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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你可能不想知道-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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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行至栓塞的ETC出口,肖稔忽然想到了《北京折叠》里的一段恰如其分的句子。

整座A市也像架在火上熬粥,只有靠不断的搅动才能达到微妙的平衡。一旦人潮的车里如水分蒸发一般,这锅粥就会从喧腾变得愈渐粘稠,直到散发出糊底的焦味。

肖稔闻到了那股味道,他现在就糊在碗底,抠都抠不下来那种。

交通广播里播报着全城出口拥堵,甭管赛欧还是兰博基尼,此刻都不分三六九等。时空变得不再割裂而是折叠,他们才碰到了一起。

或许,他和裴松青也是这么才碰到一起,源于一次很偶然的空间折叠。

一颗永不安分的文艺之心,叫肖稔一想到这种偶然就感动不已。他提出要陪着裴松青一起渡过这个不眠之夜,还翻出一根泰国鼻通递到裴松青手里,叫他犯困时吸两下提神。

裴松青问怎么吸,肖稔就示范给他看。

只见他将那小玩意伸进了鼻孔,运足内力深深一吸,事后一脸上头的表情正要张嘴谈谈感受,可一束雪白的强光打断了他。

“请出示证件,下车接受检查。”

高速口本就寸步难移,巡逻交警就没叫他们挪车。他们将车里车外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前前后后盘问了肖稔快两个小时,待“沉冤得雪”路也通了。

喝凉水都塞牙缝的人灰头土脸回到车里,裴松青给他开门时不小心擦到他的手。

很凉。

他偏着头望向窗外流光生闷气,夜风拂过他的发梢时明显瑟了瑟肩。裴松青示意他可以先小憩一会儿,他本想关上车窗拦住夜风,却被他阻止。

“家在大西北一三线城市,想和A市的姑娘们喝一杯咖啡。这一千四百公里的距离,我却用了二十多年才走完。”

裴松青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觉得他的眸在夜色中格外温柔。

他说:“裴松青,我遇上你也用了十八年。”

裴松青没说话,他觉得其实远比这更久。

他和肖稔不一样,他不想和A市的姑娘喝咖啡,他要去的地方只怕三十年也不够走。

不知余生还够不够?

肖稔没能如约陪他,车开出A市还没多远他就靠在车窗上睡着。夜间行车的裴松青也有些疲惫,临时起意停在了沿途的服务区。

他终于有机会借月光仔细地看他,肖稔睡着时不容易被惊动。动如脱兔的他难得露出静如处子的一面,看着很乖,和大学时候没两样。

裴松青还记得每次他们输了比赛,他就蒙头在宿舍睡觉。指导员也不找别人,总安排裴松青去逮他。

每次都是宫海涛给他开门,还总戏谑地喊肖稔,说“睡美人,你的王子来了”。

转头又跟裴松青说,这货心理素质不行,看着像只花孔雀,其实属鸵鸟的。

言犹在耳,多年后那个人又睡在咫尺的地方,让他平生第一次感谢命运。

裴松青原本是一个不执著胜负的人,为了两个素质拓展学分被骗进的辩论社。没想到碰到了这只花孔雀,看着他为了本不值得坚持的事一腔热血,就护着他走了四年那么远。

现实很残忍啊,睡美人。

可你王子只存在于你所厌弃的世界,现在他来了,你的梦也要醒。

像是百转千回后宿命,他们又被折叠在一起。

裴松青终于鼓足勇气凑了过去。可就在嘴唇离他额头还有一秒的距离,身下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23。姑妄听之,姑且由之(5)

睡意朦胧间觉得又东西靠了过来,肖稔本能地睁开眼,却恰巧与凑上来的裴松青四目相对。

“你干嘛?”

裴松青的眼在幽暗中闪着陌生的光,那抹光让肖稔一时手足无措。而他却也只是静静看着他,半晌抬手摁开了他的安全带。

“下车活动下手脚。”

说罢,他不动声色离去,留下肖稔独自胸如擂鼓。

人人都喜欢帅哥,而裴松青算是帅哥中的帅哥,被他这么半明半暗地盯着,就是直男也会想跟他发生点什么吧。

肖稔是这么劝自己的。

服务区到了后半夜也车水马龙,都是好不容易从A市逃离出来的异乡客。肖、裴二人靠在车边各握一杯咖啡,一个沉默不语,一个喋喋不休。

“我妈这两年越来越絮叨,一直催我回家找个稳定工作、结婚生子,过上她希望我能过上的那种生活。我那时还挺不屑,觉得自己还年轻怎么就一眼望得到头,现在想想还是我活的不长。”

