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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有别-第47部分

小说: 有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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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靖闲坐在隔我好几个座位的地方,余光不善地看着与我交头接耳有说有笑的谢珩,然而谢珩一门心思找我说话,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

    我不再理会谢珩,也不去关注季靖闲,自顾自地吃菜,算着时间好找机会离开。我知道,在座的有不少人都在暗中观察我和季靖闲,就像郑遥说的,很多熟人都看到了微博上的八卦,我只有装得若无其事一些,才能躲过他们的窥探欲,至少不能在这里和他翻脸。

    季靖闲一来,理所当然成了众人焦点,好好的同学聚会成了经验座谈会,大家抓紧机会向季靖闲讨教人生路上的成功秘诀,季靖闲也很和气地答疑解惑,甚至有的人连名片和联系方式都要到了。

    以前的季靖闲是绝对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度化他人的事情上的,即便是受邀参加演讲和讲座,也是商业性质,他的反常让我时刻心弦紧绷,生怕他还有什么别的意图。

    有人问:“季总,我想问个不一样的,像您这么功成名就的人,也有过失败的经历吗?”

    “当然。”

    季靖闲勾起唇角,往我这边扫了一眼,眼底却没什么笑意,我顿时像被野兽盯上一般如芒在背。

    “能让季总都失败的东西,难度肯定不小吧?”

    “嗯,的确不小,不过对我来说,失败都是暂时的,既然是我的,总有一天会回到我手上,或早或晚罢了。”季靖闲慢条斯理道,语气却势在必得。

    我暗自握紧筷子,感觉浑身不舒服。

    “还是季总有气魄,怪不得您这么成功,咱们凡人就没这胆识和觉悟。”

    只要有季靖闲在的地方,一定少不了恭维,我默默在旁吃着饭,偶尔被谢珩骚扰一下,尽量保持着正常的样子。

    然而大家不知什么时候拍完了季靖闲的马屁,话题突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转到了我身上,说我好歹也是曾经红极一时的风云人物,半数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怎么十年都不跟大家来往。

    “小尘以前是校草吗?”

    季靖闲脸上带着笑意地问完,所有人都安静了,脸上皆有不同程度的震惊。被他当众如此亲昵地称呼,我脸上一阵燥热,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

    是郑遥先反应了过来:“对啊哈哈,只是咱们大校草眼光高,一个追求者都看不上。”

    郑遥还要说什么,直接被我打断:“这么多年不回来看大家,的确是我不对,我先自罚一杯。”

    我往杯中倒了满满一杯酒,一口气喝完,然后将杯子重重放回桌上,我像对酒精过敏了一样心脏狂跳,唯有深呼吸才能压下去几分。

    “自罚不够,我们还得一人罚一杯。”

    见我提出罚酒,大家来劲了,开始轮番让我喝酒,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三四杯白酒已经急急下肚,胃里也是灼痛一片。我虽然喝酒不上脸,但并非千杯不倒,该醉还是会醉。

    正当大家还要继续劝酒的时候,季靖闲道:“别光顾着喝酒,这酒店的菜还不错,我专门让主厨掌勺加了几个招牌菜。”

    季靖闲发话,哪有人不给面子。

    谢珩手指敲着桌沿:“是啊是啊,你们还有完没完啊,时哥一个人喝这么多酒对身体不好,要不我来替他喝!”

    看着积极挡酒的谢珩,大家顿时哄笑起来。

    班上的体委严东抱着胳膊调笑道:“谢珩,高中那会儿你舔时尘舔了有两年多吧,怎么还没舔够?小心膏药贴太紧,又招人嫌弃了。”

    谢珩一下涨红了脸:“是你们不懂好不好,我和时哥是好哥们,他才不嫌弃我。”

    严东问我:“时尘,你跟他是哥们吗?”

    我仰头喝下杯子里的酒,没说话,一旁的谢珩失落地看着我,像个弃妇一样。

    “这叫什么,这就叫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来吧可怜的小谢珩,姐姐给你夹块排骨。”刘筱菲笑着给撅着嘴的谢珩碗里扔了块大排骨。

    郑遥看到之后不乐意了,捧着碗可怜兮兮地送到刘筱菲面前:“老婆,我也要。”

    “哦豁~郑遥吃醋了。”有人拍巴掌起哄。

    “不爽吃醋怎么了?我吃我家老婆的醋,管得着吗你们。”一提到这个,郑遥又开始打蛇上棍秀起了恩爱。

    “郑遥你还有什么不爽的,你娶了咱班班花,这辈子都值了。”知道郑遥最爱吹这个,大家也很给面子地应和他。

    “那是,这还要感谢咱们时大校草高抬贵手。”

    再次听到我的名字,我心不在焉地笑了笑,酒气慢慢上头,心里早已是坐如针毡。

    有人提了一嘴:“哎?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记得你们三个当时是三角恋吧?”

