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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在黑暗中-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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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脑勺狠命磕了一下,小站警疼得发出惊呼,这个男人高他一头还多,面貌俊美得近乎妖异,眼神却非常可怕。
  反正横看竖看,都不像个警察。
  一些老站警也悚然一惊,跟着喊起来。谢岚山不为所动,也不说话,还是这么冷森森地看着对方,一双眼睛像一片深潭。
  沈流飞从他身后走过来,用肘弯勒住他的脖子,将他往自己身前带了带。他的嘴唇贴在他的耳边,声音低沉且动听:“谢岚山,别冲动。”
  这是最精准的抚慰与劝诫,谢岚山力道顿失,松了手。他承认自己太过冲动,但那一刻就是控制不了。
  只有这个人能令他安心
  因为这次莫须有的炸弹威胁,高铁站紧急启动反恐应急预案,多趟列车被迫延误。谢岚山回到候车大厅的时候,那些疏散后又回来的乘客都面露怨色,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时间白白被耽搁了。
  头顶的广播在循环播放,说是警方办案时产生的误会,现下危机已经解除。
  那个大眼睛花衣裳的小姑娘还在,见谢岚山出现便兴高采烈地朝他挥手,几乎雀跃起来。这个哥哥既好看又强悍,尽管对反恐、防爆这类的字眼懵懵懂懂,但她就是觉得,他将她护在身下,是电影里的超级英雄才会有的举动。然而怀抱着女儿的年轻母亲却不这么认为,她朝谢岚山投去一个白眼,嘴里嘀嘀咕咕:“现在的警察业务能力一点不过硬,遇上点事儿就大惊小怪的……”
  谢岚山很疲倦,懒得解释也没想解释。沈流飞递了一杯热咖啡给他,他握着纸杯,修长手指轻划杯沿,默不作声。
  他感到自己已经濒临失控,千尺绝壁旁,万丈深渊边,只差一步,就该掉下去了。
  他感到自己离那声“好警察”越来越远了。


第98章 少女与金鱼(6)
  晚上八点多钟,总算费劲波折上了车。谢岚山临窗而坐,一路都不怎么说话,只是静望窗外雾缭缭的夜色,用手支着额头走神。
  一不留神就睡了过去,梦见了俊眉修眼的老谢。
  谢岚山打小就跟父亲更亲近些。高珠音是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又生得仙女一般,所以被人宠惯了,婚后花钱大手大脚,颇有几分当代陆小曼的意思。
  高珠音既爱慕老谢的英俊勇敢,却也没少埋怨他工作危险,还没有挣钱的能力。老谢从不还嘴,郁闷了就带儿子去打篮球。那天出门执行任务前,他们还在打球,跟陶军父子一起。老谢一米八七的身高,弹跳力是能灌篮的,谢岚山投篮也挺准,父子俩搭档得非常默契,那时还是个小胖子的陶龙跃都输得哭鼻子了。
  哪成想,老谢这一去就再没回来,而高珠音不但从此洗尽铅华,人都疯了。
  从夜晚的窗玻璃中倒映出一张安静流泪的脸,沈流飞看见了。只是浅浅一行清泪,却跟烙烫在他的心上一样,一下一下地刺痛着。他静静看了谢岚山片刻,最后轻轻喊他一声:“谢岚山。”
  谢岚山是压抑惯了的,也就敢在梦里想一想亲爹。他从小梦里睁了眼,悄悄抹了一把眼睛,将那子弹项链从脖子上取下来,放置在掌心上,反反复复地看。
  沈流飞说:“今天你那么反常,跟你父亲有关吗?”
  谢岚山倒也没有避而不谈,轻轻喘了口气,“我在金三角卧底的时候,穆昆曾跟我说过,我爸是被一个代号为‘门徒’的警队叛徒害死的,而那人就是我爸最亲密的战友。”
  “他没告诉你是谁?”
  “他也不知道,‘门徒’是他爸安插在警队的人,他爸死得仓促,没来得及把这些告诉他。”谢岚山顿了顿,眉头紧皱着说下去,但“我有一个怀疑的人选。”
  “你说刘焱波?”
