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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鲸波-第22部分

小说: 鲸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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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长,要是我们自己出海经商,是不是也能挣很多钱!”赵由磬在海港长大,也是听过不少海商故事的。
  赵由磬话语刚落,就挨着老赵一掌,轻打在头上,老赵恼他:“钻钱眼里,就这点志气。”
  赵由磬抱着头,跟母亲哭诉:“要把我打傻!”
  赵母笑着揉揉他的头。
  赵由晟淡语:“宗子不许出海做买卖。”
  海贸极为风险,运气不好遭遇海上风暴,船员暴动,甚至是海外战乱,命就没了,而事实上,进行远航的人有一千种死法。身为皇族子弟,命很金贵,朝廷不允许他们远航(也有政治上的顾虑),再则身为皇族去当以命博钱的海商,更是有失身份。
  若非这条禁令,这份阻力,前世的赵由晟,也许会有另一番命运。
  **
  陈郁在拆开赵由晟的信前,已从吴杵那儿知道,他们一家要在宁县过年,阿剩就是到元旦,也无法回泉州城。
  本来满怀期待,却被浇盆冷水,唯一让陈郁感到欣慰的,也就是手中这封阿剩的回信了。
  以前两人见面方便,根本不用写信,这还是阿剩第一次写信给他呢。
  陈郁打开信纸,入目赵由晟的字迹,如果不是确定这必是亲笔所写,他都要产生怀疑,因为由晟的字迹变了。他以前的字虽好看,但能看出是少年写的,而这封信,字写得沉稳大气,酣畅淋漓。
  好在信中的口吻,熟悉亲切,是阿剩的无疑。
  原本为过年见不到赵由晟而难过的陈郁,读过他的信后,心情欣悦,竟一扫愁容。阿剩没忘记他,见信如见人,仿佛是他在自己耳边陈述着信中的话语般亲切。
  陈郁坐在院中,把一张信纸反复阅读,读了四五遍,字字在心,才心满意足将信纸折好,揣进怀里。他返回房间,路遇墨玉,墨玉戏弄他:“奴家听闻是赵舍人来信了,难怪小郎君满面春风。”
  陈郁难掩笑意,高兴应声:“嗯,阿剩给我写信啦!”
  墨玉看他欢喜离去的背影,心里莫名有种念头:幸好赵舍人前去宁县,两人分开了。从她知道赵由晟是因为打伤将陈郁推入水池的秦氏兄弟,才被宗学关禁闭那时起,她就萌生一个奇怪的念头。
  没有一个赵由晟,陈郁身边还有苏宜和戚适昌这些玩伴,而且近来结识郑远涯这个新朋友,日子也不觉寂寞孤独。
  陈郁常和郑远涯结伴出行,这位见多识广的友人,带着他在城中的边边角角游逛,去寻访奇人,从他们口中听得奇闻异事。
  他们前去番坊,找到一位年迈且落魄的细兰国水手,郑远涯说别看他现在邋遢贫穷,多年前,也是个有名的人物。郑远涯请老水手喝酒,几杯酒下腹,老水手跟他们讲龙屿的龙,他说一句,郑远涯翻译一句,是那么的精彩,也许世郑远涯的陈述为它增添了别样的色彩。
  龙屿在细兰国以西,而龙屿有八座溜屿,所谓溜屿指环礁。龙屿的龙,潜于深海之眼,唯有到生命尽头,潜龙才肯登上溜屿,残喘数月才会死去。
