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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无云天-第50部分

小说: 无云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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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身忽然一顿,行来更是缓慢,似乎到了一片浅滩,船底擦着一处水中突出的岩石。初五把断桅一点点挪上船舷,撑着露出水面的一小块岩石,船身微微转向,顺水继续往岸上去。

到近处更看得分明,沿岸是一带房屋,有砖瓦的,有竹木的,近岸还有油布撑起的小帐篷,看去简陋错杂却也街道俱全,还有一个修得齐齐整整的码头,算是视线所及最像样的物事。码头两侧泊着十多艘渔船,渔船里头似乎有人,岸上房屋里似乎也有人,只是无人在外行走,无人出声,这一整片湖上岸上只有雨水簌簌落下,再没有多余动静。

初五心中忽然一空,放手让断桅落下船,有些不知所措地回头看看船舱,船舱里面牟渐春还在给仲崇堂扎针,全不问也不在意其余。

初五弯腰把腿边的初六抱起来,两个一道站在船头看着眼前森森水岸,只觉得初六热乎乎的,沉甸甸的,抱着仿佛心中莫名地踏实了一些些。初六在他怀里扬着手往前招,无忧也无畏,咿咿叫着仿佛想扑上岸去。

初五把他两只手捞回来,忽听见后面船舱里响起低低的一声:“初五。”

仲崇堂醒来了,出声叫他。初五并不回头,梗着脖子只当没有听见,仍是睁大眼睛看着前方码头。

码头上站得有人,齐齐站了一排,数了数,足足六个黑影一动不动地站在雨中,迎着这一艘船。最右一个人影初五认出来了,正是之前入水遁走的苏水朝。他身旁人影也有些眼熟,圆圆的像是沈为富。

初五略略放心了些,仍是觉得古怪。

渔船近了码头,船头斜撞在码头一侧的木栅,有个没见过的人凑上来,迅捷地牵走了船头缆绳绑在一处木桩上,跟初五比了个手势,似乎让他下锚。

初五拿着锚具,仍是抬眼紧盯着码头上。

那六个人移步过来,正正站在船头跟前的岸沿,一尺之距,一步也不再上前。苏水朝低头看着船头的初五,涨红了一张脸,扬声道:“船,船上的人,听,仲,仲崇堂……”

他说到这里结舌结得怎么也说不下去,焦急地伸手抓抓脑袋。

“小苏你别说了,这个恶人不用你来当。”沈为富合拢的铁骨扇轻轻拦在他手臂上,出声道:“船上可是仲家家贼仲崇堂!仲家传书各门各派已将你罪行昭告武林,言之凿凿,铁证如山!我侯府也是武林一脉同气连枝,自然不能纵容这等恶行……”

“你们……”初五听得愣怔住,只是说出来两个字。

苏水朝拉了一把沈为富,上前一步,坚持自己说下去:“定波湖,是渭南百姓的地方,侯,侯府管不着。只要,只要上岸一步,踏入渭北一步,侯,府众人定然要主,主持公道!拿,拿下,送返仲家!”

“小苏哥哥,我不明白……”初五心中一片慌乱,话说出来倒平静。

“你们!随水,漂,漂来此处,不是谁要包,包庇你们!你们!只要上岸!更没有人能包,包庇你们!”苏水朝奋力吼道。

“为什么!凭什么!你们不是不知道崇堂先生是冤枉的!他才不是坏人!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初五跟着大吼起来,声息打颤,周身也在打颤。初六窝在他怀里,跟着举了举拳头,陪着他一道生气。

“你敢说船上没有三尸门门主遗孤?你敢说你不会仲家功夫?”沈为富接连吼了两句,摇摇头,低下声来说道:“要是仲大侠只带着你们其中一个还罢了,两个都活生生的跟着他,怎么也洗不脱罪名。侯府可不是只有我们这几个,还有苏管家,还有侯爷……还要在江湖行走,在武林往来。你听明白了吗?上岸就抓,不上也拿你们没办法!”

