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安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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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仁灿,你觉得不关我事?嗯?”我木讷地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他的身边围绕着一种说不出的落寞。“我不希望我的爱人是一个烟鬼!”
“你的爱人确实不是烟鬼,但是我是。”他轻笑。是错觉吧,我好像只能从他的笑容里读出轻蔑与不屑:“我不但吸烟,还喝酒、逛夜店、泡妞,甚至有时候会找男人,因为我不是你的爱人,所以我做什么都不受限制、跟你无关。”
“你在胡说什么啊,我都……”
“想说你一句都听不懂是不是?别装了,我在说什么,你每一句都清楚。”安仁灿转过身来,我冲动地一把抱住他,可他只是淡淡地拂开了我的手:“别这样了,特别恶心。”
“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离开韩国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会等你啊,如今我等到你了,你来找我了,你却又要把我推开。为什么啊。”我触电般地缩回自己的手,强迫自己不再去做他认为恶心的事情。“明明以前都说好了的啊,怎么又要放开我了。”
“你没有。”
“什么?”我看着他说出了那意味不明的几个音节之后,便不再搭理我,自顾自地蹲下身,双手搭上奶茶锅的手柄。我再也忍不了了,上前一下子把他抱进怀里,因为惯性我们都跌坐在地上,奶茶翻了一地。我紧紧地将他禁锢在我的双手之间,什么也说不出,只好更加用尽全力地加深拥抱,把头靠在他的后脑上,贪婪地嗅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他没有挣扎,只是任由我发疯,等我稍稍冷静下来之后,只感觉到放在他脖子边的左手手臂传来窒息的疼痛。
他咬了我,用尽所有的气力,而且不止一口。
我依旧保持着坐在地上的狼狈模样,无奈地看着自己手臂上一大片的血肉模糊。血液从体内欢快地涌出,顺着我的手臂往下流去,然后一滴一滴掉落在一大片淡褐色的奶茶当中,晕开一大片暗红色的花纹。安仁灿默默地站着看我,末了,伸出舌头舔过上齿贝残留的红色血丝。
我铁定是疯了,天知道他摆出这副模样的时候,我有多想吻他。
“南宫先生,以后来流光不要找我,小哲在的话,我不想他误会。”他随手拿起工作台上的纸和笔,写下了一些东西之后扔给我:“这是我的手机号码。要找我的话等我下班,如果想上床的话提前跟我说……”
“你他妈的给我滚!”我不顾左手臂上的伤,猛然抓起他扔给我的纸张朝他扔回去。他被我的动作惊到了,转身走出工作房。几乎是在他踏出门去的第一步之后,我便立刻发疯似的冲上前去把那纸条紧紧地攥在手心里,然后将拳头放在最贴近胸口的地方。那里有我最鲜活的血液,也有我最诚挚的爱意,我只希望他能明白。
“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了?”我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突然耳边传来安仁灿的冷笑,我惊得抬头,脸上还挂着泪痕。
可是门口早已空无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 想想仁灿都在想些什么吧
我想到了好多
好多
第16章 黑暗梦魇
“小云,来,到这儿来。”不远处传来妈妈亲切的呼唤,一个看起来只有两三岁大的小孩子抬起了头,却在看见妈妈背后的女人的时候哭了。小孩子哭得如此凄凉啊,哭声传遍整个楼道。他们住的还是老式的旧楼,许多年前扇的墙灰如今已经发黄,从墙壁上大片大片地脱落了下来。每个楼道转角的旁边都放着一个大垃圾桶,因为清洁工隔几天才来收一次,所以楼道里会整日整日地弥漫着腐臭的味道。昨晚有酒鬼在垃圾桶旁边留下了呕吐物,今早更是恶臭难闻。
孩子的母亲愣住了,转头看向自己背后的女人,那个穿着光鲜、化着浓妆、嘴边还叼着烟的女人。她生得一副好看的皮囊,又懂得打扮,此刻与这破旧的老楼格格不入。
女人踢了孩子的母亲一脚,原本就蹲在地上着力点不稳的妈妈便向前摔去。手掌在地上没有撑稳,毫无预兆地又向前滑去,她的下巴磕在了门槛上,挣扎了好久才重新站起来。
