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生-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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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嘀嘀咕咕干什么呢，不干活了？”安柏微走过来作势要踹人，戴小舟连忙举手投降，蹬蹬蹬朝楼上跑去，边跑边叫，“我错了我错了安队！”
外面热热闹闹的声音把办公室里补觉的文梓繁吵醒了，她这段时间清闲惯了，昨天突然有了周文卿的报告要处理，一直在部里忙活到凌晨才睡下，这会刚起床就闻见了大厅里的鸡腿味，拢了件外套就踢着拖鞋出来了，睡意朦胧地问：“我的那份呢？”
“你俩过的什么神仙日子？吃了睡睡了吃的。”安柏微气不打一处来，轻轻拍了文梓繁脑袋一下，“喏，桌子上。戴小舟没吃就跑了，正好给你了。”
“安队你重女轻男！”已经跑上楼的戴小舟愤愤不平地叫。
安柏微轻飘飘地一抬头，戴小舟顿时什么话都不敢说了，抱着脑袋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文梓繁刚睡醒也不怎么想吃肉，伸了个懒腰问安柏微：“怎么只有你们回来了？钧哥他们呢？”
“还在路上，我等会得去医院照顾陆辙。”安柏微接了两杯水，一杯递给林清醇一杯递给文梓繁，“那个小家伙呢？”
文梓繁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安柏微说的“小家伙”指的是孔如南，登时哭笑不得：“人家比你大好不好？你别老小家伙小家伙的叫。”
安柏微面不改色：“我心理年龄成熟。”
“拉倒吧你。”文梓繁喝了口温水，“他刚来没几天，还新奇得很，我昨天太忙了没空跟他玩，就交给俞风了，俞风最近闲的发慌，这几天带着孔如南到处跑着玩，不用担心。”
“挺好，没想到俞风那家伙还挺有父爱。”安柏微又给江朔接了杯水，后者战战兢兢地说了声谢谢，安柏微顿时一笑，“小江同志不用拘束，都是自己人……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等祁修边钧他们到了给我打个电话就行。”
“没问题。”文梓繁点点头，“好好照顾副队。”
“走了。”安柏微挥了挥手，刚要走出联刑部的大门，林清醇突然把他叫住了。
“安队。”
安柏微回头看她。
“孔如北的手机亮了。”
大厅里的四个人同时看向茶几上的两个手机，白的那个是孔如北的，黑的那个是荣蜀的，此时孔如北的手机正接连不断地震动着，上面的来电显示是个未知号码。
安柏微叫了戴小舟一声：“小舟定位！”
戴小舟叼着棒棒糖从楼上冒了个头，表示知道了。
得到回应的安柏微拿着手机走进审讯室，孔如北和荣蜀正沉默地靠在墙角，见安柏微进来不由一怔，接着就听见这位队长说：“接电话，该怎么说你心里有数。”
他按下接听键和录音，打开了免提。
孔如北喉结上下滚动一番，他认得这个号码。
“那个，炜子啊。”
对面久久没有说话，安柏微又用眼神示意了孔如北一下，他这才接着问。
“炜子？怎么不说话？喂？”
隔了半晌，听筒里才传来一个幽幽笑着的声音，韩少炜说得很慢，仿佛根本不怕被查到被定位似的：“你现在应该被控制起来了吧。”
孔如北不说话了。
“旁边有警察是吧。”
“……”
“别担心，来，让警察们也听听人质的声音。”
安柏微猛地攥紧手机。
听筒那边传来几声粗重的喘息，从始至终却没有一道实打实的声音泄露出来。
又隔了一会儿，韩少炜的声音才慢悠悠地响了起来：“真是可惜，他不愿说话。这样吧，给你们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之内，你们最好把北哥和荣哥都带来手机定位的位置，两个小时不来，我可不敢保证发生什么。”
电话断了。
安柏微脸色难看地走回大厅，听见戴小舟从楼上喊：“安队，位置是潮汐路东段的那片烂尾楼。”
话音刚落，联刑部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了，满脸是血的边钧气还没喘匀便匆匆道：“祁修在他们手里。”
约莫两个小时前，安柏微的车和祁修的车同时从海师大附近出发，安柏微车速快，又抄了近道，一路畅行无阻，而祁修开的稳，车速偏低。沿途有一段农家路，祁修开得很慢，谁知在开过一片树林的时候，两边车窗突然同时传来炸裂的声音，祁修反应最快，当时就趴低身子躲过一劫，结果他和边钧躲开了，后车座上的两个嫌疑人却被枪子打爆了脑袋，等祁修回头检查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
