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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岁月长,衣衫薄-第23部分

小说: 岁月长,衣衫薄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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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安静地低着头走在雨中,雨水像是一个个沉重的铅块,压着他的脊背微弓,步履困难地踽踽独行。
  那时他就在想,他真瘦啊,等我有空了,就带他去吃点好的,顺便再对他好一点。
  可是过了今天,明天的他早已忘记了这个决定。
  
  他向来把他悬在刀尖上置之不理,等到他想把他放在心尖上时,他却已经独自踩着刀尖离开。
  刀面上残留着他的血,也是他的。胸口那里,像是被人剜下一大块血肉。
  很疼,很疼。
  
第三十三章 
  容庭这辈子从来没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可是等成珏已经消失了好几个月的时候,从开始扬言说,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到现在的手足无措,惴惴不安。
  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错了。
  一场淋雨之后,当晚他就发了高烧。
  以前的他素来拥有一具百毒不侵的身体,从小到大生病的次数寥寥无几,几乎能用手指数的过来。而现在一切都不同了。成珏的离开对他而言就像一个变数,他开始酗酒、失眠、做噩梦甚至是出现幻觉,他想方设法地想要摆脱脑海中那个挥之不去的影子,却是无疾而终。
  
  “你是说,之前成珏还差点从山坡上摔下来?”容家现在已经忙成了一锅粥,但顾思亦仍然存着一颗八卦之心,不断地问着韩姨。
  韩姨还在厨房煎着中药,这些药材外头很难买到,更难掌握火候,一不留神就会失了原有的药性,必须得亲眼看守着。韩姨本来懒得再搭话,但拗不过她的再三追问,只好无奈地开口道:“是啊,不然的话他的腿说不定就废了。”
  “那他为什么会从山坡上摔下来?”
  “当时一个还算有名气的小演员跟着少爷,正值夏天,他既嫌麻烦又嫌热的,就有点儿不想拍戏,也就是罢演。正巧成珏也在片场,他们就觉得他和那个小演员的身形颇为相似,于是就想将他顺走当临时替身。”
  “这件事,容庭知道么?”
  “他怎么会不知道,据说还是他亲口同意的。那个顾小姐。。。。。。啊,跟你一个姓氏,她也姓顾,当时就把整个事情的经过都告诉我了。”
  “后来呢?”
  “后来,后来他看着少爷同意了,他自然也就乖乖地跟过去演了。当时那场戏是主角从悬崖上滚落下来,本来他身上是有安全措施保护的,可是,那些道具出了问题。”
  “什么剧组啊,连道具都会出错!”
  “所幸的是,少爷看见那个威压断了,立马不顾一切地跑过去,然后跟着成珏跳了下去。好在他及时地拉住了成珏,也及时地将手搭在了山边上,才不至于让他继续掉下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成珏知道这件事么?”
  韩姨看着紧阖的瓷盖上已经漏出了缕缕青烟,拿着湿润的毛巾掀开了一道缝隙,顿时一股浓郁的中药味弥漫在整间厨房内。她拿了一根细长的银勺,动作颇为小心地在里面搅动着,过了一会儿,她将火调至最低,再次将其阖上。
  待忙完一切之后,她才侧过头跟顾思亦说:“当然不知道,不过知道了又能怎样呢?还能指望着成珏来感激少爷?”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两边的嘴角最后化为一丝苦笑。
  “也是。。。。。。”
  
  容庭意识朦胧间,隐约地听见了开门的声音。他想开口说话,然而嗓子像是被堵住了,疼得他皱起了眉头。费了好半天劲,他才断断续续地问:“是。。。。。。是谁?”
  “我。”是容玦的声音。
  容庭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句:“找到他了吗?”
  容玦的脸隐在暗处,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此时的他沉默了片刻,才道:“没有。”
  “哈。”他突然笑了一下,说:“我想我知道他在哪里了。”
  容玦怔住,问:“你知道。”
  “嗯。”他应声,“因为,我做了一个梦。”
  
  
  成珏并没有折回许付亭家,而是叫了一辆计程车去往那个只属于他的房子里。他坐上车时,还不忘发个短信让许付亭托人将圆子偷偷地捎过来。
  他仍在发烧,两边面颊滚烫。驾驶座旁的车窗没有完全关闭,刀片似的割在他的脸上,而他反倒是觉得怪舒服的,优哉游哉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而来的急刹车,让他的身体不由地往前倾,一头栽在前面不算柔软的车座上。司机急忙转过头看他,连连道歉:“先生真是对不起啊,路上突然来了一只小狗,所以我。。。。。。咦,先生你流鼻血了!”
  成珏浑然未觉地摸了摸自己被撞痛的鼻梁,却觉得手上突然传来一阵湿意。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心,是渐渐干涸的血液。
  他毫不在意地抬起头对司机说:“能给我几张纸巾吗?”
  “哦哦,好的好的。。。。。。”司机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立马从暗格里拿出一整盒的餐巾纸递给他。
  他伸出手抽了几张,说了句“谢谢”。
  
