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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今天也没能成功离婚-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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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回家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夜幕早就落下,何笠阳的心情非常糟糕,连回去的路上遇到的每个十字路口也全是红灯,像是老天爷在和他各种作对。
  他望着都市深处的夜色,心底一片茫然,他的人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到底该不该去找回过去的记忆?
  陈恪青说不想和他离婚,他当初……又何尝想呢?
  为什么他们会走到这一步。
  第二天,何笠阳独自去了K城。
  他在城里兜兜转转才终于找到了上次他偶然进去过的那个小院子,但是门落着锁,看着没人在家。何笠阳问了下邻居住在这的人去哪了,一个老婆婆告诉他:“这家老太婆说去城里找孙子享福哩,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孙子?就是指我吗?何笠阳怅然若失地点点头,问还知道这家人的事情吗?她孙子是谁?
  老婆婆带着几分鄙夷说:“她儿子搞二椅子把媳妇儿气跑了,后来在外面被人打死了!坟都没钱修。”
  何笠阳:“……”
  他发现一件事有点不太对劲,这里的人说方言,口音还挺重,他竟然完全能听懂。
  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些回忆,记忆里那些人都是说这种方言的,他努力地去回忆……在被奶奶接走之前,他不是曾经在亲戚家寄住过吗?那些“亲戚”后来都没有再见过一面,他连那些人的名字和模样都记不起来,只记得礼貌但是疏离……
  憧憧的人影围着他,他仿佛听见有人在说话:“造孽啊……”
  “真可怜……”
  “抚养权不能给他父亲那边的人,得给他找一户好的人家收养……”
  何笠阳越想越头疼,他停止了去深想。
  与其胡思乱想,倒不如直接问问奶奶吧,不管怎样,奶奶才真的是把他养育成人的人。


第29章 第二十四天
  何笠阳这两天胡思乱想了很多; 假如奶奶真的不是他的亲奶奶……这似乎也并不是完全说不通的; 他一直觉得他们之间缺乏家人之间的温情,不像其他同学的家里,老一辈爷爷奶奶总会溺爱孙子,但是奶奶从不会; 奶奶对他的要求特别严格,有时候真的冷漠疏离过头了,他曾经以为那是个人性格导致的,现在想想说不定其实是因为他们不是亲祖孙。
  这种酸溜溜的想法只出现了一会儿,倒不是说他不够敬爱和信任奶奶,毕竟他早就到了知好歹的年纪,晓得一个人真的对你好才管你。可偶尔看到别人家里其乐融融还是会意难平; 为什么他家不能这样呢?何宛月到底是不是她的奶奶; 如果真的不是,那她为什么从来不说?爸爸呢?爸爸总不能作假吧?他有和爸爸在一起的回忆啊。
  “嘟……嘟……嘟……”
  电话一直打不通。
  何笠阳只好留言让奶奶看到短信后回电。
  祸不单行。
  回程的车开到半路抛锚,何笠阳气得砸了好几下方向盘。
  所有的一切都糟透了。
  他自己尝试着修了一下车; 除了弄得一身脏兮兮的机油,车还是毫无动静,修不起来; 打电话找人把车拖走。
  费了一番周折才回到家; 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了。
  小雨已经睡觉了; 何笠阳可睡不着,他身心俱疲,但是睡不着; 于是去厨房拿了一瓶酒,自斟自饮。
  没开灯。
  黑猫跳上茶几,坐下,仰头看着他,一双眼睛在光线幽暗的空间里仿佛发出荧荧的绿光。
  何笠阳喝醉了,醉醺醺地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他不由地想,陈恪青在他们要签离婚协议的前一天晚上也是这样喝酒的吗?那么多年了,陈恪青到底在想些什么?陈恪青到底有没有爱过他,还是只是把他当成一种习惯。
  这是他的人生,有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呢?
  何笠阳自嘲地笑了一下,又没人能回答他。
  黑猫盯着他,忽然说:“你想要什么?”
  何笠阳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接着意识到似乎并不是他的幻觉,被吓得直接打了个寒颤,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黑猫。
  黑猫问他:“他用十年寿命和我换了三十天,你要用什么和我换?你想换什么?”
  ——何笠阳记不清后面发生了什么了,他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那应当是在夏天,周围的空气被烤得犹如流油般扭曲,他在一间老平房里,立式的电风扇在摇头,但他听不见一点声音,到处都没有人。
  这里是哪里?
  他想找个人。
  何笠阳推开门来到院子里,他看到那棵大树,走过去,有个小男孩蹲在大树旁边好像正在做什么。何笠阳皱着眉看他,辨认了一会儿,迟疑着试探地问:“陈恪青?”
  小陈恪青回过头,树上刻着“ +陈恪青=一辈子的好朋友”,空着一个地方,陈恪青笑着跑过去拉着他的手,那小刀塞到他的手里,说:“阳阳,把你的名字也刻上去。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永远不分开!”
