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师-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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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过了。
“若这谢凌鸢真有这番能耐,倒是他的造化了。若真能助煜熠宫一臂之力,倒是算偿他的罪过了。”
“谢阎王成全!”
谢凌鸢看不见炎焱,但能感到他压抑着的狂喜,自己的确是能感受人心的情绪。赫连那一剑,倒是开了他的冥瞳,现下虽然眼前一片黑暗,心中倒是看得更澄澈了。他本一心求得灰飞烟灭得以解脱,但此时那人就在身旁,怜惜着自己。谢凌鸢心中突然涌出了一丝不甘,他生前从未爱过谁,没为别人活着,更没为自己活着,他就这么浑浑噩噩迷迷茫茫的挥霍着自己,带着一身怨戾死无葬身之地,他心里想着:倘若,倘若能够伴他左右,做鬼倒也比做人快活。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谢凌鸢,此后你便永世入煜熠宫作一鬼囚,不得超生!”说罢谢凌鸢只觉身子一紧,一副禁制融入镣铐之中,
“这锁魂诀便限了你的自由,你休想逃脱!”
“另赐煜熠宫这销魂锏,若谢凌鸢忤逆判主,可将其击杀!”
炎焱还想说什么,谢凌鸢摸索着拽了拽炎焱的衣角。炎焱只看到他微弱地摇了摇头,俯首:
“凌鸢谢过阎王殿下,甘愿永世沦为鬼奴,万劫不复!”
伏在地上,谢凌鸢勾了勾嘴角,淡淡地笑了,炎焱的心很疼,他感觉到了。
“这里是我的洞府,你且在这里等一下,我师弟在里面,我去打声招呼。”炎焱把谢凌鸢带到自己的洞府外,谢凌鸢“嗯”了一声,笑着点了点头,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说。
“师兄,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赤枭就要把我吃了!那死畜生,就知道招惹我!”
“阿灼,定是你又胡闹,赤枭对煜熠宫的人都温顺得很,每次莫不是你招惹它,它也不会就对你恶狠狠的!你是不是又拔他的毛了?”
“嘿嘿”,炎灼摸了摸后脑勺,咧嘴一笑,拉着炎焱的胳膊晃了晃:“我的好师兄,你跟你的赤枭说说,反正他的毛拔了之后还得长,那头顶的金毛真是煞是好看,就让他送一根给我呗。从小我就跟他讨要,他就是不给我,我也没办法嘛”
炎焱哭笑不得:“你那叫讨要,分明是强取豪夺!赤枭好歹是只神鹰,牛鬼蛇神都没怕过,倒是每次见了你都跟躲瘟神一样。你孩子心性,莫要再去招惹他。”
炎灼撅了噘嘴:“哼,师兄,我帮你在你这低等洞府里看着这畜生,都快被它挠的遍体鳞伤了,还欺瞒师尊,放你去找你那心上人,我这是冒着多大的风险帮你?光是知情不报就够我翘辫子了!你倒好,回来就对我一阵数落…咦?”
炎灼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洞口一直站着的那个人,准确的说,是那个鬼。腰板挺得笔直,赤足站在石阶上,黑发垂至腰际,面容惨白,映着那袭红衣更加艳丽夺目,五官生的极为秀丽,虽双手双脚都戴着镣铐,憔悴狼狈,但难掩清朗俊逸,只是双目紧闭,面露微笑,似乎在听他们说话。
“师兄,这就是你那小美人儿?”
“你瞎说八道什么,人家是男人,你莫要说这不中听的话!”
“哼,师兄,师尊和阎王那么要好,你瞒不过师尊的,他早晚要知道,你看我这师弟多义气,你放心师兄,师尊打死你的话,我肯定给你收尸!”
“瞒着我什么?”
炎焱和炎灼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皆是一惊,回过头来果然见炎墟站在洞口,面容中满含威严,满头鹤发,但却是目光矍铄,神采奕奕,他身材高大挺拔,一袭黑袍,站在那里,气势魄人。
“两个小兔崽子,翅膀倒是硬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两个不肖徒儿学会欺师灭祖了!”
