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生-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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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蓝绍齐突然暴吼了一声,随着他的吼声,办公桌上大大小小的文件夹哗啦啦散落了一地,陆辙左闪右避,被迫退到了办公室门口,临走前,他最后说了一句。
“蓝总,你真的很爱他。”
第24章 Chapter 24
“喂,副队啊?”
“你那个追踪器我粘到他衣服上了。”陆辙站在公话前揉了揉眉心,“如果你现在追踪的话,说不定能定位一下,再晚点,我不确定他会不会换衣服。”
“奈斯大夫!”戴小舟的说话声含含糊糊带着笑意,陆辙能清楚地听见他那边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副队您放一百个心,那个追踪器一旦启动就会锁定最近的红外源,等我把它启动了,任他换一个衣柜都逃不走!”
陆辙虽然听不太懂戴小舟具体在说什么,但曾经的革命友谊还是让他选择信任队友:“加油。”
戴小舟被陆辙这个“加油”吓出一身冷汗,嘎嘣嘎嘣把嘴里的糖嚼嚼咽下去,手底下的噼里啪啦不停:“副队你还是鞭策我几句吧,你真不适合鼓励人。”
“少说废话。”陆辙低声说,“赶紧办正事。”
“嘿嘿嘿……还是这样听着舒服。”戴小舟咧嘴笑着敲回车,“搞定,要是他想逃掉,我就派祁修出去咬他。”
陆辙:“……”
“对了副队。”戴小舟怕他挂电话,甚至拿手敲了敲话筒,“喂副队?还在吗?”
“……”在你大爷。
“安队叫你早点回来吃饭——”
陆辙面无表情地挂掉电话,默默念叨了一句“老妈子”。他沿着街边慢慢走着,夕阳已经逼近地平线,落日的余晖洒下来橙红一片,他抬头看着不远处的蜉蝣传媒,想到刚才蓝绍齐的种种表现,恍惚间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仿佛那场大火之后的一切都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没有人在大火中丧生,也没有一个叫汪卓的人,更没有一个嫌疑值爆表叫蓝绍齐的人。
可谁能说清楚谁下一秒要做什么呢?谁都说不清的。
陆辙回到部里的时候他们已经吃完晚饭了,大厅里只有安柏微靠在沙发上闭着眼休息,听见推门的声音稍稍睁开一只眼,见是陆辙便一笑,声音懒洋洋的:“你再不回来,我以为你要被蓝绍齐拐跑了。”
“少瞎扯。”陆辙现在听见蓝绍齐的名字就头疼,他见桌上用保温罩罩着一份盖浇饭,便自顾自地拿来吃。安柏微侧了下头,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陆辙吃饭的样子,他看来有些饿了,一筷子一筷子不停地往嘴里送着,连吃了一气儿才缓下来,瞥了眼安柏微:“看我干什么?”
安柏微笑了笑,他看陆辙怎么看怎么好看,但这话要说出来,估计陆辙连饭都吃不下去了,索性岔开话题:“你吃着饭,我给你说说跟易博有关的信息——就是蓝绍齐身边的秘书。”
“易博比蓝绍齐大一岁,三十四岁。据俞风那边的资料显示,他也是在公司成立之初就跟在蓝绍齐身边的,两人交情很深。十月十三号那天晚上易博说他在家没出去,但家里没人,没人能证明他的话,而且从戴小舟那我们也知道他当晚进过星光会所,所以这个易博也有嫌疑,他很有可能是来顶替蓝绍齐跟宁思上床的那个人。”安柏微慢吞吞地、一字一顿地说,“另外,在查易博的时候,俞风发现他弟弟易源在二院工作——当晚唯一接触过汪卓输液袋的人,就是他,这种巧合已经不能仅仅用巧合来解释了。”
陆辙沉默地把盖浇饭吃饭,半晌才毫无起伏地说:“是挺巧。”
安柏微注意到陆辙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拿手肘轻轻捣他一下:“你呢?今天和蓝绍齐的会面怎么样?”
还是问到了这个问题。
陆辙抿了下嘴角,几乎没怎么在说与不说之间纠结,便托盘而出:“蓝绍齐,他认识在大火中丧生的人……他可能是我们查明死者身份的唯一突破口。”
安柏微倏地坐直了身体:“他认识?”