  然而人们根本等不到龙死,即使龙屿极难寻找,而幽深的海眼会吞噬海船,但龙往往在死亡之前,就已被贪婪的人们剜走它额中的宝物。
  那是一种叫海玉魄的稀罕之宝,能收聚死人的魂魄,保尸身不腐,让人起死回生。
  细兰老水手擦去花白胡须上的酒液,他满脸通红,已经喝得醉醺醺,口齿不清晰,不过他故事也讲完了。
  “海玉魄……”陈郁念着这三个字,莫名觉得耳熟,可明明自己以前从没听说过它。
  郑远涯去结算酒钱,回来见陈郁还陷在老水手的故事里,他说:“我听老爹说,人世间确实有能起死回生的海玉魄,不是水手船工们胡言乱语,不过这东西据说很邪乎。”
  至于如何邪乎,郑远涯也不知道详情,老爹当时没细说。
  泉州港有许多来自海外诸番的商人,水手,他们阅历丰富,身上有很多故事。细兰老水手不是他们找到的唯一一位,只不过他说的海玉魄,让陈郁记忆特别深刻。
  即将过年,人们纷纷购买年货,驿街拥挤,车水马龙,陈郁行走在路上,尽量靠近铺面,不至于被人推挤,他不是一人出行,身边有郑远涯相伴。他们两人都没有课业,闲得很,时常在起。
  四周嘈杂,摩肩接踵,陈郁领着郑远涯从一处巷口拐进去,经过一堵朱色高墙,陈郁才意识到,这里是宗学的所在。自从赵由晟离开泉州去往宁县,他已经好些时日没经过此地。
  他以往常来,每每见到宗学的高墙,就意味着赵由晟家在不远处了。
  “这里是睦宗院?”
  郑远涯举起双臂,敏捷跳动身子,试图攀住墙,以便往墙内探看。奈何这堵墙修得真高,就是为了防范外人窥视。
  陈郁用手摸了摸墙面,想赵由晟以前在这里读书,他黯然道:“这里是宗学。”
  郑远涯放弃攀墙的打算,手指前方:“快过年,宗学肯定已经停课,走,我们到前面逛逛。”前面,是条逐渐宽敞的道路,睦宗院在那边,由晟家也在那边。
  一过去,果然见由晟家的门窗紧闭,院中空荡,赵母和赵由磬去了宁县,只留吴信和吴杵这对祖孙看家。却不知,阿剩得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陈郁在赵由晟家门口停滞不前,郑远涯张望四周,说:“看来不能再前进,这里是南外宗的地头,前面应该就是睦宗院。”
  国朝的皇族子弟,除去居住在京城,也有一部分住在福州和泉州,管理福州、泉州两地宗子的机构,在福州的称为西外宗正司,在泉州的称为南外宗正司。
  睦宗院高墙厚门,有兵把守,除非居住于里边的人,闲杂人等一律不得挨近,若是胆敢闯入,必被治罪。郑远涯很清楚皇族与平头百姓的差异,不是因他见多识广,这是常识。
  郑远涯本要催促陈郁走,见他仍看着那户门窗紧闭的人家,若有所思,他心中不解:“你认识这户人?”
  “认识。”
  “这户人家是皇亲国戚吧,就住在睦宗院外。”
  “是宗子的家,阿剩就住这家。”陈郁跟郑远涯讲述过他这个好朋友,只是之前没提过阿剩的身份。
  “你说的阿剩,他是个宗子?”郑远涯有点意外。
  “阿剩虽然是宗子,但跟我们没什么差别。”
  “怎么可能一样。”郑远涯不觉小郁是个不谙世事的人,却因何会认为这个阿剩和他们是一样的人,他似有深意地看向陈郁,道:“宗室可不跟商人家联婚,尤其宗女不许嫁商人,嫁番人,半番也不行咧。”
  陈郁觉得这跟他和赵由晟有什么关系嘛,他们都是男的,又不联婚。
  郑远涯见陈郁不以为然,说:“我倒真想见见你的这位阿剩。”
  “为什么想见他?”
