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卑微-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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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客人看起来遗憾极了，“老板那你怎么卖啊，这件衣服要做大一点才合适啊。”
　　我抿了一口茶，用非常非常佛系的语气回答，“我在这里做的衣服，买卖就是看个缘分，合适就卖。”
　　女客人看着我突然就脸红了，“老板看起来挺年轻，不像是说这话的人。”
　　我叹了口气，笑道，“不年轻了，到我这个年龄，功利的事情，也就没看得这么严重了。”
　　女客人羞涩地把头转向一边，小声道，“老板一点也不老。不知老板今年……”
　　“狗哥！”殷和在这个节骨眼上放了学奔了过来，喊得起劲。
　　我使劲儿给他使眼色，他立马改口，
　　“爸！”
　　女客人瞬间僵住了，俶地转头瞪着大眼睛看我，又去看看将近一米八的殷和，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儿子？”
　　我揽着殷和，拍拍他的肩，颇为欣慰地说，“是啊，今年高三了，指望他考个好大学，不要像我一样窝在这山丘。”
　　女客人盯着我一米八的儿子好一会儿，大概是知道自己的眼神太过于赤裸裸，尴尬地收回来，对着我尬笑，“真看不出来……您儿子都这么大了。”
　　好不容易把女客人尬走了，我才抹一把汗一口气把茶灌进肚子，评价道，
　　“这茶真的没酒那么好喝。”
　　殷和把书包甩到一边，笑嘻嘻地凑过来，“爸？”
　　我一巴掌往他后脑勺招呼，“儿子？”
　　“没卖出去？”
　　“没，没人合适。”
　　“狗哥，你就不找个嫂子？”
　　“买衣服不卖身。”我嫌弃地推开他去整理衣服，刚刚女客人掀来掀去又把衣服整乱了。
　　“算了，卖不出也没什么，这本来就比较挑，我去上个洗手间，你帮我看着，有人买叫我。”说完我就钻进里间，刚刚为了装逼一直拿着茶喝，喝得肚子都涨了，手也酸。茶味真苦，这也就算了，这样还卖不出去，难道现在真的国民生活水平太好导致大家都发胖了？我掀起自己的衣服捏了捏肚子上的肉肉，觉得这个想法可能性很大。
　　我也想要有健美的身材啊！可是这也太不现实了，初中的时候体育考试跑个一千成绩都是全班倒数的，我真是除了脸一无是处。
　　“狗哥狗哥！”殷和不管我裤子穿没穿，冲进来激动地喊道，“狗哥！有人要买那件旗袍了！”
　　我无语极了，能不能不要让我遛着鸟接客？
　　“知道了。你先出去。”
　　我都说得这么明显了，殷和还一脸兴奋地继续巴拉巴拉，“那女的真好看啊！身材超级好！穿着也刚刚好！简直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能不能让我先把裤子穿上？”
　　殷和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走出去还不忘继续巴拉巴拉，“狗哥，女神啊！”
　　我把裤子拉上，洗了个手，甩手走了出去。一出去就看到殷和说的女神穿着旗袍低头整理着细节。
　　啊，我知道为什么殷和说合适了。确实很合适。腰身上的改良不仅没有降低整体上的修长美感，反而拖着她的腰显得她的腿更加长。加上她披下来带着一点小卷的长发，显得俏皮可爱。说了那么多，总之就是合适。量身定做？说不定真的是。
　　“殷赟？”谭恩悦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我，立马反应过来这家店铺是我的，“你……开的店？”
　　我去茶盘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嗯。”
　　“挺好看的，衣服。”谭恩悦可能也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不知道该说什么，随便扯了一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话。
　　“是挺合适的。”我从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本来就合适，连这个木屋，都很合适。
　　“没想到……你真的开了这样的店。”谭恩悦说。
　　以前我们在一块的时候，她问我什么梦想，我说拿奖之后跑路，搭个木屋，卖定制的衣服，像那些隐居的修士一样，装一下高端的比，当时谭恩悦的眼睛发亮，说她最爱这样的木屋了，要帮我设计木屋的摆设，从里到外，全都让她包。我那时说什么……我说，付不起设计费，要以身相许。
　　“你怎么来这里了？”福利院的事情我虽然和她说过，但并没有说是在哪里，连同殷雅案的事情也从来没对她说过。
　　“我……我回婆家看看父母，顺便来玩一下，听说这边有了个旅游景点，温一说要过来找找灵感。你们……想法真是像。”说完她似乎想到什么，对着外面喊了一声，“温一，进来！”