炎焱马上跪下:“师尊,此事与师弟无关,都是我一人做的,还请师尊责罚。”
谢凌鸢完全不知道炎墟是什么时候站在他身边的,无声无息,全无感觉。他一直专注听兄弟二人说话,这会儿回过神来,倒是感到身边人的愠怒。他循着声音走到炎墟面前,俯身跪下拜倒:“贱奴谢凌鸢,承蒙阎王爷开恩,得以侍候煜熠宫门下,拜见宫主。”
炎墟不屑地冷哼一声:“生前就是个妖孽,死了还是个祸害!”
谢凌鸢感到炎墟心中看他不起,不过他生前受尽冷漠白眼,倒是满不在乎。他现在是个鬼囚,知道自己的身份。炎墟不说,他便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也不多说半句。
炎墟目光扫过炎焱,缓缓的说:“责罚?你都已经自甘堕落到这低级洞府里吃糠咽菜了,我还能如何责罚你?”
他瞥了一眼谢凌鸢,走近炎焱,闭目掐了一个诀,那销魂锏便已握在手中。
炎焱一惊,跪着挪到炎墟面前,磕了一个响头,哀求道:“欺瞒师尊是弟子不对,弟子愿意承受任何责罚,只是谢…这鬼囚本想灰飞烟灭的,是弟子硬要将他救下,还请师尊饶了他罢!这销魂锏,弟子愿替他承受!”
“炎焱!”
炎墟怒极,“你倒真是鬼迷了心窍!这么多年了,你都给我反省了些什么?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诶诶诶,好师尊,消消气,师兄一向最敬重您了,他不是那个意思,是吧,师兄?”
炎灼见炎墟怒气冲冲,便站起来跑到炎墟面前,抱住炎墟的胳膊蹭了上去。他是炎墟的关门弟子,年纪尚小,虽从小调皮,没大没小,但聪慧可爱,因此炎墟一向对他宠爱有加,加上他相貌又神似逝去的大弟子炎炀,炎墟对他称得上是溺爱了。
“师兄他就是个榆木疙瘩,你生他的气还不是气着您自己?”
“哼,你师兄还知道给我跪下谢罪,你怎的不给我跪下!你还有脸在我这给他求情,我还没抬手呢你倒自己把脸蹭过来找扇了!从今天起你给我待在自己的洞府中闭门思过,没我的允许不得出来!”
炎灼正还想说什么,炎墟瞪了他一眼:“没听见我的话?还不回去给我面壁思过!”
炎灼撇撇嘴,给炎焱使了个眼色,又在炎墟背后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便灰溜溜地走了。
谢凌鸢还跪在地上,炎焱说的一字一句都刻在了他的心里。他自嘲地笑了笑,活着的时候没被人好好爱过,萧岩虽然爱他,但毕竟不懂怎么爱他,死了做了鬼,倒是被一个木头爱得死心塌地的。而且开了这冥瞳,谢凌鸢知道,炎焱对他没有那种欲望,他就是单纯地喜欢他,傻子似地喜欢他。还面具师呢,连装都不会装。谢凌鸢第一次觉得,他好像感觉到了幸福。
炎焱跪在地上求炎墟放过谢凌鸢,炎墟越看他这个样子心里就越来气,也不想理他,扭头便走到谢凌鸢身边,拎起谢凌鸢的领子,一道白光闪过,便都消失不见了。
炎焱顿时慌了,他知道自己的师尊嘴上从不饶他,但心中却对他关怀备至,那冥瞳能助他度天劫,师尊这是要对凌鸢做什么?凌鸢乃冥瞳之灵,师尊要取冥瞳难道要拿销魂锏杀了他吗?不行,无论如何都要救他,他炎焱活了快一百年了,从不知情为何物,直到遇见那人,在泥泞中可怜巴巴地挣扎,他就是想帮他想救他。他帮那人生前造过无数个面具,他看着他迷失惆怅,看着他执迷不悟,看着他毁灭自己,他心疼却无能为力。直到他知道那人长生烛将熄,他知道那人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那时候自己就能见到他了,他一边欣喜能见到那人,一边又懊恼自己的自私。终于等到这一天,便求着炎灼来帮他看着赤枭,他道行低微,还得求炎灼给他张通行地府的行证,他本只想远远地看一眼,看他堕入轮回重新做人,哪知道那人罪孽深重,竟要被灰飞烟灭。那销魂锏击出时,他只想要奋不顾身地救他,正要扑出身去,他看见谢凌鸢体冒异光,就知道谢凌鸢冥瞳已开,煜熠宫的人能分辨出这冥瞳之光,炎墟千辛万苦要寻冥瞳之灵,整个煜熠宫都知道冥瞳为何物,炎焱一时心中有了计较,便救下了谢凌鸢。
吹了一声口哨,一只巨鹰便停落在炎焱面前。那鹰遍体赤红犹如烈火,唯有头顶一抹金色耀眼夺目,目光犀利,仿佛能划破苍穹。
“好赤枭,快,快带我去师尊的洞府!”
