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耽美同人电子书 > 船桨 >

第6部分

船桨-第6部分

小说: 船桨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自己不过是一个从小就没有根,更没有家,甚至没有家人的人,在这世上,无论是欢喜还是疼痛,都只有他自己而已。所以当他被告之有了一个属于的时候,他沉寂了很久的内心,第一次有了一点雀跃。
  有一天韩奕给去花园里给花圃里的玫瑰换土,提着工具回屋时,发现客厅里的清晨在看子夜的旧视频,自己两个小时前出去的时候他就在看。这绝对超过了学习或研究的范畴,因为那莹莹发光的白色面孔上清楚地写着迷恋两个字。
  而这个时候韩奕知道,哪怕自己动摇送他去子夜身边的决定,也来不及了,虽然他已经喜欢上了这个漂亮沉默,而又丰富神秘的孩子。
  他的画有一种温暖的魔力,美好的让人流泪,即便久经杀戮,心硬如铁的洪图也会目光柔和地捧着他的绘本呆坐在地,久久不能回神。他的画会让有美好童年的人想起最美好的瞬间,让没有童年的人仿佛重新回到童年。他大概是一种礼物,珍贵的礼物。
  让他去接近子夜,算不算毁掉一个天才
  可这孩子本身却像是一个极地的冬天,除了冷和黑暗,什么都没有,韩奕第一次见他,就强烈地直觉到他有早逝的影子。及至看到他的画,这感觉更加强烈,他透支着生命中的温暖,营造一个个美丽的童话。什么时候那温暖用完,他也会熄灭人生的蜡烛。
  韩奕洗手,给自己煮一杯咖啡,给清晨倒了果汁。
  坐在沙发上,把果汁塞到他手里,跟清晨一起看着屏幕里那个英俊男孩的表情。
  韩奕说:“你看他的眼神,多么冷。”
  想了想又说:“但是他的眼睛很漂亮,这来自他母系的遗传。他的外公和母亲有一模一样的凤眼。”
  清晨不出声,韩奕捏住他的下颌转向自己。那眼睛中的光彩不加掩饰,漂亮得不像话。韩奕认真地看着他,
  "如果可以的话,把他当做家人,当做哥哥,但是不要爱上他,好吗"
  那双眼睛垂了垂,重又看着他,静静地问,"为什么"
  韩奕低头转了转手中的杯子,看着杯中黑色的液体漾起的波纹: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但说穿了都是我的错。你要听吗"
  这的确是一个长长的故事。似乎一切始于一个约定,韩铁毅与何礼笙约定让他们最像自己的孩子结为连理。而韩奕却生来不喜欢女人,他对待何欢就像妹妹一样。
  他在最美好的时光里邂逅了洪图,一见钟情。何欢却在最美好的日子里憧憬与他的婚礼。一向开明又很疼爱他的父亲这次没有纵容,告诉他怎么爱都可以,他可以理解爱情这种东西,但至少要给何欢一个婚姻和一个孩子。
  他不肯背叛爱情,于是与洪图私奔了,他们放弃了自己身边的一切,选择了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过幸福的生活。
  当然生活并没有幸福很久,洪图遇袭,各种证据都证明他死定了,韩奕无法相信这个事实,选择轻生,却在最后关头被赶来的父亲带回了家。
  他濒临崩溃,但也知道自己需要活下来为洪图报仇,既然洪图已死,那么他今后的人生也就无所谓了,他娶了何欢,心如死灰之下,他对何欢并不好,几乎夜夜醉死在酒吧或地下室。还在醉酒的夜里有了子夜。
  何欢聪明、漂亮、骄傲而心思深沉,并不是城堡里长大的无知公主,奈何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一脚踏入这无爱的婚姻里,等到后悔,已经晚了。她尝试着去唤起韩奕的感情,她放下骄傲,放弃事业,全心全意地围绕着他,陪着他,温暖他。只是她不知道,韩奕已经随着洪图的死一起埋葬了。
  何欢不明白自己哪里不好,为什么他的棋子哥哥不能爱上她。她的爱渐渐转化成了恨,她恨洪图,也恨韩奕。
  生韩子夜的时候难产,何欢几乎死在了产床上。子夜出生后一直到她死,身体一直很虚弱,几乎都是在床上度过的。她渐渐变成了一个脾气古怪而默寡言的妇人。
  子夜出生后没多久,韩奕得知洪图没有死,大喜之下哪顾得上妻子和孩子,立刻飞奔去找洪图,好几年再没有回去过。
  韩子夜几乎没有童年。祖父和外公都很疼爱他,那种超乎寻常的疼爱的确在某种程度上弥补了他缺失的父爱。韩铁毅经常会久久地看着他,笑着感叹他是个奇迹,又像自己,又像礼笙。
  外公也会抱着他,疼爱的点着他的鼻子说,你这个小家伙呀,真是会挑,专拣你爷爷的鼻子像,你爷爷整张脸就鼻子最好看。
  他们虽然疼爱他,但是更加重视他,他从小便接受着程度远远超于同龄人的训练和教育,他没有玩伴,没有玩具,没有玩乐的时间,他被教以繁琐而正统的礼仪,吃饭时不能说话,怎样挺直脊背走路才算是最优雅,他被带到茶园去,不是捕蝴蝶,捉蜻蜓,而是辨认每一种茶叶的样子和味道。他被带到靶场去,看导弹试射,轰然飞上天空,再坠入地下,腾起恐怖的蘑菇云。他每天唯一的休息就是去母亲的房间,靠在母亲的怀里听她说话。那微弱的心跳声令他觉得安全。
  母亲最常说的就是,这世界上的同性恋都是异类,都是变态,都应该去死。他的父亲就是一个同性恋,他的父亲抛弃了他们母子两个,跟一个男人跑了,是世界上最恶心的人。她在小小的子夜心里种下了一个种子。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说子夜也是可怜的孩子。他该恨谁呢?
