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许如深(顾许篇)-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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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怎么样？找到工作了么？”
“我去了艾顿”
何清有些意外，随即却笑了，也罢，一切都是应该的，只是心还是不受控制的有些失落。
乔言微笑着看着他，脸色在橘黄的光晕下被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眉眼柔和，温暖的像是一副亘古的画卷，周遭喧哗热闹，唯独她像被隔绝开来，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安稳与隽永。那些一直压抑在内心深处的爱慕与企盼突然充斥了身体的每一个分子，膨胀的让人全身都隐隐作痛，最终宣之于口。
“如果我早一点遇见你，是不是一切会不一样”
这话说的直白，乔言有些意外，对于何清的感情，她不是没有察觉，只是没有想过会被捅破，何清应该是克制而理性的。
“发现我每一次见你都给人不一样的感觉。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你来办公室和我道歉，你是温和谦逊的；第二次在酒吧看见你，你是放荡不羁的；第三次见你在W市，你是无私善良的。到后来我们成了朋友，成了同事，成了校友，甚至原来还是我的上司，那么多的角色，那么多的身份，每一个都让我心怀感激。从来没有早一步晚一步的区别，我们人生中所有的遇见都是刚刚好罢了。如果早一步，或许你遇见的就不是现在的我”
乔言轻柔的话语娓娓道来，像是一泓温泉缓缓流进何清的心中，即使心有不甘却始终没办法反驳。
你见过我这么多面，可仍然没办法爱上我；我充当了你生命中那么多的角色，可终究不能成为那个独一无二的。你何其聪慧，又何其残忍，连拒绝都这么不动声色。
九月初的时候，乔言和顾许之间小心翼翼的平衡被一场空袭娱乐圈的风暴打破。
有媒体报道全民女神安瑾兮在国外曾经有过吸毒、精神失常的黑历史。消息一经传出，在整个娱乐圈都炸开了锅，不到十分钟在网上的转发和点击数量就超过一百万，这种病毒一样的扩散速度，甚至让安瑾兮的整个公关团队来不及反应就被杀了个措手不及，随后的几天事情不但没有平息反而有越闹越大的趋势。
安瑾兮回国之后在公众面前的形象一直都是正面积极的，事业也是如日中天，如今爆出这样的丑闻，对她的打击可想而知。毕竟相较吸毒、精神问题，之前的绯闻事件，压根不值一提。从道德问题上升到法律问题，一旦坐实，安瑾兮的演艺生涯差不多就毁了。
在娱乐圈这场腥风血雨来临之时，乔言觉得顾许淡定的有些诡异。安瑾兮爆出这么严重的丑闻，他居然能无动于衷，不闻不问，实在不正常。当然在乔言看来，这次事件自己更加没有立场过问，是真是假都与她无关，她只不过是一个局外人，虽然偶尔想到安瑾兮和她的那次谈话会有些心疼，但却无意深究，可是没想到陆薇却给她打了电话。
陆薇依旧雷厉风行，在这行浸淫这么多年，她太懂得如何更好的规避风险。只是乔言不明白她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可以说服顾许去帮安瑾兮，连她都不知道顾许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下午五点半，顾许正在审阅最后几个文件，徐熙告诉他乔言来五十六楼的时候还有些诧异，虽然乔言已经习惯时间一到和他一起下班，但是来办公室找他却还是第一次。
“让她进来”
两分钟后，门被轻轻打开，顾许头一次和乔言在办公时间见面，何况对方还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倒让他有些意外。
“怎么了？”
这样的环境让乔言多少有些拘谨，简单大气的装潢，冷硬明快的线条，西装笔挺的主人，让她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那个他熟悉的顾许而是叱咤商场的艾顿总裁，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是原则。
“我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
顾许兀自笑了，朗目疏眉有种自如的风流，乔言莫名的平静下来，那人明明是自己熟悉的模样，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公事还是私事？”
“私事”
顾许蹙起好看的眉，定定的看着乔言，目光幽暗，深不可测“你确定让我插手这件事”
乔言这才发现，自己的顾虑全是多余的，一开始就被看穿了，亏的自己还遮遮掩掩，心下一片凉薄“你不是一直在等这一刻么？”
“哼！收起你那泛滥的同情心，我之所以没帮忙，是在告诉你我的立场；但是你现在来找我，我希望你明白你自己的立场”
“你真的可以如此狠心？”
“乔言，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之前的消息是谁传出来的，对，我是利用瑾兮来逼你认清自己，可你何尝没有逼我，论起狠心，你比我强多了”
