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耽美同人电子书 > 花近江国 >

第85部分

花近江国-第85部分

小说: 花近江国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之时,一定不忘于此。”
    柳狐讶道:“只听说过有因言获罪者,不想还有因眼肇祸的。鬼王殿下爱子之情,实非常人所及啊。”忽向屈方宁一探身,关切道:“屈队长,腿不要紧吧?”
    屈方宁左大腿为碎石锋利边缘划过,一道伤口深达寸许,鲜血淋漓。方才一心上来,未觉疼痛。一站稳脚跟,只觉整条腿痛得钻心,几乎站立不住。乌熊忙一矮身,让他扶住肩头。
    御剑瞥了一眼,便不再看,命工事营前往涧左,铺桥架路。柳狐目光从他身上扫到屈方宁脸上,嘴角一勾,眼底却颇有沉思之意。
    他们这边的暗潮涌动,巴达玛一点也没瞧在眼里。他痴痴望着那车子,忽然目露恨色,纵马奔出几步,至涧边又生生勒住,腮颊咬得铁紧,显然在强忍愤怒。
    大叔般在对面华盖下向他身后盟军望了一眼,嘿然一笑:“王弟,你到底来了。”
    巴达玛冷冷道:“怎么?不希望看见我?这三十年来,我每一次班师回朝,你都是洒道相迎的啊,敬爱的兄长!”最末二字咬得字字崩隤,已经难以自控。
    大叔般轻轻叹气,道:“王弟,你为一己私怨,竟借夙仇之手,向族人举起屠刀。扪心自问,就不会觉得良心难安么?”
    巴达玛放声大笑,声音里却了无笑意:“我为臣为弟,从无逾矩;你为君为长,贪图我爱妻美色,竟不顾人伦,强取豪夺!你怎不扪心自问,看良心能平安否?”
    大叔般哼笑一声,道:“你通敌叛国,罪大恶极!为臣,当格杀勿论;为弟,应大义灭亲。莽察尔,放!”
    一名四肢粗短、颟顸大耳的红衣弓箭手应声开弓,箭如闪电,厉声凄凄,向巴达玛劲射而来。
    巴达玛身在涧前,无所遮拦。此际猝不及防,一戟挥出,箭头只偏了少许,血光一射,左上臂已被贯穿。
    只听对面马车中一声惊呼,金边的帘幕微微一颤,似是车中人想一窥究竟,却是辄动即止。一个充满关切的声音在帘幕后响起:“你……你不要紧么?”
    这声音婉转柔腻,比之前向燕飞羽下令,简直不像同一个人所发。盟军最外沿一圈士兵听在耳里,心中均是一荡。
    巴达玛满面痛苦之色,右手紧紧捂住左臂伤口,指缝中血流如注,忍痛向大叔般道:“王兄,你……你竟下得了如此毒手!”复向那马车低声道:“楚楚,你别担心!我马上就来接你回家!”
    帘幕又是一颤,传来一声轻轻的、美丽的叹息:“不,不成的。他是君,你是臣,你……怎能反他?如今我的身子,已经……你又何必要来?”
    她的叹息如受伤的白鸽轻轻颤抖,又宛如稚嫩的羔羊般胆怯天真,叫人一听就忍不住热血上涌,想要挺身而出,用自己的胸膛替她遮风挡雨。年轻一点的士兵,连脖颈都已经涨红了。
    屈方宁先前在爆炸中未闻其声,此时一听这声音,心中宛似打了个响鞭:“这女子的声音好生耳熟,我一定在甚么地方听过的。”脑中混沌一片,一时却想不起来。
    大叔般面有不快,阻道:“爱妃,别跟这反贼说话。”
    巴达玛脸上肌肉剧烈颤抖,忽然反手运劲,拔出肩上箭杆。一旁亲兵忙上前替他包扎,但见巴达玛双目赤红,举戟指向华盖,嘶声叫道:“乌赫尔般!你做出这等灭绝人性之事,不配再当我的兄长,也不配再做我的君王!往日情义,就此一刀两断!”啪的一声,将箭杆折为两段。
    禾媚楚楚在帘幕后垂下了头,轻轻道:“你……这又是何苦?我是天下最苦命、最不祥的女子,你为何要为我……唉,咱们还是不要再见面的好!”