    刘筱菲白了一眼:“别瞎说,什么三角恋,人家时尘压根就没看上我。”

    “肯定是筱菲追人太清高了,不然怎么还有班花追不上的人?”

    大家都喝多了,当着郑遥的面开始口无遮拦了起来,好在郑遥这一轮下来也喝了不少,没怎么在意。

    刘筱菲的闺蜜张玉高声辩驳道:“胡说,咱们筱菲追人从来不怂,高三下学期那会儿他们男的打篮球练习赛,那么多老师领导在呢,还不是冲上去给时尘送了花?我想想送的是什么……”

    另一个女同学抢道:“我记得我记得,是栀子花,筱菲亲手采的,好大一束呢。”

    耳边响起轰然,如同被人当头棒喝,我手上的筷子落到碗里发出脆响,大脑瞬间空白,茫然一片。

    刘筱菲道:“差不多得了啊,别再提那些陈年旧事了,我是不怕你们乱说,待会儿别惹时尘生气了。”

    “不行,我今天非得敬大校草一杯。”郑遥红着脸站起来,把酒杯递到我面前,“来,兄弟,干杯!”

    我怔怔地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液,胃里一阵翻涌。我咬紧牙关猛地站起来,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动作太大甚至碰翻了郑遥手上的酒。

    我极力克制住声音的颤抖,沉声道:“季靖闲,你跟我出去一下。”

    我直接离席,扔下了一堆目瞪口呆的同学……

    我恐怕真的醉了,一路上的灯影人影都在晃荡,我脚步凌乱,撞到路人也不管,直直向酒店外的马路边走去。

    “小尘,你喝多了,你要去哪?”季靖闲从后面一把拉住我的胳膊。

    我顺势回头揪住了他的衣领:“季靖闲你他妈告诉我,你当初那么热衷栀子花的味道,是不是因为十一年前在我身上闻到了?”

    “是。”

    是……季靖闲说“是”!

    就他妈因为这个,季靖闲硬生生地把一个美好的花香变成了我心底的最不安与最恐惧!

    刚结婚的那段时间,他把我的一切都换成栀子花味,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试图强迫我变成他心中的影子,但他没有成功。

    现在想来,他恐怕是在给我机会,倘若我从一开始就乖乖照做,他说不定也会变得像对唐玦那样对我好吧。

    思及于此,我看着他大笑了起来,丝毫没有意识到脸上早已挂满了湿润。

    “小尘,你别这样。”季靖闲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我居然还看到了心疼。

    我晃了晃脑袋,简直太要命了,我果然是醉得不轻。

    他眉头不安地拧紧,道:“你现在还要纠结这个干什么?那些统统都是过去式,况且我抛弃那个味道,就是想与过去做个了结,我亲手扔给你看的!我只想拥有现在的你,你怎么就听不懂呢?”

    他原本还算克制的语气最终还是变成了大吼,可他声音越大,我脑子就越乱,到后来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我有些空洞地望着他,喃喃道:“季靖闲,你就别再拿我当替身了,别再恶心我了好不好……”

    无论事实的真相如何,我确认他真的拿我当过唐玦的替身,即便他说他最初是把唐玦当作了曾经的我,也改变不了他主观上的意图。

    做唐玦的替身是我执迷不悟自愿的,这个我认,但是做自己的替身,我绝对不能容忍,因为这太可悲了,尤其是在我为他弄丢了曾经的自己之后。

    “我到底要怎么说你才能理解?”季靖闲面色纠结,如同一只被锁在笼中伸不开手脚的困兽,“你是当初的少年,又无关当初的少年,你明白吗小尘?”

    见我摇头,他着急了,想要抱住我,在他手碰到我肩膀的那一刻,我蹲在地上吐了个昏天黑地。

    我怎么会想到,张玉误打误撞一句话,竟给了我最后一刀,补全了我全部的记忆。

    十一年前那场篮球赛结束,刘筱菲送了我一捧栀子花,但我急着去证明那种心脏被一击即中的感觉,便随手把花揉进裤子口袋,然后冒冒失失地“路过”了季靖闲……

    这究竟是怎样荒谬绝伦的一切,曾经我避之不及的味道,是从十一年前的我身上而来;我嫉妒过的人,又是篮球场上年少的我;而季靖闲心中的那个执念,也是由我和他共同创造的……这一切都与我有关,但最后都不是我的。

    我死死揪着头发,越想越可笑。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老天爷早就把局设好了,每一步都是一个坑,静待未来的我接连跳进去。我所有的心动追逐、挣扎痛苦,都是阴差阳错的笑话,等我全部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摔得血肉模糊,没有了人样。

    也许是酒精作祟,我迟钝已久的心突然痛如刀绞,痛得呼吸都难以为继。

    我想,这大抵是最后一次了吧。

    我将脸埋在手心,蹲在路边毫无形象地痛哭了起来,鼻涕眼泪拧在一块,直到他托住了我醉酒疲软的身体。

    

章节目录 第65章 你喜欢的是人吗?

