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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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河堤并谈不上宁静，三三两两的人群在跑步，还有十几个大妈在空地跳舞。
陆真看似饶有趣味地站在旁边看着，实则眼神毫无焦距，心不在焉。
是的，他在等人。
在唯一一个坏掉的路灯下，这样他一眼就能找到他。
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颗话梅糖撕开褐色的外壳将同样褐色半透明的圆球体送进嘴里，看着远远灯光亮着的地方朝他跑过来的人，低头抿嘴笑了笑，话梅糖在嘴里兜了一圈，满是酸甜味道。
林毅思站在陆真面前定定地看着人，陆真却转过身往近处的石块上坐下，林毅思也随之一坐，又瞅着陆真不移开。
陆真反瞅回去，他是忘记什么了吗……
啊……是下午说的话吗……
「晚上，晚上再给你亲个够……」
怎么还记着……陆真刮了刮耳朵，咳了声。“我跟你说件有趣的事。”这里再怎么暗，那边可还那么多人呢，人多口杂的……
“好。”林毅思还是很有耐心的。
“记得上次打你的那个人吗？”握住林毅思放在旁边的手。亲吻不行，牵牵手还是可以的。
“嗯。”林毅思点了点头，将陆真的手揣进兜里。
陆真老脸一红，若无其事地继续开口，“他居然喜欢李昱哦，就是上次那个被我压……”感觉握着自己手的力度变重了，陆真才意识到自己或许转移错了话题。
“咳，我给你看他们的聊天记录。”掏出手机把那几张截图翻了出来。
“他才不是世界第一可爱。”林毅思瘪着嘴很是不满。
重点是这个吗！“唔……情人眼里出西施。”他这么不高兴做什么。
“明明真真才是。”
陆真刚张开打算说什么的嘴又合上了，被哽得无言以对。
“他喜欢你吗？”
“啊？李昱？”陆真摇了摇头。
“那他干嘛老找你。”
“没事找事吧。”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做过什么，但他并没有这个印象。
见林毅思还是苦着一张脸，陆真皱起眉，使劲弹了一下林毅思的脑门，“你是白痴吗。”
林毅思捂着脑门老实地点了下头。
陆真眨巴眨巴眼睛，竟不知道要回些什么，只好对着那脑门又弹了一下，深吸了口气，“退一百步说，就算他真喜欢我那又怎么样。”
“我不想要你被缠着。”
陆真哼笑出声，“你瞧他上次那怂样还敢来招惹我吗？”那小胳膊短腿的。
“如果是我就会。”
“……”陆真垂下眼戳起人的腹肌。
戳够了才抬起头来道：“笨蛋，所以说是你。”
林毅思露出茫然的表情，很是不解的模样，于是又被陆真弹了下脑门。
“心情好点了吗？”果然还是笨蛋。
林毅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点期待。
“……”就算这样看着他也是没用的。陆真晃了晃林毅思的手，“回去吧。”
“哦。”似是埋怨地看了陆真一眼，悻悻地跟着站起来。
陆真忍着笑，仰头看天空。意外的繁星点点，缀在偌大的天空，甚是令人愉悦。
一路上陆真满脸笑颜，而林毅思一开始的满面愁容也在陆真透出的愉悦中消散，化作乖顺的温柔。
俩人停在褐红色的大门前，陆真放开林毅思的手，“早点睡，我就回去了。”
林毅思忙拉住陆真的手，“我送你回去。”
陆真歪下头，抿着嘴似笑非笑，“然后我再送你回来？接着你再送我回去，我又再送你回来？想来个无限循环吗傻子。”
林毅思点了点自己的脑袋，道：“可以啊。”脸上无半点玩笑之意。
陆真手指在掌心挠了挠，攒成拳又展开，捏了捏林毅思的脸颊，而后勾住他的脖子亲了上去。
林毅思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看着眼前闭着眼，睫毛颤动的陆真，只感觉心脏窜窜往上蹦，胸口被烧得炽热却反生出疼痛的快感，闷生生的，有点难受，却甘之如饴。
林毅思觉得，自从遇见陆真，他就病了。
……
奶奶刚从宴上回来，拒绝了要送她到家门的林休涵，下了车自己抄小道回来的。
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远远的瞧见自个儿家门有个人，想瞧清楚便加快脚步往前走，看清那是谁的时候，却踉跄了两步，慌张张地躲在了隔壁邻居的门槛上。
思思真的把真真拐到手了！
奶奶还有点惊疑未定，扒着墙又偷偷看了一眼，然后捂着嘴巴笑起来，脸上的皱纹又多了几折。
诶哟抱得紧紧的，讨厌，这俩孩子肺活量都好好哦，真是要羞死她这老人家了。