裴松青不说话,就安静地听他絮叨。

“你有没有去过A市的老夜市,当然你这种人肯定不会去那种倒腾旧物件的地方。我也是有次很偶然跟朋友去逛,看到居然有人在买九十年代的磁带和录音机。虽然我们同在A市,却真实地生活在不同的空间里。只有时空的偶然折叠,才能让我们撞在一起。我才忽然发现这些年我都周而复始于同一个错误,像被套在借新还旧的旁氏骗局里。旁氏骗局你懂吗?哦,忘了你就是学这个的。A市的生活看似光鲜,实则危如累卵,我们这种小人物不过是沧海蜉蝣。都说拖延问题到一定境界就是解决问题,可我还没三十岁啊,怎么能一眼就看得到尽头?裴松青,如果换做是你,是要做朝生暮死的蜉蝣,还是做百足虫死而不僵?算了,你不用回答了,你应该从来没想过这样的问题吧。”

他就是这么絮絮叨叨、自问自答,且毫无逻辑,可是有人愿意听。

“不足十平米的隔间里摆一张床,床边就是爬满青苔的洗手池子,恐怕这种日子你还没体验过。”

裴松青轻描淡写地接过肖稔手中空掉的纸杯,不动声色地望向他满脸的惊讶。

“一生几次举目四望皆茫茫,不只你一个人而已,别太灰心。”

肖稔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很自私。

他只顾悲悯自己,忘了某个人当年也是只身北上。他只是见山是山,不去想某个人也曾捉襟见肘。他以为只有他有一个回不去的故乡,忘了他同他一样是漂泊在外的异乡异客。

他曾经遇见过什么人?又都经历过什么?在他最走投无路的时候,又是否有人给他一个安乐窝?

肖稔忽然就不敢再想下去。

他不能假设裴松青也曾遭受过窘迫的折磨,也不能想见曾背过他的背还被别人压弯过。他不能想那个高大身影被更高的浪潮吞没,而多年后他所遇见只是被蚕食后一副躯壳。

“裴松青……”

他不禁凑过去挽住那只手臂,这样的夜里似乎只有贴着彼此才能驱逐寒意。

“一会儿换我来开?我看你有点累了。”

裴松青不说话,只是沉默地望着他,似乎在问他是怎么良心发现的。

“真的你不用跟我客气,就是蹭了刮了别跟我急眼就行。”

裴松青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后半夜肖稔硬撑着没再睡着,并充分地表达了老同学的人文关怀,一路上喋喋不休、絮絮叨叨,弄得裴松青片刻也清净不得。

“你也老大不小了,家里人就没催着你结婚?我觉得你就是有点恐婚,但其实是因为你把婚姻这事想复杂了。婚姻是什么?男耕女织!往大了说是社会生产力的一次有效组合,往俗里说就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一纸合约白纸黑字明码标价,共享收益、共担风险,就跟合伙开公司没两样。真的,挺好一事儿!”

裴松青不言语,只是目不转睛地开车。

“现在生活压力都大,尤其是女同胞。以前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可现在女人们又怕入错行、还怕嫁错郎,所以你要体谅你女朋友。特别是你女朋友这种优质伴侣,多少人梦寐以求。这就相当于你盖大楼她能拿下黄金地段,你拍电影她就带资进组,你去哪找这么靠谱的合伙人?现在社会压力大,女人能靠男人,咱们男人不能靠女人,但可以靠女人背后的男人。这就叫借力打力、见招拆招,真一点都不丢人,我想靠还靠不上……”

“没什么靠不上的。”

裴松青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

他说:“肖稔,你以后就靠我,也一点都不丢人。”

24。姑妄听之,姑且由之(6)

肖稔此番南下果真不虚此行,叫他这井底蛙终于见识到什么山外有山。

中国实在大得很,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独特的风土人情。肖稔生于西北偏壤,自然也不知杭海裴家的闻名遐迩。只有当他真站古意盎然、白墙灰瓦的老宅前,他才发现什么“寒门贵子”全是瞎扯淡,裴松青那些让他心下不安的话也不过是随口一说。

其实彻头彻尾的倒霉蛋就只有他一个。

裴总向他伸出橄榄枝时他还拒绝了,还说别把他们纯洁的甲乙关系,异化成不纯洁的男男关系。

他笑得没心没肺,却不知言者无意、听者有心。

天边微微亮起鱼肚白,两个人才停在杭海城外稍作休整。服务区的早餐清汤寡水,价格却是水涨船高。卖包子的小妹儿秀色可餐,一口酥骨头的吴侬软语软糯甘甜,像场淅沥沥小雨洒在肖稔的的心间。

“侬好伐? 杭海个两天提起好伐? 侬似啊里额宁啊?吾也司杭海宁啊……”

肖稔像只学舌鹦鹉,和“包子西施”唠起了家常。他这人脸皮厚又极赋语言天赋,一张口便是天南海北、四海九州。初次见面的人往往被他三言两语一通撩拨,还真有跟他两眼泪汪汪的。

嗑正唠得起劲,不解风情的裴松青将他一把拖走。推一碟包子在他面前,又倒了一碟香醋,跟他说对付这一口,吃完了还要赶路。

肖稔味同嚼蜡,说实话这包子确实不怎么好吃,随口百无聊赖地吻了一句:“杭海都有什么特色小吃?”

