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在南方-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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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带你去见个人。”下午七点南方准时开车出现在庆阳建筑公司楼下接路远下班。
　　路远仰靠在副驾驶的车坐上，微微合拢双眸，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疲惫不堪的感觉。“什么人？”他是实在没什么心思去应对什么人了。
　　南方嘴角上扬，咧出一个意味难说的笑容，“去了你就知道了。”
　　他想把路远介绍给他的家人，从他的弟弟开始。
　　西直门外大街135号。
　　北京城的百年老字号。
　　精致装潢。安静的氛围。走进这里瞬间让人感觉到阵阵凉爽。
　　包厢里坐着一个安静、沉稳的男人。
　　黑色西装经典搭配。男人美艳绝伦，侧脸照在灯光下勾勒出一条清晰的轮廓，脸上好似盖了一层千年寒冰。就连眉宇之间也透露出一种让人难以言述的阴暗气息。
　　南航长这么大可以说是从未慌忙过、他的人生从他妈妈怀他开始就安排的事无巨细，喝什么奶粉、吃什么米粉、用什么纸尿裤、穿什么牌子的衣服，再到他稍微大一些，念什么幼稚园，和什么样的人成为童年好友，上什么小学，上什么中学，大学学什么专业都是经过父母细心认真考虑过后才决定的。
　　所以南航的人生，没有慌忙、不自我。他所做的所有事情都经过重重安排。但偏偏就有那么一次，唯有那么一次，他慌张了。
　　因为他知道他的亲身哥哥喜欢一个男人。
　　是个同性恋。
　　他分不清是讨厌哥哥是个同性恋，还是讨厌哥哥谈了恋爱。他只是觉得他很不好受。因为不好受，所以他得解决掉这个'不好受'。
　　一声“咔”的声音，包厢的门开了。
　　路远跟着南方走进包厢。
　　男人从沙发上起身走向二人。
　　路远这才看清屋内来人是谁，他见过。这是上次送南方回来的男人。
　　“阿远这是我弟弟，南航。”
　　男人抬眉直视路远。
　　上次见面过于匆忙，路远并没仔细看过兄弟俩，这时灯光亮堂，他才仔细的打量了兄弟俩一番。我的个妈呀！！这也和南方长得忒儿像了点儿吧！简直一摸一样啊。只是二人给人的感觉差了意思。怎么说呢，南方把给人一种一看就是老北京野生的小孩，而南航呢，给人一种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富贵公子哥儿的气息。
　　不过南航的这眼神吧。让路远感到一阵阴悚，不知为何他在这眼神中看出了毒辣、憎恨、甚至是嫉妒的意思。
　　“小航，这是我爱人，路远。他比你大，你叫他远哥儿就行了。”
　　南航收起目光，叫了声“远哥儿。”
　　声音很平和，并无嫌恶的意思。路远心想，可能是自己看差了想多了吧。
　　“嗯。”路远懒洋洋的应了一句。
　　南方和他爸妈的关系不算好，所以他并不打算把他的未来规划告诉他的父母。
　　南航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了句“远方。”
　　路远，南方。
　　远方。
　　路远在南方。
　　他们的名字注定他们的这一生不会好过。
　　饭菜上的很及时。南航不吃辣，路远喜爱吃辣，南方很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他点的菜一半辣味儿，一半三鲜。
　　整顿饭都是南方在问，南航回答他。路远偶尔也会说几句。但除了门后问好介绍的那两句以外路远没和南航说过话。
　　南航倒是时不时的扫一眼路远。看不出什么意思，但总想看两下。
　　吃了一个多小时，包厢内的气氛着实诡异，于是三人分道扬镳。
　　南航没让南方送，自己开车回去了。
　　南方开着车带路远回家。
　　开了没多远路远冷不丁地说了句：“我见过你弟。”
　　南方转头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什么时候？”
　　“前程子你有次应酬回来喝酒了，他送的。”路远目视窗外回答他。
　　南方看出他今日情绪不是很高，“我弟这人就是比较慢热，等你们熟了以后他肯定特缠着你。就跟块狗皮膏药似的，到时候你想甩都甩不掉。”
　　路远心想两个见了两面说了不到三句话的人能熟到哪儿去。想着想着他就困的不行了，看着车窗外听南方说话的功夫就闭上眼皮儿睡着了。到家的时候南方也懒得叫他的，于是南方把路远背在肩上，扛回家了。
　　路远眼睛闭着睡得很香，南方轻手轻脚的把他放到床上，开始为他脱了衣服。路远哼哧了一声换了个姿势继续睡去。
　　路远是混血儿，眼睫毛很长很浓密，鼻梁子也很高，整张脸瘦瘦的，很是好看。嘴皮儿很薄很性感，五官精致，整张脸好看到让女人看了都会嫉妒。
　　一头卷毛儿长到现在这个年纪依然是卷毛儿。