    屈方宁听到后一句,一颗心突突地狂跳起来,脚底发软,手心冒汗,脑中一个声音不断对自己说:“不会的,不会这么巧合。绝不是她!”
    但他怎能记错呢?在莫离关最大的那架黑篷马车里,正是这么一个既美丽、又柔媚的女孩的声音,在一片死一样的沉默中,冷静地开口:“二十年后,却又如何?”
    那声音苍哑的男人没有回答她。她在黑暗中轻轻地笑了一声,——那不是少女天真的娇笑,是惯于绝望的、过于早慧的讽笑。
    她第一个摸索着起身。临下车前顿了顿步,道:“还没请教怎么称呼您?”
    那苍哑的声音缓缓道:“……就叫‘九州老人’罢。”
    她略一点头:“我是办不到的,不必指望我了。九州老人,后会无期。”
    他抬头望向对面,只觉心在腔子里跳得越来越快,一个念头在脑中不断盘旋:“是不是她?到底是不是她?”
    大叔般皱眉道:“楚楚,你累了。”向舆驾上的卫兵吩咐:“送贵妃下去歇息罢!”
    卫兵叱马回舆,驾着那车子转头奔去。
    巴达玛痛呼道:“楚楚!”
    车中人回眸凝睇,目光中似有万千眷恋不舍。帘幕为风起处,但见美人独坐水晶帘中,一头漆黑的长发逶迤及地,长近八尺,光可鉴人。日光映照之下,好似一匹缠绵的黑缎,比得世间的文彩都失了颜色。
    连柳狐的眼睛都有些发亮,忽而笑道:“在下总算明白,亲王为何如此锲而不舍了。”
    御剑意味不明地一笑,道:“楼头韩擒虎,门内张丽华。”令旗一张,命工事营抓紧铺设最后一段绳桥。王军十门火炮齐发,盟军亦以弩炮、箭雨回击。
    巴达玛情不自禁纵马上前,左肩伤口牵动,黄豆大的冷汗沁出额头,一手颤抖着伸出:“楚……”
    冷不防一箭破空飞来,只见燕飞羽驻马涧前,手执铁弓,冷冷道:“她说了不想跟你见面。耳聋了听不见么?”
    巴达玛紧紧捂住伤口,难以置信地望一眼斜斜掠过身边的羽箭,嘶哑道:“燕飞羽,当年是谁从蛇神地窟救你姊妹二人性命?谁予你偌大权力,许你护驾领兵?你恩将仇报,与禽兽何异?!”
    燕飞羽嗤地一笑,搭箭道:“恩将仇报?你要不是见她年轻貌美,哪有这般好心!你从地窟里救走了她,却以此为挟,让她永远困在你的床上、你的帐里!这叫什么恩情?这是该叫你全身鲜血流尽而死的恩情!”
    她语气中充满恨意,箭矢也是又快又狠。只听一声惨呼,白石军一名亲兵额头中箭,箭镞贯穿脑骨,血溅三尺。
    屈方宁听了这几句话,更是万念丛生:“她们是从甚么地窟出来的,身份卑微,来历不明,都对得上。怪不得这位燕统领……一心要杀了我,原来……我们动的心思都一样。”忽然之间,眼底一阵湿热。
    乌熊半搀扶着他,只觉他背心颤抖,忙给他抚背顺气。
    柳狐啧了一声,道:“亲王未娶,美人未婚,两个人情投意合,结为夫妇,又怎谈得上挟持市恩?人说最毒妇人心,果真不错。”
    御剑面具下的目光也是微微一沉,道:“柳狐将军见识不俗,此女多留一日,便多一分隐患。将军何不替我出手,挑了这根黄蜂尾后针?”