初五气鼓鼓地站在船头,眼泪都要迸出来,生生忍住。

全没想到一番死里逃生换过地方,还是这么一个局面,之前苏水朝几番欲言又止还突然跳船,自然是不想交代。现下他跟沈为富都是面带难色,又羞又愧,语句中能说不能说的也都透露了。初五不傻,他听是听得明白,只是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还是这样。

“如此,有劳诸位了。”

身后又响起来仲崇堂的声音,温和宽厚,坦坦荡荡地说出来。

他没有多少气力,声息无法用内劲送出去,只是四下静寂,众人都静悄悄听着,齐刷刷举目向他看去。初五也回过头,仲崇堂一手扶着船舱,一手按着牟渐春手臂歪歪地站出来,一条腿不能走动,稍稍挪了些就要往前倒。

初五忙放下初六,掉头过去用肩膀撑住他另一边。

仲崇堂低头看了看他,轻轻笑了笑,道:“别哭,别气,总是多一分生机。”

初五低下头,只想着之前跟他的约定,有逃命的转机带着初六就跑,现下怎么也不能跑,不能让他提起来。

仲崇堂一边臂肘架在一人身上,双手抱拳,对着岸上遥遥行了一礼,道:“诸位仁义相助,仲某心中记下了,只是未必再有机会报偿,只得一句多谢,还请各位收下。”

岸上忽然扑通一声响,苏水朝单膝及地,抱拳向船上行了一个大礼,昂首道:“侯府,苏水朝,什么,什么也没做成,不敢当仲大侠的谢!”

仲崇堂正要说话,苏水朝身旁的沈为富也单膝行礼,喊道:“侯府沈为富,不敢当仲大侠的谢!”

沈为富身旁一名白净面孔书生模样的男子跟着单膝跪下,高声道:“侯府李合情,不敢当仲大侠的谢!”

再来跪下的是一名样貌相似的高挑女子,也在雨中淋得透湿,一张粉白面孔水淋淋的,声息也水淋淋的动听:“侯府李合意,不敢当仲大侠的谢!”

再后面是一名样貌敦厚神情坚毅的年长男子,看去比仲崇堂还大不少,一样单膝及地,粗声道:“侯府王守业,不敢当仲大侠的谢!”

五人一一跪下,一一说来,仲崇堂也不由动容,沉声道:“大恩不言谢,仲某明白,仲某心领。”

第七十三章

一排六人,最后一人跟他们五个站得离开一些,是个身形壮硕的大胖子,比沈为富要圆出一大圈去,直挺挺立在当场动也不动,一双胖手搭在肚皮上,一直半眯着眼睛到此刻忽然睁开,虽睁不大,却也精光迸现,开腔如洪钟一般浑厚震响,问道:“仲崇堂你还认得我吗?你把我拽来这么个鬼地方,今日老天开眼,叫你也落在我这里!”

“重望兄,”仲崇堂笑道:“多多担待。”

焦重望“嗬嗬”笑了几声,连笑声都带着震响,又道:“渭北归侯府,定波湖归我,山是我开,水是我蓄,没有我点头谁也别想上你这艘船,你就呆着吧!”

“也好,有劳重望兄了。”仲崇堂点点头,仍是笑道。

抬手还要抱拳为礼,臂肘从初五肩头滑下去歪歪地要摔,初五两手撑起来托着他。

牟渐春从另一边拽着他,只有一只手能用也是十分费力,没好气地说道:“都说完了?下不了船就进去躺着吧!一个个杵在外头淋雨,怕不是一群傻子!”

苏水朝看他三个要倒不倒的,原本站起来跨前一步就想来搭把手,脚踩在岸沿上,沈为富喊了他一声。苏水朝站住,猛一跺脚,喝道:“走,走吧!”

