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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论假死的后遗症-第3部分

小说: 论假死的后遗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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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是不是比你吹那竹叶简单多了?”陆哨又捏了捏他的脸颊。
  宗念点点头。
  “记住你还欠我一个条件,小粽子。”目的达到,陆哨心满意足。
  条件不是已经答应了?宗念疑惑地看着他,方才陆哨问自己名字,他以为便是他要求的条件。
  陆哨大笑,站起身来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句话。
  “傻瓜,下次记得不要随便把名字告诉陌生人。”
  这便是他与陆哨的初次见面了。
  虽然这人从第一次见就古里古怪的,但不仅是哨子,竹叶,甚至是笛子、长萧,他都吹得相当不错。之后陆哨便常来找他,教他吹竹叶,但是他怎么都学不会,陆哨却也没有失去耐心——不如说他更喜欢看宗念一脸懊恼的模样。
  两人渐渐熟识,但陆哨却从来没有透露过自己的过往,偶尔提到便会冷下脸,似乎很是厌恶。宗念虽然年纪比他小些,却也懂事地避开那方便的话题。只是有时候陆哨来找他时,会带着一些伤口,看着当时年纪还小的宗念惊慌失措地给他包扎伤口——直到宗念发现那些伤口并不致命,便变成了对方死皮赖脸地求着自己包扎。
  那个他稀里糊涂应下来的条件陆哨却一直都没有再提起,偶尔宗念问他,他便会一脸无辜地装傻道:“嗯?是什么呢?”
  如此相处着几年,可以说是陆哨陪着没什么朋友的他慢慢长大。但宗念十五岁之后,陆哨来的频率便少了,短则一月一次,长则半年。每次来也仅是一时辰不到,说会儿话便走,不再像以前那样,能够给他吹一下午的笛子。而宗念也不再像小时候般总想着顽皮地逃课,成长起来的少年逐渐稳重,有了要保护家人的念头,开始勤勉地练习家传的斩风剑法,对于陆哨这个朋友的常常缺席,也不甚在意,只当做他要做自己的事情。
  他也觉得两人间的情谊并不会那么容易散去,直到自己十六岁生辰的那一天。
  男子十六已是个小小男子汉了,而他已决定十六岁一过便独身离家,闯荡江湖。而他的爹娘因此十分重视宗念的十六岁生辰,在飞星坞大摆筵席,宴请了一些江湖上的朋友,一向清净的飞星坞也变得热闹起来。
  众多陌生人的祝贺让宗念烦扰不堪,一刻也坐不住,趁着众人都在拼酒,便又像小时候一般,偷偷地溜了出来。
  他被灌了些酒,脸颊生红,又燥又热的只想寻个凉快的地方休息一下,于是脚步一转,自然而然地就向着后山的竹林走去,然而脚还没踏进去,便听到熟悉的声音。
  “纪之,你来啦?”
  宗念停下脚步,寻声抬头望去。半个月没见的陆哨一身黑衣,坐在初遇时他待着的那根树干上,笑着朝他摆了摆手。
  有些醉意的他眨了眨眼睛,反应略显迟钝,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冷淡地“嗯”了一声。
  但等了好一会儿,往常一看到他就迫不及待地贴过来的陆哨却依旧坐在树上,宗念觉得有些不对劲,抬头看着他,问道。“你怎么还不下来?”
  “哎呀,我受伤了,要纪之给我吹哨子我才下来。”陆哨只是笑眯眯地逗他,看起来与平常并无什么区别。
  宗念摇了摇头,断然拒绝。
  “不吹。”
  “纪之好狠心,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我吗?”见宗念仍然无动于衷,陆哨眼睛一转,似乎又在打着什么坏主意。“要是纪之给我吹哨子,我便送你一份生辰贺礼,你说如何?”
  要是再不答应这人,估计接下来还不知道会被缠多久,况且那份贺礼……不知道会是什么呢。陆哨从未给自己送过礼物,宗念心中还是有几分好奇的,便答应下来。他原先的口哨并没有放在身上,便拿佩剑削了竹枝重新做了一个。
  正欲放到嘴边吹响,又听到陆哨叫道。
  “你坐到我身边再吹,可好?”
  要求真多。宗念无奈,使出轻功一纵,顷刻便坐到了陆哨的身边,好在这树干极粗,两人并肩而坐也不觉得拥挤。但肩膀挨着肩膀的距离,彼此便能闻到对方的味道。宗念皱起眉,他闻到一股药味。
  “你受伤了?”
  “纪之喝酒了?”
  另一个声音同时响起,两人对望了一眼。宗念答道:“只是喝了几杯。”
  但陆哨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故作委屈地看着他。“不要提这些扫兴事,纪之忘了方才答应我的事了吗?”