    柳狐谦道:“那在下就班门弄斧了。”于硝烟黑雾中一箭飞去,将燕飞羽干脆利落地射落马下。
    
    第39章 绸缪
    
    扎伊王军历经三风林大败、袭营不利,士气本已不佳。阵前惊睹御剑天荒以一枪之力挑破炮火,飞卫军统领燕飞羽又被柳狐击落下马,反复打击之下,更是萎靡不振。飞龙涧一役,王军败退一百二十里,退至卯宫边缘。白石迷宫环环递进,疏密无方,地图上看来如树轮相似。卯宫正是其中最稀薄一环,在地域上偏西北,与邻国繁朔、塔颂只一线之隔,地势疏朗开阔。盟军急起直追,至日暮时分,迷宫雾起,不得前行,方扎营休整。
    头灶羊肝汤出锅,御剑与坎水、离火、震雷诸部将领一边以沙就饭,一边商谋对策。柳狐那厢汤水还未煨热,自取一支短笛,嘀嘀呜呜地吹了起来。
    笛声本来清越悠扬,到了老狐狸手里,却是尖利刺耳,令人如坐针毡。千叶、扎伊白石军纷纷掩耳不迭,连毕罗军都受不了如此仙音,一个个躲得远远的。
    巴尔虎腹中正饥,哼哧哼哧吸了大半碗汤,才蘸了两个馍饼,耳听这钝刀剁肉般的笛声,着实吃不下去,骂道:“呸!这老王八蛋吹的甚么狗屁笛子,疯狗挠墙都比他好听!”
    众人均放声大笑,就有起哄去当面嘲讽的。御剑道:“毕罗上将唯恐你们征途寂寞,特意奏乐助兴,怎可如此不识抬举?”就着笛声,草草就餐。离火部统领道伦转头问手下侍卫:“屈队长吃过饭没有?”答曰:“屈队长十分疲乏,已经歇下了。”又问:“他的伤如何了?”答:“清创敷过药了。”则骂:“混账!如此怠懒大意,万一伤口炎肿,如何是好?他夜里肚饿起来,又怎么了得?”侍卫唯唯诺诺,不知所措。御剑心里一笑,开口道:“他困起来吃不下东西,你也不必难为他。拿几个玫瑰饼过去,他饿醒了自然晓得吃。”侍卫何曾听过主帅如此温言说话,越发呆了,只懂点头。道伦呵斥道:“赶紧送过去!”这才手足僵硬地去了。
    伊恩图此时小跑而来,向御剑道:“我们亲王想向将军道个谢。”果见巴达玛黑裘赭冠,一肩微塌,向这边凝步走来。
    御剑忙推辞道:“不敢当。”起身向前迎去,众统领也纷纷站起。只听御剑道:“亲王今日辛苦。肩伤可好些了?”
    巴达玛抚肩道:“没甚大碍。”他身材在常人中也算魁梧,比御剑却整整矮了一截,走到离他七八尺处,便不再前行。停顿一刻,才生硬开口道:“我从前……太过意气行事,如此想来,许多事……实不应该。”
    御剑笑止道:“今日结盟为友,前尘恩怨,都不必提了。何况王妃之事,确是我有错在先。亲王这般大度,倒令我自责了。”
    巴达玛嘿然道:“从你口中听见这个错字,也算是一桩奇事了。”继而抬头直视御剑,艰难道:“无论如何,这一次多谢你了。”深深一揖,转身离去。
    御剑目视他背影,笑容慢慢散去,目光渐渐深沉。
    天边忽传来振翅之声,一头体型巨大的铁鹰趁月而来,落在千叶营帐上空。驯猎营立即解下鹰爪铁环,抽出密报,送往御剑手中。与此同时,毕罗营地后长草悉索,一只灵活的灰毛小兽四蹄如飞,向柳狐笛声方向飞奔而来。笛声戛然而止,柳狐一手收其入怀,从其颈上取出一份密文,匆匆浏览一遍,脸色大变,立即唤了天山三赫、军务统领,掉头进帐去了。
    巴尔虎不禁诧异,见御剑亦在冷冷打量对面,遂问:“将军,那边情况如何?”
