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痕-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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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车子驶离景丽酒店没多远，坐在车后座的温朗英抬起左手腕，看了看手表，见时间才九点半，思索了一下，掏出手机给张老爷子拨去电话。张老爷子作息时间固定，每天晚上要到十点以后才会上床休息。
“外公，我是朗英。”
“朗英，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声音威严。
张老爷子正在书房翻阅一些内部刊物，听到话筒里传来外孙的声音，脸上露出慈祥。
“今晚跟史家的立辉吃的晚饭，我想把项目落在他管辖的那个县。”
“哦，史家做出承诺了？”张老爷子脸上都没一丝意外表情，他对外孙的处事能力放心得很，再玩得好的朋友，公事上，外孙从不会为人情偏颇，向来只做最合适的选择。
“是的，史家看上东南那个市的市长位置。”温朗英嘴角微微上扬，跟外公说话最是轻松，外祖孙俩往往只言片语就能了解对方所思路。这一点默契上，温朗英跟爷爷要差上一点。
“史家志向不小嘛。”张老爷子眼中精光一闪。东南市是沿海省最大经济市，立辉如果成功坐上那个位置，任内只要不出大纰漏，再往上就是一方疆域大员，之后也就取得进入中枢的资格。那就是上达天庭，登上最高权枢。
“立辉有这个潜力。”温朗英看好史立辉。
“嗯，知道了，黄淳那里我会出面说一下。”张老爷子认同外孙观点。
黄淳就是武海市市长，是张老爷子提携出来的。项目照顾了史家，黄淳那里落空，得有人出面安抚，张老爷子亲自出面最好不过。
“谢谢外公！”温朗英这次笑露出了牙齿。
“不要谢我，有空多来陪陪你外婆，你外婆就盼着你常在她身边。”手机另一头的张老爷子心情也不错。
“知道了，我有空一定回京城，只要外婆不一天到晚押着我相亲就行。”温朗英扯了扯嘴角，他才二十九岁，婚姻最起码四五年后考虑。
“早点定下来有什么不好？你明年就三十了，三十而立，可以带着考虑人选了。”对外孙的婚事，张老爷子不像老妻那么急切。温朗英的私生活掩饰得很好，从没只言片语的不良绯闻传出，张老爷子很放心，也从不过问。
“外公，我明白，三十五岁前，我一定会给你找个满意的孙媳妇。”
温朗英对自己的未来安排得好好的，三十五岁这个时间结婚正好，生出孩子花三十年培养成材，正好接替到退休年龄的自己。
跟外公通完电话，温朗英又拨通嫡亲爷爷温老爷子的手机。
“朗英，还在武海吗？回没回尚海？”温老爷子声音比亲家公亲切平民。
“刚出武海市，正要上高架，估计十一点可以到尚海。”温朗英告诉自己的位置。
“回大宅吗？”温家在尚海寸金寸土的高档住宅区有一棟五层楼别墅，温家老夫妻常年居住在那里。
“不了，明天上午要到公司主持会议，我就住公司那了。”温家在尚海的别墅不止一栋，温朗英除了过年过节必回大宅，其他时间都住公司附近的别墅。
“哦，那星期天回来吃饭，你奶奶挺想你的。”温老爷子自己也挺想孙子，不过他知道如今年轻人讲究生活空间自由，也不强求一定要孙子陪着老头老太太。
“知道了，爷爷。”温朗英声音放柔和，没跟祖父提及史家的事情，因为不需要，不需要打扰到温老爷子。
温老爷子自儿子儿媳飞机失事后，身体健康日趋下降，五年前动了大手术，出院后就在家休养，很少过问公司事务，温氏的一切自那时起，都由温朗英负责。
跟长辈通完电话，温朗英打开手提，翻看昨天莫秘书发过来的两份资料。昨天晚上有事耽搁，没时间看。挑选情人是生活需要，但大不过正事。情人嘛，调剂品而已。
看资料用时五分钟，过于迅速，看完之后，温朗英的脸有点往下拉，皱着眉头打通莫秘书手机。
“莫秘书，这两人你是怎么选出来的？”
“温总，怎么了？他们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莫秘书听到老板不悦的声音，心里发毛。
温朗英磨了磨牙：“是很不错，化妆化妆可比下范嫔嫔了。”他要找的是男性情人，不是像人妖的男性。