他当先掉头就走,侯府其余四人也都站起来跟上,沈为富临去跟初五比划了个手势,左右划拉划拉又往前戳了戳渔船方向。初五瞪眼看着他,只顾生气,哪看得懂他比划什么。沈为富用口型骂了他一句:“笨。”

李合情叫他走,他又气哼哼地冲初五喊了声:“等着!”这才跟上去走了。

只得一个焦重望还站在岸边,来回打量这艘破烂渔船,也不再跟船上的人说话,叫了一声刚才帮忙系船缆的人,低声跟他交代了几句。

牟渐春已经搀着仲崇堂往船舱里去,初五也只得离开船头一道钻回船舱,初六站在船头上前后看了看,咿呀叫了几声,虽然根本不明白怎么回事而且一心想往岸上去,来回转了两圈,颠颠脚,晃晃脑袋,还是哒哒地跑回去找初五。

船舱里牟渐春仍是以不变应万变的姿势,拿着仲崇堂手腕给他号脉,初五坐在他们对面,缩成一团,气鼓鼓地死盯着船板。

“小傻子。”牟渐春头也不抬地骂他一句。

“哼!”初五不服。

“初五……”仲崇堂正要跟他说话,让牟渐春一针扎到脸上,疼得撇嘴。

“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根本去不了渭北。”初五猛一抬头,瞪眼质问面前两个大人。

“我一直没醒……”仲崇堂给自己辩解了半句,苦笑道:“听见定波湖心里就有个大概,这是个折中的办法,也是苏管家能给出的最好办法了。咱们这一船老幼伤残,别说逃,寻一处庇护也不容易。”

“可是,可是这不对啊……怎么能这样?”初五问道。

“说你傻你还真傻,”牟渐春冷笑一声,道:“谁跟你论对错是非,论的是恩怨利弊,就不说别的,你知道三尸门是怎么起家的吗?开门立派的三个人是走镖的,昧下了生平最大的一趟镖。知道是谁家的镖?恪靖侯韦渊的叔公在外做官几十年攒下来的全副身家。这位叔公怕兄弟贪图他的,放着侯府那么些高手不用,自己请了个镖局,想要悄没声的运回家乡,结果再也没见着那一趟镖。侯府千里追杀,这三个人逃到了殷大善人府里,侯府碍于善人的面子没要他们的命,他们还弄出一个三尸门。三尸门在一天,都是侯府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些年下来侯府恨三尸门恨得入骨,能让这小东西上岸?”

牟渐春说话又冲又不清楚,初五费力地听着,还没理顺这中间的关系,忽然发现牟渐春说的是初六。初五一转头,三尸门门主的遗孤封平平就挨着他坐着,眼巴巴地看着他。已经改了名字,却也没什么用。

初六两只手揪着湿乎乎的裙子给他看,拧了好几下拧不动。初五搭手上去,帮他拧了一把,随后把他揽到怀里抱住。低头把额头抵在他头顶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先这么呆着吧,”牟渐春看着他两个,语气也缓和了些,道:“这里船只往来多,我托人寻药也方便些,就不去他渭北又如何!”

“哦。”初五闷闷地应了一声。

牟渐春给仲崇堂扎完针,起身要走,仍是去配药熬药,一天也不中断。初五跳起来送他,他那一艘小船竟然也来了定波湖,船夫远远地看见渔船,摇手招呼着。初五心下明白,牟渐春自然知道得更早,提前就安排了船夫过来这里。

也不再问什么,只是搭手扶着牟渐春下船。

眼看着雨势渐歇,回去船舱把湿透的卧具一样样搬出来摊开搭在船舷上,初六来回跑着帮他扯布单,一下子整个人就被盖在下头,初五还得捞他出来。再回去船舱扯了几块油布,拖出去抖抖水,回来给仲崇堂铺好让他躺下。

