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懦弱-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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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多月前林非去了美国,他又很适时地把“无动于衷”的何煜明惹火了。但何煜明什么都没做,林非总归要回来的,一切等回来了再说。而且最近公司的事,穆燐烁一样不管,全部都扔给了何煜明。
至于原因——就是告诉何煜明林非刷他卡的地方,给跟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林非的何煜明指了条明路。有公寓有别墅的何煜明能住平时从来不住的酒店,还和林非同一间,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林非回来地比何煜明打听来的早太多了。原本听说他打算去个半年。
至于林非这次回来,何煜明之前完全不知情。
大概是林非上飞机的时候,纪深打电话给他,拜托他去接一下林非,如果可以的话拜托他阻止林非要做的事情,看好林非,不让他回美国也不要紧。
电话里纪深的声音充满歉意,似乎有太多太多的难言之隐,何煜明清楚——能有这样的事肯定是和穆燐烁有关。
而且,今年他还收到了李景荣发来的去穆家“过年”邀请。
于是何煜明在电话里,答应他尽力。压下这些日子林非让他烧起的火,其实……他还是很想见他的。要是以前何煜明意识到他自己是这么想的话,一定感到惊讶,而那时候只是苦笑。
他默认了,林非对他有这么点不同。
凌晨的时候,林非的飞机延迟两个小时到了机场。何煜明在机场等了三个小时,等到了人,没说什么,开车就打算把一大一小带回家先安顿好再说。
林非让他掉头,说直接开去华世。
在等人的三个小时里何煜明想了很多看起来还行得通,似乎能够说服林非的话。还没怎么说,就被林非的几句“怎么能让师父打一场没有筹码的仗?就算没什么用,也要帮他。”打回来。
那时候天还是黑的,林非认真的眼神,似乎是星辰。
没办法说不。
何煜明连夜替林非找来了法务那边的营业执照,组织结构代码证,税务登记证和经营许可证,每一样都复印好一式两份。再在七点的时候打电话给华世常合作的律师事务所的所长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拟一份股权转让的合同,敲上华世的公章。
然后在林非拿着合同去找人谈的时候,留在办公室,把林非留下来的小萝卜头看好了,等他回来接。
过了一会,何煜明恩了一声。稍微有些惊讶,他可从没见过林非向谁道谢。
“那时候。”林非不看他,不情不愿地坦白,“我往酒里加药了,想整你。”
何煜明眯起眼睛,这比林非向他道谢给他的冲击还要大。是这样?怪不得那个时候怎么都克制不住。
“后来,我是没地方住。和家里公司都闹翻了,身上没钱。至于禁欲什么的也都是我……想整你而已。最他妈看不惯你这种仗着有点钱臭屁地要死的人。”顿了顿,“拿了片酬,你帮我买的东西按原价还给你。”
见何煜明依旧不声不响,大声起来,“就你吃亏了吗?不管怎么样老子也……”吼了一半又吼不下去了,那样的话他林非再糙也说不出来,深深吸了口气,“时间差不多了,我赶飞机。”
走出门,这一次,关了的门,没声音。
走出去没多久,林非的手机在口袋里振动了两下,打开看。一串没有存却烂熟的号码发来的短信,“以前的都算了,以后当个朋友?”
想也不想地回,“说了最他妈讨厌你这种人。”
不多久那人回了,“改。”
林非依旧没想,手快地打下“没用。”看着屏幕迟疑了一下。
是否保存到草稿箱?