  “稀奇,我从没听说有宗子跟商家子交情深厚。”
  陈郁笑语,等阿剩回来,你自然能见到他,阿剩人很好,尤其待朋友讲义气。
  见他提起阿剩时情感丰沛,郑远涯想两人看来很要好,然而宗子在他的认知里是群又高傲,又跋扈的人,却不知道这个阿剩是怎么跟小郁交上朋友的。
  两人离开,穿过驿街,骑马途径古莲寺,突然寒风吹面,陈郁抬头,认出院墙内一株高大且光秃的银杏树,树叶早落尽了,冷风中抖动的枝丫,仿佛颤在陈郁心口,他顿时有种道不明的惆怅感。
  曾经金叶纷落,一片片淹没在前尘往事中。
  作者有话要说:由晟:半番是不能娶宗女,但应当不禁宗子娶半番。
  导演:所以你是想表达……
  由晟:不,你想多了。


第29章 
  初春,陈端礼带陈郁、戚适昌到城西吴先生家送上束脩; 完成拜师仪式。吴先生很年轻; 不到三十岁; 教学态度认真; 广受家长好评; 就是收费贵。对陈端礼而言,钱不是问题。吴先生家离陈家不远,腿脚便捷,每日清早过来陈家授课,午后返家,风雨无阻。
  教学的场地,就在陈郁居住的院子里,陈端礼让人布置出一间清幽的房间; 摆上两副课桌。吴先生有一件厚重的书案,教学时; 他总是站着; 从不坐,居高临下注视学生,别想搞小动作,他功课抓得紧; 戚适昌简直苦不堪言。
  陈郁在家受学; 自在舒适,没什么秦氏兄弟来抓弄,曹五郎; 韩十郎来骚扰,他认真听课,专注学习。
  吴先生很喜欢陈郁,这个学生性情温和,人也聪慧,上课时心无旁骛,对于明显是来陪读的戚适昌,吴先生一样教导他,虽然他对读书毫无兴趣,态度敷衍。
  虽说是在家读书,也有休假的时候,跟书馆一样休。
  对于这个刚十五岁的儿子,陈父的要求不高,只让他读书时好好读书,玩耍时注意安全。遇到休日,他可以外出游玩,不过陈端礼不大许他跟郑远涯到处乱跑,前往鱼龙混杂的地方。
  这个休日,一早天色昏晦,墨玉启开窗户,又忙关上,嘴里念念有词:“看这天是要下大雨,奴家得赶紧去看看书斋门窗关没关严实。”陈郁刚起床,仅穿好衣服,头发还没梳理,他淡语:“不会下大雨。”
  墨玉本来一只脚已迈过门槛,听到陈郁的话,她皱了下眉头,但没说什么。墨玉还是去书斋察看门窗,虽然她觉得陈郁这么说肯定不会下大雨。
  陈郁没等墨玉回来帮他梳发,先行出寝室,他站在檐下,感受空气中聚集的水汽,舒适得要睡去。他靠柱合眼,潮湿的春风润泽他的双唇,乌黑的长发垂在肩上,斜风轻弄。他听到前方有女婢在和人亲切交谈,喊那人戚三郎,陈郁睁开眼睛,见到已经挨近自己的戚适昌,他走路像猫一样,一点声响也没有。
  “今儿要下大雨,我看也不能出城骑马,要不我们去庆舟茶坊听书?这两日,说书先生在说《西山鬼窟》,可精彩了。”戚适昌边说边扫去落在发上的水珠,动作粗鲁,把一幅软巾子弄得歪歪斜斜。
  “适昌,我今日不想外出,你自个去吧。”陈郁慢悠悠地,很懒散的样子。
  “那行,我出去了。”
  戚适昌衣物讲究,沾沾自喜,平日里俨然是富贵人家的子弟,而且手头阔绰。陈端礼待他虽不至于像亲生儿子,但也十分关照,他自来城里,日子过得如鱼得水。
  陈郁在毛毛细雨中穿过院子,他看了会雨,听墨玉喊他梳发,他才过去。他坐在镜台前,由墨玉为他梳理头发,结编成髻,墨玉心灵手巧,总是能梳出时兴好看的发型。
  窗外很快下起雨来,但只是小雨,陈郁前往书斋,浏览书架上的书卷。他取下一本,靠着一张矮榻,翻阅书卷,耳边雨声淅沥。当郑远涯前来找他时,发现他脸上贴着一本打开的话本,一只白皙手臂整个露在袖子外,已经睡着了。郑远涯拿走书,入目他的睡容,竟似被迷惑般,在他眉眼唇鼻上流连,喃喃自语:难怪都说他是鲛女的儿子。
