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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揽你自照-第16部分

小说: 揽你自照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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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脸堆笑,道:“翠萝姑娘安好,太后娘娘这段时间身体可还硬朗?”
  “太后娘娘上天庇护,身体自然好得很。”翠萝上前一步,轻声对陶总管道,“让世子进去查阅几本史书,这是太后的意思。”
  陶总管嘿嘿笑了两声,“小事,小事。”他又转头点头哈腰地对李昀道:“殿下里边请。”
  李昀抬脚往里面走,只见殿内宽敞得很,满屋子都摆满了排列得整整齐齐的书架,书架上一格格地叠满了书,还有不少是有年头的竹简。
  他头大起来,苦恼道:“这么多书,我一时也看不完啊。”
  陶总管闻言一惊,心想世子这话的意思不会是想把书带出去回府慢慢看吧,这私取皇史宬史书出去要是被皇帝发现了可是大罪啊。
  他先前也听说过世子李昀性情乖张,做事毫无章法、不守规矩,没想到现在竟被自己摊上这事儿了。于是陶总管便开始绞尽脑汁地想着要怎么劝服李昀,让他留下在这儿看。
  李昀等了一会儿都听不到陶总管答话,忍不住转头看他,谁知竟看见他唉声叹气满面愁容,像是自己在逼他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一样。
  李昀不由得嘴角一抽,尝试着问:“所以我准备先看开国前三代的那部分,劳烦总管指引那些书在何处?”
  陶总管一听连忙松一口气,憋得深红的脸色渐渐恢复过来,点头哈腰地笑道:“殿下客气了,奴才这就带您去。”
  李昀讶异,心里直纳闷着他方才那表情可不像现在这么好说话,现在怎地又转性了?
  陶总管领着李昀在书桌前坐下,自己和几个小太监去书架子上轻手轻脚地搬来了开国前三代的史书,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李昀面前。
  “殿下翻页小心着些,这些书都是有了年头的。”陶总管陪笑道。
  李昀拿起一本,随口问道:“这些不会都是开国时的史官写的吧?”
  “您说笑了,这些都是十多年前的史官重新誊抄的。这是自古定下来的规矩,每一代的史官都要检查一遍之前的古书有无破损,若有则要组织人重新誊抄一份。”陶总管道,“不过殿下放心,誊抄之后的史书都会经过两三层严苛的检查才会替换原本,所以不会有错更不会有改动的地方。”
  李昀自然知道这个规矩,他又问道:“就这几本吗?我想要全部的。”
  “殿下,开国前三代的书没有上百本也有几十,或许太多了,一时间也看不完。”陶总管好心提醒道。
  李昀揉了揉眉心,道:“无妨,你全部找出来便是,我挑几本看。”
  陶总管见他如此,也不好再劝说,低头应下就去忙碌了。
  李昀专挑有关李崇的书翻阅,虽说开国前三代的史书颇多,但除去将军元帅塞外征战、各省各地赈灾历史、朝中权贵秘辛等等不相关的部分,再从剩下的史书查找李崇这个皇子有关的部分,倒是简单得多。
  不知道是人为故意的还是事实如此,李昀发现,史书上有关李崇这个人的记录极其稀少,只有潦草的几句话描述其一生,大概意思就与凌鹰之前告诉他的别无二致。
  李昀看完有关李崇的记录之后,又翻了几本其他的,确实都没有关于他的只言片语。
  酉时将近,李昀才从皇史宬中走出,“今日有劳陶总管了。”
  “这是奴才应该做的,殿下不必言谢。”陶总管陪笑。
  李昀转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后的小厮,一个小厮从袖子里掏出了一袋碎银子,走上前去献给了陶总管,他殷勤地笑着:“陶大人今日辛苦,这是殿下的一点心意,还望您收下。”
  陶总管连忙摆手推辞,笑着说:“不劳殿下破费了,要是殿下真想道谢,就为奴才在太后娘娘跟前多多美言几句。”
  “这是小事,陶总管只管放心。”李昀笑道。
  陶总管目送着李昀离去,心中松一口气,“终于送走了这尊大佛。”
  他忙摆摆手让小太监把书都手脚利落地搬回原位,接着又去干自己的差事了。