真是可笑，这场赌局，一开始大家就看清了对方的底牌，她当然知道“小三门”事件和“前女友”的绯闻不可能王林汉做的，她更加清楚顾许对这件事在背后的纵容，不然事情也不会闹的那么大，既然他逼她做出回应，她便如他所愿，可是需要做出选择的又何尝只有她一个。
“别把自己当局外人，也别太自欺欺人”
顾许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办公室。乔言紧咬下唇，眼眶发红，身体微微颤抖却又倔强的站得笔直。
是啊，她真是卑劣的可笑。
安瑾兮的事在顾许的帮助下还是被压了下去，但是这件事对她造成的影响还是让她元气大伤，在最新的一次新闻发布会上也表明自己会出国发展。顾许对这件事的处理方式已经明确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大家都是聪明人，没必要输了爱情还丢了自尊，何况即使新闻被压了下去但是她的形象毕竟有了污点，国内对这件事的看法远没有国外来的包容，她在国外成名，那里才是她的地盘，于公于私，离开对她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陆薇自然不会和安瑾兮一起离开，这里才是她的主场，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人脉让她完全有能力扶持任何一个新人上位。
这场娱乐圈的红色风暴终于落下帷幕，除了给大家增加茶余饭后的谈资之外没有给大家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影响。但对乔言和顾许来说，这次的事情却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无形中更加疏远了。
chapter 46
秋天是一个收获的季节，街道两旁洒满了金色的枫叶，整个城市都变得温暖而又宁静。
顾许又开始了空中飞人的生活，不停的穿梭在世界的各个角落。习惯了和顾许一起上下班，现在一个人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原因，乔言觉得自己总是莫名的犯困，胃口也不怎么好，人都瘦了。柳嫂看着着急，每天催着她去医院检查，乔言被催的烦了，担心柳嫂惊动顾家二老，无奈的答应去医院看看。
乔言也没太当回事，随便在消化内诊挂了个号，医院人多排半天队才轮到她，症状一说，老医生把脉一搭，就让她去挂妇产科。乔言隐隐感觉有些不对，那种对未知的恐惧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在去妇产科的路上觉得自己紧张的心都快蹦出胸腔了。她现在和顾许的关系如履薄冰，要是这个时候查出了什么，无异于是一个晴天霹雳。可是上帝太忙了，根本没听见她的祷告，化验结果出来的时候，乔言整个人都是懵的，以前那么期盼的时候不来，现在真的来了自己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妇产科出诊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医生，看到乔言脸色惨白的坐在那发愣，一副大事不好的表情，悠悠的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感慨“现在的年轻人啊！自己也不多注意，现在出了事才知道后悔了”
乔言现在脑子里一片混沌，压根听不进别人在讲什么，被当作失足女青年也没心思辩解，只是习惯性的点头。
医生看她一副受教的模样，十分舒坦，难得好心的提醒“既然发生了那就是缘分，你身体本来就弱，还流过一次产，当务之急应该要好好调养，多注意”
意字还没落音，乔言却突然激动莫名，一把拽住女医生的手，一脸严肃的开口“医生，您刚才说什么？”
女医生也被弄的一愣一愣的，思路一下子没转过来“说，说什么了？”
“就是您刚才和我说的，让我多注意，前面一句”
“当务之急要好好调养？”
“不是，不是这句，再之前”
“之前流过一次产？”
女医生头一次看到病人如此骇人的模样，一时之间还有几分不确定。乔言听到这话下意识的松开了手，一脸的不可置信，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有些哽咽“您确定我之前流过……流过……一次产”
“是啊，我当了这么多年时医生，怎么可能会看错，一般人是看不出来，不过以我的经验，绝对不可能看走眼，你不会连自己的肚子自己都不清楚吧”专业被质疑，医生自然不高兴，言之凿凿的肯定。
乔言现在没精力关心别人的情绪，她觉得自己陷入一个巨大的谎言中，那种不安和惶恐灼得她全身都痛，眼神空洞，行尸走肉般的出了医院。她目前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他们把她瞒的好苦。
找到一个角落，半倚着墙，慌忙的掏出手机，等待电话接通的嘟嘟声，此刻在她听来都像经过了一个世纪。
“喂，怎么啦，言言？”
“你在哪？”
“我在家啊！怎么，终于想到要约我啦！”秦鸥还在电话那端毫不知情的开着玩笑。乔言无心理会，直截了当地交代。
“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额，要不，咱们还是去外面吧，我在楚展家呢！”
“哪也不许去，我马上过来”
