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注定爱谁谁-第4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透过后车厢的窗口,看到迟小捞和许安宁正靠在一块说话,许安宁没心没肺的说笑着,然而两只绞在一起的手却始终没有分开过。
车子驶进村子里大概是十一点钟,正是各家女人准备午饭的时间点,许家院子里却围了好几个女人,看到车子开回来,被围在中间的许妈妈三两步跑了出来,神色焦急,满脸的热汗。
许安宁从车子后面的货箱跳了下来,一把抓住了许妈妈的手:“妈,这是怎么了?”
许妈妈看了一眼后面跟上来的谢徽,“民政所张所长说市民政局的领导要来,他刚在电话里给了口风,事情可能不妙。”
从车子里下来的几人不约而同沉默下来,连一回家就进屋的许安年都察觉到家里可能有大事发生,他必须得待在这和大家伙一块帮妈妈助威。
他们这才刚回,就有人声远远的喊:“许家嫂子,那些人来了,有三辆车,已经进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了汽车行驶的声音,许妈妈搓搓手,准备出院子,想不过又摘掉围腰随手一塞,六神无主的走出了院子。
其余几个大妈大婶们也跟了出去,隔壁家的婶子抱着小满,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许安宁将小满接到手里,小家伙不知道愁滋味,看到换了个人抱,咧开光牙板儿咯咯直笑。
不一会三辆车驶到了许家院子门口,前后车门纷纷打开,上十个人围着一个领导模样的人下了车,那人首先是背着手有模有样的视察四周环境,等看够了,一行人才前前后后径直往许家院子里走。
许妈妈跟了上去,最后面的张所长叫住了她,“你先别去,最前面的是市民政局的李局长,等会他问什么你答什么,别说错话。”
张所长嘱咐完就连迈小步子跟上了前面的队伍,凑到李局跟前,笑说:“镇子里原先的福利院潮气大,一到夏天墙头就脱皮,修也修不好,正巧当时许勇为了救落水的孩子去世,后来被评为了英勇模范,乡镇府的就给许家嫂子安排进了福利院,后来就干脆搬到了他们家。”
李局意味不明的瞅了他一眼,张所长摸不准是个什么意思,连忙笑道:“您看看,他们家为了几个孩子的成长环境,还盖了楼房,两个孩子一间房,还有专门学习的房间,对吧,许家嫂子!”
老实敦厚的许妈妈忙接话:“对对!”
李局这才转过身打量许妈妈,然后视线落到抱着小满的许安宁身上,再缓缓扫过后面的人。
“你们家人口多少?”
许妈妈愣了下,战战兢兢的回答:“三口人。”
“你详细说说!”
“大儿子今年二十四岁,叫许安宁,这个就是,小儿子许安年再过三个月满二十一岁,还有我,今年四十七。”
李局没吭声,站在他旁边的一个看似科员秘书的中年女人合上手里的资料,代表局长提问:“根据我处的核查资料显示,你们家三口人,本无正当收入来源,全靠你每个月福利院的工资生活,乡镇府没有拨款下来改善住房,你们哪里来的钱盖楼房?”
许妈妈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额头上的冷汗争先恐后的往外冒,这女人身个又高,仰着头居高临下一副审问的口吻,许妈妈就算是心有丘壑这会也倒不出来。
谢徽拨开人围站出来,朗声反问:“房子是我出钱出力请泥瓦匠盖的,这和你们民政局有干系?”
女人皱眉看了他一眼,“当然有关系,有地方检举,许家的收入部分来路不正,如果是普通人我们不会管,但是她任职福利院,性质就不一样了。”
“放屁!”谢徽跑跳如雷,撸起袖管要抽人,被尹少阳和许安宁拦住,李局喝道:“这还得了,有没有王法了!”
谢徽可不拽他,勾在尹少阳胳膊里叫道:“你告诉我什么叫来路不正!我正大光明承包鱼塘,养的鱼是吃死了你家谁谁谁?什么叫做来路不正,给我说清楚!”
女人冷笑一声,浑身尽显机关办事处人员特有的xx范儿,“告诉你还不止,人家还检举了,说这里有人搞不正当关系,是对咱们祖国下一代的荼毒,咱们局长重视这事,所以才来视察,不过依我看来,这视察也不必进行下去了,是还是非,大家伙已经有目共睹了!”
谢徽气的眼睛发蓝,无奈口齿愚钝说不过人家,只能原地跳脚。
李局似模似样的斥责女人:“注意言行!”
女人不以为然的挑挑纹绣过的柳叶儿眉,挑衅的盯着谢徽。
李局清清嗓子,说:“这件事还需要调查,但是这期间我们必须把孩子们接走——”
许妈妈失声打断他的话:“接去哪?”