“而且我猜的没错,在他心里的确有个别人没法触碰的人,但我始终理不清蓝绍齐和他之间的关系。”陆辙眉头微皱,努力回忆着蓝绍齐今天的表现,“我问他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他说‘没有,我没有爱过他’,也就是说,这个人的确存在,而且对蓝绍齐的影响很大……俞风那边的资料有没有什么对蓝绍齐来说很重要的人?或许我们可以去找找那个人。当然,我说过,我觉得在大火中丧生的那个人就是蓝绍齐的爱人。”
“这个想法真的挺狠。”安柏微倒吸一口冷气,“我发现你比我还狠。”
“别说废话。”陆辙瞥他一眼,继续说,“可是正如你所说,在整个案件中,最缺乏的就是作案人的动机。汪卓放火的动机是什么,我们至今不清楚;如果蓝绍齐真的是凶手,那么他为什么要杀人,我们也不清楚;易博顶替蓝绍齐和宁思上床,他的目的很简单,只是为了替下蓝绍齐,可为什么就这么心甘情愿地帮蓝绍齐呢?”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安柏微说,“案件疑点太多了,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其中‘心甘情愿’的一部分,把这些事情罗列出来,我们发现在每一个小事件中,那些牵扯上嫌疑的人都在心甘情愿地为蓝绍齐做事,既然所有事件的源头都指向蓝绍齐,他基本上就没跑了,接下来我们的主要目标就是他,找到他的动机,再找到他作案的证据,这个案子就算结束了。”
陆辙不由自主地又想起蓝绍齐那天跳舞时看向他的眼神,他皱起眉,喃喃低声:“恐怕没这么简单,我总觉得蓝绍齐背后有许多事。”
安柏微笑了笑,他朝陆辙伸出手:“小辙。”
陆辙全身一悚,嫌恶地朝远处坐了坐,不明白安柏微突然又发什么疯。
“跟我出来,奖励你烟抽。”安柏微还是伸着手,看向陆辙的眉眼悄然温柔了几分,“今天辛苦了。”
一听有烟抽,陆辙的眼神都亮了起来,他起身朝楼后面的院子走去,经过安柏微伸着的手时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当做回应。
安柏微掩不住唇边的一抹笑意,也跟着走了出去。
院子里没有灯光,只能靠楼里透出的灯光勉强看清彼此,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上次陆辙抽烟的树下。陆辙甫一站定脚步,突然就被一只手钳住手腕,身前登时逼近一个热源,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后背贴上了粗壮的树干,眼前是安柏微放大的面容。在晦暗的光线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陆辙能感觉到他那双目光像是烙铁一样钉在身上,像是要把他身上烫出两个洞来似的。
“你干什么?”陆辙低声问。
安柏微离他很近,呼出的热气尽数灌进陆辙脖领里,痒丝丝的。他紧紧扣着陆辙的手腕,不让这只狼崽子有机会挣脱,等陆辙反抗的力道尽数减弱后才垂下头贴近他耳边,声音很低很沉:“你都没有跟我跳过舞。”
“?”陆辙呼吸一滞,不明白安柏微这是抽的什么新奇的风。
“陆辙,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陪过我。”安柏微在他耳边一字一顿地轻声说,“三句话不离蓝绍齐,还成天出去跟他约会……留我一个独守空房,你怎么这么狠心呢?”
陆辙还有些懵,一紧张,便磕磕绊绊地说:“这不是应该的吗?”
安柏微忍着笑严肃地批评他:“什么应该的?你应该陪着我,而不是陪着一个比我还好看的人逛大街。”
“你……”陆辙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安柏微到底是怎么了,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可陆辙不敢戳破那层窗户纸,只是梗着脖子任安柏微亲近,死死抿着嘴不说话了。
安柏微静静看了陆辙一会儿,最终特别无奈地叹了口气,怎么就不知道撒个娇服个软呢。
他缓缓松开陆辙的手腕,改为轻轻拉住他的手,另一只手则试探地、小心翼翼地环过陆辙的腰,想把人整个抱在怀里。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陆辙的整个后背都是僵硬的,却意外地没有反抗。
安柏微最终还是将陆辙紧紧抱在了怀里,他这几天没休息好,也没好好吃饭,整个人抱上去硬邦邦的,像是只有骨头似的。但瘦归瘦,这具身体抱上去真的又舒服又温暖,只不过一直僵硬着不动弹,也不知道把手臂环过去意思一下。
陆辙现在整个脑子都是懵的,不是说好出来给烟抽吗?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正不知道说些什么,便察觉到安柏微轻轻拿起他的手环在自己腰间,陆辙的脸登时烧了起来,他像是被烫着一样倏地收回手,想推开安柏微,却被抱得更紧。
“不强迫你,不强迫你了。”安柏微附在他肩头低声安抚着,“再抱会儿……陆辙。”
或许是这个动作给人的安全感太足,又或者是安柏微的声音实在太温柔,陆辙竟一时没再想着把人推开,反而乖乖地任他抱着,脑袋里混沌一片。
