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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绝体绝命-第61部分

小说: 绝体绝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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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浦深对这些说法全然不关心,他不是帝国人,为帝国而死也不会使他感到荣耀。
  他的全副身心都拴在岑路的身上,他只想知道外面的风起云涌会不会有一天波及到他。
  令他惊喜的是,今日岑路本让他不要来,可到了大半夜却托瘦子到周浦深宿舍找他,说是想吃排骨。
  周浦深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直接披了件军大衣连袜子都没来得及穿就闷着头朝外冲,外头还飘着小雪,沾湿了他的头发,周浦深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冷。
  他跑进了厨房,却发现这儿大半夜冷锅冷灶的压根儿没生火,于是周浦深又开始满世界地找柴火,少年眉梢唇角都弯得像月牙,忙得不亦乐乎。
  厨房里的柴受了潮点不着,周浦深略一思索觉得库房里大概还有劈好的,于是小跑着往库房去。
  可走到半路却发现不对劲。
  半夜三更的,整座戡瘠山监狱都该是黑黝黝冷清清,可唯独关着岑路的七号监狱灯火通明,门前停着两三辆装甲车,那阵仗看起来不像是来接人,反倒像是运军火的。
  周浦深这时候才感到寒气从他赤裸的脚上传来,冷气顺着他的小腿慢慢往上爬,大腿,小腹,胸膛,眼看着就要冰冻到那颗心。
  他不管不顾地朝着七号监跑,方才捡来的柴火随着少年急切的脚步声一路洒,周浦深跟疯了似的跑着,大衣被寒冬的冷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早该想到的,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岑路那么狡猾,冷淡,又讨厌麻烦的人,又怎么会分神来跟自己这样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告别。
  瘦子见他气喘吁吁地来,也不拦他,只说了句人在里头还没走,岑少说了,要是那孩子找到了这儿,就让他进来。
  周浦深没说话,两条长腿对着门僵直并拢,看起来像是不知道该如何迈出下一步。
  外头装甲车的灯光太刺眼,瘦子在明亮的白光下看起来不如寻常那般不近人情,他拍拍周浦深的肩膀:“岑少是天上的月亮,不是咱们这种人能肖想的。”
  一室明亮的监牢里,岑路已经不在栏杆之后了,他背对着门正在换衣服。系着衬衫纽扣的手在听见响动时顿了顿,他转过身来平静地看着周浦深:“来了。”
  陈述句,像是早有预料。
  周浦深憋了一肚子的话,此刻见了本人却仿佛一句也说不出来,自动门在两人身后缓慢地关上,只留给他们一室寂静。
  周浦深看着鸟枪换炮的岑路,他的哥哥穿着一身白衬衫黑西裤,修长的手指搭在领口下面第二只纽扣处,锃亮的黑皮鞋一尘不染。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理了发,原本乱糟糟的头发此刻以发胶固定着,额发仿佛随意地垂落下来,散发着一股清高的精英味儿。
  这派头,就像是要去会见内阁首相似的。
  周浦深恍然间仿佛做了一场春秋大梦,他认识的那个爱生气爱朝他撒娇的少年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眼前这个一副贵族派头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岑路,而他,从没有看清过他。
  周浦深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态,他上前两步,像是自取其辱似的:“哥哥,你跟我走吧。”
  岑路正在系扣子的手停了下来。出乎周浦深意料地,他望向他的眸中并没有轻蔑或是惊讶,正相反,他再一次向他抛出了那个问题:“周浦深,我走了之后,你准备怎么办?”
  少年依旧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低着头,反问岑路:“你呢?你从这里出去了之后,想做什么?”