　　南方伸手插入他杂乱的卷毛儿中，微微低头，双唇附上了路远的薄唇上。
　　南方很是霸道，舌头横冲直撞进入了路远的口腔内，掠夺他的呼吸。牙齿与牙齿，牙齿与舌头的碰撞。
　　火花四起。
　　路远被他折腾的烦的不行，疲惫之中他抬起两眼上眼皮儿。
　　四目交接。
　　直白、果断。不夹杂丝毫隐瞒的意思。
　　“我困。”
　　南方暴力的撕扯路远的衬衫，急切的去解开他的皮带锁扣。这感觉让路远觉得身上人犹如一头豺狼虎豹。“等会儿再困！”
　　没有耐心和时间等待食物的成熟。
　　路远企图翻身抵抗南方的暴行。南方说是急那是快反腿分开路远的双腿，身子向下把路远压在身下骑在他身上。
　　身下的肿胀物件抵挡在路远的双腿之间。
　　懒洋洋的道：“我困了。”路远白天跟着工地跑，晚上又要应付他弟弟，现在是实在没有力气和他折腾了。
　　“又不要你动，你躺好了等着享受好了。”
　　没多久路远便听到耳畔传来粗略的呼吸声。
　　夜长梦多。属于他们的夜晚更加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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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路远才相信了南方的当时在车上说的那番话。
　　南航确实是个狗皮膏药。
　　还是个慢热的狗皮膏药！
　　简直和路宇是一个性能。
　　先开始几次南航把自身情绪隐藏的很好，让路远看着倒也觉得他没那么激动和兴奋，但是！！！过了那么几次之后，二人话也说的多了，对对方的了解也加深了。那时候路远才发现，这南航和他们家路宇，简直是一个属性。
　　一样的话多，一样的十万个问什么，一样的狗皮膏药。
　　说什么，不懂。
　　不懂还偏爱问。
　　解释了又不懂，
　　不懂了又解释。
　　反反复复折腾了几次路远的脑仁儿都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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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九/月的傍晚，凉风徐徐。夜晚的天空很亮，星星也很多。估计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吧。
　　路远躺在凉椅晃了晃，端着一碗水果走到旁边。
　　看着星空他问了句：“你说，你弟弟怎么事儿那么多呢？”
　　吃过晚饭南方带着围裙在院子的水池洗碗筷，路远端着一碗水果依在门框上跟他唠嗑。聊两句走过去给南方喂一口水果吃。
　　“早给你说了他那人就是快狗皮膏药你还不信。”
　　南方一口吞下路远喂给他的葡萄吃。
　　“你说你们俩一个爹妈生的，怎么你弟咋看也和你不像啊。”
　　“好歹我俩长得像啊。您倒是和小宇长得不像、性子也不像。”
　　路远懒得和他瞎扯，慢悠悠的像个老头儿一样又走回凉椅上，躺下。
　　南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这破凉椅哪儿拿出来的？”前几日他有天下班回家晚了，结果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路远扯长条躺在这把破凉椅上。悠哉悠哉的。边上还种了几盆花儿，石桌上还放了一杯果酒，那一瞬间让他觉得这人把日子过的简直跟个老头儿似的。
　　“什么破凉椅，我这椅子明明好着呢！”路远也是那天收拾东西偶然在后院儿仓库看到的。这凉椅还是十多年前的那把。这东西对了路远来说充满了回忆。主要是那大傻子就是在这上亲了他的！
　　“我靠！这破椅子该不会是十多年前的那把吧？”南方惊叫，这破玩意儿他还以为早坏了呢。
　　路远甩给他一个“你以为呢”的眼神
　　“我靠！”南方甩甩手，把路远挤走自己躺上面了。“让我试试。”
　　凉嗖嗖的，抬头就能看到星空，晃着确实挺舒服，感觉还挺爽的。“想想那时候我怎么那么纯情呢。哎，一看你就是老油条！”南方一把把路远揽入怀中，打趣儿似的说道：“说，在我之前谈了几个。”
　　路远嘴角一笑，淡淡道：“二百五十一个。”
　　“你才是二百五！滚，别往我怀里坐。”
　　路远站旁边踹了他一脚，“你有完没完了。”
　　“没完。”
　　“丫的给我滚蛋！”
　　两人抢着躺凉椅，最后一人一半，和当年一样。
　　两人躺在一张凉椅上，望着星空思绪万千。
　　十年有多久？
　　纠纠缠缠二人最后还是走到了一起。“你后悔么？”
　　“不后悔。”路远的声音很果断。丝毫没有犹豫的意思。
　　他是不后悔，也不打算后悔。既然爱上了何必要逃避。
　　这种事情是逃不掉的。