  在坐马车回王府的一路上,李昀一直都在心里默念着“李崇”这个名字。皇史宬应当是皇家史书最全的地方,要是这里都查不到太多东西,那其他地方就更不太可能了。李昀越想越觉得这个人背后必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正在等着他去探寻。
  李昀又想到引出这个人的那座破道观,听进酒说那道观破败不堪,阴森冷寂,前院一棵古树高大异常。河清坊这一块地方是京城中最普通的民居之地,鱼龙混杂,有着一座香火不旺盛而不被拆除的道观很正常。但若是一座在风雨飘摇之中立了几百年的道观,这就很令人吃惊了。
  而江洺和吞云会竟恰好选了这一处来作为情报交换之地。
  外头冷风劲吹,吹得杨树毛子满天飞舞,街路上的路人也都哆哆嗦嗦地搓搓手、捂捂脸。
  “进酒现在何处?”李昀抬手掀开车帘问赶车的车夫。
  车夫愣了一下,皱了皱眉道:“小的不知。”
  “去河清坊。”李昀对车夫吩咐道。
  “是。”车夫应道。
  车夫刚掉完头准备向河清坊赶去,谁知又被李昀喝住,“算了,回王府。”
  “是。”车夫虽诧异,但也照着李昀的话做。
  方才马车掉头的那一瞬间李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脑子嗡嗡地发响,不断地回想这几日得出的结论,再将它们全部串在一起。他突然瞳孔放大,眼睛精光直射,定定地看着车帘。
  江洺不一定是被吞云会挟持来的,很可能是故意引诱吞云会胁迫他前来。吞云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拿通敌之事扳倒荣亲王。那么江洺自己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江洺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一个人实施这一套计划,所以他必然还有帮手。
  李昀又开始想他是怎么发现这一套的,归结到源头都是那座道观。而若是自己马虎大意,认为道观只是一个普通的接头处,只注意到暗宅这个据点,又或者是凌鹰没有继续往上查,这其中只要缺失任何一个环节,都不可能会查询到李崇这个人,之后便会顺着那人的意思继续全力对付吞云会,让他的目的得逞。
  想到这里,李昀一身冷汗。他竟然不知不觉地已经踏入了别人为他设好的圈套里头,而那个人现在正像个囚犯似的被锁在自己身边,自己甚至还派了人时时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能在李昀的眼皮子底下干出这些事,设这么大个局,江洺这个人真是不容小觑。
  ……
  深夜,王晏府中暗室。
  “什么?”王晏被惊得差点晕倒,“河清坊的据点昨夜被大火烧尽了?”
  下头跪着的那人瑟瑟发抖,“是!现场一片废墟查不出是何人所为。据点之中驻守的人都死光了,尸体都被烧焦了。”
  王晏脑袋感到一阵眩晕,身体一阵虚脱直直地向地上倒去。旁边的尚千聊连忙扶住他,他面色毫不吃惊,道:“你且将情形原原本本地说一遍。”
  “是,”那人整理了一下事情的始终,道,“小的今日在宅中许久都不见河清坊暗宅的人来交付秘录,心里头正奇怪着,便打算出门走一趟,谁知一到河清坊就听说坊内有一处屋宅于昨夜被烧了,小人心里一咯噔,连忙跑到暗宅门前,不料见到的竟是一片灰烬!不仅是暗宅,旁边的街坊邻居都被烧了不少。小人不敢白日里来见大人,才等到晚上来。”
  “李昀,”尚千聊冷笑道,“一定是李昀干的!”
  

  ☆、后人

  
  王晏听到李昀两字怔了一下,有点愰神。
  “小的还在现场发现了江湖人士的寻事帖。”那人从怀中摸出一块铜板俸于手心。
  江湖之中的寻事贴就是针对对方下的战帖,有金、银、铜、木、纸等类别,视寻事人的重视程度而制。
  尚千聊接过寻事帖看了一眼,冷笑道:“天一门,呵,天一门行事怎会如此狠辣,一把火就将整座宅子全部烧成灰。”
  他又讥诮一笑,“况且虽说这天一门是江湖中不正不邪的派别,但又与我们吞云会有何恩怨情仇,怎会突然调动人马对我们大开杀戒?”
  “寻事贴不过是个幌子罢了。”王晏叹了口气,他也看得出来。
  尚千聊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又转头对王晏说:“李昀必定已经知道了我们在搜集荣亲王通敌之证,现在已经开始对付我们了。”
  王晏的手颤抖着,好一会儿才说:“暗宅中亡故的人好好安排后事,还要去尽心安抚家眷。”
  那人俯首郑重地磕了个头,才退下。
  “我先前一直以为,李昀只是个养尊处优不谙世事的世子,没想到竟能查到我吞云会的据点。”王晏感叹道,“真是小看他了!”