    御剑道:“尽在掌握之中。”五指散开,密报已成片片齑粉,飘落白沙之间,倏忽已经不见。
    屈方宁失血困乏,伤口疼痛,迷迷糊糊之中,只觉军帐中灯火亮起,几个手下围着他,毛手毛脚脱他衣服,绞手巾给他擦身。依稀听见额尔古压低声音呵斥:“轻点!皮都给你擦掉一层了!”乌熊解开他腰带往里擦,撩到他胯下之物,笑得十分猥琐:“噢噢!不愧是老大!这么大!”一群不怕死的立刻蜂拥而至,七手八脚地来剥他裤子,欲得而窥之。额尔古大怒,一条毛腿横扫千军,叫道:“要死吗?”其时困得难以言表,整个人好似陷入云团,连裤子都懒得提,挣了一下,又睡过去了。梦中遥遥听见身边响起靴声,接着闻见一阵热乎乎的饼香。只听额尔古在近处赶道:“不是给你们吃的!……乌熊,放下!……明天他起来弄不死你们……”睡眠陷入深处,甚么也听不见了。
    一觉睡到半夜方醒,只觉四周鼾声此起彼伏,全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腹中更是饥饿难耐。一摸自己身上,衣衫穿得十分潦草,一边裤腿已被褪下,伤口包了厚厚一层,纱布上还被人用炭笔画了只鸟儿。想寻点东西来吃,伸手一摸,只摸到几个饼渣。心中勃然大怒,照脸踹了乌熊一脚。乌熊咋吧咋吧嘴,双手搂定他的脚,仿佛得到甚么美味似的,满足地打起了呼噜。
    屈方宁哭笑不得,正待再给他一脚,帐门一动,一个高大的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
    他见机最快,不及思索,左手立刻按到剑鞘之上,警惕地注视来人。
    入侵者扫视帐内一周,准确地向他走来。及到近前,俯下身来,弹了弹他的额头。
    屈方宁讪讪还剑入鞘,叫道:“将军。”
    御剑应了一声,一脚踹开乌熊的毛手,给他裹了条薄毯子,抱起他向外走去。
    普通军帐吊顶不高,屈方宁勾着他脖颈离地而起,见他头顶几乎触着油布,不禁觉得有趣,伸手将帐顶撑起一个小斗篷,好让他不必弓腰而行。
    出得帐来,见月轮斜坠,即道:“将军,你这么晚还不睡么?”
    御剑看着他道:“嗯,空床寂寞,出来偷个人陪我睡觉。”
    屈方宁笑出声来,靠在他肩上,摸了摸自己肚子:“我肚子饿了。没力气陪呀!”
    御剑也露出笑意:“睡觉还要力气?”抱他到主帐,放在自己床上。
    屈方宁从没受过这样隆重的礼遇,一下没跟上他的氛围,小声道:“打……打仗呢!”
    御剑揶揄道:“打仗不用吃饭?”推过一只红木漆盘,盘中放着一钵香气扑鼻的紫米饭,一碗羊杂汆片汤,一碟糯米炸糕,十来串小烤羊肉。屈方宁一声欢呼,饿虎扑食似的罩了上去,手足并用,胡吃大嚼。两个腮帮正鼓得高高的,见御剑在床边含笑看着自己,连忙费尽全力咽了下去,含糊道:“你要吃吗?”
    御剑饶有兴味地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逗他道:“来。”
    屈方宁忙捡了一块四四方方的炸糕,小心地一手托着送过去。还没碰到他嘴边,手一转,嗷呜一声塞自己嘴里了。
    御剑看他笑得不能自己的样子,佯怒道:“耍老子是吧?”把他的腿一掀,啪啪打了几下屁股。
    屈方宁笑得整个人发抖,嘴边的炸糕都在抖,在他床上滚了半天,总算吞进去了。御剑让他那条伤腿摆在自己膝盖上,看那扎得乱糟糟的纱布结子:“这谁给你绑的?还画个鸟!”
    屈方宁仰天躺得很是惬意,叽里咕噜地说:“还不是那群狗日的!明天整不死他们!”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