孩子的哭声更凶了。
“死女人,最近手头有点紧,给点钱来用用呗。”那女人依旧不改傲慢的天性,冷眼看着孩子的母亲从地上爬起来:“反正你们家也就你和你那小王八蛋,用不了多少钱,还不如接济接济我。”
孩子的母亲看了看那女人,低下头迈进家门,很快地走进房间,出来的时候,她的手中多了一叠钱。还未等她将钱递给那女人,那人就已经抢先一步从门外进来,一把从她手中抢走了所有的现金。
“多谢多谢哈,不够我再来拿。”那女人的脸上露出得逞之后阴险狡诈的笑容,然后转身一边数着钱一边离开。在她转过楼角的时候,突然又传来一声响亮的骂喊:“艹!看起来那么厚一叠钱,也不过我几天的花销。”
只是也不好再回去拿。
母亲看着那个女人的背影渐渐远离,蹲下身抱起地上的孩子,轻不可闻地微微叹息。
她也不愿意承认的,那个女人,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
母亲怀里,孩子的哭声慢慢地小了下来,最后闭上了眼睛,陷入沉睡之中。
从梦中惊醒时,我发现自己满头是汗。用手胡乱地抹了抹,才发现脸上也是湿的。
打开手机屏锁,跳动的时间显示现在是午夜12点37分。
“小云。”
客厅传来幽幽地叫喊声,那熟悉的称谓自我七岁之后便不再听过了。成年之前我都住在小姨家,听到最多的是“小王八蛋”,她总爱这样叫我。
我愣愣地看着和房门连通的客厅,双手紧紧地抓住被子的一角,手心在我毫无觉察的时候已经密布了汗珠。我轻轻吸了口气,又慢慢地呼出来,告诉自己不要害怕,然后打开手机的后置灯,下床往门边走去。
外面似乎传来器物打翻的声音,我咬紧了牙,加快脚步走出客厅。
外面空空如也。
声响是因为睡前没有关好窗户,风吹进来掀翻了上面盖有东西的纸张,导致那些不轻不重的物品从桌子上掉下来才会发出声音的。我松了口气,才发现刚刚自己害怕得心悸。
掏出手机,没有多想地就拨通了仁灿留下的电话号码。这几个月来并不是没有去过流光,只是上次闹得那么厉害,也就没有好好地和仁灿说过话了。他咬我的地方到现在还疼,缠了两个月的纱布才终于有了好转的迹象,每一次上药的时候,那几乎锥骨的疼痛总会沿着手臂传进心里,然后心脏就痛得发慌。
拨号过后音乐响了很久,我不自觉地咬紧了手指,开始莫名地担心起来。我承认这确实很丢人,一个大男人突然怕黑导致晚上失眠,甚至被心理作用逼得双腿发颤。但是我是真的很想听听他的声音,哪怕是接起来后又立刻被挂断。
“哪位?”电话接通了,对方低沉的声音通过手机传进我的耳中,酥麻的感觉竟又让我心头一颤。
“不说就挂了哦。”
“仁灿。”我沿着木质的鞋柜边,慢慢地坐到地上,开口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声线发抖。
对方一阵沉默,我有些慌了。
“仁灿。”我试着又喊了他的名字。
“大半夜的打电话,如果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我会生气的哦。”他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感情,却也不像见面时的那么冷漠。“我今天心情好,你快点说吧,说完赶紧去睡觉。”
我心头一暖,竟忍不住掉下泪来。
“喂?挂了吗?”
久久不见我答话,那头传来疑问的声音。我怕他挂线,才急切地应了一句:“不,没有……别挂……”
声音已经带上了浓重的哭腔。
“你哭了啊。”明明是一句疑问句,在他说出来之后竟生生转成了陈述的语气。我对着空气摇了摇头,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他是看不见的。
“你睡了吗?睡了的话我就不打扰了……”我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又害怕这么多年不说而使得发音变得蹩脚的韩语他会听不清,才又稍微加大了音量:“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没别……”
“你怎么变得这样了啊。”
他断然截断了我的话,我愣住了,等着他的后话。
“以前我们一起的时候不都是你主动的吗,现在突然变得这样了,我会很累的。”
我咬着牙,以前经历过的种种仿佛又重现在眼前,我只能尽力不让自己哭出声。
“看我那么精神就知道我还没睡啦,刚刚那么久才接电话是因为手机没有放在身上,找了很久呢。”
“我好想你……”我抹干净了脸,声音沙哑得连我自己都听不清楚。
“嗯?你想吃什么?”