  何笠阳“哦”了一声,他正准备刻,但是他突然陷入了疑惑之中:不对啊,我该刻什么名字呢?我是谁?阳阳,哪个阳阳?
  何笠阳转头问陈恪青:“我该刻哪个名字呢?”
  陈恪青笑说:“你傻不傻啊?你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吗?你是阳阳啊,林向阳。”
  何笠阳下不了手,眉头紧皱,脑袋发疼:“不,我不是‘何笠阳’吗?”
  一阵剧烈的头痛突然袭击了他,他痛得抱着头,蹲下来,手上拿着的小刀也掉在了地上。
  何笠阳闭上眼睛,再睁开,周围的光线变得低暗,他看到那把小刀就掉在不远处,但好像旁边有什么东西,他定睛一看,看清楚了,那是……一片血泊。
  一个男人倒在血泊中,太真实了。
  何笠阳一时间就吓得僵在原地,过了片刻,他才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他看到那个男人的脸,悚然而惊,差点以为就是自己,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不同之处,不,不是他,但和他有五六分肖似。
  他抬起头,看到陈恪青站在尸体的另一边,浑身发抖,望着他,他们之间大概只有三四步的距离,却仿佛隔着天堑般遥不可及。
  恐惧和困惑交织在心头。
  “陈恪青……”何笠阳对陈恪青说,他想要绕开尸体,刚移动了一步。
  脚踝突然被抓住了。
  何笠阳低头,看到那个男人费劲儿地抬起头,他满脸是血,尝试着说话,喉咙底发出破风箱般嗬嗬的声响,艰难地嘶哑地吐出几个字:“阳阳……救救爸爸……”
  何笠阳跌坐在地上,陈恪青突然冲过来,虽然也在发抖,但还是踢开了那只血手,拉着他逃出去。
  他们不停地跑,不停地跑,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在一个水龙头旁边,陈恪青拉着他的手用水冲,他这才发现不仅是陈恪青满身是血,他自己也满身是血。
  他从未见过陈恪青感情表现如此外露的模样,他哭着说:“对不起,阳阳,对不起……”
  何笠阳听见自己嘴巴里蹦出了一句:“他死了吗?”
  陈恪青的嘴唇都在颤抖,说:“死了。”
  何笠阳被闹钟从梦里叫醒,头脑昏沉,发现自己就在沙发上躺了一晚上,睡得腰酸背痛,一身的汗臭酒臭。
  但时间还算早,他先洗了个澡,还是觉得困倦,量了个体温,37。6摄氏度,有点低烧,但不碍事,他从家里的医药箱随便找了点药吃了。然后把小雨叫起来,做早饭,送孩子去学校。
  送别小雨之后,何笠阳在学校门口被人堵住了。
  陈恪青还是小孩子的模样,没背书包,说:“我们谈谈吧。”
  何笠阳真的不想理他。
  陈恪青追着说:“我是有事瞒着你,我就是要和你谈谈这个,还有我们离婚的事。”
  何笠阳停下了脚步。
  陈恪青引路,居然是去了他们当初准备签离婚协议的地方。
  包间。关门。
  两杯茶。
  陈恪青也不拖泥带水,直接说:“我一变成这样以后我就告诉了我的父母和弟弟,他们都是知道的,所以一直没有找麻烦。我这个状态会保持三十天,三十天后我就会变回去,到时候我就正式陪你去办最后的离婚手续,这点你不用着急。”
  敢情是真的被逗了二十几天。何笠阳差点没笑出来,但他想起昨晚诡异的梦,还有那只猫开口说话到底是不是他的幻觉?陈恪青是用十年寿命换了三十天变成小孩?他图什么啊?
  陈恪青叹了口气,认真郑重地说:“所以,阳阳,你别再继续查了。”
  “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我愿意签离婚协议了,不要再查以前的事了。”
  何笠阳往后靠了下,看着他,说:“不用。”
  “现在我不愿意签离婚协议了。陈恪青,把你瞒着我的所有事都告诉我,我就签离婚协议。”


第30章 第二十八天
  到底离不离婚?
