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金诱昧-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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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他旁边的一个男人,迅速扶住他,把他扶坐到沙发上。
“我说你又何必呢?明明放不下他,还要演这么出始乱终弃的戏码。你这病又不是一定会治不好。”那男人说道。
“万一呢?我宁愿他现在恨我,也不愿意到那天再伤心欲绝。”荣晏捏着眉心,疲惫不堪。
“唉……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随便你吧,就是苦了我,陪你演戏,还被你捏屁股。但是明天你必须跟我去医院,你这病不能再拖了。”
“嗯……”
荣晏看了看窗外轻霾的天空,灰蒙蒙的,他想他的世界以后或许就是这样,失去了鲜亮,不再有色彩了。
45
楚翘几乎是弯着九十度的腰炒完了最后一道菜,那道菜炒成什么味道,他已无从顾及。他蹲在灶台旁,用手死死地按着胃部,忍受着来自胃的满满恶意,他脸色惨白,冷汗不停地往外冒,打湿他额前的刘海,也湿透了他的衣服。
真他妈痛……
他咬了咬牙,忍住了已在嘴边的呻吟,他怕吓坏客厅里的两个小朋友。他闷闷地哼了两声,扶着灶台,勉强站了起来。一阵头昏目眩,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微烫,可能是低烧了。
“爸爸,你怎么了?”楚妍曦一进厨房就看见楚翘靠在灶台上,脸色难看,身体还在发抖,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住他。
“没,没事,胃疼……囡囡,扶我去房间躺一会儿。”
“嗯嗯!”
楚翘躺在床上,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他服下楚妍曦拿来胃药后,就关照楚妍曦带着金煊先吃饭,自己要先睡一会儿。
金煊趴在床边皱着小眉头,一脸担忧地看着楚翘,他乖巧地摸了摸楚翘的脸,乖乖地跟着楚妍曦出去吃饭。
楚翘在被子里缩成一团,身体止不住地轻颤着。渐渐的,胃在药物的作用下,疼痛开始消失,变得有些麻木,隐隐的不适感,还能忍受。
他浑身骨头酸痛,迷迷糊糊的,就像在混沌的空间里沉浮,无边无际的黑暗,让他无所依靠。时而漂浮在熔浆之上,时而置身在冰雪之间,一阵热一阵冷。突然又出现无数条藤蔓将他缠绕住,越缠越紧,皮肤开始疼痛,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挣扎,扭动,可还是无法摆脱那种束缚。
昏昏沉沉间,楚翘隐约感到自己被一种温暖又安全的气息包裹住,就像是小时候裹着外婆晒过的棉花被,暖洋洋的,还有着阳光的味道。他慢慢舒展开身体,感觉舒服极了,于是一歪脖子彻底陷入了沉睡中。
手背上倏地疼痛,像是有东西扎了进去,随即一股冰凉涌了进来。楚翘“啊”了一声,惊醒过来,眼睛刚眯开一条缝,炽白的灯光有些刺眼,又迫使他闭上了眼,随即一阵晕头晕脑。
他的另外一只手下意识的要去摸痛的地方,手举到半空中,就被一只大手抓住了。楚翘没有反抗,因为他知道这只手的主人是谁,所以当那只手想要松开的时候,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反手握住了,那只手稍微挣脱了下,他握得更紧,对方也就作罢,随他握着。
晕乎间,又听到了那手的主人对谁道了声谢,随后坐到了他身旁,还帮他拉了拉盖在身上的小毯子。
楚翘嘴角扬起,将那只手的手心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楚翘的脸有些微微晒伤,再加上发烧,现在苹果肌上出现了两坨高原红。他的脸是滚烫的,微温的手心贴在脸上倒是有些缓解他脸上的热度。他闭着眼睛轻轻地蹭着,手上有些老茧,蹭在脸上有些痒痒的。他感觉就像在做梦,很是享受,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在说什么。
金轶靠近他,耳朵凑在他的唇边,想仔细听下他在说什么。
不想那炙热的气息直接喷在金轶的耳朵上,使得他的耳朵瞬间全红了。
“金…轶……金轶……”
金轶听到楚翘声音模糊地喊着他的名字,他被楚翘软绵的声音喊得有些乱了心神,赶紧挪开脑袋,按了按自己鼓噪的胸口问道:“楚哥,你醒了吗?感觉还好吗?”
楚翘像是没听到金轶说的话,只是稍稍睁开湿漉漉的眼睛,半眯着,他迷茫地看着白花花的墙壁,不知生在何方。
“我们……在哪儿?”他侧头看向金轶,眼神中带着些疑惑。
金轶马上解答:“楚哥,我们在医院,我到你家的时候,你都烧到39度了,人都烧迷糊了,可把妍妍吓坏了……”
“嗯……可能下午有些晒中暑了,又没吃中饭,胃炎犯了。”楚翘清醒了些,看了看周围,他在医院的点滴室里挂点滴。他抬头看了看挂在点滴架上的药水,有三大包,他撇撇嘴,看样子得挂一段时间了。他揉了揉胃部,倒是不疼了,有点饿了。
“饿吗?”金轶心有灵犀地问道。
楚翘可怜巴巴地点点头。
“我给你去买碗小馄饨。”
“嗯嗯!”