“我吃醋了,陆辙。”安柏微在他肩头低声耳语,“真的,我也想牵着你的手跳舞,那些灯光打下来得多美好啊……我真是嫉妒死他了。”
陆辙的脸又烧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往安柏微怀里钻了钻,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脸。
安柏微十分受用地眯起眼来,等陆辙不动了,这才继续低声笑道:“我想亲你。”
“不——”
那个“行”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安柏微已经轻而浅地亲了下他的耳垂,陆辙敏感的一个激灵,羞臊地抬手推他,安柏微低声笑了起来,任他怎么推也不松手,反而把人抱得更紧。
“陆辙,你真是上天给我的宝藏。”安柏微深深吸了口气,“我真的无比庆幸自己比其他人更早地认识你,我一点都不敢想象没有你我会变成什么样子,你知道吗陆辙,我连想都不敢想……如果这世上真的存在能让我直接崩溃的事情,那一定是你头也不回地离我而去。”
夜色浓重了几分,用微凉的风将两人的距离推得更近几分,陆辙觉得自己的鼻子有点酸,眼睛也有点酸,他静静地让安柏微抱了许久,这才一点一点地抬起手来,轻轻环在了安柏微腰间。
陆辙低声说:“你还得给我烟抽,我不会走的。”
第25章 Chapter 25
这天清晨阳光明媚,露水也不是很重。几个主持下葬事宜的人站在人群最前面,陆辙他们站在最后面。
今天是汪卓下葬的日子。
天气预报说今天阴天下雨,可这边的天偏偏晴空万里,甚至偶尔会有小麻雀在头顶飞过,叽叽喳喳的,听上去欢快又热闹。
只不过这些欢乐并不属于眼前的人们。
匆匆从外地赶来的亲戚们在最前面扶着神情萎靡双眼无神的崔宁,她已经哭不出来了,这几天经历的事情仿佛拖垮了她所有的精力,她没有力气更加悲伤了。
陆辙看到一半便转身离去,站在这片沉眠众多生灵的土地上叼起了未燃的烟,唇齿一合,涩涩的烟草味道飘散出来,前所未有的苦。
汪卓一家是从外地搬过来的,因此前来这场葬礼的人并不多,只有几个交好的朋友和及时赶过来的亲戚。葬礼上,陆辙见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汪卓的至交好友章宇哲、顶头上司蓝绍齐,还有那日被传唤去警察局的几个人。
他们一个个都在微风中静默着,像是一尊尊永远不会醒过来的雕像,为逝者永久地默念祈福。
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捏上陆辙的脖子,身边传来安柏微的低声:“陆辙。”
他只是叫了声陆辙的名字,便没了下文,陆辙没有看他,只是深深吸了口气,缓缓摇头,声音极轻:“我一点都不想再参加葬礼了,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安柏微又捏了捏他的脖子以示安慰。
两人站在远处看着这场肃穆的葬礼,没有一个人放声哭出来,也没有一个人大声喧哗。陆辙默默看着这一切,突然看到有个人抱着小小的汪静站在人群之外,汪静抬起白白的小手想去抓天上飞过的麻雀,每次抓不到都会咯咯地笑上一声,声音很小很小,却像是钢琴里最重的弦拨在每个人心头。
白发人在地下,黑发人在地上,阴阳相隔之间,能看到黑发人无邪的笑容,白发人怕也能安息了。
不知为什么,这黑色肃穆的气氛没能让陆辙产生悲伤的情绪,可汪静那一笑却令他眼睛发酸,低下了头去。
这场葬礼的时间并不长,不多时,人们便三两散去,只剩下崔宁和几个亲戚朋友留在了原地,又过了不久,亲戚朋友们也散去,只剩下崔宁和抱着汪静的章宇哲立在矮矮的碑前,没有人说话。
俞风那队人就在不远处守着,见蓝绍齐走了后便派了个人跟上去,其他人继续守在原地。
他们本想送别完汪卓,待会再走,没想到一直没什么动作的崔宁突然站起来朝他们走去,守在另一边的安柏微和陆辙对视一眼,也跟了过去。
“俞警官,我一直想跟你说声对不起。”陆辙两人刚一走近,就听到崔宁绷着即将崩溃的情绪说,“对不起……我一直有事瞒着你们……”
俞风登时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皱眉看向崔宁。
崔宁有些恍惚地看了眼不远处的汪静,轻轻苦笑了一声:“我是为了老卓和小静……除了他们,我从来不为了任何人。我之前的隐瞒,也是为了圆老卓的心愿,我是个肤浅的人,我恩将仇报,可我不能让老卓死得不明不白……”
见她越说越快,越说越乱,俞风及时打断了一下:“您慢慢讲。”
“当时老卓被送到医院后,我跟他单独待在一起,他醒过来一次,可神志不清的,说话也不清楚。”崔宁迟缓地说,每个字仿佛都用尽全身的力气,“老卓身上不只有那支胰岛素,还有一个录音笔。”
在场的人顿时一个激灵,他们互相对视着,神色或多或少有了些变化。
“老卓说不清楚,我也听不清楚,我不会用这些科技产品,也不会听里面有什么东西,但老卓让我一定要保管好,等事情平息下来把这支录音笔交给蓝总的秘书。”崔宁的声音发飘,整个人面无血色,“这是老卓的遗愿,我不能不听。”
俞风刚要指挥人去找易博,就听崔宁突然笑了一声,笑着笑着突然哭了:“但我没给他,我害怕,万一我也像老卓一样不明不白地死去,小静怎么办?把录音笔交给你们,至少我能活着,至少小静还有个能照顾他的妈。”
“录音笔我今天带来了,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