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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部分

复面红颜-第126部分

小说: 复面红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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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男人对坐着。

    乔越脸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细白的手指拈起一粒瓜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嗑着。他从袖口里掏出一张纸,慢慢的推到慕容风面前:

    一、她喜欢早睡早起,起来后喜欢坐着发呆,这个时候千万不要打扰她,她正在回神,会很生气;

    二、她包袱里都是红色的衣服,但其实她不喜欢,以后不要再给她穿了。白色吧,她喜欢的可能是白色;

    三、茶水给她准备五分凉的,记得,一定不能太热,否则她喝的时候容易烫伤。

    四、她喜欢肉食胜过蔬菜,一顿没有猪肉,她便吃不香;

    五、她生气的时候喜欢打人,找个人给她出气便好。不用担心,她看似很凶,其实出手很轻;

    六、一定不要给她喝酒,喝多了会很可怕。

    七、痊愈之前,她会不定时的睡着。一定要有信得过的人跟着。

    八、她很美,但自己从来不知道。所以。也要派人跟着她,以防被人钻了空子。

    九、永远不要在她面前提起我。

    ……细白的手指又拈起一粒瓜子,这次,他没放进嘴里。而是极其认真的将它剥开。霹雳啪啦的声音传来,乔越陷入了剥瓜子的沉默之中。

    慕容风将纸拾起,细细的看着。脸上没有表情,心里早已经五味翻滚。

    男人磁沉的声音传来。里面看不出情绪:“你是说,在南陈的时候,云清与你,便已有了瓜葛?”

    乔越继续剥瓜子,挤出了一丝不是笑容的笑容:“她没告诉你,对吧。”乔越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得是什么样的感情?所有的事情都一个人背了。

    “我倒是很羡慕你。”三年来,慕容风少有的表达了自己的情绪:“在你面前,她能放下所有的防备,把什么事情都交给你……”在乔越面前。云清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女人。可在自己这里……慕容风苦笑一声。她总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什么事情都一个人去解决,一个人去背。和乔越一起,是单纯的依赖;和自己。她恐怕背负了太多的使命。

    瓜子皮落了一地。乔越将小盘往慕容风面前一推,拍了拍身上散落的碎屑。从袖中抽出一枚丝帕揩了揩手:“我该走了。以后,她是你的了。”

    回头,笑了笑:“希望你对得起我所做的一切。”他看了看那盘瓜子:“对了,她其实挺喜欢吃瓜子的,就是懒得嗑,没事儿多给她剥点。”

    ……

    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在中军大帐前抱拳话别。

    白色的身影回头,冲着云清的方向灿然一笑。衣袂翻飞,墨色的长发随风乱舞,遮盖了他绝世芳华的容颜。一刹那,云清感觉心里有块地方塌了。

    再一抬头,只剩下了一道背影。

    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半月后。

    慕容风终于攻下了业城。

    攻城的过程十分顺利。攻到一半,另一半就自动投降了。都是北齐的百姓,且一大部分人都心心惦念着慕容风。

    南军开进齐宫的时候,正好看到正殿那里燃起了熊熊的火光。引来水源之后,已经烧得只剩了断壁残桓。

    军士们细细的查过,从灰烬之中拖出了两俱烧焦的尸体。有人提出请仵作来细细验收。慕容风只扫了一眼便吩咐下葬。

    是与不是,已经不重要了。慕容家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半月前,漠辽换了一位新的皇帝。本预出兵北齐,可中途却忽然遭到了西越的拦截。黑压压的烟尘看不到尽头,听闻有五十万居多。

    前有敌兵,后断粮草,无奈之下,还未开出漠北,漠辽的军队便怏怏的回了草原。

    西越这次出兵很是让人不解。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却有了新的话题:话说,那为首之人,乃天下兵马大元帅——萧漠然是也。端得丰神俊逸,犹如天神降临一般。未曾出剑,那滚滚的烟尘便将漠辽的一众军士扫回了老家。

    楼下有人问:“为啥未出手就将人扫了回去?”大伙可是听说这漠辽的蛮子凶狠异常,年年骚扰北齐边境。怎的人家西越一出兵,就胜得如此容易?

    说书先生喝了口茶,淡淡道:“漠北的草原干净异常,蛮子们从未见过如此之大的烟尘,一个个呛的人仰马翻,迎风流泪,发誓再也不踏足中原。可不就溜溜的回去了?”

    哈哈哈……一阵大笑。

    楼上的包间里,云清端着一盏五分热的凉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身旁的小侍女梳着两个可爱的包子头,大眼一眯,将一把瓜子扔进了嘴里:“小姐,这屠先生越发的能扯了。我就不信来场烟尘就把人家漠辽的兵全退了?”