  何笠阳本来是坚决要离婚的; 但现在不愿意签离婚协议了;陈恪青本来是一直拖着不想签离婚协议; 现在他倒是愿意签了。是,陈恪青之前是不想离婚,可眼下这个“不离婚”并不是他所希望的“不离婚”。
  何笠阳这是摆明了不管离不离婚都想要他吐出真相,但他不能说?就算会被何笠阳讨厌; 他也不能说。陈恪青在心底思忖了一番之后抬起头,看到何笠阳正在望着自己,愣了愣。
  何笠阳一脸倦怠地说:“我第二讨厌的就是你这样有隐情又不告诉我欲言又止的样子。”
  陈恪青:“……对不起。”
  何笠阳像是早就料到了,翻了个白眼:“第一讨厌的就是你和我说对不起。果然还是很讨厌,就算你的外表变得可爱了还是很讨厌。”
  陈恪青:“……”
  陈恪青左右为难,继续赖在何笠阳身边会被逼问,就算逼问不出来难免也会被察觉出蛛丝马迹; 但不在的话; 何笠阳在做什么他都不知道,又担心他继续乱查,之后胡思乱想。
  于是陈恪青躲到弟弟家; 但是让人偷偷看着何笠阳去哪,毕竟是他的公司,到处都是眼线。去哪得知道; 出去得有人跟着; 最好不要出门; 别给他空隙,找点工作给他先把人缠着。先……先拖到他恢复原样。
  距离一月之期,还有七天。
  陈恪青的方法开始还算奏效; 何笠阳甚至加班料理公司事务,然后过了两天,他找到陈家兄弟,说:“大概工作我都做好了,你交接就行了。反正你第一个找的不是你弟嘛,你弟肯定是你能够信任的人,公司让他代管吧。我们都要离婚了,这算个什么事。你看下帐,我一毛钱都没拿你的,也没把你公司搞乱。够仁至义尽了吧?你也别折腾我了,陈恪青。”
  陈恪青不接茬,避重就轻:“你不是管得好好的吗?”
  何笠阳懒得和他虚与委蛇:“我不想管。我现在待在你的公司里就觉得……无法忍耐。”
  陈恪青默无声息的,他被这对父子弄碎的心都快拼不回去了:“……哦。那好吧。”
  反正现在撕破脸了,何笠阳也懒得和他客气,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被他这几个字给刺激到了,一股脑发泄了出来:“你他妈又这样!吵都吵不起来!每次都是我在歇斯底里,你在旁边冷眼看着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你每次都和我认错,但是一点认错的态度都没有,‘哦’,‘好吧’,‘是的’,好似其实全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在无理取闹,你宽宏大量不计较我的狭隘小气,逼不得已向我低头。”
  “我……”陈恪青被他骂得没有还手之力,“我……我不知道。”
  何笠阳一口气说完就没有后继之力了,他看着自己的双手,紧握成拳,又松开:“你什么时候知道了。呵,你要是知道,我们就不会闹到要离婚了。”
  何笠阳冷静下来以后说:“你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的,我又不是傻子,我自己查我迟早可以查到的。我现在觉得我就是楚门,从小开始我的整个世界都是谎言,我现在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除非你把我关起来,不然你拦不住我的。”
  陈恪青那张还是孩子的脸上蒙着一层淡淡的忧郁,他陷入了困境,进退维谷。
  何笠阳站起来:“你慢慢想吧。想好了说不定我已经查出来了。”
  陈恪青想要追他,忘了自己还是个小孩,一不小心从椅子上摔了下去,何笠阳听到背后咚的一声,回头看到陈恪青摔在地上,头在桌角磕了个包,无奈折身回去。
  陈恪青不顾自己受伤,抓着他,说:“我告诉你,我告诉你总行了吧?”
  何笠阳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显然是不信任他:“你别随便编点什么骗我。你知道多少就告诉我多少。”
  陈恪青紧抿着嘴唇:“这次真是不骗你了。我都告诉你,但你稍微再等我四天,就四天,等我恢复了,我就告诉你。”
  何笠阳看着他的小脸蛋,稚嫩,但是表情完全僵硬着,起初是几乎看不到情绪的……像是万年不化的冰川出现了裂缝,何笠阳望进他的眼底,仿佛要把他攫摄进去,那双眼睛里有了痛苦和挣扎,慢慢变湿,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我都告诉你,我也……我也和你离婚。”
  何笠阳心疼如绞,他愣了愣,回过神,别开视线,说:“摔个跤没必要快哭起来吧。这辈子除了在梦里这是我第一次见你哭啊。”
  何笠阳甚至觉得自己像个坏人,欺人太甚。
  回去以后,何笠阳在梦里又梦见了小陈恪青,他们在一条漆黑的路上踉踉跄跄地走。
  夜里几乎没有光,那是一条还没修的小道,陈恪青背着个大书包一手牵着他一手拿着小手电筒晃晃悠悠地照。他又渴又饿又累,走着走着,被一个坑绊倒,膝盖摔破了,陈恪青停下来,从书包里拿出碘酒棉棒和创可贴,给他消毒了再贴上创可贴。
  但是走路还是很痛,何笠阳听见自己抽泣着说:“好痛啊。”
  陈恪青给他擦眼泪,说:“那我背你好不好?”
  何笠阳迟疑:“你要背书包。”
  陈恪青把书包背在前面,对他弯下腰:“现在我就可以背你了啊。你拿手电筒给我照路。”
  何笠阳爬到陈恪青的背上,抱着他的脖子,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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