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戏剧-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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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克斯从不去下流的声色场,但在他眼中,佩罗家和声色场没两样。
我穿着浴衣,翘着脚,品尝安迪密斯送来的半烘焙咖啡。脚下坐着几个衣衫不整的漂亮少年。
这些刚刚从奴隶场买来的少年,刚刚洗干净,露出漂亮的小脸蛋。安迪密斯知道我喜欢什么,买来的孩子们都深得我心。
“大人,艾利克斯少爷来了,您现在要见他吗?”安迪密斯用白毛巾给我悉心地擦着头发。
我懒懒托着腮,观察脚下少年们脸上的表情。
“让他进来吧。”
艾利克斯穿着一身黑制服,金色刺绣的领口是米迦诺家的鹰头标志。
他面色冷峻,本就苍白的脸此刻几乎没有血色。
我知道他是为什么来的。
“你最好尽快放了他。”艾利克斯从不废话,他的手放在腰间的黑色十字剑上。
我置若罔闻,含住旁边流金色头发少年给我递来的葡萄。
无比甘甜。
那少年看着我的眼睛,笑了。
艾利克斯对我这种声色犬马的生活充满鄙视,他好像避开垃圾一样,避开地毯上坐卧的少年们。
他的黑色十字剑抵在我下巴上,缓缓抬起我的脸,对那些受到惊吓的少年们冷冷说:“滚出去。”
安迪密斯面带微笑,将这些少年都带了出去。
我的头发还没有干,水珠顺着我的下巴流进浴衣的衣领中。
我面无表情看着他。
“你过于自甘下贱。”艾利克斯如是说。
我完全能猜到事情的经过,他带着两车淡紫色或者淡粉色的花毛茛回到巴德赫剧院,听见剧院的演员们告诉他,他心爱的歌利安和我在我的私人包厢里翻云覆雨。并且不止一次,就连歌利都出于他自己的某种意图而安隐瞒了他。就连安迪密斯都贴心地为我在包厢里加了一张柔软的双人床。而他美丽的歌利安对那张床已经熟悉极了。
我能接受他说我卑鄙或者不择手段,但下贱这个词和我不沾边。
我用手隔开他为出鞘的剑,冷着脸拢了拢衣服。
他的脸缓缓凑近,几乎和我面贴着面:“你耍了什么手段?为什么歌利安会屈服于你?”
我听说了他追求歌利安的种种浪漫桥段,金丝织造的大褛,罕见的夜光宝石,价值连城的血钻,还有他亲自写的诗。
真是令人嫉妒的真情实意。
“你应该先回答我你爱他什么?”
我百思不得其解。
艾利克斯冷酷地看着我:“你这样的人当然不会明白。”
我沉默了几秒钟,然后露出轻蔑的冷笑:“可你完美的意中人,他只听我的话。”
艾利克斯还想再说什么,黑胡桃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歌利安也刚刚洗了澡,他第一次来我的庄园。
当然,是我强迫他的。
金色的头发也在淌水,他的眼睛平静注视着艾利克斯。
艾利克斯第一次在我面前变了表情。
但他很快收敛了情绪,走到歌利安面前,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耐心的诱哄:“和我走吧,歌利安。”
歌利安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越过他,走到我面前。
我坐在沙发上,冷淡地看着他。
歌利安非常平静,一点都不感觉此刻的场面令他难堪。他身后站着对他一往情深的追求者,可他还是缓缓跪在了我面前。
他垂着长长的睫毛,轻轻抚摸我的脚踝,似乎不介意在艾利克斯面前展现我们之间亲昵的调情。
艾利克斯的眼神越来越冷。
“你把你的报酬,送给无家可归的孤儿。可他从奴隶市场买下未成年的孩子。”艾利克斯讽刺着我。
歌利安好像没听到,张开红润的嘴唇,轻轻亲吻我的脚背。
艾利克斯缓缓闭了闭眼睛。
看到艾利克斯这种绝望的表情,我非常心痛。
所以我踢开歌利安,赤脚走在温暖的地毯上,站到艾利克斯面前。
我伸手抚摸他的脸颊:“回答我,是谁自甘下贱?”