赤枭伸头在炎焱手掌中蹭了蹭,让炎焱坐到他的背上,一声长啸,向着天际飞去。
第3章 成全
三、成全
炎墟一把将谢凌鸢扔到地上,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一副不男不女的妖媚样子,焱儿到底为了什么,鬼迷了心窍,当年竟毁了自己的灵丹救了你这么个祸害苍生的东西!你可知道,焱儿多有慧根,凭他的修行,度了那百年大劫本不是问题,我只等他青出于蓝修得正果。可他现在呢?就是个低级鬼役,连恶鬼都能欺辱于他!你这个妖孽,你把我的焱儿毁了!我真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
谢凌鸢噗嗤一笑,继而哈哈笑个没完,直到炎墟一巴掌扇过来:“你笑什么?不信我杀了你?”
“哈。。哈…我为什么害怕?炎宫主,您又不会杀我。”
谢凌鸢偏头转向他,勾唇一笑,:“我为什么笑?炎宫主,您这煜熠宫上下,不都是面具师吗?我听炎焱跟阎王说,面具师不是炼造嘴脸造弄人心的吗?怎的炎宫主您,炎焱,还有那个小炎灼一个一个的都那么单纯直率,心里想什么,还真是藏都藏不住呢”
谢凌鸢手撑着地缓缓站起,柔声说:“炎宫主,您对炎焱失望透顶,但心中对他却甚是关怀,您虽如此厌恶我,看见我心里却是欣喜的,对不对?因为我这冥瞳之身就是百年大劫的良药,对不对?可您现在不能杀我,因为现在杀了我没用,所以要留到炎焱度劫那一天,对不对?炎宫主,那您抓我来,是干嘛呢?有些话,不能当着炎焱的面说,因为您那一根筋的徒弟听了定然不愿意,对不对?”
炎墟被说中了心事,倒也并不愠怒,他眼神凌厉地射向谢凌鸢:“话都说开了。那我便告诉你,焱儿身边,若有你这冥瞳在,可使他功力提升事半功倍,突飞猛进。但即便以后这些年他勤加修炼,所剩时日无多,就算你在,怕凭他的功力,也是绝过不了这大劫了。但若在这百年天劫之时,焱儿用他的燎云链将你刺穿,你灰飞烟灭,你的冥瞳祭了他链中的火龙,他便可破这天劫,功德圆满。”
炎墟见谢凌鸢一脸嬉笑模样稍收敛了些,知他听了进去,便继续说道:“但是焱儿自从救你受伤后,那么高的修行毁于一旦,别说火龙了,便是燎云链也再召不出。我姑且留你一命,就是指望你能助焱儿提升功力,可以在天劫之前召出他的火龙。谢凌鸢,这是你欠焱儿的,你若不还,焱儿天劫若殒了命,我也会让你殉葬!我若不是为了焱儿,也不会同意你这妖孽在他身边,你明白吗?”