接着，几个全副武装的人就从树林里窜了出来，祁修一脚踩了油门，把车速飚得很高，谁知对方的车拦截在前面，祁修躲避不及，一个漂移就和对方的车撞在了一起，车门被撞坏了，祁修当即就滚下了车，转头对边钧喊快跑，边钧一开始还犹豫了，结果被几枪打穿了座椅，差之毫厘就能去见阎王，情急之下只好接过祁修的方向盘，凶猛地撞开对方的车，这才一路开了回来，而至于祁修最后怎么样了，他不得而知。
听完，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安柏微在短暂的寂静之后轻轻吐了口气，简单吩咐道：“江朔小舟清醇跟我走，小文留下来照顾边钧，顺便监视孔如北两人，没问题吧？”
“我也去。”边钧皱眉，“这帮人太危险，你们四个万一应付不来——”
“你乖乖在联刑部待着。”安柏微口气严厉地打断他，转而对戴小舟、江朔和林清醇挥了挥手，沉声道，“你们先去车里。”
等那三人没了影，安柏微才跟在后面走了出去，同时拨通了一个电话，压低声音道：“喂，老杨，我没记错的话，你家里还有把狙击｜枪是吧？地址是潮汐路东段烂尾楼，给我带过来，报酬是让你看见祁修惨不忍睹的样子，保证过瘾。”
与此同时，远在人民医院的陆辙一把扯掉手上的点滴，披上外套就往外走。
无线电耳机里还传来滋滋啦啦的声音，是信号不好的表现，但没关系，陆辙已经听见了祁修被绑架的事情，还有地址。
——潮汐路东段的烂尾楼。
第52章 Chapter 52
潮汐路和七滨路都是沿海而建，不同的是潮汐路附近并不繁华，政府曾想过把这里开发成一个旅游景点，不过据说因资金链周转不足半途而废了，后来又有开发商相中了这块地皮，结果也没做大，草草了事，留下一片水泥钢筋的烂尾楼溜之大吉。
因此，潮汐路这边基本无人光顾，有的也只是匆匆经过，把这片烂尾楼当成一片可有可无的场所。
安柏微等人飞驰电掣抵达时，正好是十二点前后，惨白惨白的太阳挂在天幕中央，丝毫热度都不肯吝啬。烂尾楼楼区内的道路坑坑洼洼，潮湿得很，没走几步就能感受到钻入骨髓的寒意，叫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小舟留在车里，时刻通过耳机传达对方位置。江朔去周边勘察地形，迅速占据有力高处，准备狙击。清醇跟着我深入。”安柏微简单下达命令后便要深入，谁知江朔的小脸登时变了色，结结巴巴地问，“安队……我、我来当狙击手？”
安柏微看他一眼，平静地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我……”
“执行命令。”安柏微沉声打断他，“对自己有点自信，江朔，没什么难事。”
眼看着安柏微和林清醇先后朝烂尾楼里面摸去，江朔站在原地有点傻眼，他对自己的枪法还是有点信心的，但眼下最重要的问题是——他根本连把枪都没有！
安柏微两人走出几步后，林清醇有些担忧地回望了一下江朔的位置，低声道：“你让他拿石头砸吗？”
“放心，等会就有人来给他送枪了。”安柏微风轻云淡地回答了一句，就听见耳机里传出一阵电流声，戴小舟的声音清晰地响了起来。
“对方的实时位置信息就在你们面前这栋楼里。”
安柏微停下脚步，还没来得及下指令，三层楼的位置上突然冒出来个人，对方一手持枪，一手拿着个夸张的大喇叭，头上一顶嚣张的红毛，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安柏微两人，脸上是一抹戏谑的弧度。
韩少炜。
安柏微站着没动，就见对方隔空用枪指了过来，片刻后又指了指他自己身后，拿喇叭说道：“您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队长，现在，我们可以愉快地交易了。让北哥和荣哥下车，自己走上来，等我看到他们两个安全过来后，就把你们的人放了。”
“他们两个人在后面那辆车上，暂时还没有过来。”安柏微扬声说，“在答应你的条件之前，我认为有必要让我们确定一下人质的情况。”
韩少炜眯了眯眼，对身后摆了下手，不一会儿，两个蒙着脸、穿着便服的男人就押着祁修走上前来，祁修被蒙着双眼，嘴上还贴了封条，身上的衣服被大片大片的鲜血染红，但看他还能自如活动，安柏微便知道这些血迹恐怕大部分都是别人的。
如果不是这帮人限制了祁修的手脚，安柏微甚至都不用安排狙击手，单和祁修里应外合就能把这些人拿下。
见到祁修平安无事，安柏微松了口气，继续高声说：“现在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先聊聊？”
“我跟你有什么可聊的？”韩少炜笑了笑，“陆辙呢？把陆辙叫出来，我想念我的小王子了，要聊也应该是他跟我聊。”