  车子依旧平稳地行驶着,司机时不时地从后视镜偷偷看他一眼。他的面色实在太过苍白,脸颊凹陷,脖颈上的血管突兀而又脆弱,整个人像是暴露在阳光下奄奄一息的海螺。他最后还是憋不住地开口:“先生,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成珏摇了摇头,双手抱胸,正瑟瑟发着抖。明明已经用保暖的衣物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但他还是觉得很冷。
  司机有一副好心肠,见他这副模样,赶紧将窗户全部关起,随后把热空调的温度调至最高。
  他这才觉得好受许多,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再次回到这个空荡荡的房子里,他依旧是孤身一人。
  没有其他人,便连他每走一步,回廊处都会传来幽静的回音。
  圆子还没有来,他等了好一会儿,不知觉中天空已经降下夜幕。他起身去开灯,白炽灯的光线远不如阳光来得暖软,他裹紧了盖在身上的绒毯,随后就觉得自己有点儿饿了。
  他迟钝地想着自己该吃点什么,泡面?他摇了摇头,会被老师骂的。自己去做饭?可是他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就在他准备躺在沙发上过夜时,突然有一个电话打来。
  “小珏?”
  “嗯。”
  “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虚弱?今天做CT的时候怎么没有看见你?”
  成珏想了一会儿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开口道:“因为。。。。。。遇见了熟人,不想被他看到。”
  “。。。。。。”电话那头一时无言,只余下一阵轻微的叹息声,说:“晚饭吃了吗?”
  “。。。。。。吃了。”
  “那就好。”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又道,“圆子我叫人明天给你送过来,你到时候去开门就好了。”
  “嗯,谢谢老师。”
  “啧,跟我还客气?”许付亭故作不高兴地开口。
  成珏不禁一笑:“一直以来,都是我麻烦您,这几声‘谢谢’是一定要有的。”
  “我可不指望你能回报我。”许付亭叹了口气,随后道:“果然是年纪大了,竟然开始伤感起来。啧,我现在只要求你能吃好睡好,我就安心了。”
  “会的,老师放心。”
  “比我这老头子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算了,时间不早了,你先睡吧。”
  成珏刚说了声“好”,电话那头便传来阵阵忙音。
  
  他还是选择去厨房自力更生地煮了碗面条,并且加了一颗溏心蛋。
  吃饱喝足之后,他觉得身体渐渐回暖,不再像之前那样觉得寒冷,于是他决定去阳台看一会儿夜空。
  小时候他总是能在空中看到很多很多的星星,可现在不论白天也好,黑夜也罢,天空始终都是灰蒙蒙的一片,仅有太阳与月亮仍旧显眼。
  但山上不一样。
  他望着星罗棋布的夜空有些出神,突然开始懊悔自己应该带一个相机过来。手机的像素太低,完全并不能拍出此番美景。说不定以后,他病得只能躺在床上的时候,望着那一张张照片,就像脑海中那一闪而过的模糊记忆又重新活泛起来。
  或许到那时候,他还有力气能够翻得动相册,以来温存他余生里最后的回忆。
  
  
  容庭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二十五岁之前。
  某个秋天,凉风习习。甬道上到处都是枯黄而不断滚动的落叶,枫树则像一簇簇正在燃烧的火焰,红黄交织,秋意浓郁。
  当时的他正靠在躺椅上惬意地翻阅着报纸,隔了一会儿就听见成珏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中:“容叔叔,你快过来看!”
  他不知是从何处突然蹿了出来,一脸兴奋地拿着一张画纸朝他的方向跑了过来。
  而他一脸无奈地放下报纸,侧头看向急匆匆跑过来的成珏。他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随后递给他手中的画纸。
  他接过来,看着成珏用水彩笔涂得惨不忍睹的画,不禁揉了揉太阳穴问道:“这幅画,画的又是什么?”
  小成珏兴奋地用手指了指:“你看,这是一大片森林,有很多很多参天大树。这里,这里是我的房子,很好看吧?”
  容庭忍不住笑了笑,指着那一道道凌乱的线条,像杂乱无章的毛线那样,开口问:“为什么这房子看上去比树还高?”
  小成珏理所当然地解释着:“因为这是一间很大很大的房子,就像容叔叔家一样。”
  “那你一个人住?”容庭挑起了好看的眉毛。
  他忙不迭地点头,又立马摇头,坚定道:“带上容叔叔一起住,以后等你老了,我来照顾你。”
  “真听话。”
  