  对方的身份一直就是谜,宗念并不知道他究竟在干什么,但从他经常受伤的状况便能看得出,那也是一份极危险的行当。
  叹了口气,宗念瞥了一眼身边的人,将口哨含在嘴里吹起了起来。哨声轻扬,飘到了树顶,甚至飘到了半轮皎月之上。
  陆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露出沉迷的神色。又等宗念吹了几声,陆哨便打断了他,将那个哨子收到了怀里,再把宗念轻轻地推往另一边,让他背靠在树干上,双腿跨开。
  “你……你要做什么?”
  白而冷的月光打在陆哨的侧脸上,平常那双总在笑着的眼睛凝视着自己,现在看起来却显得有几分邪性。宗念咽了咽嗓子,听到了鼓噪的心跳声。
  “当然是送给我的纪之,一份长大的贺礼啊。”陆哨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同时伏下了身子,将手放到了宗念的腰带上。
  *
  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陆哨。
  但立誓要离家闯江湖的宗少侠却也没能完成自己的誓言,因为他生辰才过了不久,江湖中便莫名其妙地起了一股流言,说飞星坞上藏了一件稀世珍宝,名为赤星羽练。
  据说赤星羽练是一件以软银丝织就的护身软甲,穿上便能刀枪不入,更稀奇的是赤星羽练上镶嵌了一块名为赤星的传世珍宝,拥有了它便富可敌国。
  一时间,无论恶意的善意的,总之上门拜访的人变得多了起来,宗念不得不跟着父亲一同处理这些事物,然而不管他们如何澄清,谣言却愈传愈烈,最终将飞星坞推上了风口浪尖,隔天半月便会有人上门来请求一见珍宝。到了后来除了飞星坞私藏珍宝,甚至出现了宗念的母亲是魔教妖女,赤星羽练是她从魔教偷出的言论。
  然而飞星坞上根本没有赤星羽练啊!
  谣言传得越真实,真话便越难有人听得进去。谣言出现一年之后,便有几个门派打着江湖大义的名号,气势汹汹地闯进了飞星坞来,将他们上下审判一番。
  “你们根本就没有打算要合理的解释,分明只是想强闯飞星坞!”
  “那又如何,魔教余孽,赶快把赤星羽练交出来!”
  父亲与那个一看就满脸贪欲的青长荣斗作一团,气极的他想上前帮助父亲,却被母亲拦着牢牢地护在身后。
  “念儿,你拿着这假死秘药,服下便会如死人一般,药效能持续三日。万一有什么好歹……你也好逃过一劫。”
  那时的母亲,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之后会发生的一切呢?
  宗念猜不出来,只知道自己从未如此恨过,怨过。恨那些人利欲熏心,怨自己荒废岁月。
  ***
  从回忆里脱身而出,又再次回到了这间只有一盏烛火幽幽亮着的屋子里,宗念有些晃了心神。地上的人仍然昏迷着,借着这烛火,宗念才看清了屋子里几乎尽是空的酒壶。
  这家伙究竟是喝了多少……
  宗念摇了摇头,心绪起伏不定。
  他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与陆哨重逢。自从那日之后,他不知所措,心中甚至产生了逃避之意。陆哨离开之前跟他说要去做个重要的任务,需要很长的时间,他听闻之后还松了口气,却没想到世事难料,这一分别便是四年未见。
  即使不想承认,对方成日买醉的举动估计与自己关系很大。
  也对,世界上已经没有宗念这个人了,宗氏一门已经全都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没有人知道自己被青长荣掳走,也没人知道自己用了假死秘药,被丢下山崖,甚至有了一番新的奇遇。
  有一个人因为自己的死而日夜买醉,说内心毫无触动,那是假的。
  但这样的重逢方式未免也太一言难尽了……不知出于逃避,又或是别的什么,宗念把昏迷着的陆哨扶到了床上之后,便离开了。
  他想先去斩风门,找到师叔,好好地问一问当年的谣言究竟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宗念:……往事不堪回首,不要再提。
  陆哨:纪之不是想知道我的口技好不好吗?试了之后如何?
  宗念:……
  原来这个人一直都这么变态,为何自己从来都没有发现?!


第5章 回门


第5章 :回门
  面前的中年男子鼻直口方,蓄着一部络腮胡,看起来粗狂豪爽,实际上斩风门门主于戈也正是这样性格的汉子。他圆目微瞪地看着活生生站在面前的宗念,颤抖着唇不可置信地说道。
  “你,你真的是念儿?”宗念朝他微微一拜。“师叔,正是宗念。”
  把他上上下下地好好打量了一番之后,五尺大汉红了眼眶,欣喜地将宗念搂入怀中。“好!好啊!宗家总算没有绝后!来人啊,告诉厨房伙计多购置些上好的酒肉,再发些请帖,等过几天,我要给师侄好好地开个接风宴!”