    云清对着小丫头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喝茶喝到了天黑。

    小丫头嗑瓜子嗑得嘴起泡,咕噜噜灌了好几口茶叶,雪白的袖子朝小嘴儿上一抹:“小姐,天都黑了,再不回宫,宫门就关了。”她用脚尖在地上划着圈,明显不太理解小姐天天往这茶楼里意欲何为。

    王爷对她那么好,对老夫人也极好,还请了最好的郎中来给老夫人瞧病。可小姐却总是对王爷不冷不热的。

    宵禁之前,主仆还是回了皇宫。

    宫里张灯结彩,丫头好热闹,便到处打听。

    “小姐,王爷过几天就要登基了。”丫头的眼睛亮闪闪的。

    “嗯。”

    “小姐,你就一点不为自己打算?”王爷明明就是极喜爱小姐的。过几天他一登基,那就是皇帝了。

    “小姐,你不会打算一直住在偏殿里吧。”云清先前的行李还在凤先殿旁边,慕容风其实想将她安置在凤先殿里,但她坚决带着娘亲住到了偏殿。

    凤先殿一直是皇后所居,她再不懂,也断不会同意住进那里。

    “丫头,我饿了。”

    一张桌子,四个菜,母女二人再加一个丫头,静静的围坐在桌边吃饭。

    刚刚握起筷子,就听房外传来了一阵环佩声响。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在众侍女的簇拥之下如百鸟朝凤般的踏了进来。她扫了一眼云清,没说话。

    云清放下碗筷,躬身施了一礼:“属下拜见娘娘。”这是慕容风的正妃,公孙娇。

    “嗯。”她从鼻孔里哼出一个字来。眼睛扫过屋内的三人,又扫了扫桌上的饭菜。

    “云将军,”公孙王妃拿捏着嗓子道了句:“在这宫里,你住得可还习惯?”听闻慕容风要将云清安置在凤先殿的时候,她简直气得头顶冒烟!让她住凤先殿?傻子都知道那里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住的!

    头上的青烟还未消,那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的王爷便又差人送了一道消息,与其说是消息,不如说是命令:关于云清在西越的事情,一个字也不许透露,否则,后果自负。

    她反反复复的琢磨着“后果自负”这几个字,越想越是牙根痒痒。可也只能是痒,慕容风的命令,一向无人违抗。更何况,“后果自负”这几个字,她反复掂量了几番,知道那几个字的重量。

    差退众人,她从怀里取出了那枚已经变成了红褐色的军符。细细的摩挲着。

    如果不是乔洵,她怕是还没想到牵制慕容风的办法。她嘴角牵起,露出了一抹笑。她爱自己的夫君,虽然应了乔洵的撺掇偷取了兵符,可她一直未曾用过,也断不会交给任何人。

    她在心里默念着,只要过了封后大典,就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再将兵符还回去。

    几月前,慕容风风风火火的赶回南疆,也定是会了兵符失窃一事。这也是她要的效果。可奇怪的是,打那以后,他便没再提过此事。

    算了,公孙娇不愿去想。

    她将兵符揣进口袋,贴身放好。好似百万雄师在手一般,她忽然挺直腰杆来了精神。

    公孙娇望着屋内的三人,目光索定在云清脸上。

    未施粉黛,她已经美得让人窒息。公孙娇死死的掐着手心。

    开口之后,却是换上了一副笑脸,摆开了一副拉家常的姿态将云清拉到了一旁坐下:“云姐姐,以后不要‘娘娘娘娘’的叫了,显得生份。其实我们见过面的……”她眨眨眼。

    见过?云清搜肠刮肚的想着,怎么也想不出来她们何时见过。

    “在南焦边境……”公孙娇在头上比了比,其实西越也有见,还亲自送过嫁妆。不过她不敢说。

    “有个黑店,一个豪放的老板娘……”

    华秀影?云清看了看面前的人,不像啊。

    “我就是用胭脂写字条的那个小姑娘!”公孙王妃暴发了一阵与平常截然不符的爽朗笑声。

 第189章 本王不准

    云清给公孙娇倒了一杯茶,她很受用的喝了。

    末了,还抽抽嗒嗒了一阵。

    她刚刚给云清讲了一个故事,名字可以取做《南郑覆灭记》。云清感慨良久。她感慨的是公孙娇的那两位贤兄。死的真是……不值。

    她想到了公孙信,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那个总是浅笑盈盈,一脸阳光的青年。

    前一刻还丰神俊逸的在树下执萧,下一刻,便成了天人永隔。世事造化,万般皆不可料。

    公孙娇抽泣了一会儿,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便道:“云将军,哥哥临终前,曾托我将那支玉萧交付与你。后来被王爷拿去了,不知道他……”定是没给,公孙娇又岂能不知?