  交规课上完了,可以不必爪机更文。


第10章 不恨
  韩子夜十六岁那年,韩奕终于跟何欢离婚了,在国外与洪图正式注册。何欢不知何时攒下的大量药片,那一晚服药自杀了。
  韩子夜最后一点支柱也崩塌了。他开始堕落,吸烟,酗酒,打架斗殴,最后还碰了毒品。韩子容把他带到了勾栏院,他从此更是夜夜笙歌,流连不返,很快在富家子弟的圈子里声名狼藉。
  韩铁毅与何礼笙都分别管教过他,他总是当面微笑着承认错误,立下誓言,过后却玩得更出格,两个老人虽然生气,但奈何从小宠惯了,又不舍得真的关他。
  忠叔是何欢带来的家仆,从小看着子夜长大,眼看着本来知情识礼,如珠似玉的小少爷要渐渐走入歧途,无奈之下给韩奕去了封长信。
  韩奕本以为父亲和何欢会把他教育得很好,没想到何欢竟然在他们登记那日自杀而死。韩奕震惊之下立即回国。
  这时埋在韩子夜心中的种子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他身高早已高过韩奕,俯视着他,拉起一边嘴角露出邪狞的笑容:
  “父亲?我的人生里没有这种东西存在,也不需要这种东西。”
  他绕着韩奕转了一圈:“你还真是……”
  十几年里两人几乎没有见过几面,对韩奕,妈妈向来不提近况,他当然也不放在心上。在他心中,这个人比陌生人还陌生。
  “所有同性恋都像你一样不要脸吗?”他转身上楼,长腿三两步跨上阶梯,“你快走吧,你居然还敢回到这里来,不怕妈妈变成厉鬼来索你的命吗?”
  韩奕在北宫住了一个月,几乎没怎么跟韩子夜再打过照面。他只好跟踪着子夜,看他在一群放浪形骸的少年男女的围绕下在酒吧的舞台上跳脱衣舞,随手抓过来身边的男女舌吻。躲在包厢里姿态优雅地跟人交易□□片,吃过药之后在后巷里跟人打群架,带着一身不知道谁的血跟浓妆的女子走进汽车酒店的大门。
  韩奕并不上前干预,只仔细观察着他。这又是一个被扭曲了的灵魂,而自己当然是罪魁祸首。他已经没有资格去向他解释事情的经过或者取得他的谅解。
  洪图打电话来催他回家,他回现在还不是时候,自己确实是疏忽这个孩子太久了,一丁点责任都没有尽到。现在只能让他把恨全部转嫁到自己身上来,如果他能振作,能好好过以后的人生,即便一辈子恨死自己,也没关系。
  他开始找茬跟韩子夜吵架,他不屑,就比他更不屑,他鄙视,就比他更鄙视。
  韩奕挑他最痛的地方去戳,就像挑开伤疤挤出脓血。他被逼急时也会咬着牙齿,眯着眼睛看他,眼里仇恨堆积成一片暗色,然而最后也不过是一笑,仿佛这世上已没有什么能让他痛。
  何欢的祭日,韩子夜前一晚大醉,早上被韩奕拎起来的时候酒还没醒透。
  韩奕抓他到车上,他半闭着眼睛问干嘛去,韩奕说去机场,今天是你妈妈的周年祭日。
  韩子夜跳起来,“你也要去?”随即被嗡嗡作响的耳膜痛得赶紧闭上眼睛撑住额头。
  韩奕学他的笑容:“怎么,你怕我被你妈拉下去?你放心,你妈肯定上了天堂了,我这种恶心的同性恋,将来一定下地狱的。而你,估计到时候得跟我一起吧。”
  何欢葬在翠园一处山头,何家墓地的一株山茶下面。
  韩子夜扶着外公何礼笙一步步踏上阶梯。风吹着何礼笙的白色褂衫飘飘拂拂,他身姿依然挺拔,爱女离世,他生了一场病,将养了大半年总算好了起来,然而子夜的放浪让他生气又心疼,本来还很黑的头发变得花白了。
  何欢的墓碑收拾得干干净净,白山茶的枝条上叶子油绿,硕大的花朵垂在墓碑上,掩映着何欢的照片。
  她容色倾城,凤眼弯弯,嘴角噙着一抹淘气的笑容看向镜头,乌黑浓密的发披泄在肩头。
  韩子夜心中刺痛,他抹了抹照片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印象中的母亲和这张照片,简直难以让人相信这是一个人。为什么,为什么韩奕要这么对待如此美好的妻子。
  他瞥向墓碑下放着的一捧雏菊,那些花一看就很新鲜,花心里还凝着露珠,粉蓝色的花瓣整齐地簇拥在一起。
  子夜站起身,哼笑出声:“妈妈对花没有偏爱,只是尤其讨厌雏菊,他是有多想跟妈妈作对?”