    第65章 你喜欢的是人吗?

    我家住在居民区里面,车不好开进去,季靖闲就扶着我直接在外面下了车,我一下车,又忍不住吐了,秽物沾在了他做工昂贵的裤子上。

    季靖闲抚着我的背皱眉道:“以后不许再这样喝酒了。”

    “你管我?”我推了他一下,没推开,还被他半拥着往前走了好几步路。

    “你喝醉了。”他的声音很轻,却不容置喙。

    小土路凹凸不平,我脚下踉跄:“别,别扶我,去给我把路扶直,扶直了。”

    季靖闲停顿了片刻,笑道:“要不这样,我明天联系一下,过两天在这里修一条平整的路,小尘,你想叫它什么名字?”

    “滚,开……”我本想呵斥他,血液里的酒精却让我浑身软绵绵的,气势全无。

    “这个名字太粗俗,有关部门不会答应。”

    “我不想,看到你。”

    我倔强地看向他,和他干瞪眼,在路灯下,他眼中的隐忍更加明显,我也不知道他在忍些什么。

    季靖闲哂笑一声:“小尘,我不信你这么快就不爱我了,你明明都知道,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所以你到底在钻什么牛角尖?”

    “喜欢的人?”我瞪大眼睛,口齿不清道,“季靖闲,你喜欢的是人吗?你根本就没把我当人看过,我连个,连个东西都不如,你这个该死的,混蛋!”

    我悲愤地骂完之后,季靖闲便再也没说过话。

    第二天,我从宿醉的头痛中醒来,模模糊糊间感觉腰上有熟悉的重量,我睁开眼,顿时被吓清醒了,整个人条件反射地翻到地上,我确认了一下房间,的确是我家。

    季靖闲也醒了,他从床上坐起来:“你昨晚喝多了,折腾到半夜,我还想让你再多睡一会儿。”

    他微笑着,在晌午灿烂的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凌乱的发型也掩藏不住他令人怦然心动的脸,还有他眼角的那颗泪痣。

    心神再次被季靖闲骗人的外表搅扰,我脑子乱做一团,厉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昨天是我送你回来的,大半夜的,你母亲就让我留宿了,刚好我今天要到清野县附近的郊区一趟,有几个漫天要价的钉子户在闹事,把媒体捅来了,我过去亲自盯着。”

    季靖闲解释得理所当然,可他说的我根本就不信,他这么大一个总,怎么可能连司机都叫不到?

    我胸膛剧烈起伏,指着门对他说:“你先从我房间出去!”

    卫生间就在隔壁,我坐在卧室的凳子上,听着外面洗漱的水声,心烦意乱得完全难以思考,直到动静终于停下来了,我才得以喘息。

    我出了房间,发现季靖闲已经不在了,客厅的茶几上用水杯压着一张字条:小尘,我去郊区了。

    熟悉的字迹让我想起了那一堆曾经被我当成宝贝的字条,羞愤感油然而生,我毫不留情地把茶几上的字条挥进了垃圾桶。

    现在是上午十点,老妈早就不在家了,合作项目还没完全定下来,她这几天总在往市里跑。

    我坐到沙发上,逼自己好好回想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除了在酒店门口发酒疯,又被季靖闲送回清野县,再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联想到季靖闲说折腾到半夜,我低头一看,身上的衣服,包括内裤都是新换的,我抬起手臂闻了闻,皮肤上还有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我脑子顿时炸开了锅。

    喝酒果然误事,我一想到昨晚被季靖闲带进浴室脱光,就浑身不舒服,虽然我们早已“坦诚相见”无数次。

    这时,我手机响了起来,是本市的陌生号码,我刚一接通,对面咋咋呼呼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时哥,听说你缺钱创业?嗐,缺钱你来找我啊,我有!”

    “……”

    我捏了捏眉心:“我不是要创业,是我妈开的武校那边需要用钱,现在已经基本解决了。”

    我之前的确曾寄希望于赶快找到别的投资换掉季靖闲,且不说这个操作实施起来有多困难,就算是有可行性,我也不想找谢珩帮忙,就像郑遥说的,谢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钱究竟投到了哪里,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总觉得当初打人有愧,不想接受谢珩的好处。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改天请你吃饭。”

    “时哥要请我吃饭?我没听错吧!我们去吃虹榆菜好不好,你是不知道,我在国外那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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