几位特别的客人。
起因是俞衡跟我说,想把别墅附带的小花园收拾出来,给老爷子摆弄点花花草草。
他一提,我才想起来自家别墅还有个花园,虽然自从我父亲离世,我就再也没用过它。
我问俞衡他是怎么知道我家还有花园的,他说以前开车绕着我家走过一趟,发现的。
于是我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他。不过花园荒废了这么多年,怕是不好收拾。
我们叫上妹夫,费了好大劲才把连通花园的门打开。一进去只看见里面满园杂草,植物都长得跟外面围着的铁栅栏一样高,还有几棵树木也七扭八歪。原先的桌椅,木头的地方全都糟了腐坏了,铁的也都锈迹斑斑,好一副荒凉破败的景象。
我打了个寒颤,心说自己家居然还有这么一块地方。
我们连忙开始收拾,桌椅全部扔掉,又从外面买了工具来清除那些杂草,修剪树木。我本来想买点除草剂杀杀算了,结果俞衡不肯,说以后没准还要种别的东西,不要破坏土质。
我心说这人破事还不少,便也只好依了他,跟他拔那些杂草。搬东西砍树木这种事情就交给妹夫,反正我干不了重活,他们也不舍得让我干。
靠门的那一块慢慢收拾出空地来了,我们坐下来休息,忽然在这个时候发现了一些异样。
我看到有一处杂草丛里,似乎有东西在动,把草叶弄得一颤一颤的。我本以为是什么虫子,可仔细想想,什么虫子能把草叶弄出这么大动静?
出于好奇,我捡了个棍儿,便去那边杂草里拨弄。这一拨弄不要紧,我居然听见了一声猫叫。
那声猫叫还十分凄厉,好像在警告我不要靠近似的。我被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忙把俞衡喊了过来。
我们把那处杂草清开,只看见里面有个草稞子窝出来的猫窝,里面不仅有那只冲我们喵喵叫示威的母猫,居然还有一窝刚出生不久的小猫。
我顿时就愣了,心说这猫是怎么进来的?一看之下才发现,原来是外面的铁栅栏年久失修,锈断了一根。那里的草有些空隙,显然经常有东西钻进钻出。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拿这一窝猫怎么办了。母猫依然充满戒备地看着我们,身下还护着几只眼睛都没睁开的小崽子。
这一窝猫无一例外全是橘猫,母猫颜值貌似还挺高的,就是非常瘦。几个小猫崽在它身子底下动来动去,把草叶都弄得颤抖。
“怎么办啊?”我问俞衡。
“轰走?”
“你也太残忍了吧?多少人想捡猫都捡不到啊,咱家里一来来这么一窝,你居然想给轰走。”
他瞅我一眼:“那你说怎么办?这母猫在带小猫,能让咱们碰?”
说的也是。
我们只好试图驱赶那只母猫,让它去别的地方做窝。可赶了半天,我胳膊都挥累了,它还是不动地方,只冲着我们喵喵直叫,完全没有要挪屁股的意思。
什么情况?
这猫还呆在这里不肯走了?
“算了,”我说,“先喂它点东西吃吧。这么瘦,都不知道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