  ……
  次日一大早,李昀穿戴完毕就去给荣亲王夫妇请安。
  “母亲万福。”李昀屈身行了个礼。
  荣王妃近五十岁了,但天生丽质,又保养得当,现在依然是个美人,而且她一举一动皆有礼仪,让人见了清爽得很。这不仅得益于她自己的秉性,更归功于母家俞家对她的良好教养。
  扶了扶头饰之后,荣王妃忙牵他来坐下,和蔼道:“还没用过早膳吧?过来一起吃点。你父王说,你这几天为了府里的事劳心劳力的、辛苦得很,他看了也很是心疼,整日寝食不安,恨不能以身代之。”
  李昀听了心头也是一阵辛酸,他父王上了年纪,不仅要时刻担心会被他人谋害,还得保护和照顾身边的妻儿,真是苦了他了。
  正这样想着,荣亲王就扶着肚子打着哈欠从里屋转出来了,“昀儿来了,难得来给你父王请安。”
  荣亲王边走边小声嘀咕:“你说你这么早来干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昨夜我看斗鸡看到丑时才睡下,正想着睡到今日晌午好好补补觉的,你怎么就来了。”
  李昀:“……”
  荣王妃尬笑一下,瞪了荣亲王一眼,忙又拾起筷子往李昀碗里夹了一大块糕点,打圆场道:“昀儿,好好尝尝,这枣糕可香甜了。”
  “多谢母亲。”李昀朝荣王妃笑着点点头,低头拿起筷子咬了一口。
  那枣糕其味香远,松软十分,入口丝甜,必定是厨娘精心准备的。
  李昀尝了一口很是喜欢,正准备吃完这块再夹一块到碗里,谁知一抬头就看到荣亲王起身双手捧起那一碗枣糕,端到自己面前,随后捡起筷子大快朵颐了起来。
  李昀:“……”
  这就是荣王妃所说的寝食难安?
  李昀顿时觉得肝疼了起来,他砸吧砸吧嘴巴,低头继续用着早膳。
  舀着碗里的藕粉羹,李昀又想起了吞云会。吞云会一心为皇,只会盯着朝中有异心的官员。这时他又看了一眼正吃得津津有味的荣亲王。荣亲王是皇帝的亲手足,一心只想做个闲散王爷,吞云会又怎么会突然全力对付荣王府,这其中必有蹊跷。
  吞云会现在一心对付荣亲王,自己又为了荣王府而不得不与吞云会拔刀相见。这样的结果是什么?
  “来,多吃点。”荣王妃对李昀关怀备至,自己食用的时候也不忘再夹块糕点到他碗里。
  “多谢母亲。”李昀应了一声,低头吃了一口又继续苦想。
  无论是吞云会还是荣王府,这都是皇帝的爪牙。要是两方内斗起来,必定两败俱伤,皇帝的身边也会势力大减。或者说会更严重,皇帝会为了维护朝局舍弃一个。无论舍弃哪一方,损失最大的除了那一方就是皇帝自己。
  李昀是为了维护王府才与吞云会为敌,但是吞云会为什么就那么认定荣亲王会与西羌王有密约?难道吞云会之中已然混入了江洺的人?李昀不敢想下去,吞云会本就是个极其隐秘的组织,若是之中还有他人的暗桩,背后那人的能耐真是不堪设想。
  江洺想让吞云会与荣王府两相争斗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为了李崇这个人?
  一家人在一起用完早膳之后,李昀对荣亲王说有事商议,荣亲王才停下去看斗鸡的脚步,臭着一张脸领着他到书房里去。
  “什么事儿啊?”荣亲王没耐心地问道,“那吞云会公然找你麻烦了?”
  李昀摆摆手,道:“没有,孩儿就是想问问您,知不知道李崇这个人?”
  “李崇?”荣亲王焦思苦虑了一会儿,“不识得。”
  李昀收回疑问的目光,缓缓道:“李崇乃□□第四子,也是当时的第一任太子。他这个人自小聪慧,长大后又骁勇善战,极得□□喜爱。但后来被曝出与北狄王勾结,□□一怒之下将他削去东宫太子之位贬为庶人。几年之后六皇子李嵚才被封为储君,也就是我们这代的先祖。”
  “你想说什么?”荣亲王狐疑地看着李昀。
  李昀深吸一口气,道:“您不觉得奇怪吗?李崇当时已经是太子了,为何还要勾结北狄王,而且事发之后这么快就被定罪,您不觉得有异吗?”
  “所以呢?”荣亲王目瞪口呆,惊呆地看着李昀。
  李昀表情深沉,一字不发。
  此时荣亲王对李昀真是大开眼界,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李昀,道:“你该不会是想替他翻案伸冤吧?”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平日里很是悠闲,总是到处瞎转悠,没事也非要找事干,但没想到他现在竟然还能闲到这种程度。现在吞云会正忙着四处找茬对付荣王府,李昀难道不应该使计防备他们吗?为什么现在还有心思查这个李崇?
  荣亲王深觉自己还是不了解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懊恼着自己这些年在他成长过程中没有好好教导他陪伴他,才会让他变成现在这样。
  李昀闻言嘴角一抽,刚准备说什么,但又被荣亲王打断。
  “这可是几百年前的案子,当时的人都死光了,你准备怎么查?查出来还有意义吗?告慰亡灵?”
  “还有照这种形式来看,利高者疑,李嵚很可能就是陷害李崇的背后主使,”荣亲王叹道,“李嵚可是你的先祖啊,难不成你想逼现在的皇帝退位,然后找出李崇的后代让他们当皇帝?”
  李昀忍不住了想插嘴,但荣亲王依旧滔滔不绝。
  “最后你再让史官添一笔告知后人,这几百年来的历史全都是偏离正轨的,而你李昀正是天命所授之人,你才是将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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