“你算是赶上了好时候。”

似乎是近乡情跟切,只见裴松青望着他的眼都愈渐温柔:“镇江宴春蟹黄汤包,大壶春的清水生煎,得月楼的松鼠桂鱼,松鹤楼的雪花蟹斗、稻花秋香蟹脚痒。”

都想带你去。

裴松青很少露出那样温柔的神色,可真温柔起来又像是窗外皎月,跟他的名字一样令人心驰神往。

肖稔也望着他笑,心想故乡回不去也罢,身旁有故人就好。

可真到了裴松青的故乡,肖稔又不这么想了。

裴松青的故乡是个山青水绿的好地方,正所谓“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也只有这种山温水软、钟灵毓秀的地方,才养得诗中“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的美人。

站在裴府的门前,他举目遥看悬于宅前端庄文雅的匾额,片辞数语着墨不多,望之却巍然大观。若不是看见那遒劲有力的一个“裴”字,他真以为是裴松青要拉着他逛旅游景点。

他痴痴笑道:“裴总,进你家要收门票吗?”

“老宅要收。”裴松青答得轻巧:“这里不用。”

哼,他跟他演了一通“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最后也不过是“混不下去就回家继承家产”的路数。肖稔是信了他的邪才因他三言两语就生出悲天悯人之情,他现在就为自己的不识抬举后悔了,想想还是和裴总保持不纯洁的关系对自己比较有利。

裴松青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还是个大户人家的富贵子弟。肖稔明明记得大学时他和狐朋狗友还在游手好闲时,常能碰到为生活费奔波的裴松青。他总是骑着他那辆二手单车从他们面前一晃而过,那次不是风驰电掣压根不拿他们这群“纨绔”放在眼里。

校花林澜说看不上裴松青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长得天独厚有什么用,每天还不是为了生计奔波。同学之间早就在传,崖岸自高的裴松青每天课余要打两份工,学费也全靠奖学金支撑,家里听说很困难的样子。

肖稔那时候还呛了嚼舌根的,说人家自己出息就行了,要你们这些妖怪来反对?

“这年头寒门还能出贵子吗?”同行友人拍拍他的肩膀冷笑三声:“小老弟,投胎是门技术活,以后你就会懂的。”

时隔多年,当他站在裴宅前看雕梁画栋,还真他妈的懂了。

25。明月几时有(1)

裴家祖上可谓人才济济,明末清初家中先祖官至两江。虽说时移世易,裴家充公的旧宅如今却亭台依旧,只是私宅变成了容纳四海之宾的观光圣地。要不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裴家的子子孙孙又另立炉灶,在杭海的老城建起白砖灰瓦的新院墙来。

裴松青自小生活在新院,他说打他记事起自家老宅就在开始收门票了。小时候祖父还常牵他在老宅门外晃悠,又一次还遭到门前收票的大姐的白眼。

裴松青还记得那个女人嗑着瓜子,摇曳着臃肿的身躯冲他祖父吆喝。

“领孙子进去看看,花不了几个钱。”她说着一口瓜子皮就吐在青石板上,眼珠子翻得好似要掉出来:“看着也是体面人,就舍不得掏这四十块钱呢?小孩子进去看看也能陶冶情操地好伐?”

肖稔觉得裴松青又在跟他显摆。好像他不是追忆往昔、缅怀祖父,而更像是在说“我溥仪逛故宫还要交门票”,是一种“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凄凉,这他肖稔可体会不了。

虽然裴松青并没有那个意思,可他就像这么想。

他只管跟在阶柳庭花里跟他阴阳怪气,一口一个“少爷公子”,一口一个“区区在下”,硬要他狠狠瞪他才肯消停。

“这么大的院子,打理起来要花很多钱吧。”他心下五味杂陈,脸上却挂着嗤笑:“少爷,你家还请下人吗?我能不能跟您走个后门?”

“有负责园林园艺的人定期打理。”

“得!连跟您当下人都不配。”

裴松青递热茶给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冰凉的手指。

“南边湿气重,你穿的太少了。”

说罢,他就起身去找了件外套将他罩了起来。

“平时没见你用香水,可身上总有股香味。”肖稔扯过外套深深一嗅,有雪落松枝的香味,怪好闻的。

“裴公子可真体贴,我是女人也一定会想嫁你。”

他说着靠了靠他的肩,午后阳光斜斜晒在两人身上,有温暖的气息在流动。

肖稔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在躺椅上睡着的,等醒来时天边的晚霞已经燃尽,换上了一轮星子,裴松青也不在身旁。

偌大的院子到了夜里显得空空荡荡,要不是一路纸灯笼罩着的白炽灯被人打开,这样的老宅是透着些森森鬼气。可灯一亮夜色顷刻被点燃,肖稔穿梭于其中去寻裴松青,仿佛走在戏曲中的游园灯火。想到这儿心也跟着雀跃,像是不言而喻的游戏。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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