艾利克斯睁开眼睛,漆黑的双眸中盛满暴风雪一样的沉默愤怒:“不要再让我见到你,克里斯。”
第三十八场
我的胃不好,不适合吃冷餐,所以我从善如流地接纳了艾利克斯的建议,去厨房那边找点热的食物。
通往后厨的走廊上堆放了一些简单杂物,看得出艾利克斯不常住在这里,所以这里的管家和佣人对于艾利克斯吹毛求疵的洁癖还不完全清楚。
我注意到走廊的杂物边坐着一个小巧的身影,深深低着头,头上戴着一块碎花方巾,脸颊鼓鼓的,好像在咀嚼什么。
“珍妮。”我开口叫出她的名字。
珍妮听见我的声音,猛地抬起头,看见我已经走到她面前露出惊慌的表情。
她手里拿着一块黑面包,里面应该夹了一点生菜,旁边放着一个破旧的水壶,盖子打开了,冒着热气。
可能这就是她的午餐。
“克里斯大人。”她像往常一样,局促地站起身,但她笨手笨脚,手中的黑面包不慎掉到地上,她轻呼一声,又蹲下身去捡已经脏了的面包,头又撞到旁边的杂货堆上。
我第一次因一个人的笨拙而感到于心不忍。
她捏着手中的黑面包,一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头,红着脸看着我:“没想到在这碰到您。”
我冷淡地点了点头,决定还是继续去给自己找点吃的。
我转身离开,听见她轻轻拍打面包和吹灰尘的声音。
脚步缓缓停下。
我有点懊恼,并且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绝对是最后一次。
我转过身,又走到她面前。
她蹲在角落,正小心翼翼把脏掉的面包皮揭开,发现我折返回来,有些意外地抬头看着我。
“跟我来。”
珍妮又蹲回了她那个隐蔽的小角落。
我建议她可以在后厨的小餐厅吃,但她执意如此。
所以此刻我脸上尽量不表现出尴尬,将托盘放在被她擦干净灰尘的箱子上,和她一起享用贝洛让厨师特制的精致午餐。
她有点狼吞虎咽,两个腮帮鼓鼓的,像只不怎么机灵的鼹鼠:“我头一次吃这么好的饭。”她说完这话,有点赧然,红着脸低下头,“感恩您,克里斯大人,您的出现总能为我带来好事。”
我冷着脸,塞了一口温热的土豆泥。
我最近很不对劲,过于泛滥的同情心。
珍妮看我不怎么想说话的样子,大约误以为这是上流社会的用餐礼仪,所以她非常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我看了她一眼,发现她也一直在看我,并且模仿我用刀叉的方式。
我放下刀叉。
她的眼神立刻变得紧张,捏着刀叉的手发白。
我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应该这样拿。”
她的身体完全僵住了。
虽然我握着她的手,但我察觉到了她的手在细微颤抖。
我松开手,拿起刀叉,继续吃我的土豆泥。
我讨厌里面放豌豆。
和珍妮在沉默中用完一餐,她小心翼翼地把餐盘端回厨房,生怕打破任何一件看起来精美绝伦的餐具。
我向外走,我需要回到舞池去,毕竟刚才艾利克斯带话,安妮想和我跳舞。
走到宴会厅外面的大门,我发现珍妮还红着脸跟着我。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悠扬的音乐声从门内传来,柔和的光线,透过一条窄窄的门缝,落在她的眼睛上。
她和我对视了几秒钟,然后发现自己竟然和我对视了,慌乱地低下头去。
她永远如此小心翼翼,一副生怕惹我厌烦的样子。
少女的脸颊非常细腻,她低着头的时候,露出白皙的脖颈。
“其实……”珍妮开口。
这对她真不容易,每次我都觉得她和我说话的时候像是要背过气去。
她低着头,声音低低的,但我也完全能听得清:“今天是我的生日。谢谢您,克里斯大人,和您一起吃饭,这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餐。”
然后她缓缓抬起头,露出含着眼泪的温柔笑容。
我扶着门把手的手,微微攥紧。
她很快又低下头,转身想要逃走。
我真的很不对劲,因为我竟然拉住了她的手。
“你想跳舞吗?”
她愣住,回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知道,这种话不合礼节并且唐突。
我抬起她的手,扶住她纤细的少女腰肢,淡淡看着她无措的眼睛。
“会数数吗?”