  “当年我爸的亲密战友也就这么几个人,牺牲的牺牲,转行的转行,不仅活着、还活得越来越精彩的也就这位刘副局了。”谢岚山说自己并非凭空怀疑,刘焱波处处排挤他的态度就是个佐证,而且他不廉洁,他亲眼看到他收受别人的“雅贿”。
  “那幅《红梅图》虽是假的,可他收了却是真的。”
  谢岚山不说话了,他眼下的焦虑急躁其实另有一层意思,有句话他藏着没告诉沈流飞:他眼下无法认同自己,如果再不替老谢找出门徒,就真的配不上做他的儿子、配不上做谢岚山了。
  沈流飞也有句话藏着没告诉谢岚山:可能是身在此山中,好些东西谢岚山自己看不清楚,他认为比起素来不合的刘焱波,对于这个案子,陶军的反应更可疑。
  到了目的地,已近午夜,小城市不比汉海,两个人找了个火车站附近的小旅馆,将就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按着陶军给他们的地址,去找朱明武。
  老刑警朱明武,年近古稀,鸡皮鹤发,看着比陶军更老,但看着也比陶军更粗糙匪气。老人精神不错,因为陶军提前打过招呼,他早就准备好了当年那个案子的相关资料,等着两位后辈的来访。
  骇人听闻的“苍南奸杀案”,留下的案件资料却不多。沈流飞与谢岚山取出凶手的资料看了看,凶手叫孔祥平,一名外科医生,曾去贫困地区支过医,倘使活到现在,也该是个古稀老人了。黑白身份证印证了悠久的岁月 ,也留存下这个恶魔的样貌——单从相貌看,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儒雅干净的男人会是一个奸杀了十一名女性的变态恶魔。
  这些受害者中年龄最大的29岁,最小的只有8岁。
  老刑警似乎看出了他们的想法,摇头说:“这人就是魔鬼,是怪物。他把一些女孩儿骗来囚禁在自己的地下室里,虐待泄欲,如果遇上反抗或者试图逃跑的,他就用针线缝住女孩们的嘴,用手术刀剥下她们的皮肤,把人凌虐致死之后就埋尸于荒野,继续物色他的下一个猎物。由于他是当地的支援医生,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很受人尊敬,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怀疑过他。”
  沈流飞继续翻看资料,翻了几页后问:“既然警方找到他的时候,孔祥平已经畏罪自杀了,又怎么得到的这些隐秘的案件细节?”
  “因为我们还救下了一个小姑娘,也是这起连环奸杀案中唯一生还的受害者。”老刑警又叹气,“事实上,我们在那个地下室里发现了不止12个女孩的DNA信息,还有大量的女性用品,娃娃、口红、手绢等等,甚至包括婴幼儿的物品。这个恶魔虐待杀害的女孩人数可能远远不止11人,只不过其中11具尸体被发现了而已。”
  沈流飞与谢岚山互相对视一眼,面色都很严峻,凶手太过丧心病狂。
  谢岚山快速浏览完所有的资料,发现生还女孩的资料相当简单,只有一个明显是化名的“小嫚”,不禁诧异道:“这个唯一生还的女孩很可能就是今天这个案子的破案关键,她的详细信息没有留下来吗?”
  老人摇了摇头,叹气说:“那个小姑娘获救时才11岁,当时办案的民警都不想让这个孩子一辈子活在这么惨烈的阴影中,所以尽可能地减少了她的曝光,也没有留下她过多的个人信息。”
  沈流飞想了想,问老刑警:“您对这个女孩儿还有多少印象?”
  老人忽然眯起了眼睛,那神情像是回忆一场迷梦,好一会儿他才重回现实,他说,他记得他们从潮湿腥臭的地下室里将那奄奄一息的小姑娘救了出来,就伏在他的肩膀上。他还说,这个小姑娘是个混血儿,十一岁的年纪就鼓着高挺纤细的鼻梁,大眼睛长睫毛,比洋娃娃还要美丽……
  时隔二十多年,接近这个老人三分之一的人生,时间够久的了,但他仍能够清楚记得把那个女孩从恶魔手中解救出来的场景。他不断神色略显痴迷地重复着:“她穿着一身红裙子,真的非常美丽……”
  知道生还的小嫚曾被送进县城医院救治,沈流飞告别了老刑警,临出门前,他忽地回头,问:“你对你曾经的那个徒弟陶军还有印象吗?”
  老人眯起眼睛想了想,说:“踏实,能干,本领过硬,后来被调去专门缉毒了,听说立过不少功。”
  “除此之外呢,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岚山不懂沈流飞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老人又想了想,这一想就想久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他有股子说不上来的倔劲儿,我总觉得他会干出点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儿来,伤人伤己。”


第99章 红裙子(1)
  又新发现了一具尸体,死亡时间在另外两位死者之前。短时间内死了三个人,且都是年轻女性,死状也极其相似,既恐怖又惨烈,她们脖颈被凶手挂上了狗项圈,嘴角被剪开又被缝,身上去皮的部位虽不相同,但都是血淋淋的一大块。
  连环奸杀案闹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重案队人人头大如斗。陶龙跃几乎天天早出晚归,不是外出调查就是开会研讨,也就能趁着自己生日的机会挤出一点时间,约苏曼声出来一起吃了个饭。
  还去苏曼声喜欢的那家法国餐厅,还是两人喜欢的靠着书架的座位,陶龙跃很体贴地替苏曼声拉开椅子,想起那天请队员们泡吧,随口问道:“那天去酒吧想叫你来着,你怎么没接电话?”