　　温一看到我也挺惊讶的，表情和谭恩悦一模一样，他们挺有夫妻相的。
　　“你回来了？”
　　我又去倒了杯茶给温一，温一就喜欢喝茶，跟个老年人似的，“对，没钱了，回来省钱。”
　　“你不是和卓越也签了吗？”
　　“卓越太乱了，我避避风头。”
　　“高礼格的事情吗？”温一喝了一口茶，差点吐了出来，皱着眉头把茶丢一边，“你这茶太涩了，都哪里来的便宜茶？”
　　温一没什么烧钱的爱好，除了茶，他嗜茶，我嗜酒。
　　“听说是高于格……”我试探道。
　　温一大手一挥，“媒体乱写的，高礼格跟我说过，他自愿的辞去这个位置的。”
　　我有点不敢置信，高礼格这样强势的人会愿意自动让位？
　　“不可能吧？为什么啊？”
　　“没问。你想知道可以问他。”温一不在意地说道。
　　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也来了，刚刚去了卫生间，我跟他说了在这边等他，估计现在快到了。啊，来了。”
　　温一话音刚落，高礼格就推开小木门走了来。


第45章　
　　高礼格变了很多，我指的是外貌，看的我有点心慌。
　　泼人一时爽，道歉火葬场。
　　温一看我愣着不说话，以为我被高礼格的脸吓到了，愤愤地解释，
　　“也不知道哪个狗崽子弄的，问他他也不说。”
　　“……”我就是那个狗崽子。
　　为了避免被看出来，我心虚地开口打招呼，“高总，你也来了啊。”
　　高礼格收回搭在门框上的手，插回风衣的口袋，点了点头走过来，看着还是挺平静的。
　　“啊！”温一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在我的茶桌下翻来翻去估计是在找茶叶，还一边找一边顾着我们这边唠嗑，
　　“赟仔问，你怎么会自己辞职的。”
　　我有时候真想爆锤温一，怎么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怎么说这些都是人家的事情，甚至可能是什么商业机密，他就这样大大咧咧地问了出来，高总要是尴尬怎么办，不是给人留话柄招人烦吗？
　　谭恩悦自然是比温一懂得多反应快，伸手扯了一下温一示意他不要讲了。
　　“干嘛扯我？”温一果然像所有情商低的人那样对别人的提醒毫无察觉。
　　我站在那里尬笑，不知要说什么。高礼格倒是没有什么不自在的样子，抬眼看了我一下，又自然地回答道，
　　“没什么，累了而已。”
　　这句话，不知道是在回答温一还是在对着我说。
　　温一根本读不懂那点逐渐僵硬的空气，还一个劲地扯东扯西，这就算了，话题根本就是那不不开提哪壶。
　　他把我的茶叶搜出来自己边洗茶具边问我，
　　“啊还说礼格呢，你不也是，奇奇怪怪的，当时莫名其妙就去了礼格那，后来怎么又莫名其妙地走了？还有啊那个，前段时间的抄袭手稿一出来，你和刘柠檬怎么回事？前面那个爆料的肯定不是你的，但是后面那个，没说名字就当我不知道看不出来？那种风格明显就是你的手笔吧？刘柠檬抄的你的？不对啊……那个系列销量……”
　　我端起他泡的茶堵住他的嘴，“喝你的茶！”
　　高礼格走过来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也端起一杯茶喝了起来，他看起来倒是不是很在意温一说了什么，看了一下店内四周的摆设，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殷和估计是被我这认亲给弄得有点傻了，才反应过来跟大家问好。
　　我以前带温一去过福利院，温一是认得殷和的，就是很长时间没见了。听到殷和的问好才反应过来，“阿和？”
　　殷和就没认出来，“啊？您认得我？”
　　“我，温一，你温哥！”
　　为了避免我的小店铺真的成了认亲大会，我赶紧把殷和拉到一边坐下，给他们互相介绍。温一瞎聊天的功夫还是不错的，没什么人应也能一个人聊得火热朝天。当温一一个人正在自嗨的时候，高礼格突然开口了，
　　“你就准备一直在这里？”
　　我抬头看到高礼格是对着我说的，才回答道，
　　“嗯，这里挺好的。”
　　高礼格端起茶喝了一口，语气不明，“是吗？”
　　我总感觉他阴阳怪气的。而且据我的经验，哦不、不是经验，我是特意去算过命的，我和高礼格就是相克，天生气场不和，一相遇就会发生奇妙的化学反应，产生一系列的不良连锁后果。我努力假装没听出他的阴阳怪气，说道，
　　“这屋子可是我自己做的，看着没那么华丽，在这小镇也没什么好华丽不华丽的，和城市比不得，倒是生活和城市比起来惬意不少，平常做做衣服，也有阿和帮着，还挺闲适的。”
　　似乎是这个词刺激到了高礼格，他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反问道，“闲适？”
　　这又是生哪门子的气，这他妈是我的地盘，我挺了挺胸，不怕，正面刚！
　　“对，闲适，比起城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住的地方都没有，或者被人泼一盆黑水，背黑锅，被算计，早出晚归到手的钱也不知道哪个时候又会没有，这里的生活的确是闲适得不行。”
