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性风流-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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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这会儿挺有感触,学校和医院都能随便投资开办,学者和医生都只是民营老板手下的打工仔,而老百姓却视学校医院为神圣之地,对那些打工仔充满了敬意,实在很有讽刺意义。说到最后也就是个“钱”字,什么名誉尊崇都来自人民币,人人都钻进钱眼里。
这么一想就觉得特别没劲,小时候我还想做科学家、音乐家、画家,现在想想简直就是神经病,那时候我干嘛不立志做个包工头呢,否则也不用浪费这么多年时光,我就算有科学家的思想、有音乐家的才华、有画家的境界,最后还不是给暴发户打工的命。
这年头没啥理想志愿,谁的理想志愿都是赚钱,这个社会环境压根就不允许你玩弄思想,只能玩弄资本,我五岁时就知道两张粮票比一张粮票金贵,却还在做科学家音乐家的梦,甚至几个月前我还有点看不起大老粗包工头,真他妈失败。
电话响了,美妙的声音轻轻传来:“明明,我想你……”
我说:“花花,这么晚还不睡?”
花花说:“睡不着,我在江边吹风。”
我大奇道:“干嘛深更半夜跑江边去?我过去接你。”
“你不在家?”花花声音里透出一丝惊喜,“我就在上回的堤岸上,你过来吧。”
我说:“你别乱走,注意安全,我就来。”
我快速赶到城南江边,沿滨江大道找去,在那处曾看过风景的堤岸上看见了花花的背影,按几下喇叭,花花转身走来,坐进车里。她总是一身白衣,简单朴素,又透着清雅大方,正是她一贯以来的风格。
我摸摸她的头发,说:“发生什么事?为什么半夜来江边?”
花花说:“心情不大好,出来走走,本想去湖滨,但这里有我们的回忆,就打车过来了,站了一个多小时。”
我问:“心情不好是因为书店的生意?”
花花摇头说:“当然不是,书店已经盈利了,我的开销也不大,足够过日子。只是心里空荡荡的,感觉不安全。”
得,看来跟我有关,可我又能怎么办。只好说一句:“对不起。”
花花轻轻一叹,问:“明明,你觉得我到底好不好?”
“当然,”我说,“你很好。”
花花说:“说句实话,我也觉得我挺好的。以前在大学的时候,虽然很多女生比我性感时髦,还是有不少男生追求我,说我清秀脱俗。现在我开书店,附近中学很多学生一下课就过来,那些小男孩说我是最好看的女店主。一直以来我都挺骄傲的,认为我很优秀。可是……为什么只有你不在乎我?”
我说,“我也觉得你很优秀,真的。”
花花说:“刚才我仔细思考,想出一点头绪来,你想不想听?”
我能说不想吗,真是的。于是点点头,顺便抽上一根烟。
花花说:“我发现问题出在我们两个的性格作风上,你需要的是一个事业女性,可以帮你打理工作,减轻压力,或者照顾你的生活起居,让你安心干事业,成功男人身后一定有一个坚强的后盾,能帮他出谋划策,最起码不用他操心,这样的女人需要实际能力,包括智慧和自信。可这偏偏是我最欠缺的,我只有感情,只会依附于你,需要你的支撑,这在精神上是强项,但在生活上是极大的弱项,尤其对于你这样的人来说……”
我插嘴问道:“我是个怎样的人?”
花花看着我,说:“你给我的感觉是……你不需要感情,我对你的感情只会给你增加压力,爱得越深你就越心烦。很多时候你的表现特别冷酷,我的小院只是一个供你休憩观光的平台,就像你家茶楼上的平台一样。”
我说:“对不起,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花花说:“别的男人在情人身边永远开开心心,因为远离生活的烦躁和家庭的琐碎,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乐园。你完全可以把我看成你的乐园,我不介意,只要你不把现实中的困惑带来我这里,我愿意陪你随心所欲尽情欢乐。但你不能不开心,否则我也不开心,还会产生自卑感,觉得自己很失败……”
这话说得我特别惭愧,原来婚外恋这个事技术含量如此之高,我也觉得自己很失败,而且越想越失败,不止花花,还有老婆和女儿,我发觉我不配做一个老公、做一个父亲、做一个情人,好像除了做我妈的儿子以外,就没一样称职的。
“得,”我喃喃道,“我一败涂地。”
正文篇 三 第八十八章 错
“你知道吗,”花花幽幽地说,“你更适合包二奶,而不是这样和我相处。”
我问:“为什么?”