大概是被乔言话里的不容置疑给震住了，秦鸥这才意识到乔言真的是找她有事，而且事情还不简单，心里莫名的惴惴不安，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乔言到楚展家的时候，只看到了秦鸥，大概是主人有心回避，刻意给她俩腾出空间。
一路上乔言已经正常不少，从表面上看至少还算冷静。秦鸥一改往日的调笑，难得正经的和乔言坐在书房。
乔言眼神锐利的扫了她一眼，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摆在她面前，沉默不语。秦鸥拿过来一看，素白的孕检化验单上显示的结果让她的心情由暗转明，带着几分欣喜。
“亲爱的，你怀孕了，太好了，我真替你开心”
“是啊，好，确实好，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还不知道我流过产”
乔言这话说的刻薄，秦鸥这才明白她失常的原因，这件事确实是他们骗了她，可是当时他们根本没有选择。如今事情暴露，依乔言这死心眼的性子，秦鸥觉得自己的偏头痛又犯了。
“我承认这件事我是没有告诉你，可你不清楚当时的情况”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值得你们如此费尽心机，什么情况能让你们狼狈为奸”
“乔言，你冷静一点，你好好想想，是我们不想要这个孩子吗？受伤难过的难道就只有你一个人么？在什么情况下，我们才能在你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拿掉这个孩子？”
“你什么意思？”
“阿姨走的时候，对你而言是失去至爱至亲，可对顾许来说又何尝不是，可笑的是，他不止失去了他的岳母，还有孩子，甚至是妻子，你真应该好好回忆你自己那段时间的德性，好好回忆顾许为你做的一切。你在葬礼上晕倒，医生说你因为悲伤过度身体虚弱导致流产，乔言，那也是他的孩子啊，你根本不会明白，他决定对你隐瞒这个消息时，自己又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和伤痛。乔言，你长点心吧……”
这话就要一巴掌重重的甩在了乔言脸上，自以为是受害者，结果当真相摆在自己面前时才发现自己原来才是刽子手，真是讽刺。
秦鸥承认自己揭开一切真相的初衷除了一时冲动还想让乔言能有所觉悟，可现在看她神色疲惫的靠在椅子上，又觉得无比心疼。
“对不起”
“言言，你别这么说，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说你”
乔言细长的睫毛遮去了眼里的情绪，无力的摆摆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色平静的吓人。
“我先走了”
“你去哪？我送你”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你现在的状态我怎么能放心，让我陪你好不好？”
“我没事，你放心，你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吧”
说完，乔言回头朝秦鸥安抚的笑笑，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秦鸥只能妥协。
“那你自己小心点，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
走到门口乔言又突然停住，门扉半开，光线泄了一地，秦鸥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到她背对着自己，低低地问了一句。
“那35％是不是在我名下”
秦鸥想起自己对顾许的承诺，沉默半晌，却还是点点头“是”
“不要让顾许知道这一切”
秦鸥看着乔言渐渐消失的背影，眼中荒凉一片，望着窗外摇曳的树影，越发觉得寒冷。感觉有人靠了过来，温暖的双臂把她圈在怀里，熟悉的气息让秦鸥心安，感叹道“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男子紧了紧手臂，温柔的安慰“不会的，她会理解的”
言言，别怪我，我只是比任何人都希望看到你幸福。
记得顾许请她办理股权交接时，自己也曾问过为什么选她，那个向来冷峻坚毅的男子却眼含柔情的回答她“因为只有你才能不管立场的永远维护她，而不是单纯的是一个律师”
一直以为上位者天生凉薄，顾许却给了她一个意外，窥见的太多，又担心乔言会错失这份感情。好在，老天都不忍让两人错过，乔言在从W市回来之后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她不知道乔言在w市经历了什么，只是听到她在电话里平静的告诉自己，她发现她爱上了顾许时，她由衷的为乔言高兴。人生最完美的巧合，无非是在你爱上我时我刚好也爱你罢了。
chapter 47
秘密没有捅破之前，有些事情可以理所当然的无动于衷，可秘密一旦被揭开，身为当事人便会无所遁形。乔言自以为是受害者，结果事实证明，其实最没有资格埋怨的就是自己。
翻来覆去思考了两天，乔言决定周末去一趟主宅。到主宅的时候正是下午两点，顾爸刚把顾太后哄睡，一出门就看到乔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倒觉得有几分难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