等等，这么说，那天的被子……诶哟不行，她要流鼻血了。话说他们有没有做好安全措施哦唉呀不行这个又好担心，回去问问思思好了。
扒着墙又看了一眼，便看到陆真朝她这个方向走了过来，吓得差点心肌梗塞，忙把手放在邻居门上，假装刚从里边出来。
“奶……奶？”陆真被突然出现的奶奶吓了一跳，怕是被看到了什么，一瞬间后背冷汗都冒出来了。
“诶呀真真，你来了啊？我刚要回去。”把手从门把上移开，拍了拍自己的裤子。
陆真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嗯，不过我现在要回去了。”
“再去家里坐一会儿嘛。”还好还好，真真没有怀疑。
“不了，明天还有课呢。”
“好吧，那改天再来玩哦。”伸手拍了拍陆真的手臂。
“嗯，拜拜。”
“小心点儿。”
陆真点头应允，拐了弯进到了小巷里。
长吁了口气，陆真心里头还是有些胆怯不安，总觉得暴露了什么。
走出幽暗的巷口，陆真看到了昏黄的路灯照着电线杆下蹲着的成黑的人影，犹豫着要不要绕道，但还是选择了往前，因为绕道走的路会长不少。路过那人身旁又忍不住好奇地瞥了一眼，未想那人也抬起头来，四目相对。
陆真沉默了半天没开口，许久咳出一声才问道：“你一个人蹲这做什么呢？”他还以为是酒鬼或乞丐。
朱允诺背过身去，握起一把沙子，“我，我在这……呃，嗯……玩泥巴。”说的话吞吞吐吐，含含糊糊的。
陆真看了眼旁边堆成小山的沙堆，拧了拧眉。如果他刚才没看错，这人是在哭吧。
陆真抿唇思索了会儿，跟着蹲下，“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吧，家里人该担心了。”
朱允诺依旧背对着陆真没回头，“没事，家里就我一个人。”
“……”沉默了许久又开口，“这么晚了在外边呆着会被外星人抓走的。”记得之前有一次他们几个在外边，已经有点晚了但众人兴致还挺高不想回去，那时朱允诺一本正经地说着这句话然后硬是拉着他们走了。
“那就抓走好了。”后面又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陆真没有听清。
“你就不怕他们抓你做实验？”看朱允诺没反应，陆真继续道：“养着你每天刮走你的毛发做件保暖服。”
“把你的皮剥下来做成皮大衣。”
“或者……强行让你交x配，诞下新物种。”
“别，别说了，我回家了。”把手里的沙往地上一撒，拍拍裤子站起来。
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看向陆真，“你……我们一起走吧。”
“……”他们可一点不顺路。
陆真扬了扬下巴表同意，跟着上去了。
朱允诺就在前面尽头拐角的第三户人家那儿住，陆真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一栋两层式建筑，很规矩的四方体，深蓝色窗边白色砖墙，是有些年代的房子了。
“那我先回去了。”
“诶不然进来坐一会儿吧。”拉住陆真的衣袖，似乎存着些顾虑。
陆真看着朱允诺那不同往常心虚又害怕的脸色，沉默地迈进门。
屋里头的灯还亮着，一楼没什么摆设，就一张旧沙发和一台老式电视机，一个小厨房，角落一台小冰箱，还有一张木制小餐桌，整体还挺干净整洁。
朱允诺登登爬上二楼，开了灯，招手让陆真上来。
陆真脱了鞋爬上楼梯，感觉有些困了。
二楼有两间卧室，客厅是空的，就搁着一张写字用的小书桌，几张试卷撒在上边，周围是一堆零食。
“吃吗？对了，我，我刚刚做作业的时候，有一些地方没有搞懂，你教一下我吧。”朱允诺手上举着一包洋葱圈往地上一坐。
陪着朱允诺把题做完，已经到十一点了，困得他眼睛都快睁不开来。陆真觉得今天的自己实在是太善良了，想给自己一个亲亲抱抱举高高。
“那我也回去了。”
“太晚了你就留在这里吧。”做完题的朱允诺好像开心了不少，话说完已经要去房间给陆真拾掇了。
“明天还有课，书包，校服，什么都没有。”
“这样……可现在太晚了，明天早点回去怎么样，有外星人诶。”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怕，我小心点就是。”
“这样啊……那好吧，我送你下去。”
而才穿上鞋门铃就响了，朱允诺一滞，下意识躲到陆真背后，后可能发现不应该，又走上前开门。
林休涵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陆真，原本疲劳的脸上神情一变，挑起眉轻笑出声，“稀客啊。”
陆真回头看朱允诺，他不知何时又躲到了自己的背后，手还拉着他的衣角不放。
“彼此彼此。”
林休涵似被哽住了，像要说谁跟你彼此彼此了。