花花说:“你心里的空间很少很少,不能容纳第二个女人,而我又不能令你快乐,与其这样还不如做金钱交易,找个漂亮的二奶,花钱给自己买个心安理得。”
其实……这办法真的不错,难怪那么多男人喜欢包二奶,因为花钱就不用投入感情,多轻松的事。我心里这么想着,嘴上说:“我挺快乐,真的。”
“但这不够,”花花说,“我不希望我们只有生理上的快乐,我们的心灵也要快乐。”
我默默地抽烟,说不出话来。
花花说:“我一直在反思,问自己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可总是想不明白。你告诉我好吗?给我个准数,让我知道错在哪里。”
“你没错,是我的问题。”我说,“如果硬要给个说法,我只能告诉你,以后找男朋友千万别找小白脸,那种男人都是垃圾,我就是个标准的垃圾。”
“错了,”花花摇头说,“以前喊你帅房东只是表示亲切,我不会以貌取人。你身上有我喜欢的一种特质,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绝非失恋之后急于找替补。感觉这种东西和长相无关,从你第一次去小院看我,和我一起坐在竹榻上看星星的时候,我对你就有了感觉。”
唉,女人就是这样,说有感觉就有感觉,我怎么就没有啊?
不过有人喜欢总是好的,我很有几分受宠若惊,说:“谢谢,这是我的荣幸。”
花花说,“你只会说几句不咸不淡的客套话,从来没有真正的感情迸发,虽然你不虚伪做作,但是这样会令我心冷,有时我宁愿你说假话欺骗我,这样至少能有短暂的快乐。”
其实你是一个活在幻想中的女人,你所说的感情也是幻想而成的,你的感性令你把短暂看作永恒,事实上破碎的东西永远无法完整,你在自欺欺人,我也在自欺欺人,我们都活在虚无缥缈中,用破碎的精彩拼凑空洞的完整,用短暂的美好粉饰苍白的永恒。
我长叹道:“花花,是我耽误你了,你真不该摊上我这种人。”
花花从副驾驶座位靠过来,依偎在我肩头,说:“刚才我有一个很奇怪的念头,想为你做点什么,来获得你的感情,也让自己的生命更完整。”
“做什么?”我问。
花花伸手箍住我脖子,说:“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我失声惊呼:“什么?!”
花花缓缓地说:“这个孩子姓王。”
“别!”我急道,“这事行不通,你赶紧打住!”
花花凄然一笑,说:“那么我们的将来呢?你准备怎样处置我?等你厌烦后就让我走人吗?”
不是等我厌烦,到时候我不说你也会走,你应该找个好老公,恩恩爱爱过一辈子……唉,说我厌烦也可以,反正结果一个样。我说:“你应该知道,这事本来就没结果,你必须考虑自己的将来。”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花花大声说,“你把我当成什么?我并不求你和妻子离婚,只想这样长久过下去,并且给你生个孩子,这难道还不够?你以为我和你一起是图你什么?一时之乐还是金钱?如果真的像翠翠那样找个有权有势的情人,我何必找你?”
“你别激动,”我强压心头的烦躁,说,“生孩子这事再也别提了,你还是个大姑娘,犯不着给自己找累赘,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真不行就散了吧,我没法给你什么,这你应该知道。”
花花怔怔地流下泪来,颤声说:“你根本不想和我有瓜葛,我只是你一时兴起寻找的玩物,对不对?你自始至终都把我当成玩物,对不对?”
拜托,做我情人还是你自己提出来的,我要找玩物何必找你?芊芊比你漂亮得多我都没要。我只好劝慰道:“不是那么回事,反正都是我不好,没什么可说的,你最好给自己找条出路,我会配合你。”说着递给她一张纸巾。
花花擦一把眼泪,说:“你心里一定很烦我,恨不得我立即消失,我的存在就是给你添麻烦,我根本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女人,是不是?”
我烦不胜烦,说:“你别这样好不好?从一开始你就该知道咱俩没结果,我有老婆有女儿,那时你自己也说好了的,这会儿你把我当成恋爱中的男朋友,根本就是错误的。既然你想找个老公,为他生个孩子,那就不该找我,我配不上你!”