  “我?”岑路愣了一下,接着笑了笑,那笑容是周浦深从未见过的坚定温柔:“我没什么理想,不过想要一支笔,一个有趣的问题,一方宅院,一位知心人罢了。如果可以,能将这一点微不足道的才能奉献给我的国家,那就更好了。”
  周浦深的眼圈红了。
  他从未有一刻,如此清楚明白,如此绝望地发现,他留不住他。
  他的心那么小,小得只能容纳一个人的身影,可被他放在心里的那个人,心怀的却太广阔。
  岑路皱着眉头看周浦深,像是生怕他当场号啕大哭。
  其实周浦深若真是这样的人,哪怕他在地上撒泼打滚,死拽着他的衣角不让他走,岑路都会更放心些。
  若是他闹了,闹得涕泗横流鲜血淋漓,便终有一天会把自己忘了。
  因为人,是会累的。
  “周浦深,你以后……”
  “我等你。”
  周浦深低头思索了一下,然后掷地有声地说了句:“我等你吧。”
  他留不住他,但他可以跟在他后面,永永远远。
  岑路愣住了,两手往下搓着衬衫的边沿。他被这句话背后蕴藏的感情弄得有点不自在:“你一个小孩子,等我做什么。”
  “你问我你走了之后有什么打算,”少年乌眸黑发,白瓷一样的脸在车灯下近乎天真,“我打算等你。如果你不回来,我就去找你。”
  直到老,直到死,直到找到你的那一天。
  他逼近一步,岑路便倒退一步,不知什么时候起,这少年的身影已经可以将岑路整个包裹起来了。
  “胡闹!”岑路生气了,他第一次对着自己手把手教过的少年扬起了手,眼看一个巴掌就要扇在自己的脸颊上,周浦深却不躲不避,依旧满眼依恋地望着他。
  岑路垂下了手,他觉得周浦深已经疯了,而自己没什么话好和疯子说的。他抬脚就想走。
  周浦深却捉住了他的手不让他离去,一条长腿微微弯曲,岑路目瞪口呆,等少年整个人都朝他单膝跪下的时候,岑路今晚才第一次露出了惊慌的表情——
  “小深,可千万别这样。”岑路彻底被这孩子的执着吓怕了,“这礼不能随便向别人行。”
  周浦深眷恋地注视着他,从整齐的黑头发,到眉毛,到鼻尖,再到那颗嫣红的唇珠。他坚决地回答:“我想对谁行就对谁行,”他顿了顿,心中的话到底没全说出口,“在我心里,你比谁都值得这个礼。”
  “傻瓜,”岑路眼热了,他想,自己倥偬了这许多年,难得有一个人把他放在了心坎上,他又何必把他越推越远。
  岑路清楚地意识到,维持了一晚上的自制力正在周浦深令人震撼的执着中土崩瓦解。
  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要是自己还有那个运气再一次碰到他,他一定要早点认出周浦深,不要让他等太久了。
  岑路被他握在手里的那只手轻轻挣脱了,移到周浦深的头顶。
  周浦深闭上了眼睛。
  可那只手最终没有落下,只有岑路难得温柔的嗓音回荡在耳边:
  “那么,你在下次见到我的时候,再对我行这个礼吧,说好了。”
  当周浦深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室内早已空无一人。
  “好的,一定。”周浦深喃喃着回答,却不知道那个人是否听见。
  作者有话说:
  飞机上写得头晕眼花


第84章 章八十四 举荐
  窦怀叶今日有点低烧。
  技术部众人心怀鬼胎,从一大早得知了黑面女神身体不适的消息后便一直劝窦中校回去休息,被窦怀叶狠狠训斥完一顿之后还得乖乖回去干活。可人毕竟不是铁打的,窦怀叶认真工作到繁星点点,早已经是浑身瘫软了。
  有好事者起哄要梁少校送美人回去,两人名正言顺,也没刻意隐瞒过即将订婚的消息,梁浅当即便主动请缨,窦怀叶也难得没作势赶人。
  她倒不是不想,只是现在头疼得没力气。
  窦怀叶软绵绵地缩在副驾驶里,高跟鞋被她踢到了座位下,女人难得一见地放松姿态,穿着黑丝袜的双腿蜷起,尖尖的下巴搁在膝盖,女人的眼底全都是疲惫。
  窦怀叶抱紧了膝盖,任坐在驾驶室里的梁浅侧身过来给她拉安全带,男人看了一眼她烧得潮红的脸色,有些担心却未曾表露。他伸手揉揉她的乌发,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口气:“怎么,写请柬写得身子都虚了?”
  两人本来预计在下周举行订婚典礼,梁浅事儿多,凡事都要讲究个“仪式感”,于是逼着窦怀叶跟他一起给亲朋好友写请柬,窦怀叶原本觉得烦准备一口回绝,可看着梁浅那一副委屈的弃妇表情,于是也只能耐着性子坐下来陪他一起写。
  谁知道还没写出两副来,未婚夫的狗爬字和未婚妻那一手漂亮的钢笔字齐头并进,要多不协调就多不协调,心烦意乱加上身体不适的窦怀叶索性轰走了赖在自家心怀鬼胎的梁少,索性一口气将所有的请柬都包揽了。
  可眼看着快要完成了所有的准备,帝国却突然宣布,半年前于公海海域发生爆炸的“赫墨拉”上潜入邦国间谍,邦国人所举是对《战后条约》极大的侮辱和蔑视,按照约定,帝国有权再一次对邦国宣战。
  从帝国的角度来说这番话倒也不错,只是内阁发言时为了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非得宣布“赫墨拉”总指挥刘之涣也是邦国溜进来的奸细,丝毫不提帝国疏于自省之罪。
  窦怀叶心里有气,也很是为刘之涣忿忿。她所认识的教官一心为国,即便在此次时间里得负刚愎之责,却碗不该担一个叛国通敌的罪名。
  梁浅看着她愤愤不平的模样,心里有了异样。男人风情万种的桃花眼暗得像阳光都焐不热的乌云,恨不得在刘之涣还没凉的尸体上再踏两脚。
  窦怀叶的思绪却已经飘到了别处,因为另一位响当当将军也已经顺着思路飘进了脑海,她叹了口气,双手抱着肩膀,脑袋缩得更深了:“不是说不要公布潜艇那事儿的吗?”