“可是……手……”金轶抽了抽那只被楚翘握住的手。
“啊?”
这下,楚翘算是彻底清醒了,他发现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握着金轶的手,而且还执着他的手在揉肚子。他的脸瞬间也从高原红变成了胭脂红,赶紧松了手。
金轶起身离开的时候,还嘱咐楚翘有事就按电铃,叫护士帮忙。
楚翘笑着点头,虽然有点把他当小孩子看待,但他还是很受用的。他看着金轶的背影,看着他走到护士台,跟护士说了几句话,然后又指了指他这边,那意思明显是让护士照看他,心里一阵齁甜。
金轶已经知道我是同性恋了,可还是对我这样好,难道………
他的心跳得飞快,有种猜想正叫嚣着想要狂奔而出。
挂完点滴到家时,楚妍曦已经带着金煊睡觉了。
桌上放着张便签纸,是楚妍曦留下的。她在煮了粥,关照楚翘喝了粥再睡,还叫他好好休息,也不要担心明天的早饭,她早起去买。
楚翘心中感叹:有女如此,夫复何求?
他看了看金轶,不过……有好的话,求一求,也无妨。
临睡前,楚翘的发烧有些反复,挂完点滴降下去的体温一下又升高了。
他躺在床上晕晕沉沉,额头上贴这块冰宝贴。金轶用温湿的毛巾给他擦身体,给他换上干爽的衣服。准备去倒水时,楚翘伸手拉住了他,金轶以为楚翘有什么话要说,便俯下身子。
谁知,楚翘忽地抬手搂住了金轶的脖子,一下将两人拉至鼻尖对鼻尖,半阖着眼睛,近距离地看着他。
金轶:“……”
两人的距离真的很近,近到金轶几乎能数清楚翘一共有几根睫毛,近到呼吸交缠的一起,浓烈得撕扯不开,隐约觉得会发生些什么。金轶身躯一震,僵在那里,一时不知做何反应。而楚翘接下去说的话,让他忘了呼吸。
楚翘痴迷地看着他,嘴角慢慢弯出一抹笑容,浅笑着说道:“金轶……我喜欢你……喜欢你……”
没有浪漫的背景,没有华丽的辞藻,楚翘就这样微启双唇就将表白的话说了出来。不知是烧糊涂了,还是这句话积压在他心里实在太久太久了,沉甸甸的,压得他再不说出口就要坍塌了般。说完,他轻轻地舒了口气,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
金轶瞪大了双眼,猛地撑起双手,拉开了与楚翘的距离。不可思议中又夹杂着一些他也说不清的情绪,像是不可思议,又像是原来如此。
愣了半晌,他“呵呵”干笑了两声,双唇有些颤抖说道:“楚哥,你在开玩笑吧……”
楚翘叹了口气,咬了咬唇,蓦地坐起,捧着金轶的脸就吻了上去。
楚翘突如其来的吻,让金轶整个人都呆滞了。楚翘滚热的唇细细地浅吻着金轶的唇瓣,从上嘴唇流连到下嘴唇,几番吮吻,并没有更深入的打算。分开时,楚翘伸出舌尖恋恋不舍地舔了舔金轶的唇。
金轶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梦,不然这吻的感觉怎么会和梦中的吻是一模一样。可是那嫣红的唇刚刚就碰触在他的唇上,是那样的火热,那样的软香,那样的真实,让他无法忽略楚翘亲吻了他的这个事实。他的脑子似乎忘了运作,停留在楚翘亲吻他的画面上,不动了。
“今天在天台上对段胤晓说的话都是真的,我是同性恋,我喜欢男人,我喜欢你,不是开玩笑。就是这种想要亲吻你的喜欢,想要一直做饭给你吃的喜欢,想要把煊煊当成自己儿子的喜欢,想要和你上床的喜欢,想要和你在一起的喜欢。我,楚翘,是真心实意地喜欢金轶。”楚翘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但却又说得异常的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接着他又说:“那么……金轶,你喜欢我吗?”他定定地看着金轶的眼睛,像是在等待答案。
金轶的心被楚翘的表白震惊得跳乱了节奏,楚翘灼热的目光几乎是要灼穿金轶的身体,让他无处逃避。他知道楚翘一直以来对他的热情和关心都超出了好朋友的界限,隐隐约约间他也能猜出些缘由来。可他一直不敢相信,一直在否定,一直在告诉自己因为他是个好人,所以才会对他这么好。
从下午在天台上,听到楚翘说自己是同性恋后到现在,还是一直逃避着这个事实,原来一直以来安慰自己的那些话统统都是自欺欺人。
男人怎么可以喜欢男人?这样不对……不对的。
可现在,楚翘说喜欢我,我的心里为何会是……欣喜?
难道我也喜欢他?难道我也是…………同性恋?