  苏曼声看着胃口不佳,脸色也不太好,翻了两页就把菜单合上了,她低着头,盯着杯中的柠檬片,淡声回答:“看书,没开机。”
  “我本来想去你家接你,你家没开灯啊。”这话倒也不奇怪,法医工作不进则退,平日里苏曼声看书就多,也经常出去进修。只不过答应求婚之后苏曼声态度忽地冷淡起来,除了工作时间就联系不上,简直跟距离产生困哪的异地恋没差,陶队长深感自己越发丧失了存在感,也不知道是自己哪里不够周全。
  “可能那个时候正巧看书看累了,”苏曼声抬眼看他一眼,很敏捷又很自然地改口说,“关灯睡了。”
  陶龙跃没好意思继续追问下去,直接叫来服务员点单,两个人都点了今天特价的牛排套餐,陶龙跃要了五分熟,苏曼声要的更生一些。
  等上菜的时候,苏曼声相熟的那位法国大厨又热情洋溢地来了,一见面就要亲要抱,苏曼声也笑得亲切又鲜艳,起身相迎。
  这个名叫勒戈夫的法国佬显然非常迷恋苏曼声,自打苏曼声与陶龙跃确认关系,每回见到陶龙跃都横眉冷对,摆出一副别人欠了他五百万的臭脸。当着陶龙跃的面,勒戈夫连连摇头,毛茸茸的大手扶住苏曼声的肩膀,用半生不熟的中文对说:“早知道你喜欢的不是女人,我一定会像追寻太阳一样追求你……”
  碍着面子与风度,小陶队长不能直接翻白眼,只能在心里暗骂:什么勒戈夫,我看是你个巴子。
  不管话说回来,苏曼声高挑冷艳,体态气质英气逼人,对身边女性又格外体贴照顾,就连谢岚山都一度误以为她是弯的。
  “我会为你一笑做任何事情……”勒戈夫说着居然公然撬起了小陶队长的墙角,他紧紧握上了苏曼声的手,眼神款款。
  陶龙跃越发听不下去了,决定直接宣誓主权。他起身一揽苏曼声的肩膀,笑着说:“勒大厨回厨房忙去吧,我还得跟女朋友谈谈婚礼的事情。”
  “都怪我没争取……”捶胸顿足地懊恼一阵,大厨勒戈夫总算恋恋不舍地回了厨房。
  苏曼声落了座,脸色挺冷淡:“老陶,你这就不大气了。”
  前菜先上了,沙拉鹅肝温泉蛋。陶龙跃比苏曼声小三岁,在她面前总是显得自己很怵,这会儿对方看着谈兴全无,他愈发不敢触她逆鳞,只能低头吃东西。
  两个人默默用餐片刻,苏曼声主动开口:“谢岚山呢,嫌疑洗清了?”
  陶龙跃点点头:“已经证实了是同一凶手所为的连环杀人案,从第二个被发现的死者的死亡时间来看,谢岚山不可能犯案。”
  苏曼声对结婚的事情毫不起劲,倒对这起连环杀人案很感兴趣:“现在这案子有侦查方向了吗?”
  陶龙跃摇摇头:“这案子目前看上去就是无差别犯罪,三名死者之间互不认识,也找不到共同点,所以格外不好查。”
  主菜上来了,苏曼声拿起尖头的牛排刀,冲陶龙跃一笑:“要不要我给你点建议?”
  餐桌上的气氛和乐不少,陶龙跃也摆出迷弟姿态:“愿听教诲。”
  “死者被剥下的皮肤切口边缘非常整齐,厚度均匀,可见凶手是个专业人士。”
  “专业人士?你是指医生吗?”陶龙跃倒也不是没往这处想过,只是汉海市里医生也不少,排查起来依然困难。
  “也有可能是厨师。”苏曼声玩笑似的提醒了一句,将陶龙跃的牛排放置到眼前,十分体贴地替他用刀切成小块,“二次尸检发现,三名死者的私处大量出血,下身提取物却没有发现任何DNA样本,结合损伤情况,很可能这些伤痕是被类似木棍的硬器摩擦造成的……”
  “这种情况……凶手可能是有生理隐疾的成年男性,”陶龙跃稍加分析,很快得出一个更为惊人的推测,“又或者,凶手是个女人!”
  “杀人、藏尸、弃尸的连续行为很难由一个女人完成,”陶龙跃的牛排已经切好了,苏曼声继续切割起自己盘中的牛排,“凶手的手法非常老练,普通的医生未必做得到,死者被割去皮肤的部位肌肉纤维十分完整,隐隐能看见血管与内脏……”
  牛排太生了,一刀下去就往外冒红色的汁水,瞧着跟茹毛饮血一个模样。陶龙跃一边听着苏曼声讲凶手的剥皮手法,一边看她面不改色地切牛排,都犯恶心了。
  饭后逛了逛商场,也谈不上逛,难得跟女朋友碰个面,小陶队长心情久未这般放松,不舍得这么快就又投入这惨绝人寰的连环杀人案中。
  走过女装部,看见一家店的橱窗里挂着一件红色的礼服款长裙,苏曼声停下了脚步,目不转睛地看着。
  苏曼声本来就是混血儿,美艳又大气,若不干法医完全可以去当演员,只不过她似乎不爱红装爱武装,平时很少穿这么艳色的衣裳,也没什么机会穿。陶龙跃很体贴地替未婚妻想了想,市局一年一度的新春年会上倒是可以穿上这件红裙子放一把异彩,一想到对方艳惊全场的模样,瞬间觉得自己脸上也倍儿荣光。
  于是小陶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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