“会、会的。”
“你自己听音乐,数着节拍,不要踩到我的脚。”
“是、是的,克里斯大人。”
在宴会厅无人的走廊,温暖的日光透过玻璃窗落在红色的地毯上。轻柔优美的室内音乐从宴会厅飘荡出来,里面的人们欢声笑语。
在这里的两个人,牵着手,跳一支不太和谐的舞。
但第一次跳舞的笨姑娘,显然不能被给予太高厚望。
在不知道第几次踩到我脚背的时候,我看着她的脸,感觉她真的快哭出来了。
“对、对不起,大人,我太笨了……”她的眼睛里渐渐积蓄了清亮的泪水,眼睛反而更清澈了。
我正想说点什么,却察觉到,宴会厅的侧门已经打开了。
我回过头去。
艾利克斯,换了衣服的艾瑞克,面色不太高兴的安妮,站在她身后的安迪密斯。
还有面无表情注视着我,金头发的歌利安。
第三十九场
安妮对于我和其他女孩跳舞这件事非常不满意,所以拒绝与我共舞。她和歌利安、艾利克斯甚至是艾瑞克都跳了一曲,唯独看都不想看我一眼。
我有点无奈。
宴会进行到尾声,想和我寒暄的旧相识都已经说过话,来时的马车已经走了大半。
我让安迪密斯代我向安妮说两句好话,但安迪密斯这种狡猾的家伙早就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
又下雨了。
看来今晚不一定能回去。
我看安妮还在舞池里和艾利克斯跳舞,回头看了一眼望着窗外雨水一言不发的歌利安。
到了石榴成熟的季节,雨中有飞鸟在啄成熟的石榴果实。
他穿着精致的薄毛呢制服,袖口别着一枚指甲盖大的蓝宝石。原本柔顺的 长发剪成利落的短发,露出清晰的下颌轮廓,显得这张脸更加没有瑕疵。刘海稍稍有点长,金色的发丝微微盖住眼睛。
安迪密斯暗中调查了他的事,他父亲不明,但是是特瑞莎夫人的私生子。
刚才匆匆打了个照面,看见我和珍妮在走廊上跳舞。
他当时眼睛非常平静,看我的时候,没有一点情绪的波动。
他变了。
他现在的样子有点陌生。
“今晚你会住在这儿吗?”塔利安家的傻小子竟然还敢凑上前来。
我身边安迪密斯不在,没人替我打发他,我只能亲自上阵。
我上前两步,缓缓将脸凑近他眼前。
他挑了挑眉毛,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我微微勾起唇角,缓缓露出一抹嘲讽笑意,盯着他浅红色的眼睛,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当然会,而且我还要和艾利克斯共赴云雨。”
艾瑞克愣住了。
浅红色的眼睛盯着我,我说出的话经常让他觉得难以置信。
“男人之间……这种事……”他可能一时接受不了这种不太清纯的信息,说话结结巴巴,词不达意。
我歪着头,轻轻挑起睫毛,用舌头舔了舔嘴角,看着他道:“别和我说你不知道。”
艾瑞克的脸红了。
这个蠢小子一向纸上谈兵,真刀真枪的时候立刻回暴露出清纯的本性。
我满意地看着他失魂落魄地走了。
果然世界要这样才能清净。
我懒懒扫了扫周围,发现歌利安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盯着我。
他琥珀色的眼睛淡淡的,看不出一点他的情绪。他发现我看见他了,就若无其事别开眼睛。
夜幕降临,宅院里灯火通明。雨水让一切都显得雾气腾腾,但也有特殊的美感,像是仙境。
绝大部分人都走了,其实留下的都是熟悉的面孔。
贝洛为各路人马安排好晚上休息的房间。
夜色渐深,这个艾利克斯的青年侍从却忽然提出要让年轻人们找些乐子,做个游戏。
转轮与命运。
看着桌上摆着的三十只倒满伏特加的杯子。
一只画着指针的转轮,还有一叠白纸。
“少爷们,还有佩罗小姐,你们写下自己想问的问题。这是一个最近非常流行的年轻人的游戏。”
外面雨声大作,而此刻青年人们窝在沙发上,准备玩一些心跳游戏。
我写下自己的问题。
第一个指针指到的是艾利克斯。
他抽了一个签,看了一会,然后缓缓攒起了纸条,扔到一旁。面色冷淡,拿起一只伏特加杯子,一饮而尽。
下一个是艾瑞克。
“你的初吻地点?”
我看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雨,听着林叶间嘈杂的声音。
“是哪里?”安妮不怀好意地问,果然这种游戏能让她的心情好一点。
艾瑞克脸红了。
安妮皱眉:“你不会还没失去初吻吧?”
“怎么可能!我十三岁就没有了!”艾瑞克这种小子觉得这种质疑对他是种侮辱。
“那你就说出来,毕竟是命运要你面对的问题。”
艾瑞克皱了皱眉头,看了我一眼。
我冷冷瞥了他一眼,他赶紧把视线转开。
“在花园里。”
“哪里的花园里?”
“我拒绝更深入地回答这个问题。”
安妮意犹未尽,但此刻也不得不放弃:“好吧,这次先放过你。看看我的问题。”
安妮抽签。
“最想做的一件事。恩,让我想想,我想要……十八岁的时候能独自出门旅行。你们知道克里斯的,他就像个神经病,如果我在他视线里消失超过一天,他就开始大发神经。我想安迪密斯对这点了解得最清楚。”
安迪密斯深表同意地俯了俯身。
指针指到我,我拿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