否。
黑屏的手机里是说不出什么表情的脸。
第37章 临烽火【二】
国内外的繁华给人的感觉煞是迥异,国外有那么一些带着特别味道的大街小巷,当夜临了,昏黄的灯光打下来,似乎就能把人从二十一世界带到十九世纪,连空气都被灯光染上了古老的味道。
纪深却没有这个机会到洛杉矶,能那些带人穿越时间的街道上悠游,一下飞机,两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机场前。没人阻止地,旁若无人地,就那么停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到安年跟前向他点头示意。稍微转头看向纪深的时候,尊敬地称他为纪先生,说他家老爷恭候多时了,特地派了他们来接。
纪深拿下口罩,礼貌性地回以一个微笑,“麻烦了。”
坐在车上的时候,纪深丝毫没有看风景雅兴,轻握着的手心里稍稍渗出些汗水。
在这样的气氛里,就连一直都静不下来的林非,也是一声不响地坐在纪深身边。当林非带着杨艺寻从国内回来的时候,纪深就知道,何煜明没有拦住他,他想做的还是都做了。
上次林非要回国的事,是杨艺寻去找林非的时候碰巧听见的。
于是在大半夜偷偷摸摸地跟上了林非,爬上了林非坐的的士的后座,等林非发现的时候人都到机场了。林非说他没证件不能去的时候,那小孩连户口本都一并从背着的小包里掏了出来,说他都准备好了,林非去哪他就去哪。林非又没时间再把他送回去或等人来接,只能带上了他。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林非当然不可能再让杨艺寻跟着他胡来。
杨艺寻抱着林非的胳膊,就差在机场撒泼的时候,忽然捂住自己嘴巴,说他还记得小哥哥说不喜欢大声喧哗的人。
终于在知道怎么做都无济于事的时候,可怜兮兮地问林非他什么时候回来,眼睛含着泪啊,就这么看着林非他们走进去。
上飞机的时候,林非叹了一句,“这小孩,是不是越来越夸张了。”
安年略有深意地说:“说不定他就打算一辈子缠着你了。”
林非可不信,笑笑说:“才多大啊,过几天就不新鲜了。”顿了顿,又接着说,“我是个男人,还比他大十岁,他妈也不管管。”
说到这句的时候,纪深的脚步顿了顿。他一向神经细,对杨艺寻做的那些事都是看在眼里的,不是他母亲不想管,而是管不住。吃定了林非,谁说什么都没用。
安年接下林非话头,“他第一次从飞机上看见你那天,你也这么说。”
林非幽怨地看一眼他总是说出重点的老板,“是这样嘛?啊——真麻烦。我跟他这么大的时候可怕我爸妈了,让我往东不敢往西的。”
纪深的眼睛失焦了,耳边林非和安年闲来无聊的对话都成了刺。那些刺根根扎进手心里,纪深还禁不住地握紧了拳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这一路,从上飞机到坐进黑色的轿车,从机场直到被森林围起来的别墅,纪深只说过一句话,就是对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说的那句——麻烦了。
别墅的样式很别致,和当初穆燐烁带纪深去的那套别墅不同,这栋森林里的别院以白色和褐色为主调。
算上阁楼有五层,阁楼的屋顶是斜着的,带着三角形的窗子。窗子边爬了许多枝枝蔓蔓叫不出名字的枝条,反正不是牵牛花也不是爬山虎。那植物看起来是长了好几年的样子,不新不旧的。枝桠头上的叶子是鲜嫩的绿,在偏根部的地方,颜色深地几近黑墨那节并不长。
这和纪深想象中,李景荣住的地方差别甚远。至少,他一度认为,这样的男人住的地方,一定华贵,一眼就能看出造价不菲,甚至是该砸着重金去装出一处处看上去故作典雅实则只是图个特别艺术家名字装饰的角落。
但是,没有。
拦在轿车前,被一个满头华发,有些年迈的老人家缓缓推开的金属大门,大概只有两米高。
别墅前种着的植物也都不是什么珍稀品种,一个穿着围裙的异国女子在花园里弯着腰,摆弄着花花草草。似乎是在把那些眼看着就要过了季节的花铲出来,再种上新的,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纪深刻意地看了——她脸上不仅有汗水还有笑容。
走到别墅前,还是那个年迈地老人家替他们开的门,虽说怎么看年岁是肯定不小了,腰杆却挺地笔直,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老爷正在前厅等着呢。”
家具多用的是原木色打上一层薄漆,质朴,不单调。在布置者的精心的安排下,各种种类的木质家具,和谐地摆着,全然没有哪一件让人觉得突兀。这样的摆设让人恍然地觉得自己并非在洛杉矶。
空气里散着香火气,那气味勾起了空间里的时辰,比起夜里街头灯光更让人觉着时光颠倒。也不知道是回到了多久以前。
“你们来了,来来来,我刚才让管家泡了茶。今年的新茶,过来品一品?”坐在木桌前的男人站起来,像是招呼许多年的老友一般招呼他们。从他身后站着的年迈管家,和他的言行,以及纪深曾见过的照片来说,他的确是李景荣。
眼前这个男人穿着一身布衣。虽然眼角和额头笑起来有明显的皱纹,头发里也藏着白丝,但看起来还是很年轻,四十多岁的样子。
实际上,李景荣已经五十多接近六十了。
纪深一僵。
林非诧异地看纪深一眼。
安年则似乎早就知道会这样一般,从容地走过去,叫李景荣一声穆叔叔。
李景荣看剩下那两个还站在那,笑起来,“怎么?我老头子很可怕吗?”他的笑容和蔼温宁,用看着自己孩子的神色看着他们,“快过来。茶该凉了。”
等林非和纪深纷纷坐好以后,李景荣亲自端了小的紫砂茶杯送到他们手上,盯着纪深看了一会,“纪深,我看过你拍的电影,拍的不错。”
纪深端着茶杯不知所措。
“你也和宁和一样叫我穆叔叔吧。”
纪深又是一愣,神色间带上几分茫然。宁和是谁?