  他这般激动,宗念也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鼻头也有些发酸。
  师叔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还能亲近的人了。
  上一代的斩风门门主向云飞,仅收了两个亲传弟子,大弟子是他的父亲宗存剑,而小弟子则是于戈。宗存剑年纪轻轻便出来独身闯荡,性格也随性自在,成亲之后便建起了飞星坞,不再怎么过问江湖事。大弟子隐逸而去,向云飞自然而然地便把门主之位传给了忠厚诚恳的小弟子于戈。
  现任门主于戈也如自己的师傅一般,只收了两个亲传弟子,大弟子名为宋晋,上个月才出门办事不在;小弟子名为丘笑,现在正在门里帮忙处理门派内务。
  宗念与自己的这个师叔见过次数不多,算来算去,也仅仅只数得上一只手。但现在师叔却对他如此亲近,不仅大摆筵席给他接风洗尘,更是直接爽快地将斩风门的一处院落拨给了宗念,让他安心住下,无需担心没有落脚处,宗念相当感激,也松了一口气。
  如今自己孑然一身,既无仰仗又没财产,唯一的执念便是报仇,仇人既已寻不到了,等到把自己想不清楚的谜团一一解开,便去做个行走四方的游侠,一了他十六岁时的愿望。
  与师叔说了一番体己话后,他被岳笑带到了叫作初云院的院子里。一路上这位师兄都在热心地给他介绍斩风门,随和又亲切,让宗念发自内心地生出不少归属感。
  “你且放心住下,不要见外,就当做是自己家。”岳笑拍拍他的肩膀,“我比你大上几岁,你叫我师兄吧。”
  “岳师兄。”宗念乖乖叫道。
  家中变故之前,他也一直在修习斩风剑法。虽然现在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但却也有种回归师门的感觉。
  “哎,师弟。”岳笑应了一声,转身便去帮宗念整理房间。
  这个突然出现的师弟他曾经也是听师傅说过的,当时自己还为这个年纪轻轻家中便横遭变故的少年痛惜了一番。如今宗念大难不死,今日一见,心中更不由自主地对他产生了几分疼惜,便像个兄长一样地仔仔细细替他打点起来。
  直到房间都收拾好了,岳笑才又嘱咐道。“有什么不习惯的就和师兄说,清楚了吗?”
  “我知道了。”
  宗念犹豫了一会儿,又道。“师兄能陪我说一下话吗?我这三年……其实也和死人无甚差别,江湖瞬息万变,早已和三年前的完全不同了。师兄……能给我讲讲现在的情形吗?”
  方才与师叔重聚,他只说自己从青长荣手中假死逃脱,隐匿起来练功再找机会报仇,关于自己藏身在崖底与练习皆空的事却半点没提。
  岳笑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个,愣了一下,看他诚恳的表情,心想他这三年过得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竟然连这些也不清楚,不禁更起了几分关照之心。
  他把宗念拉到屋子里的木桌边,一人一张凳子坐好,这才开始讲了起来。
  “师弟,其实你是想听那几个门派世家是如何被灭门的吧?”岳笑指的自然就是宗念的仇敌们。宗念点了点头,眼底浮上一丝恨意。
  “那我便从飞星坞被烧起,一点一点地讲于你听。”
  飞星坞被灭门之后,江湖中人寻找赤星羽练的行动愈演愈烈。所有人都认为赤星羽练被藏起来了,并没有因为没在飞星坞上找到它而认为它是子虚乌有的,相反的是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寻宝的行列中,甚至认为晚一步便会被人夺走。加剧了寻宝热潮的还有另一个传闻,那就是——赤星羽练上的那颗赤星,不仅价值连城,而且还能永葆青春。
  这是多么大的一个诱惑,是个人都无法不动心。有关赤星羽练的传闻就像是一把长杆,突地出现搅乱了一池浑水。
  就连斩风门都遭到了怀疑,认为作为宗存剑师弟的门主于戈替他们藏起了宝物,也有人兴师动众地找上门来,包括当时闯进飞星坞的那几个门派世家,然而斩风门毕竟是一个不小的门派,并不像势单力薄的飞星坞那般好欺负,便又灰溜溜地无功而返。
  也因此,斩风门如今都与不少门派世家交恶。
  但时间过得越长,虚假的消息便越多,寻宝的江湖人几乎都陷入了困局之中。继续下去毫无线索,停手却又不甚甘心。有人花了重金向消息组织虚门买关于赤星羽练的情报,却也毫无收获。
  就这样混乱地过了一年,突然有一日青光庄也被灭门了。无声无息,听说那惨状可谓是血流满地,里面的弟子门人没有一个被放过,庄主青长荣死状最惨,几乎成了一滩辨认不出形状的肉泥。有人说在青光庄被灭门的前一天,似乎看到一行带着暗色斗篷,看不清面目的人进了城。
  究竟是不是他们将青光庄灭门无人知道,只知道那几个一心寻找赤星羽练的门派世家都被一夜灭门,就像警告一般。
  对方的实力如此之强,竟可以将这些不算小的门派一夜屠尽,江湖人人人自危,一时间流传着赤星羽练的原主人——西域魔教——在出手教训那些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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