  春日,对陈郁确实是个好时节,常有阴雨绵绵的时候,而眼见着,清明快到了。
  墨玉收拾陈郁的行囊,见小主人在镜台前端详自己的装容,揶揄他:“小郎君去南溪扫墓,正好能见到心心念念的舍人。”
  陈郁整整衣冠,怅然道:“我去南溪扫墓,阿剩去广州扫墓,碰不着面。”
  按行程,赵由晟应该早已踏上去广州的路途了。
  这是墨玉没意料到的,不想赵由晟居然这么难见,说来,他离开泉州城也有好几个月了。
  南溪,是陈郁大想回去的地方,他七岁归国,在南溪住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那是一段可怕的时光,父亲不在身边,由祖母看管他和异母姐姐陈缨。在南溪,陈郁受到虐待,直到陈父一次突然回乡,发现他身上的伤痕,心疼且愤怒地带着他和陈缨回了泉州城,自此陈端礼不再率船出海,而是选择陪伴在子女身边。
  从泉州城到宁县确实不算远,大清早出发,赶路的话,夜晚能到。陈父带着一众奴仆,夜宿村店,到第二天午时才到宁县县城,而后从县城前往南溪。
  去南溪路上,路过茶溪,赵由晟在信里告诉陈郁,他就在茶溪畔的溪花书院读书。当陈郁来时,溪花书院里已经没有赵由晟,映人眼帘的是溪畔或粉红或艳红的茶花,绵延一片。陈郁骑在马上,折下一枝茶花捻在手上,低头嗅了嗅它的气味。
  陈家老宅,在陈郁记忆中是座阴沉,深邃的大宅子,当陈郁站在它面前,发觉它原来如此明亮和清晰,它的每一根木梁,每一块石雕,每一件彩塑,都那么熟悉。为何会是这般,明明以前排斥着它,这趟回来却又突然对它有份道不明,不知打哪来的眷念之情。
  陈家老宅而今的住户,只有一户亲戚,是远亲,陈端礼请他们来居住并照看房子。主屋有许多房间,陈端礼和陈繁住主屋,陈郁的寝室,被安排在书屋。
  仆人走在前,挑着行囊进书屋,陈郁走在后面,他愣愣看着自己在水池里的倒影,仿佛昔日的时光重现,仿佛看到那个孤独的七岁小孩,手臂和小腿被抽得满是伤痕,抱着双臂,垂泪从池边走过。
  董宛跟随在陈郁身旁,他第一次同主人前来陈家老宅,好奇地四处张望,他叫道:“好大的一棵树!小郎君,你快看,那是鸭脚树吗?”
  探出高墙的是一棵高大的银杏树,粗壮的树干仿佛直插云天,它枝叶茂盛,葱翠喜人。陈郁抬头一见它,脚步随之停滞,他呆呆地,看得出神。树叶携带来春风,拂过他的脸庞,他双眼迷离,如中邪般,一动不动。
  董宛见小主人呆滞许久,他扯动他的袖子,唤他:“小郎君,这是怎么了?”
  陈郁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了,见到这棵银杏树时,似有无数情感一起涌向心口,而这些情感却不知打哪里来,为何如此激烈。
  陈家书屋,陈郁曾短暂就读过,那时有六七个学生,都是亲戚。而今,它已经不再具有书屋的用途,被闲置着。
  陈郁住的房间先前已有人打扫,很整洁,他和董宛在接下来的两天里,都将住在这里。
  为何将陈郁独自安排在书屋,便是为了不让他想起以前的事。小陈郁便是在主屋被责骂,遭虐打,被惩罚,独自关在暗房里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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