“……”莫秘书想哭，长得英气的男性没几个有受品质，谁肯给男人压啊。
“算了，这事慢慢来吧。”
温朗英这句话让莫秘书浑身一轻。“是，温总，我会继续留意。”
放下手机，温朗英将目光瞥向车窗外，看着飞速后退的外景，不知怎么的，想起了昨天傍晚在武海市红绿灯路口看到的那位年轻人。年轻人乌黑短发，肤好颜佳，两腿修长，目光注视自己这边方向时，充满防备，如草原上刚成年的猎豹，神态优美而警觉。
为什么小小的武海市能有出色的俊秀，人口比武海多六七倍的尚海就找不出一位？定然是莫秘书眼光不行，等自己有空，抽点时间去寻觅一下，定然能找到合适的。
温朗英思来想去，突然摇头一晒，因为他发觉，自己对那位红绿灯十字路口偶然一瞥的年轻人印象太深了，竟然牢牢记住了他当时的衣着模样和神情。
第20章
穆家的庆贺乔迁晚餐不到八点就结束。顾馨和田舒庆两人分别喝了四两左右的白酒，穆檀痕只喝了一两多。顾馨酒量很大，能喝上七八两，田舒庆酒量逊一点，只能喝半斤左右，至于穆檀痕，今天第一次喝白酒，一两多白酒下肚，脸色看不出丝毫变化，酒量有多少还不知道。
田舒庆感觉跟顾馨说话合拍，喝完酒没立即告辞回家，泡了茶跟顾馨继续闲聊。
穆檀痕的话本来不多，喝酒时都是安静在旁听顾馨和田舒庆说东道西。晚餐结束，穆檀痕抢着收拾了饭桌，端了碗筷到厨房清洗。
“小檀越来越懂事了，没大人顾着的孩子才会成长。”田舒庆喝了酒话有点多，开始絮叨穆檀痕的过去。
“嗯，小檀很聪明，学什么都快。”
顾馨自己十七就离家到异乡打工赚钱，对十九岁还被当成小孩是不认同的，不过穆檀痕可怜的身世，加上患有自闭症，顾馨就对穆檀痕多了怜惜和心疼。
有时不是事实的话说多了就成事实了，穆檀痕不傻是自闭症的论断越来越有市场。顾馨认识穆檀痕不过一天时间，从田大妈和田舒庆嘴里先后听到了同样的过去，对此是坚信不疑。田家母子跟穆家住得最近，关系最融洽，他们对穆家的事定然最了解，顾馨自然觉得听到的是最真情况。
“小顾，你们俩住一个屋檐，还请以后多照顾照顾他。”田舒庆话多也比较婆妈，边说，还边拍拍顾馨肩膀。
“田师傅，我和小檀很合得来，我会把小檀当弟弟看。”
顾馨盯着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这手看着瘦长，没想到很有力，拍了两下，肩膀肌肉有点疼。
田舒庆一笑，眼镜后的双目注视顾馨更是温和，把顾馨看得心儿一跳一跳的。
顾馨低头看着茶杯，想再说点什么，突然隔壁传来女人尖利的声音。
田舒庆一愣，聆耳细听，听出那尖利声音是自己老婆祝丽丽发出，紧接着是田大妈的声音，好似在解释着什么。祝丽丽尖利声音没有停止，反而越发高昂，高昂到儿子小磊哭了出来。
“小顾，时间不早，我就不打扰了。”田舒庆站起身告辞，不等顾馨反应就匆匆走了出去。
“好的，以后咱们有空再聊。”
顾馨跟着起身来到院子里，将头靠近院墙听隔壁争吵内容，他对那尖利女人声音记忆深刻，今早刚刚领教过。
田舒庆回家后，祝丽丽刺耳的声音还在继续，直到田舒庆怒吼了两声，将老婆扯进卧室关上房门，那尖利声才变小，话语也听得模糊。
顾馨听不清田家卧室中模糊的争吵，有点急，正垫着脚跟往墙壁上凑，背后传来穆檀痕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顾馨回头，听壁根被抓现行，倒没觉得不好意思。
“嘿嘿，你田叔的老婆在无理取闹。”
“田叔很好，她不好。”穆檀痕瞧了瞧院子墙跟的狗食盆，小金、小黑、小黄今天还没有回来。
“哦，那女人是不好。”顾馨看着穆檀痕沉思。“你今天说驼背瘸腿是什么意思？跟那女人有关系？”
祝丽丽身材高挑，长得艳丽，怎么也跟驼背瘸腿沾不上边，为什么穆檀痕说出这句话后，祝丽丽会有顾忌一样，停止撒泼且立刻骑车就走呢？
穆檀痕清澈的双眼盯着顾馨不说话，顾馨被看得脸有点发烫，好像自己变成了长舌妇。
顾馨感觉尴尬间，院门动了两下，忽然朝内打开，小金带着一狗一猫跑了进来。
“汪汪！小金好饿啊！”
“汪汪！汪汪！”
“喵喵！喵喵！喵那个鱼呢？”
两狗一猫围着穆檀痕脚跟叫唤起来，顾馨疑惑地走到院门瞧了瞧。
明明看到田舒庆离开是将院门带上的，怎么金毛犬回来直接就把门扑开呢？难道院门锁坏了？
顾馨盯着院门打量半天，门锁完好，他知道穆家的金毛犬很聪明，能开门关门，但绝想不到一只狗会用钥匙开门。