谢凌鸢再次跪下拜倒,淡淡地说:“炎宫主请放心,凌鸢本就无心流连,待炎焱大劫之时,我自当甘心为他湮灭。”
炎墟听他这么说,放心了些,但想到炎焱失去了谢凌鸢难免悲痛,又心生不安:“这度劫之前,你尽己所能在他身边吧,但你莫要让焱儿看出破绽!”
谢凌鸢道:“凌鸢谢宫主大恩,让凌鸢伴焱公子左右,凌鸢感激不尽。炎宫主且放心,凌鸢自会让焱公子安心待到度劫之日。”
炎墟默然,他见谢凌鸢永远淡淡的微笑,又闭着眼睛,他这几百年道行,竟看不出谢凌鸢的情绪,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不知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他只知自己的傻徒弟爱极了此人,但从谢凌鸢平淡的言行中也不知他是否对自己的徒儿有情。但此人害惨了徒弟,生前又罪大恶极,便是为了炎焱杀了谢凌鸢他也满不在乎。只是自己那傻徒儿…哎,罢了罢了,让炎焱恨上谢凌鸢心甘情愿杀了他根本不可能,还是让他过几天快活日子吧。天劫自己这个师尊能帮,情劫便只有他自己去度了。炎墟要的,只是自己的徒弟好好活着,就算痛苦,也要好好的活着。所以就算为了炎焱要剥夺他的爱人,炎墟也毫不犹豫。他已经失去了炎炀,绝不能再失去炎焱了。炎墟这么想着,心思也更加坚定了。
谢凌鸢感到了炎墟情绪的变化,对这煜熠宫宫主生了几分敬意,想到自己生前的所谓师尊,不免自嘲一笑。炎焱有这样的师尊,他倒是替炎焱心生了感激,他盈盈拜倒,十分真诚地说:“炎宫主,您用心良苦,煜熠宫上下有您这么个如师如父的人,真是有福了。”
“师尊,师尊!弟子不要度那天劫了,您莫要杀了谢…”炎焱急冲冲地跑进来,一进门便跪倒,他心急如焚,生怕谢凌鸢已遭遇不测,但见谢凌鸢安然无恙地跪在那里,话还没说完,一时竟语塞了,心中一下宽慰,竟有些哽咽。
“我这煜熠宫对弟子不设禁制,你们倒一个个的没了规矩,想闯便闯吗?”
炎焱见炎墟没杀谢凌鸢,心中感激,忙磕了一个头:“是弟子唐突了,还望师尊责罚。”
炎墟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你们走吧。”
炎焱先是一惊,继而大喜,他又磕了三个头:“多谢师尊成全!”他目光看向谢凌鸢,缓缓走过去,炎焱从未感觉过如此紧张,他伸了伸手,又缩了回去,讪讪地问道:“小…谢公子,我们。。我们走吧。”
谢凌鸢冲他莞尔一笑,微微一颔首,向他伸出一只手,轻声道:“炎公子,凌鸢目盲,还望公子不弃,拉凌鸢一把。”
“好,好!”炎焱小心翼翼地握住谢凌鸢的手,就好似捧着一件珍宝,他看着谢凌鸢手上的镣铐,不禁心生疼惜。
“不疼。”谢凌鸢声音极低,“我们走吧。”
“嗯。”炎焱轻轻牵住他的手,回头又看了炎墟一眼,便离开了。
炎墟看着眼前的一幕幕,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心中酸涩,现在的炎焱有多幸福,多感激,度完劫的炎焱怕是就会有多痛苦,多崩溃。那时的焱儿,还会像现在一样,感激他这个欺瞒自己的师尊吗?
“焱儿!”
到了洞府外,炎焱一愣,自从那事之后,炎墟已经很久没这么亲切地喊过他了。他对谢凌鸢说:“师尊好像找我有话说,你且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听听师尊还有何吩咐。”
“好。”谢凌鸢礼貌地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