　　与其躲躲闪闪不如面对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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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哥儿，出来撸串儿呗。”晚上十点多，南航致电路远约他出来吃饭。
　　连日奔波在公司、家、工地，三个地方，路远实在累的不行了。“你去吧，我太困了。改天请你吃饭。”
　　“啊。。。”很明显，一听这话南航心情有些低落，“我本来还说想请教你一个关于房屋构造的问题呢。”
　　“我今天真的太困了。改天吧。”
　　“那行，那我明天去你公司找你。”
　　“明天？”路远想了想，“明天我得去工地，没时间陪你玩。”
　　“啊？你要去工地？那个工地？”
　　路远没有防备心理，直接说出了工地地址。
　　电话那端的南航冷静了几秒，挂断电话。
　　那一刻，他心里生出一个念头。
　　意外，故意。
　　只在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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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京城最闷热的时间。
　　白天的京城被一颗火球照耀，晒得地面都是滚烫滚烫的。基本到了打个鸡蛋都能在地上煎熟了的地步。
　　但。。就这么炎热的季节，工地依然施工。早上六七点开始，晚上七八点结束。除了每日中午可以休息三四个小时和晚上睡觉的时刻，工地基本都在施工。
　　而路远，因为要监工所以一连几日没日没夜的往工地跑。足足把自己累的瘦了一圈儿，南方每天看了心疼的不得了。
　　“你就不能不去么？”南方一身运动睡衣盘腿儿坐在床上，蓬头垢面双眼迷离的看着站在落地镜前整理衣服的路远。工地热，但他依然得穿正装。这是最烦人的。
　　路远今天戴的是南方的领带，南方不怎么会戴领带所以他的领带全都是便捷的，前面不用解开，后边直接可以粘贴，很方便。“大哥，这是我的工作！”
　　南方心知他把他的工作看得有多重要。恨不得能直接嫁给他的工作！
　　路远知道他的担心，绕道走到床边，弯腰亲了亲南方的嘴唇。
　　“我还没刷牙呢？！”
　　路远笑了笑，“我不介意。”说完转身往外走，“早餐我给你放在桌子上了，你赶紧起来吃了。”
　　“哦。。”南方懒洋洋的回了他一句。
　　半个多小时后路远出现在公司，打卡，签到，开会。拿了今天去工地需要的东西跟这几个同事到了建筑施工工地。
　　从挖地基，打地基，起楼，选择施工材料。用什么水泥，用那家的石子。路远都得亲自盯着。
　　到了工地，路远刚下车还没两分钟就开始流鼻血。。
　　“路工，你。。你。。。”同事指着他的脸，，“你又流鼻血了！”
　　“啊。。”路远伸手一摸，湿漉漉、黏糊糊的。看了看右手手指。。。还真是血啊。。。。。。。
　　“哎哟，赶紧擦擦。”同事给他递来纸张。“你说说，你怎么老流鼻血呢？”
　　“天太热了吧。。”天热吗？好像不是这样吧！
　　“你还是去检查检查吧！天热也不是你这么个流的啊。”
　　“嗯，改天去。”
　　他可能是得去检查检查了。
　　路远赶紧捂着鼻子。工地没有卫生间也没有洗手池。
　　工地的厕所都是废弃木板临时搭建的，“洗手池”也是从下水道接了软管，水积攒在一个大铁桶里，洗手，用水都是这么来的。
　　所以路远只是简单的止血，简单的擦拭清洗面部。
　　清洗干净之后路远和同组组员还有工地主要负责人先是上了一期建成的大楼初样。
　　50多层，没有任何装修，一股的水泥楼“毛坯房”。到处的垃圾水泥袋子随地堆积成山。
　　“这就是一起的初样。每一个角落都是按照图纸严密建造的。”
　　公司负责人带着他们走在十八楼的位置。工地没有正规的电梯，电梯也只是临时建造了。什么水泥工具的都适用这个临时电梯送上高层。路远他们也借用这个临时电梯上下楼。
　　几人手持建筑图纸，精细的对照检查。
　　“这里需要改进。”
　　“嗯。”
　　“。。。。。。。。。。。。。”
　　。。。。。。。
　　“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突然，一个嘶哑但很尖锐的声音传到几个人的耳朵里。
　　路远和周围几人互看一眼，撒腿就往事发地跑。
　　建筑施工工地本就乱，容易出事。路远没想到他严防死守还是会出事。
　　“怎么了？哪儿出事了？”路远拉住一个工人就问。
　　“十楼！十楼！有个工人被吊在七楼的位置了。”工人紧张喊到。
　　路远腿长跑得快，一口气没停直接跑下一楼。
　　底下站满了人。路远抬头往上看了看。这人大概是被吊在了七楼的位置。
　　路远让工人远离这里往后站，倒是自己走上前去。“快去搬沙袋堆到这儿！”搬沙袋，以防上边的人掉下来每个缓冲的。“完了你们都往后站！别站在这里！”头顶就是被吊着的人，若是真掉下来了很容易就会砸到这群人里的谁。
　　“路工，你别往前了！”路远来回搬了好几趟沙袋，眼看消防员还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