花花的眼泪急速流下,神情却慌张起来,紧紧拉住我说:“你别生气,我不想和你吵,只是觉得这样的生活很不愉快,我们应该更亲密。我……我……呜呜……”最后终于泣不成声。
我搂住她肩头,擦去她的眼泪,柔声说:“别哭了,我不该冲你发脾气,对不起。”
花花抱住我脖子哭个不住,抽噎着说:“我知道这样不对,我不该破坏你的生活,可是我忍不住……每天晚上睡觉前,想起你和陈月萍成双成对睡在一起,我感到特别孤独……今天半夜给你打电话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想让你在陈月萍身边听听我的声音……我实在忍不住,幸好今天你不在家,否则又要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我不想这样……”
老天爷,你帮帮忙吧,我真不知怎么办才好,我快要烦死了……
我好不容易做一回王总,正踌躇满志意兴风发,想干一番大事业,这儿却给我来一段琼瑶剧,你声泪俱下满目哀怨,可我不会跟你抱头痛哭,只会心烦意乱,这时候宁愿你向我伸手要钱。
所托非人啊你知不知道?我压根配不上你,我他妈就一垃圾,不值得你跟我玩真情!
如果这事完满解决的话——我是说如果,以后杀了我也不出去找情人了,我身材高大,只适合月萍那种高大型的女人,不适合小鸟依人型的花花,我也不配让她依靠。
花花好歹停止哭泣,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着我,说:“明明,今晚不回家,陪着我,好吗?”
我想了想,说:“好的。”
花花说:“别嫌弃我,我以后尽量不给你添麻烦。”
我叹道:“其实是我给你添麻烦……”见她准备开口,挥手阻止道,“听我说,这是正经话,你必须听进去。我这人其实烂得一塌糊涂,什么也做不好,不值得你这样对我,而且这种关系不会有结果,你最好认真考虑,尽快做出决定,我会给你经济上的补偿,希望你有最美好的未来。”
“你太直了,”花花说,“这时候你应该立即带我回家,和我过二人世界,坚固我对你的感情。可你却说这样的话,实在很煞风景。”
我苦笑道:“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你应该早已了解。”
花花显然已将心思放到今晚的二人世界里,神色中的伤感被憧憬所替代,伸手在我衣兜里掏了一阵,掏出我的手机,说:“快给陈月萍打电话,我想听你怎样对老婆撒谎。”
我接过手机,发了一条短信:我陪客户喝酒,不回来睡了,勿念。
花花很失望地说:“就这样?”
我说:“以前有过几次,陪客户喝多了,直接睡在夜总会贵宾房里,月萍已经习惯。”
花花定定看着我,说:“你很爱陈月萍,她也很爱你,对吗?”
其实我不太清楚,我这人对感情特别迟钝,情商基本为零。不过我还是点点头:“是的。”
花花脸色黯淡:“我发觉我很多余……”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他妈是垃圾,我他妈是贪心不知足的王八蛋,这总好了吧。我硬起心肠,说:“所以我希望你认真做出决定。”
花花说:“回去吧,无论如何也要度过这一夜,这是我难得的机会。”
我沉默无语,扶她坐正身子,看她系上保险带,发动车子往北驶去。
花花随着音响轻轻哼唱歌曲,我咀嚼着她刚才的话,蓦地涌起一阵心酸。
我平生第一次对我的宿命论产生怀疑,那个有关“月”的论点究竟是真实存在的、还是我的牵强附会?我一直喊她花花,刻意淡忘她的本名,是不是一种潜意识的逃避?她根本就是被我强拉进我的世界,她本该有更美好的世界,她是我自以为是的宿命论的受害者,这世上只有一个“月”和我有关,其余的“月”都不属于我,只是双方世界的有限交集……
“苏月华。”我说。
“嗯?”花花停止歌唱向我看来。
我说:“苏月华。”
花花讶然问:“怎么了?”
“苏月华。”我重复。
花花打我一下:“傻了吧你?”
我笑道:“苏月华。”
花花含情脉脉看着我:“喜欢听你喊我的名字。”
“苏月华。”
正文篇 三 第八十九章 活在梦里
对我来说,以前的生活是不断地重复自己,如今的生活是不断地认识自己。
以前的我被牢牢禁锢在自我世界里,狭小的空间令我对自己的每个部分都十分熟悉,我的懒散使我不愿做任何新的尝试,其实也是一种自我保护,我深知自己的无能,不敢参与外界竞争,只想一锤定音一步到位,自动免去了拼搏奋斗的过程。
如今我找到生活的新动力,终于从自己的世界中跨出一步,从空间之外看去,发现还有许多不熟悉的东西,我的主动尝试使得许多原本静止的事物活动起来,狭小的空间也变得宽豁。
我做事总是一拨一动,就像写文章一样,必须有个设定和大纲,按照这一程序走下去,我才会走得通顺,让我天马行空没头没脑地乱走,我会迷失在半路上。很多认知都是如此,生活的感悟、感情的领会、能力的培养,都在一个提纲下进行,或受人启发、或熟能生巧,思想境界上的顿悟永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