  他想把那束花扔到远处,何礼笙拉住了他。子夜诧异地回头:
  “外公!您真是好涵养,居然还肯接待他,还肯跟他说话,而且居然肯让他来探望妈妈,他害死了妈妈啊!”
  何礼笙拉他起来,看着子夜的眉眼,“我一向被人认为性子和缓。你妈妈却不知哪里继承来的刚烈,如今大概全数传给了你。”
  他蹲下身,将那捧雏菊整理好,插在带来的玻璃大花瓶里,供在碑前:“你妈妈从前最喜欢雏菊,翠园不能种茶的地方,她都种了雏菊。”
  “铁——咳,你爷爷他,我们感情很好,所以你爸爸……”
  子夜冷着脸反驳:“他不是我爸爸,我没有爸爸。”
  何礼笙并不生气,依然缓缓的说:
  “小奕从小就常来我这里玩儿,欢欢也常飞去他那边,两个孩子感情好得很。”
  “他小时候又聪明又可爱,跟你小时候不一样,你太早熟沉默,他却皮得像个猴子,领着欢欢上山下河,几次被我打屁·股关禁闭。”何礼笙仿佛见到那时候,微微笑起来。
  韩子夜皱眉:“所以你就能原谅他背叛妈妈,跟一个男人跑了?”
  何礼笙将自己手抄的经书点燃,看着火苗一点点升高。
  “小夜,你有没有想过,事情可能不是你看到和你听到的那样,就像镜子一样,正面你看到自己,背面却只是一个暗淡的涂层而已。”
  “如果我告诉你,这件事不是他的错,也不是你妈妈的错,不是任何人的错,你能接受吗?”
  韩子夜抬头看那棵大山茶,闻言回头,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
  “不是任何人的错?那我从哪里来?错的是我对吗?”
  何礼笙赶紧伸手要他来扶,他挣扎了下,最终还是低头扶住了外公的手臂。
  何礼笙给他理了理头发:
  “你怎么能这么想,你是我和铁毅哥的宝贝,也是欢欢的宝贝,小奕他——他在这儿每天受你的冷言冷语,为什么不走,也是这个原因啊。”
  他将烧完的灰烬用手绢收起来埋在墓碑前面,
  “其实,小奕他才是真正可怜的孩子。他不喜欢造导弹这生意,喜欢翠园比喜欢精密多。”
  “他学化学,写的论文居然是茶多酚而不是推进器燃料。稍微长大点之后,他就宁可每天长在茶园里,不肯回去那边,气得铁毅哥跳脚。”
  他站起身,带着子夜往山下慢慢走。
  “欢欢跟他一直感情很好,但我看着似乎是兄妹之情,也没太在意,我想着两个小孩子许是还没开窍。”
  “后来小奕出国去上学,遇上了一个人,他终于开窍了,他们才是相爱的。”
  子夜停住了脚步:“他——不是先跟妈妈结婚,有了我才跟那个人走掉的吗?”
  何礼笙摇摇头,示意他继续走。
  “可是那个时候,欢欢也开窍了,她之所以喜欢雏菊,还是因为小奕第一次送花,就送的雏菊。她觉得自己这辈子无论如何也要嫁给她的棋子哥哥——她管小奕叫棋子哥哥,因为小时候两个人下棋,打赌输了的吞棋子,谁知小奕遵守诺言竟真的吞了,还开了一刀。”
  “我和你爷爷实在太想要一个你了,所以明知道小奕他不爱欢欢,还是逼迫他们结了婚——当时欢欢也很有信心,觉得小奕只是一时被蒙蔽了双眼——她,也做了一些错事,最终也吞了苦果。其实如果真要揪错处的话,小奕是没什么错的。”
  何礼笙停住脚步,轻轻地问:“小夜,你有没有喜欢过人?”
  韩子夜站在山腰处,转身看着上面的小小墓碑,温暖的风携带着茶树的芳香隐隐飘来,这个问题让他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小时候唯一的娱乐就是坐在母亲怀里听她絮絮地问,今天乖不乖?学习了什么?难不难,会不会。
  他为了让母亲问到的时候听到满意的回答,努力地学习,努力地训练,把那耀眼的成果捧在母亲床前换她一个淡淡的笑容简直是他人生中第一重要的事情。
  长大了之后要学的东西更多,他变得沉默,母亲也变得更不爱笑,所以常常是两人在床头对坐,母亲淡然地看着他,对他重复,不准喜欢男人,这世上的同性恋都是病人,都是变态。
  他不但对人,单纯对喜欢这种心情都产生了深深的厌恶。他的眼中只有被规划好的一门门课程和以后的人生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