    她抹了抹眼角,扫了眼云清,见她宛若神游一般,便继续道:“这几年,王爷对我宠爱有加,后院里几本没再纳过别的姬妾。我也知,王爷是怜我失了家国,虽说有同情的成份,可是王爷真的对我很好。”

    她抬眼望向云清,两只大眼如同小鹿般湿漉漉的:“云将军,你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忽而又脸红,变色的功夫堪称一绝。她摸了摸自己没法不平坦的小腹:“只是这几年一直未有所出,王爷安慰我,说是我身子太小,养养便好了。可我……”

    她的脸更红了,像擦了好多胭脂一般:“云将军,你说我要不要主动提出帮王爷纲几位姬妾?”

    云清愣了愣。你说这些,与我有关吗?

    慕容风的绝情,依稀在目。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这里,曾为他挡过一箭。

    该还的,也算是还过了吧。

    于是,刚刚涌出的那一丝郁结。也渐渐的消散了。

    她笑了笑,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王妃的家事,臣不敢多言。”

    公孙娇眯起眼,不知道云清究竟在想些什么。

    如果她当真对王爷无意。为何不尽早离去?可若说有意,王爷都让她住凤先殿了,这其中的意味再明确不过。且自打她搬进皇宫,好像还真没主动找过慕容风。

    不行,她不能猜了。这样一颗炮仗放在身边,说不定哪天就会爆了。

    故做亲密的笑了笑,她拉起了云清的手:“云姐姐,我瞧着你就挺好的,莫不如……改日我说与王爷。你就嫁过来好了。我也有个伴儿……”她细细的观察着云清的表情。虽然知道应该不会答应。可心里还是扑腾腾的跳个不停。

    果然,云清像触了马蜂一般的甩开了她的手,单膝点地行了一记大礼。眉目低垂,正声说道:“请王妃收回方才所言。云清只是一介武将。断不敢涉足宫廷。”

    “嗯……是噢。本宫倒是把这个忘了。”公孙娇忽然拿捏起了声调,连称谓也变成了“本宫”。

    “既是如此,云将军以一介武将身份常居后宫,貌似颇有不妥呢……”

    ……

    云清没见慕容风。自打醒来之后,她只在乔越离去那天远远的瞥了眼二人的背影。且看的多半还是乔越。

    慕容风的赏赐隔三差五的送来,饮食起居丝毫不显怠慢。倒是云清,因为清净惯了。不仅将日常用度减半,且将他差来的宫人三两下的打发了,只留了一个梳着包子头的丫头。

    他没传召,她亦没去见他。两个人便如同商量好了一般,谁也没有提出过见面的要求。

    这天,云清刚刚从昏睡中醒来,就听芳林宛来报,说娘亲已经痊愈。

    好久没有如此愉悦。她简直如飞一般的奔到了那个院子。室内弥漫的一股药香。五六位太医鱼贯而出,纷纷向云清行礼。

    她亦回礼。

    娘亲的床边,那道熟悉的蓝色身影正在收拾药箱。云清有些诧异:“许公子,您不是早就走了吗?”

    蓝衣回头,胸前的馒头早就取了下来,无需再男扮女装,由于常年压抑而略显沙哑的声音也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他笑了笑,将药箱提在右手:“这厢便走。”

    云清语塞:“这……许公子,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乔越离去那天,他也不见了。云清一直以为他们是一块儿的。

    见着云清局促的样子,蓝衣笑了笑:“开个玩笑,不必当真。过些时日,我还会回来的。到时候怕是还要叨扰姑娘呢。”

    “公子说笑了。公子一直为我母女二人医治,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云清定当全力以赴!”

    蓝衣回过头,朝着正靠坐在床榻之上的楚依芊施了一礼,便打算离去了。

    云清奔至娘亲床边,紧紧的握了她的手。楚依芊抬头摸了摸云清的头,无限爱抚了摩挲了好久:“送送许公子吧。”

    第一次听到娘亲的声音,云清险些激动的流出泪来。只是娘亲第一次开口,竟然不是问自己好不好。她有些委屈。不过想到许公子日夜不离的照看,便也平和了不少。

    宫门口,蓝衣背着药箱,朝着云清拱了拱手:“青山不改,绿水常流,不用送了。”

    云清笑笑,总感觉这许公子的言行不在一条道上。这人看以邪里邪气,可又总是一副热心肠。她不知,这许公子的热心肠,怕是只针对了她一个人。

    许掌门回家制药暂且不提,单说齐宫。

    云清的性格,怕是一大部分都传自她的娘亲。虽说一切都与常人无异,但楚依芊的话依旧少得可怜。

    在她的要求下,没过几日,她便住进了解语轩。

    那些退了色的绢花早已经残破不堪。碎瓦断石也是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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