林景荣似乎这才恍然大悟,看一眼安年,“你们都叫他安年吧?尹宁和是他的本名。”
面对这样的老人家,纪深实在不会拒绝,点点头,轻喊一句,“穆叔叔。”
李景荣这时候又看向林非,“你就是老林的孙子吧。真是羡慕他啊,孙子都这么大了,我那不肖子……真是让人不省心呢。”
说到这里纪深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小心地把它放回桌子上。
这时候就听见林非喃喃自语,“那我岂不是比他们都小一辈。这么尴尬。”
李景荣耳尖,哈哈大笑,“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叫我穆叔叔,我乐得年轻些呢。”
“那爷爷听见了估计要气地打我。”
“不给他听见不就得了,而且穆叔叔护着你,老林还敢当着我面揍你吗?哈哈哈——”
林非皮笑肉不笑地陪着他干笑两声。
这也太奇怪了吧。
等到几个人茶喝的差不多了,李景荣喊了管家带他们去客房安顿下来,说是过几天就过年了,人老了喜欢热闹,让他们都留下。还说林非爷爷那他会去说的。然后目光瞟向纪深,问他,愿不愿意留下来陪陪老头子?
这一切都是出乎预料的,而且没有退路地,纪深点点头,答应下来。
等管家在三楼安顿好了三个人,林非就跑进纪深的房间把人拉出来,砰砰砰地去敲安年的房门。
安年才打开,林非就拉着纪深毫不客气地往平整的床单上一坐,“我一直以为安年就是你本名!还有,你似乎和李景荣那老头很熟啊,我之前已经跟师父坦白过家庭背景了,该你坦白了吧。”
安年早猜到林非会问,很自然地回答:“尹宁和,今年二十七,性别男。恩……家里人嘛……不清楚有没有活着的。我是被那个男人从死人堆里挖出来的,非要说的话,我大概就是被按在尘扬的Aaron吧。”
Aaron……和那个男人有关。果然。纪深毫不惊讶,也不怀疑。
林非想不太通,“那你和李景荣又很熟?”
安年的眸子黯了黯,自嘲地笑笑,似乎如今这过亿的身价他一点都不想要,“一个孤儿在二十出头就有尘扬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肯定要有人栽培啊。”
“那……”林非还想接着问,纪深看他一眼,让他把话全看回了肚子里。
“去给杨艺寻打个电话吧,他说了几百次让我别忘了让他的小哥哥到了给他打个电话的。”纪深笑起来,“安年这些事我都提前知道,事情一多就忘了和你说了。等晚一点再和你说。”
林非半信半疑地问,“师父,你不是忽悠我吧。”
“当然不是。”
看着林非走出去后,纪深依旧一动不动,盯着门口,不只是晃了神还是若有所思。
安年突然问他:“纪深,你信吗?”
纪深依旧看着门口,有些好笑地反问,“为什么不信?”
安年忽然抓住纪深的肩膀,把人掰过来,面对着他。
毫无预兆地表露心迹,“我一直想把你抢过来。”说完纠起眉心,似是情不自禁地,脸就贴过去,嘴唇轻轻碰一下纪深的嘴唇,看着纪深的眼睛,也不知是藏了多久的深情,一字一顿地说:“我也可以的,不是非穆燐烁不可,是不是?”
第38章 临烽火【三】
纪深慢慢地抬眼,嘴唇缓缓地抿成一条线,双眼没有焦距地看向安年的后方,就这样静持了一会。
忽然,有些口齿不清地问:“你有没有听说,纪深这个名字的意义?”
安年听那个男人说过,“深深记住对穆燐烁的恨吗?”
“其实还有……”双眼重新有了焦距,从安年身后慢慢看向正注视着他的安年,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靠着穆燐烁活着——寄生。是这个‘寄生’,这个‘寄生’更符合,虽然读起来有些不同,但是这样的……纪深这个人啊,没有穆燐烁,就要死了。没有他,根本就没有纪深,没有纪深,坐在你面前的,就是个死人。五年前就死了。”
安年又一次试探了纪深,小心翼翼又过于明目张胆地,用吻的方式。
得到的却是非穆燐烁不可的答复。
他曾很多次劝纪深不要搀和进萧涵的事情,那只是权宜。
纪深只要坚持非穆燐烁不可,那总会碰上李景荣的,早晚。
而这次的吻是再一次的努力,期待着,把纪深从和穆燐烁,李景荣,那个漩涡里带出来,拥进自己的怀里。
“我不该带你来这里。”安年笑起来,把脸上不该有的苦涩都藏起来,叹一声,“明天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