不,不可能。
金轶脸色惊变,心里慌乱一片。可看着楚翘殷殷期盼的脸,他张了张嘴,无论是否定还是肯定的答案怎么都说不出口。
金轶突变的神色,刺痛了楚翘的眼,他害怕听到他不想要的答案,他惶恐地抬手捂着了金轶的嘴:“现在……现在别回答,答应我,好好想想再给我答案,好吗?”
楚翘的手心很烫,捂在金轶的嘴上,烫得金轶失去了语言。
他木然地点点头,他确实需要好好想想。
46
“金轶,办事大厅里有人找你。”
“哦,来了!”
金轶匆匆跑到办事大厅,惊喜地看见了他的大伯父:“大伯父,你怎么来啦?”
“正好来市区办点事,顺路来看看你。”大伯父看见金轶也很高兴,笑眯了眼睛,皱纹一道一道的都跑了出来。
金轶的大伯父已是花甲之年,脸色偏黑,头发花白,身板挺直,看着很是硬朗。
“我来这里工作后,一直没空回去看你们,大伯母身体还好吗?”金轶愧疚地说道。
“好好好,我们都好着呢。”大伯父笑呵呵的,他把手上提着的纸箱递给金轶:“喏,这是你大伯母非要我给你带来的鸡蛋,说是要给煊煊吃,我说这市区什么没得卖啊,她说自己散养的鸡下的蛋营养好,我这一路带来也不知道碎没碎。”
纸箱子不大,却还挺沉,金轶打开一看,里面起码有三十几个鸡蛋。大伯母可能怕鸡蛋碎了,还在箱子底上铺了一层大米防震,然后将鸡蛋一个个码在大米上,一个都没碎,就是箱子提着重,辛苦大伯父这么大老远的拿来。
礼轻情意重,金轶很是感动。
正好到了午饭时间,金轶留大伯父一起吃午饭,他把鸡蛋放回办公室时,顺便跟领导请了两小时假。难得大伯父来一趟,怎么也要好好吃顿饭,再多聊聊。
酒过三巡,大伯父的脸有些微红了,金轶因为下午还要上班就喝了饮料。
酒一喝,话就多了,两人聊了些近况。从小金轶就很受大伯父和大伯母的照顾,每次淘气被父亲揍的时候,跑去大伯父家准没事。金轶的母亲去世的早,他小时候的衣服都是大伯母做的,嘴馋了大伯母给他做糖塌饼,生病了也是大伯母照顾。金轶对自己的母亲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但是只要说道母爱什么的,他的脑子里出现的就是大伯母的样子。所以在金轶心里,大伯父大伯母就是他的第二个爸爸妈妈。
“金轶啊,你也快三十了,大伯父希望你能快点找个女朋友结婚,能照顾你和煊煊,最好再生个孩子。我们金家也就剩下煊煊这根独苗了,太少了,万一出点什么事…………”大伯父拿着酒杯的手一顿,另一只手拍了下自己的脸:“哎哟,你看我真是越老越不会说话,金轶,对不起啊,大伯父不是那个意思。”
“大伯父,你别这么说,我懂的。”金轶看着大伯父带着歉意和苦涩,闷闷地把杯子里的黄酒一口闷下,他也默默地喝了口饮料压制一下心里的心酸。
大伯父大伯母有过一个儿子,比金轶大,是他的堂哥。堂哥从小就很优秀,从小学开始就一直是区里的三好学生,一直是他们家的骄傲。可没想到在初三毕业的那个暑假,因为和同学去河里游泳,不幸溺水身亡。堂哥去世的那天,他高中的录取通知书也来了,是区里的重点高中。大伯母哭得几次昏迷,大伯父也一夜白了头,这白发人送黑发的痛,真是痛至骨髓。那时候实行计划生育,大伯父和大伯母就这么一个儿子,这失独的痛苦更是痛上加痛。
这一切都是金轶亲眼目睹的,所以,他能理解大伯父刚才说的话,也明白他心里的苦楚。
可大伯父刚才说到女朋友,说到结婚生孩子,他的脑子里却闪现出楚翘跟他表白的那幕,楚翘说他喜欢他,是那种想要在一起的喜欢。
可男人和男人怎么能在一起?
大伯父夹了口菜,说道:“我都和你大伯母商量过了,如果你们再生孩子没人帮忙带的话,我们帮你带。”
“大伯父,你们怎么想那么远了?这都还是没影的事。”金轶扯了扯嘴角说道。
“呵呵呵,是啊,是我们想多了。你带着孩子找女朋友可能也不容易,要求也不要太高了,身家清白,人品好,就可以了,别像煊煊的妈妈……唉……”大伯父摇摇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爸以前是村长,最看重名声了,那会儿他算是把脸都丢尽了,不过这是也不能怪你,要怪也怪他自己,煊煊的妈妈还不是他给你相中的。哎……你看我又乱说话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以后你再好好找个老婆,踏踏实实过日子,你爸在下面也就过得安生了。”
金轶的脸色变了又变,甜味的饮料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