“允诺小宝贝？”林休涵侧了一下头看向朱允诺，“这是在躲着我吗？”觉得朱允诺状态有点不对劲，正常来讲他现在应该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送客。
“……”陆真又瞄了朱允诺一眼，见他满脸写着抗拒，便把林休涵一推，干脆地关上门。
“我觉得还是有点危险，今晚就在你这睡吧。”
“嗯嗯，太危险了。你……你就睡我那屋，我在我妈那间房睡。”临上二楼前又偷偷地瞄了一眼大门。
朱允诺的房间就显得有些杂，东西很多，但也收拾得很整齐。角落是一堆益智玩具，草绿色的双人床上有一只近人高的玩偶熊，床边一只小圆桌上放着一些零碎的小物件和一本笔记本，墙上挂着书包，还有一件明显不属于朱允诺的风衣。
“我把它抱过去。”朱允诺抱起棕色的熊，走没两步又走回来，“你要洗澡吗？我给你拿毛巾。”
“不用，我洗过了。”
“那我给你拿牙刷。”而刚走出房间又回过头来，“啊差点忘了，我给你拿套睡衣换。”
陆真揉了揉额头，这个人是一消沉就会变成老妈子的类型吗。
“睡衣就不用了，我刷个牙就睡了，你也赶紧的，不然明天又该迟到了。”
“好吧，那我把牙刷给你放洗漱台上。”磨磨蹭蹭的终于出去了。
刷完牙陆真躺床上已经困得迷迷糊糊即将进入深眠，却突然冒出敲门声。
“你睡了吗？”
陆真在里头嗯了一声。
“我进来了哦。”
“……”陆真想翻白眼，但困得翻不起来。
朱允诺爬上床，还带着那只熊。
“我睡不着。”
陆真翻了个身，“那就数羊。”
“如果，如果我骗了你你会怎么办？”
“……”在胡乱问些什么呢，“揍你一顿让你请我吃牛肉火锅。”陆真并没有把这问题放在心上。
“如果是我一直不把你当朋友的那种呢？”朱允诺抱着熊头朝向陆真那边。
“那就绝交拉黑漂流瓶也别联系了。”说到这陆真忍不住笑了，眯着眼睛抽抽，脑袋扎枕头上又要睡着了。
“这样啊……”只见朱允诺摸出手机点亮屏幕，手指滑动，然后安心地把手机搁在了床边。
“晚安呐。”
“嗯……”
第22章 （二十二）
闹钟比以往定得早，震动了好一会儿陆真才摸到手机按掉起来。瞥了旁边一眼，看朱允诺还在睡，便揣上手机拿上外套静悄悄下楼了。
踩着朱允诺的单车回到家，家里还没人起来，便进了厕所刷牙洗了把脸，换上校服，背上书包，往兜里塞了几颗糖，又踩着单车走了。
到常去的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和豆浆，又回到了朱允诺那里。
打了好几个电话才把朱允诺叫醒给他开门，把他的包子和豆浆往他手里一塞，自己又往沙发躺下，喝了一口豆浆，摸出手机。
朱允诺打了个哈欠，把东西放在桌上，走进了厕所。
陆真三两下就把包子吃完了，咬着豆浆的吸管看着刚收到的短信，安景程那边发过来的。
「作战失败！他理都不理我就走了！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办啊啊啊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去跟他告白现在要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啊」
……陆真不想回复，也真的就没有回复，直接按下删除键，假装这条短信没来过。
“才六点五十啊原来，头一次起这么早。”朱允诺从厕所出来，刮了刮脸，笑得有点呆。
“不知道你要吃什么馅的，就买了肉包，可以吧。”陆真从沙发上坐起来，捂住脸又打了一个哈欠。
“可以可以，我喜欢吃肉包子。”朱允诺拿起包子也往沙发上坐下来。
“昨天晚上……”试探性地开口，观察着旁边人的表情，见人没有异样才又道：“你问的问题，是怎么回事？”
“啊？什……啊……那个啊……哈哈，没事，已经解决好了。”朱允诺一开始笑得有点心虚，后来就很平淡了。
解决？说的不会是拉黑吧……这……陆真也有点心虚起来，但一想，既然对方都不把他当朋友了，拉黑也很正常，应该是没什么错误的……可他这没来由的不好意思是怎么回事儿呢……真是，搞得他儿化音都出来了。算了，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就这样吧。
……
“哇哦，今天天气真好。”朱允诺在前头骑着车，又吧啦吧啦的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起来。
陆真坐在后座偶尔附和上两句，其他时间都是朱允诺一个人在那儿讲。
“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冷不丁听到这句话，陆真本想点头应嗯，但听着朱允诺带上低落的声音，便握起拳头扣了扣人的后背，“也还好，不烦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