　　空气立马因为我的话变得剑拔弩张，紧绷得稍微多施压一下就会全线断掉。
　　“呵。”高礼格冷笑，因为脸上的黑疤，整个人都变得更加狠厉，压迫感也被放大。
　　我撇开眼，把温一推开自己坐上去泡茶。可能是气氛明显到温一都能感觉到，他讪讪地开口道，
　　“你们俩怎么总是一见面就吵。”
　　我也气，我哪里有要吵，先阴阳怪气的不是他吗？
　　“而且，赟仔，你是不是对礼格有偏见啊？”温一不赞同道。
　　“偏见？我哪敢对高总有偏见。”我是真没什么偏见，之前他明里暗里对我使坏，我也不太在意，但是一面说着给我机会，一面又在暗地里把我的作品藏起来，这也太不厚道了吧？是。泼他咖啡是我不对，不爽就来一拳啊，总好过这样阴着嘲讽我。
　　“说不定高总这次来，又是要给我下套的。”我夹着茶杯洗了洗，回击道。开玩笑，我的地盘，还想我伺候你？
　　“说什么呐殷赟，高礼格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这里，就是跟着我过来玩的。”
　　温一有点生气了，从前他就一直夹在我和高礼格中间，为了不让他为难，一般高礼格在，我就不会跟着过去，所以一直以来，我和高礼格也不是很熟，若不是那次一时痴心妄想一步登天，也不能去找上他。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问高礼格，
　　“高总，你真的，不知道我在这里吗？”
　　温一声音也高了起来，“殷赟！你什么意思！”
　　我积压的情绪一下就冲了出来，高礼格，他妈在谁的眼里都是优秀，他都是对，都是厉害，都是正确，所以他的以为就可以把别人狠狠踩在脚下，我甩开温一拉着我的手，对着高礼格质问道，
　　“高礼格，你别装了，你根本就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两个月前你就来了，你也知道我在这里，是不是？”
　　高礼格一听，也不否认，他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整个人身上都弥漫着寒气，声音也是透彻地凉，
　　“是，两个月前我就到这里了。”
　　我一听他承认了，更是怒极攻心，“所以你到底……”
　　“殷赟，你准备好拆房子吧，这块地政府要征用。”


第46章　
　　“滚。”我忍着，从嘴缝里蹦出这个字，我怕继续下去，会忍不住弄死高礼格。
　　“赟仔……”温一似乎也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还有自己很多不知道的事情在暗地里发酵，按住我想要我冷静下来。
　　“殷赟，你先冷静点。”谭恩悦也拧着眉，走过去挡在我和高礼格中间。
　　高礼格并不领情，走过去不客气地把谭恩悦拉开，连同温一也拉开，对他们说，
　　“你们先回去，我和他谈。”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出去！”高礼格面对着我，话是对着温一和谭恩悦说的。
　　“凭什么他们……啊！”我伸手去推他，想让他出去，却被反手甩在墙上。
　　“出去！”高礼格再次厉声说道。
　　温一和谭恩悦也意识到这是私人恩怨，不便出手，赶紧拉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殷和往外走。
　　空气并没有因为人数减少而变得富足，依然让人觉得拥挤和窒息。
　　“够了高礼格这是我的地方！”
　　“这不是你的地方！”高礼格也少见地把自己的怒气摆在了脸上，“你根本就不该在这里。”
　　“我不该在这里那我要在哪里？S城吗？那是我的地方吗？是吗？！”我受不了了，说得更白一点，我就是逃到这里来的，没有任何尊严，根本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落荒而逃，躲到这个地方来的。
　　“不说了吗？是谁把我逼到只能在这里的？你以为我从这个小城考到S城是为了是什么？你以为我就甘愿留在这里吗？”
　　“那你就回去！”高礼格冷声说道。
　　我真的恨死他那种永远不关他事的表情，到底我会窝在这里，不就是因为他吗？
　　“设计我的，陷害我的，利用我的，玩弄我的，不一直都是你吗？我会溃不成军逃到这里，离开你的视线，不正是你想要的吗？你还要怎样？”
　　“我没玩弄你。”
　　“污蔑我喜欢抄袭的是你，看不起我的是你，想利用我的是你，说给我机会的你，卡着布料不给我的也是你，给了布料却把我作品撤下了的也是你，签了我约的是你，出了事情要逼我出去的也是你，你到底没有玩弄我了？看重我的才能，又看不起我的功利，高礼格，你怎么又当又立呢？”
　　“啪！”高礼格甩了一巴掌过来。
　　“清醒了没。”他又恢复一张面瘫脸。
　　“清醒什么？”我脸都懒得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