  梁浅熟练地打着方向盘,不以为意:“本就是邦国人耍诈在先,现在也怨不得被打得节节败退。”
  男人这话说得恶意十足,若不是岑路那篇救了命的论文让帝国血银产量再创新高,就是邦国人把间谍都派进了内阁,帝国也没胆量和血银储量远远优先的邦国再次叫板。
  双方都损失惨重,若是继续死磕便是两败俱伤。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帝国如今手握矿脉,就算这个节骨眼上把邦国连锅端了拍也是毫无愧疚之心。
  梁浅作为连接内阁与军方的铰链,鲜少表现出自己对待重新开战的想法,总是左右逢源地当他的和事佬,可面对未婚妻他多少懈怠了些,这才表露出了真实想法。
  窦怀叶心里难受,她看着梁浅忍不住恨意的脸,心里有句劝解就要呼之欲出,她总是隐约感觉,梁浅孕育着的那场风暴总和梁老将军的死有关。
  窦怀叶头疼得晕晕乎乎,平时从不泄闸的话此刻却再也忍不住了,窦怀叶呆呆地盯着挡风玻璃,问他:“梁浅,父亲没了,你恨邦国人吗?”
  回答她的是刺耳的急刹车声。
  一望无际的跨海大桥上,梁浅那辆骚包的跑车前突然出现了一辆神不知鬼不觉的卡车,存了寻死的心将车身横插在时速高达一百二十公里的大桥之上,梁浅来不及躲避,那一脚刹车踩得又快又准。
  天旋地转。
  车身被巨大的惯性牵引着朝卡车呼啸而去,梁浅的那一脚刹车让正在弯道上疾行的车身直接翻了个个,引擎盖与沥青马路来了个亲密接触,在地上划出耀眼的火花,里头的人跟着车身一齐超前翻滚而去。
  窦怀叶整个人都朝前倾去,梁浅方才亲手为她系上的安全带死死地累着她的胸膛,肺里的空气一时间全被挤了出来,争前恐后地朝她的咽喉处涌。窦怀叶大口咳嗽着,只觉得天旋地转,肋骨被勒得生疼。
  安全气囊应声弹了出来,将两人死死地卡在前座,窦怀叶勉强维持着视线清明,她的右手被卡在了座位里,疼得钻心,左手颤抖着去够驾驶室里的梁浅。
  梁浅此刻一动不动,只有后脑勺对着他,他的连被埋进了巨大的白色气囊里,窦怀叶看不见他。
  “……梁……”窦怀叶只觉得脑袋不知道何时被变形的车身划破了,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额头淌进了眼睛,一时间又疼又辣,让她再也辨不清方向。
  视线是漫天的红,窦怀叶在车内氧气就要消耗殆尽的时候,恍惚间却仿佛看见了另一个男人。
  那人远不如梁浅一副妖媚惑人的皮囊,外形从上到下都是普普通通扔进人堆里都看不见的那种,窦怀叶答应他的求婚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她疯了。
  窦怀叶朝坐在自己对面的姐姐笑笑,笼起白大褂就准备走:
  “姐姐,庆跃在你看来可能不是最适合我的人,可是婚姻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相信他就是值得我托付下半辈子的人。”
  窦怀眠恼火地甩下一张钞票,推开咖啡馆的门就追了出去:“军方找你的那件事……你不考虑了?”
  “没什么好考虑的。”窦怀叶裹着白大褂,高跟鞋在雨后的青石砖路上停了停,“我不过是个普通研究员罢了,这辈子没什么出息,就想着和我老公结婚了之后盘个孩子一家人和和睦睦的,请你转告那位大人,潜艇改造这么高端的事儿,还是另请高明吧。”
  姐妹俩站在被雨水沾湿的台阶上,窦怀叶站得高些,一双美目有些傲慢地从上而下看着窦怀眠,窦怀眠看着妹妹站在阳光底下的样子,远山眉杏仁眼修长笔直的小腿,那张挑不出毛病的脸上带着居高临下的神情。
  窦怀眠突然有些愤恨,可心底那些蠢蠢欲动的小心思,却又不能对外人道明。
  从小就是如此,她这个宝贝妹妹聪明漂亮,永远是所有人的焦点,仿佛她天生就是该派受人宠爱的模样,对比之下自己简直就像是她鞋跟上的那层泥,不仅不受人待见更是美玉上的瑕疵。
  令人生厌。
  窦怀眠心里有气:“不就是被那个不思上进的男人带的,你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才举荐你进了‘涅槃’的候选人,又好不容易通过审查了,你要是参与了军方武器的研究立了大功,时候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她恨恨地看了妹妹一眼:“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女少尉跺了跺脚。
  谁知窦怀叶听了这番话却突然不急着走了,女人停下了脚步,看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姐姐,淡淡地道:“怀眠,你当真只是为了我?”
  窦怀眠竟一时语塞。
  窦怀叶眯起了眼睛:“怀眠,我知道你心里的那点小心思,我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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