从院内开门比较简单，只要拨转门把就行，狗爪能办到，但从外面开门，就需要将钥匙插进锁眼并旋转，顾馨不觉得金毛犬能聪明到那种程度。
疑惑着，顾馨用力关上院门，按着门把推了推，确定院门是关上了。
院墙根放着两个狗盆，一个猫盆，穆檀痕端来食物分好，两狗一猫立刻狼吞虎咽。
小金一边吞食一边跟主人汇报，两人使用的是无声的脑流交流，落在顾馨眼里就是小金吃一口，抬头看一下穆檀痕，再吃两口，抬头再看一下。而穆檀痕自始至终将左手放在小金背部理狗毛。
“汪汪！主人，小金已经将整个城翻遍，找不到那个坏蛋。”
“坏蛋做错事跑了，不在这个城市了。”穆檀痕上网翻查一番，更认识到寻找王文是非常困难的。
“汪汪，不在这里在哪里？小金去找？”
“我也不知道在哪里。”穆檀痕抚摸的手停了一下，他能感觉到小金瘦了许多。“先停一下吧，我们慢慢找。”穆檀痕心疼小金，小金是寻找王文的主力，比他这个主人累多了。
“汪汪，小金听主人的。”
顾馨压根不知道眼前有脑电波交流，忙了一天，又喝了酒，困意上袭。“小檀，还有没有什么事？没事我去眯一下。”
顾馨晚班上班时间是十二点，从穆家到青黎会所很近，抄小道步行过去最多二十分钟。现在不到九点，可以睡两个半小时。
“没事。”穆檀痕抬头回答。
“那我去睡了。”顾馨走了两步又停住回头问道：“小檀，你明天早晨真的去公园锻炼？”
“嗯。”穆檀痕点头，既然清晨的公园适合锻炼，他就去那里锻炼。穆檀痕脑中的生物资料包括人类，对照ER星人的研究，穆檀痕早觉察自己这具身体处于亚健康状态。不止是自身，穆檀痕观察下来，周边百人中最多一两跟身体搭到合格边缘。田舒庆和顾馨也是亚健康状态。
“我明天七点下班，你锻炼完不要走，在公园雕塑那等我，我们一起去吃早餐，公园斜对面巷弄有一家包子店的小笼包挺好。”顾馨在青黎会所工作四年，对周边环境比穆檀痕熟悉多了。
“好的！”穆檀痕同意，他很少有机会在外用早餐，对顾馨的提议有兴趣。
顾馨用手机定好时间，睡到十一点半起床。家中静悄悄地，穆檀痕的房间紧闭，看样子已经休息，大黄猫团在沙发一角打呼，小金小黑趴睡在客厅门口两张毯子上，见顾馨走出来，小金站爬起身摇了摇尾巴，小黑反应很大，呼地站立，警惕地看着顾馨。
顾馨笑了笑，朝两只狗摆了摆手，低声说道：“嘿，我去上班，你们乖乖地别叫。”顾馨怕狗叫唤吵醒睡着的人。
小金冲着顾馨又摇了摇尾巴，跟着顾馨走到院门，小黑见老大跟着走，不情愿地尾随在后面。
“回去，小金，快回去。”顾馨走出院门，发现小金很小黑跟了出来，连忙撵它们回院中，怕院门关上后，两只狗被关在院外。
小金摇了摇尾巴，没理睬顾馨，反而跑到路口，坐在那里等待，小黑跟从老大，也跑那蹲着。
“怎么不听话呢！”顾馨烦恼，掏出手机看了看，再不走上班就要迟到，只能关上了院门。
顾馨走的是近路，有一半穿行在狭小的弄道，弄道灯光很暗，胆小一些的根本不敢从这里穿行，顾馨胆比较大，不怕，加上小金小黑紧紧跟在身后，更加不怕了。
青黎会所和公园之间由一条河隔开，河上一座桥成了会所和公园分割处，大桥口有游人止步警示牌，过桥就是会所金属雕花大门。
“回去！我到地方了，不要过桥，你们回家。”顾馨停在大桥上做出撵赶的姿势，他不知道两只能不能听懂，会所不会让游人随意进入，也不会让猫狗跑进去。
小金停止脚步，冲着顾馨甩了甩尾巴，轻轻呜唔了一声，带着小黑转身返回。
顾馨有点呆愣，本以为两只狗是贪玩跟着他一路跑来，看刚才情景，金毛犬好似能听懂人话，而且是特意送他上班的耶！只不过家中院门关着，两只狗怎么回家呢？
穆檀痕早晨五点就醒了，醒来穿了一套运动衣，用了三分钟刷牙洗脸，洗好揣上旧手机，取了一点现金放衣兜，套上一双运动鞋走到客厅。
“汪汪！”小金见到主人很兴奋，跑到主人脚跟用头蹭了蹭，小黑不像对顾馨那样防备，跑近穆檀痕身边拼命摇它那半截尾巴，短尾巴在屁股后快速摆动，显得很滑稽。
睡在沙发上大黄猫对主人就不如两只狗热情，抬起猫脑袋朝穆檀痕“喵喵”叫了两声，打完招呼，又把头埋到腹部打呼了。
“走，跟我去锻炼，以后不要出去寻找了。”穆檀痕摸摸小金脑袋，小金的小弟们已经记牢王文的气味，王文如果遣回武海，一定会被狗狗们辨别找出来。王文如果永远不回武海，小金找得累死也不会找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