☆、第六十章
李局不快的看着她,张所长压低声音提醒许妈妈:“不要插话,先等李局长说完。”
要接走孩子就是要她的命,一直不安的含着胸的许妈妈就像只护犊子的母鸡,横跨一步挡在了人群前,用力抬高头和李局对视,她反问:“你们说我家经济来源不正当,你拿个证据出来,咱家是偷了,是抢了?”
李局长还真拿不出来,托他帮忙的那位大爷只给他这俩借口把孩子们领走,许家究竟是偷了还是抢了,他还真不知道。
“那我来说说。”许妈妈说:“我一个月工资除去养老保险拿到手上是两千五百五十块,我自家房屋不用交房租,孩子们吃自家种的菜自家养的鸡下的蛋,我没找政府要过一分钱的补贴,就这样,我的工资还在往里贴,年前三岁的叮叮生病,去定点医院打针吃药没见效,我大儿子抱着孩子去北京看中医,住院七天——自费!”
许妈妈最后两字掷地有声,后面几个大婶不约而同叫好。
李局长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好看的很。
“你们敢说我家的钱来路不正?就算是来路不正又怎么样?”许妈妈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把肚子窝火往外倒:“那些大官们的钱就来路正了?一餐饭抵六个孩子一年的伙食费,前年有个孩子被领养,嘴巴皮子连珠炮似的孩子,在电话里跟我哭,一个字不愿意说,他过的好不好你们又有谁管过?我想管,但孩子要不回来啊!”
许妈妈瞪着通红的眼眶,一字字都是控诉,李局长接不上话茬,那女人尖声道:“你在这危言耸听唬谁呢?我处的每年的财政开销一笔笔清清楚楚,谁也没短孩子们的!”
迟小捞温温和和的开口:“我说这位大姐,看您的岁数不说当祖母,至少也是孩子他妈吧,您能看着别家孩子生病进大医院你家孩子去诊所?别家孩子看专家你家孩子看实习医生?别家孩子择校上重点你家孩子进对口?这是现在的国情,不是你张张嘴就立马撇清,我们没那么高要求,但是至少要为孩子好,让他们除了金窝银窝什么都不缺!”
女人双眼一瞪,正要反驳,李局伸手一拦,在这么胡搅蛮缠下去,老底儿都得被捋掉,“多说无益,我们民政局怎么为老百姓办事,你有任何异议,可以找上级部门反应,今天这些孩子,是一定要带走的。”
许妈妈茫然的颓下肩膀,垂在两侧的手微微的抖动着,迟小捞搀住了她,“您别急,这事肯定是有人背后捣的鬼……”
旁边几个左邻右舍的女人一听这话,连连点头,一人高声道:“许家没有不正当收入,许安宁承包鱼塘,他们家的收入全是鱼塘来的,我们能作证!”
后面几个连连附和,“就是,我们左邻右舍的天天在一块,他们家有什么咱们都知道!”
“还有,什么叫不正当关系?你们这些当领导的也太扯了吧,一屋大小伙子,上哪去搞不正当关系?墩办公室腿闲了,智商也退化了吧?”
这话一出,几个‘没有搞不正当关系’的大小伙子不约而同望天的望天,看脚丫的看脚丫,许妈妈嘴角一抽,随即挺直了腰板,倒是显出了长辈人阅历胜于年轻人的镇定。
李局算是被这话给激怒了,当官的最不愿意的就是下基层亲近老百姓,特别是嘴碎的农妇,打不能打骂不能骂,你跟她将道理,她跟你聊生计,一张嘴比你还能说,能从祖辈八年抗战扯到笼里母鸡不下蛋。
李局干脆不说了,大手一挥,后面人得到示意,一人控制了许妈妈,其余几个就去牵孩子们,许家堂屋顿时闹得鸡飞狗跳。
许安宁抱着小满往后退,一个科员眼快的追了过来,两手一抄,许安宁闪身避过,那人火了,眉毛一挑就去抓小满的脚,许安宁吼了一声,早就扁扁嘴巴的小满咧开嘴就哇呜大哭,泪眼朦胧的看那个凶神恶煞男人还在抓他,急的满脸通红,抱住许安宁的脖子一个劲的往里钻。
那男人叫了一声,马上过来一人,两人一起包抄许安宁,前后路被围堵,许安宁灵机一动,把小满往许安年怀里一塞,迎着两大男人扑了上去。
许安年允许自己抱着这个手感陌生的玩意儿僵了半秒,随即抱着小满撒丫子就跑。
一边的小孩子们满场飞,哭喊声震天,迟小捞飞身抢过被差些捉住手臂的叮叮护在怀里,恶狠狠的瞪着那个科员。
“我不走——啊啊——许妈妈许妈妈……我要许妈妈——啊啊啊……”贝儿已经被一个人抱着跨出了大门,撕心裂肺的嚎啕,两只小手抻得直直的隔空企图抓住许妈妈的手,她只是胖了点跑不动就被抓了,她发誓,只要放了她,就再也不吃两碗饭了。
紧接着涛子也被抓住了,因为嘴唇缺陷不太爱张嘴的小孩,这会只能嘶哑的叫两声,这两声不长,声音不大,却尖锐,仿佛濒临生死边缘绝望的鸣叫。
小军敏捷的避过两人,飞身扑了上去,攀住抱着涛子的那人手臂就是一口,十岁的孩子牙口已经长齐,抱着豁出去的心态下的狠口,咬住了就是不松嘴,抬起眼睛恨恨的盯着那人,他不懂什么领导不领导的,只知道这些人要拆散他的家,要抱走他的弟妹。