“初五。”仲崇堂又叫他。

初五低着头不听,只顾忙来忙去,提着初六又想出去把他给洗了。

“我不赶你,”仲崇堂轻声笑了笑,道:“你坐下歇会吧,别躲了。咱们刚到这里,侯府可是盯得紧,你抱着初六走不掉,扔了初六你肯定也不走。”

初五到底抱着初六站住,其实也累得一点劲都没有,就是硬犟着不停下。

“侯府的人不是走了吗?”初五问道。

“你再看看。”仲崇堂伸手指了指船头,初五往前走了一些,俯身仰头看出去,看到岸上先前站着六个人的位置只剩下一个驼着背的瘦老头,搬了张椅子坐在那里,半闭着眼睛似乎在打瞌睡,看起来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他是来守着我们的?他很厉害吗?”初五问道。

“他叫孙四壁,侯府四大高手之一,最厉害的是苏管家苏自殊,下来是李合情和李合意的哥哥李合理,他在殷鉴山庄跟马长老拼了个两败俱伤,没能回来。然后就是孙四壁,第四位是你见过的魏大娘。魏大娘跟着小苏乱来,只怕都被苏管家抓回府里关着了。竟然派出孙四壁看着咱们,他大约也是伤势未愈,可你从他手里是决然跑不掉的。”仲崇堂道。

初五听见他这么说,反倒松了一口气,带着初六一道在他身边坐下来。三个人紧靠在一起,都是筋疲力尽地懒懒瘫倒,一时谁也没动没言语。

虽说还是困在这艘船上,可是到底没有追兵虎视眈眈,也没有风高浪急四面环围,水里岸上都静静的,仿佛天不管地不管人间也不再追着他们不依不饶,许多时日以来,都没有这一刻这么安宁。

不知谁的肚子“咕咕”叫起来,又或者三个人的都在叫。

“没吃的了,”初五苦着脸道:“小苏管家之前带来的还剩下一点点,也都让水冲跑了,牟神医只带药,还要吃咱们的。”

“要不,咱们一起喊喊老焦?”仲崇堂道。

“饿——”初六抓着初五的袖子摇晃,他说这一个字倒是说得十分口齿清晰。

“我去喊!”初五跳起来,拉着初六往船头走,反正带着他讨饭的事情也不是没干过。

正要上船头喊人,忽然听见船尾扑通一声,忙掉头去看,却是一条大鱼扔在甲板上,活泼泼的,翻腾着拍打鱼尾。

“咿呀!”初六叫了一声,扑上去抱大鱼,揪着鱼尾巴被拖得坐倒。

初五一把没捞住他,小心地转头看了看周围,丈许远处泊着另一艘渔船上似乎有些动静,有人从船舱里稍稍探头看了看,又缩回去了。

“多谢……赠鱼?”初五扬声道。

那边船舱里面又探出个脑袋,眯着眼睛似乎跟他笑了笑,晒得黝黑的脸,笑得憨厚,还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又往船舱里缩回去了。初五想了想,收了疑心,蹲下去跟初六一道捉住大鱼,这么大一条吃倒是够吃了,只是船上柴火都没了,锅也不见了,泥炉也塌了半边,总不能生吃了这条鱼。

两个正抱着鱼犯难,初六还被鱼尾巴给拍了脸,忙着饿,没想起来哭。

身后又是扑通一声响,齐齐回头,看见一捆扎好的柴扔在甲板上,这一回是从另一边来的,另一边的渔船上有个圆脸妇人跟他们招了招手,笑道:“拿去用,用吧。”

“多谢婶婶!”初五嘴甜,听得那妇人更高兴了。

初五叫初六守着鱼,去船舱里拿了仲崇堂那把刀,拿来剖鱼刮鳞。这刀反正仲崇堂也给了他了,随他怎么用。大刀虽不好施展,胜在锋利,将大鱼剁成小块,用细柴穿了,架在火上来回翻动着烧熟。那妇人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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