安柏微脸色微沉，刚要开口就被林清醇拉了一下，示意他向后看去。
两栋烂尾楼中间，披着长款黑色外套的陆辙慢吞吞地走上前来，他手里也拿着一个喇叭，喇叭上的标签还没来得及撕下来，显然是刚买的。
安柏微眼睛倏地睁大，一丝丝怒火从骨头缝里钻出来，像是要直直烧穿他脑袋似的，然而陆辙本人一丁点要跟他解释的意思都没有，就这么慢条斯理地走上前来，和安柏微林清醇站在同一条线上，举起喇叭平静地说：“聊吧。”
“陆辙。”安柏微强行压着随时可能爆发的怒火，声音异常低沉，“别胡闹！”
陆辙挑了挑眉，闭上眼扬了下嘴角，转而举着喇叭对安柏微说：“我没胡闹。”
安柏微当即沉了脸色，上前要夺喇叭，被林清醇拉住了，这个在关键时刻总是能保持冷静沉着的女人及时开口提醒他：“别忘了，对方不想和你聊。没有陆辙，谁能引他说话？”
安队长攥起的手缓缓松了下来，却仍一动不动地盯着陆辙，从他的角度看去，能看到陆辙宽大外套下还是那一身病号服，一想到陆辙冒着严寒从医院跑出来，安柏微就不住地焦躁，简直想一巴掌将人拍回病床上躺着。
总是胡来……这个小孩总是胡来！
而看到林清醇安抚下安柏微，陆辙歪了歪脑袋，对林清醇点了下头，随后继续朝韩少炜抬起喇叭，泰然自若地说：“你上次跟我说，可以跟我聊聊我们正在查的案子，现在我想听了。”
韩少炜玩味的目光在陆辙和安柏微之间转了几圈，突然笑了起来：“你服个软，我就说。”
“说话算数？”
“算。”
于是陆辙目不转睛地盯着韩少炜，嘴唇动了动，轻轻叫了声：“炜哥哥。”
这三个字一出口，韩少炜顿时觉得跟慢性毒｜药从身体各处挥发出来似的，直叫他全身的骨头都有些酥麻，一晃神间仿佛陆辙还没有长大，整天腻在他身后炜哥哥炜哥哥的叫。
而此时旁边安柏微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如果不是林清醇在旁边拉着，他可能就直接拿着手｜枪冲上去了。
得到满足的韩少炜开心地笑了几声：“我猜，你是不是特别想知道那个女孩是谁杀的？”
陆辙握着喇叭的手不自觉紧了几分，沉默不言，可心中却隐隐冒出个不好的念头。
“是我啊，陆辙。”韩少炜摊了摊手，笑得残忍又冰冷，“是我。我跟你说过，我手上的人命连自己都数不清，多她不多少她不少。至于作案过程，你要是想听，我可以慢慢跟你讲。女生宿舍防盗措施那么差劲，几下就能翻上去，我去了好几次，都只有她一个人在宿舍，啧，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你知道那种拿着刀划进皮肤的感觉吗？一刀下去，血就冒出来了。那个女孩还在哭，她哭起来的时候也很漂亮，如果不是我对女人不感兴趣，就试试捅进她体内会是什么感觉，我想一定很美妙……”
安柏微皱起眉，低头看了眼震动的手机，稍稍退后几步接起电话，声音压得很低：“戴小舟在车里，你问问他江朔在哪里——就是这次行动的狙击手，你悄悄把枪给他扔下，别把自己暴露了，然后找个好位置看戏吧，祁修屁事没有，安排狙击手主要是为了把楼上这个拿喇叭的混账玩意给拿下……注意安全。”
他挂断手机，韩少炜还在那里滔滔不绝地讲述如何将女孩杀死取肾，而陆辙听得特别仔细，时不时问几个问题，韩少炜都耐心地一一解答，两个人像是师生一样进行着某种友好交流，如果只看表象，谁都不知道这两人讨论的是杀人问题。
“安队……”耳机里滋啦一声，传来江朔有些慌乱的声音，“刚才不知道是谁给了我一把枪……我……”
“就用那把枪，听我指挥。”安柏微深深吸了口气，“别慌，瞄准。”
“安队……”江朔的声音都开始发抖。
“瞄准。”安柏微沉声命令。
而似乎是听到了安柏微这边的命令，本来正在跟韩少炜友好交流的陆辙突然转了话锋：“你身后那个人怎么了？”
韩少炜下意识地朝后看去，与此同时，安柏微下达指令：“射击！”
三声枪响！
江朔那一枪准头很足，却因为过度紧张打偏了，只击中了韩少炜的肩膀，同时，一直装作没精打采的祁修在韩少炜身后一跃而起，循着枪声在黑暗中一脚踹在他身上，只不过他双手被绑起来，没办法有效地制住韩少炜，反而被身后那两个蒙面的人从韩少炜身上拉开，祁修精神高度集中地判断着他们的方位，堪堪躲过了几下致命的袭击，在其中一人把刀刺过来的时候背身用手上的绳子去扛，险险扛了几下后，祁修奋力挣脱开了双手，一把扯下眼罩撕下贴条便将这两人制服了。只不过再回头去看韩少炜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了。
除了江朔那一声枪响，另外两个地方也同时爆出了枪声，这两枪都是冲安柏微来的，只不过在枪响之前，陆辙就已经把他扑倒了，现在只在地上留下了两个坑。
陆辙咳嗽了几声，手臂一用力，伤口又崩开了，安柏微见他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