  于是他醒了。
  
  成珏想要一个大房子,但他不喜欢阳光,因此周围一定要有一大片森林,常年蔽日。
  
  他想,他大概知道成珏在哪里了。
  
第三十四章 
  第二天。
  
  成珏洗漱完毕之后,脚步缓慢地下了楼。他的脑袋仍是昏昏沉沉的,像一根线牵扯似的隐隐作疼。他担心自己会一不留神地滚下楼梯,于是只能扶着把手一节一节地向下走去。
  随后他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挠门声,他“咦”了一声,便上前去开了门,只见圆子脊背挺直地坐在地上,尾巴一晃一晃的。而在看见他出来的时候,它立马抬高了前肢,后脚掂立,“喵呜”地撒起娇来。
  顿时,他笑了起来,俯下身将它整个儿抱在怀中,捏了捏它软软的耳朵,说:“怎么抱起来这么沉,应该给你减减肥了。”
  圆子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抬起爪子拍在他的脸上表示抗议。
  成珏顺了顺它毛茸茸的绒毛,关上了门,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将圆子放下,走过去接听。
  “小猫平安到达你这儿了吧?”是许付亭打来的。
  成珏应了一声,随后道:“来送小猫的那人是谁?我去开门的时候就只看到圆子在外边,还没来得及跟他道声谢谢之类的。”
  “啧。”许付亭不耐道:“甭扯这些虚与委蛇的客套话,人儿是我找的,他还有事要忙,与其跟他说‘谢谢’倒不如对我说。”
  成珏的嘴角不禁向上扬起:“那谢谢老师。”
  “啧。”许付亭又不开心了,嘀咕着:“你还真跟我说这俩字。。。。。。算了,不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说正事儿呢。”
  “嗯?”
  “我最近可能来不了你那儿了。”
  成珏皱眉。
  “我啊,被人跟踪了,感觉不止一个。说不准哪,他们已经打算偷偷潜入我家给我房间里安个摄像头了。”
  “是。。。。。。容庭的人?”
  “十有八九是他。这都好几个月过去了,他还这么锲而不舍地在找你呢,啧,当初你上赶着跟他的时候他去哪儿了?”
  成珏沉默了一会儿,道:“老师您就别说风凉话了,注意安全才是关键。”
  “他暂时不会对我怎样的,倒是你这里,我很不放心。”
  成珏笑了笑:“不放心什么?”
  “不放心啊,你不会按时吃药什么的。哎,要是再不小心昏过去,可不会像上次这样运气好咯。”
  圆子跳到了他的腿上,他伸出手摸了摸它的脑袋,而它顺从地眯起眼睛迎合着他的掌心。隔了好久,他才道:“听老师这么一说,我决定每天给圆子准备一大盆猫粮。”
  
  “要是我哪天真的不在了,至少,我要保证圆子不会因为我的离开而被饿死。”
  
  他挂断了电话,突然觉得身上有点儿冷。他吸了吸鼻子,将挂在沙发上的一件外套拿起来披在自己的身上。
  打开了电视,他不断地切换着频道,只有一个电影频道画面仍旧清晰。正巧有部电影才刚刚放起,他看了一小会儿,觉得有点儿眼熟,突然想起这是以前跟容庭一起看过的一部影片。
  当时他仍小,看不大懂剧情,于是拉扯着容庭的衣角问他这个电影究竟是讲些什么?而后者也只是敷衍的一句话概括:一对男女心意相通,本来是能永远在一起的,可那男的实在太过骄傲和自信,于是女的一时赌气就嫁给了他的哥哥,结局就是两个人最后都不好过。
  但是许多年后再看来时,却完全不是他说的这么回事。
  这时水烧开了,冒着腾腾热气,发出咕咚咕咚的沸腾声。他拿着玻璃杯,正想要去倒水。
  
  “你越想忘记一个人时,其实你越会记得他。人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可以把所有事全都忘掉,以后每一日都是个新的开始,你说多好。”
  
  听到这句自言自语的呢喃时,他的意识有点恍惚,在倾倒热开水的过程中,浑然未觉玻璃杯的温度开始升高而变得滚烫。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只听得一阵杯子摔在地上的碎裂声。他看了眼自己被烫得通红的指腹,又看了眼地面的残渣,矮下身想要将那些碎片捡起。
  倏地,尖锐的疼痛从指尖传达至他的神经。他皱起了眉毛,目光愣怔地望着自己被玻璃渣划伤的手指。
  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和那一滩仍散着热气的水渍融合在一起,洇染,蔓延,愈来愈多。
  他这才想起自己的口袋里应该还有一堆的创口贴,赶忙取了出来,动作笨拙地将包装拆开贴在自己的手上。
  但是没用。
  不断冒出来的血逐渐浸湿了整块海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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