男人痛的呲牙裂齿,本能的反手就要一巴掌甩上去,随之背后一紧,扭头一看,尹春晓的拳头带着一股小旋风,陡然放大在眼前。
“不能动手!”尹少阳一声急吼,手快的挡住了他的拳头。
尹春晓这会是急红了眼,老早就运了一脑门邪火,他还没受过这种窝囊气,被尹少阳挡开后,一眼瞅见正跟一男人较劲的迟小捞,返身冲了过去,一把搡开那男人,拎起迟小捞和叮叮就往屋外跑。
转眼一干人全部推推搡搡的移到了院子外,许妈妈被女人扯着,两人揪着衣服扯来扯去的紧跟在后面,张所长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要保护好李局,又要防止事态演变,扯着嗓子叫喊着什么,老脖子抻得跟斗鸡似的。
“都反了!”李局长心里忐忑不安,居然还保持着官威,不过这会乱成了一锅粥,没人有功夫理会他。
院子外传来声声鼓噪,一大队乡下娘们领着自家的男丁闻讯赶来,当先是一个胖大妇人,左手锅铲右手锅盖,十分威风。
随后是持勺持火钳一群乡村非主流,手中凶器花色不一,大到搓衣板,小到毛线针,应有尽有。
胖妇人还没进院子就开始吼:“领导咋地啦,领导就能绑架人口啦?大妹砸,咱不怕!大姐今儿个铁定给你撑腰!”
这妇人是村里的女大牛,泼辣得跟炼了油的辣椒面似的,谁都不敢惹她,原先没少给许妈妈小鞋穿,欺负她家没男人,这会不知道是哪道雷给劈开了灵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来了。
院门给几个大身板挡得水泄不通,一群人雄纠纠气昂昂的抄着武器,大有不放下孩子不罢休的气势,李局也傻了,真往下发展,铁定上社会新闻头版头条。
肩膀一沉,他扭头一看,一黑黝黝的农民大小伙子气定神闲的笑道:“李局长,别来无恙!”
这开场白官腔十足,他心说这农民工是谁,上下打量半晌,才大概认出个轮廓,不敢十分肯定的问道:“尹……董?”
堂屋里,李局放下茶杯,喝茶的空当,他思前想后,觉得两边都不能开罪,一边是仕途的阶梯,一边是支持者的人脉,但是前者不可多得,后者却能慢慢拓展。
“孩子是一定要带走,尹董大概不了解咱们身在其位的苦衷,有人检举就必须按章办事,许家到底有没有资格开办福利院,必须经过正规途径一层层考核。”
尹少阳若有所悟点头,“那是,我们官民一条心,但是您现在也看到了,村子里这些人没文化,他们不了解你的苦心啊,他们只看证据,您要拿得出条条款款,这些人还能有什么话说?”
李局一愣,有些不快的看了他一眼。
尹少阳在心下冷笑,两条长腿一抖,索性说开了,“现在这里没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检举的人,是不是谢将军?”
李局霍然看向他,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我没猜错吧?”尹少阳得意的笑,“您仔细想想,他只给您这两条小道消息让您来办事,可里面什么道道都没交代清楚,我个人认为,带走孩子不是目的。”
李局沉吟片刻,这茬他不是没考虑过,别人家的私事也轮不到他来管,何必闹得鸡犬不宁,最后都是他的不是,于是语焉不详的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尹董是生意人,这点应该能体谅吧。”言下之意是我惹不起大人物,你就自个想办法给我个交代。
尹少阳会意的一笑,站了起来。
李局一干人等怎么来的这么走了,许妈妈在外面感谢来帮忙的邻居们,许安宁带着受惊的孩子们进屋里睡午觉,迟小捞到后面包谷地里把许安年和小满一大一小给找回来了。
等都安排妥帖了,小型会议开始,尹少阳把事情交代了一遍,谢徽气的牙痒痒,许安宁捉住他的手,两人好不容易走到一起,这会就要面临最大的考验,说不害怕是骗人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许妈妈或许是今天面对李局锻炼了心魄,思虑良久,突然开口:“谢徽,你们俩这事我同意,但是你父母养你一场不容易,我单方面同意也不算数。”
谢徽六神无主的看着许妈妈,嘴唇蠕动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这样吧,你把你父母请过来,是时候把你俩这事解决了。”
晚上,洗了澡的迟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