“没什么……我说,我特别想见你。”我咳嗽了一下,清干净嗓子,才又开口。
对方又是一阵寂静,半晌,传来一声轻笑。
“那就过来啊,流光还在营业。”
夜间的街道没什么车,我一路小跑着闯了红灯,三两步迈进流光的大门。
安仁灿显然被我吓到了,瞪着他的大眼睛看我。他手上拿着奶茶,吸管还没放到嘴边,嘴半张着,就这样定住了。
“你偷喝店里的奶茶小心被店长发现。”我笑,没有表露出半点不自然:“都那么晚了还喝,小心发胖。”
“怎么可能,我上个星期刚体检过,一米八三,才60公斤出头,医生说我不能再瘦了。”他慢慢从震惊状态中回过神来,自顾自地把吸管放进嘴里,吸了一口奶茶:“我妈喊我多吃点,不然她就亲自从韩国过来督促我了。”
我脸上的笑容淡下去了,人还站在门口看着他。他喝着奶茶,等了好久发现我还没进来,才又抬手招呼我。
“干嘛啊,又不是第一次来流光,赶紧进来坐。”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说出自己刚刚是盯着他的嘴看呆了的事实。
“流光正常时间不应该是七八点就关门了吗?怎么现在都后半夜了还没关门。”我回头看了看外面冷清的街道,突然想起在家里被吓到的事情,缩了缩赶紧往安仁灿那边跑。到了他身边又不好靠太近,只好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坐下来:“而且老板也不在,他就那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帮他看铺子啊。”
安仁灿没有搭话,只是低着头自顾自地吸着奶茶,吞咽时喉结上下滑动,眼睫毛低垂着,仿佛若有所思。我也不恼,只是隔着彼此之间的距离偷偷看他。刚刚在外面跑的时候不觉得冷,到了流光门口的时候被风一吹才觉得冷,店门开着,店里也应该是很冷才对,但是我却不怎么觉得冷,看着安仁灿,就像看着一束温暖的光。
“我跟小哲说了我跟你认识的事情,他就对我完全放心了,还埋怨你怎么不早点跟他说,害他像个傻子一样给我们介绍。”他开口,还是淡淡的语气:“他说要去机场接人,下午就去了,留了流光给我打理。到了点儿我不想关门,就一直开着了呗。”
我听着他的话,只觉时光静好。
“小哲学中文该学了多久呢。”静了很久,他突然开口,语气里是淡淡的惋惜:“他说得那么好,中文又那么难。”
“你在学中文?”我有些讶异,却看到他的脸上显现出被看穿之后的尴尬,然后他慢慢地点了点头。我突然有点心动,又急着问他:“为什么要学呢?说韩文不挺好的。”
“要是以后还要在中国呆很长时间的话,不学好中文可不行。”他咬着吸管,看了我一眼,“要是一直保持现状的话,我只会给流光添麻烦。”
“中文不难的,你看我说的也不挺好的。”我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励志一点。
“中文是你母语,你说得当然好。”
“什么什么啊,我说的不是中文。”我有些窘迫,“我是说韩语啊,我都能跟你沟通无障碍了。”
“什么无障碍,我跟你很多时候都沟通不能好不好!”他稍稍提高了音量,眼神嫌弃地看着我,“你就是个发音废。”
我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地放大,顺手拿起权世哲最喜欢的那个抱枕朝他扔了过去,然后大声地反驳他。
记忆中那一个晚上是很愉快的,我跟他抛开了恋人的身份,或许还有仇人的,只是像朋友一样玩闹。一直聊到很晚很晚,然后困到失去后来的记忆。果然只有换成熟悉的环境、他在身边,我才能安心地睡去。
很久很久以后,我每每回忆起那个深夜,发了疯似的想要回去,想要见他,却只能想他,然后想到心悸,很久很久才能睡去,但是醒来之后又会陷入无法自拔的死循环。
“我想你想到心痛,为了我们的过往痛心疾首。”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想说一句
本来所有用韩文部分喊的仁灿 全都是“仁灿呐”来着的
二改全部改掉了 换成“啊”
这可能是我这么多年唯一的进步(?) 以前看玛丽苏看太多被毒害了
第17章 暗流
我是被刺眼的日光惊醒的。
眼前的房间白茫茫的一片,刷白了的墙壁,巨大的落地窗边厚重的白色窗帘布,照进房来的白色日光,还有我身下白色的床单,与手边白色的被子。
我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情景似曾相识,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但是一醒来便触及满目惨白,心底里的恐惧便一点一点地萌发出来。记忆中好像是在封尘已久的往事里面,自己曾经与这满世界的白相伴过很长的一段时间。
房间里没有其他摆设,只有一张单人床、一个用白布紧紧覆盖住的硕大器物,和这与此为伴的纯白。
我掀开被子下床,赤着脚拉开房间的门。才发现这屋子的布局古怪,根本不像是用来住人的。而隔过门前那道长长的走廊,一个大男生正坐在阳台的栅栏外面,双腿悬在半空,抬眼看着洒下的耀眼日光。
我有些懵了,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觉醒来会和他呆在一间房子里。
一瞬间,我想起,很多很多年之前,我每天早上起来,第一眼看见的都是他的笑颜。
然后我们会整日整日地相伴在一起。
安仁灿应该是听到身后的动静了,转过身来看我,然后朝我笑。
“嘿,早上好。”
我呆呆地应了他一句,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