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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我不是别有用心-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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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着他的那人松开了手,望着他向水底沉去。然后那人回到栈桥下,继续一动不动地伏在了木屋下方。下方一个防水的薄膜中,监听器正记录着屋内的声响。
“都这么久了,没问题吧?”岸边,何琛悄声道。
“……再等等。”廖方圆盯着木屋,沉静地说,“还没有捕捉到信号源,舒临安还没打开信号。”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沉静只是如同远海的海面,其下是一片汹涌的波涛。
靳北一声不响,一直沉默着。
屋内,舒临安面色不动,迎接着沈乐刀子一样的目光。他缓缓开口:“我有几个小小的问题。”
沈乐挑眉:“现在还和我讲条件?不愧是个称职的商人。”
“从外地进货的毒品,倒手给柯谭梦之前,中转点在哪里?外地的毒品源头是哪里?”舒临安自顾自地问。
沈乐盯着他,目光同冰一样,仿佛在估量什么。
“是打算以后和我抢生意吗?”沈乐悠悠地问。
舒临安不置可否。
沈乐盯着电脑屏幕上那六个空白的格子,过了一会儿,起身走到舒临安身旁。
他俯下身,在舒临安耳边低语。
舒临安垂着眸,一动不动。
沈乐终于起身,他站在少年旁边,周身充满威胁的气息。
半真半假地告诉对方,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也没有打算让对方活着走出这间屋子。
他走回桌子对面,把电脑屏幕转向舒临安。
舒临安抬头,微微张口,念出了一串数字。在张口的前一刻,他咬破了藏在牙齿深处的信号发射源。
旁边的人上来,神情庄重,如同神父翻动弥撒书的书页,把数字一个一个输入空白的格中。
信号源源不断地向周围发出呼召,周围身穿黑色作战服的人们收到了那一点传来的讯息,于是他们拔出腰间的枪,撕下以水草、集装箱或是货物清点簿作的伪装,向着那栋木屋倾去!
六个数字全部输了进去,电脑发生了片刻的卡顿,就好像在启动大型软件之前做准备一样。
在这片刻的停顿里,不知出于怎样的直觉,沈乐扑了出去,直接越过桌案,揪住舒临安的衣领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并将一把随身的军刀横在了舒临安颈前。
与此同时,警察破门而入。
为首的人高喊不许动,喊声过后,屋里静默下来,本应有剑拔弩张的气息蔓延,可桌上的电脑屏幕熠熠地亮着,电脑中不断发出轻快明媚的音乐声,那首歌知名度很高,是聪明的一休的主题曲。
欢乐的节奏在木屋中一跳一跳。
廖方圆的眉角跳动了两下,他端着枪,以细若蚊呐的声音微微扭头问:“这音乐谁选的?”
“舒临安自己。”叶险也以极低的声音回答道。
木屋角落里,两位当事人一脸严肃,其中一个手里的军刀还架在另一个的脖子上。沈乐的严肃是压抑着怒火的严肃,而舒临安……大概是真的吧。
沈乐怒极反笑,他声音低哑地说:“对于商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诚信……哈哈,我还差点信了你这话。”
“是啊。亏得您从不把这话当回事,要不然真信了怎么办。”
沈乐冷冷地看着他。
“您不也打算事成之后就把我丢下去喂鱼吗。”
沈乐手上的军刀逼紧了几分。
舒临安抹了抹唇角的血迹:“不过我今天来,不是作为商人。是作为……你就当是,正义的审判者吧。”他翘起一个戏谑的笑。
沈乐大笑起来。
“没错啊。舒少这话说得完全没错。我们谁都不是商人。我们只是亡命之徒。
“之前说那么多,也就是想告诉你……你今天来,我就没打算让你活着回去!“
“这里已经被包围了。”廖方圆说。
“有意思,警察先生以为这海边停的,都是警察的船吗?”沈乐道。
廖方圆眯了眯眼:“不敢说……可能有半数吧。”
两人沉默地对峙。沈乐耸了耸肩:“人质还在我手上。你们最好的选择是让开一条路。”
廖方圆没有动作。沈乐的手臂更加箍紧,刀刃几乎要陷进皮肤里。
从一开始靳北脑中的弦就一直绷紧着。而看着沈乐的动作,他更是感觉心脏被人攥紧了,仿佛要捏出新鲜的血液来。
忽然地,旁边的枪响惊破了粘滞的空气。沈乐一惊,手上的力道有些松动。廖方圆那一枪是空的,可等沈乐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借这个机会,舒临安低头狠狠咬上沈乐的手腕,沈乐吃痛,想要再禁锢住对方,可紧接着腹部迎来一记肘击。
猛烈的撞击使得沈乐躬身,条件反射地保护腹部,舒临安猛折对方手臂,矮身侧滚,这时房间中无数把枪交错相对,而大部分都集中在这一角落。
最快的那枪声爆响,冲着角落的地面。
一直被攥紧的心脏,如今变成了很小很小的一点,如同奇点,情感、思考和光都湮灭在其中。
靳北心里刹时一片空白。
凭着最后的本能,他朝那个角落扑去,向着沈乐扣动扳机。
但他的动作却被人挡住了,有人带着什么突兀地撞进他怀里,他被撞得后退了两步。
怀里温热的触感让他很快回神。“临……临安?”他紧紧抱住对方,不肯松动分毫。
舒临安从他怀中挣开,摸了摸他的脸:“我没事。”他转头望向那个在枪响时将他拽离,并开了另一枪的人。
他并不认识那个人。那人原本穿着一身黑衣,站在沈乐身旁,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的手下。可当攻击者的枪口冲着他时,那人带着他向靳北的方向滚倒,同时开了枪。





第45章 第45章
攻击者被击中,鲜血在地面蔓延,渗入木质地板下。
黑衣人对靳北点了点头,靳北愣了一下:“罗叔?”
舒临安挑眉。黑衣人笑了:“柯先生让我来的。”
“柯谭梦?”舒临安心中掠过一丝疑惑。
“毕竟云生曾经是柯先生的……”黑衣人说,像是为了打消他们的疑虑,“总要念及旧情。”
靳北神色黯了片刻。他们说话间,屋内已经陷入混乱,沈乐的手下乱枪掩护他,警察们则追了上去。但对方人多,他们一时无法接近沈乐。
窗户碎裂声刺耳地响起,子弹开道,廖方圆冲到了窗边,可等他过去时,沈乐已经不见踪影。
“出去搜!”他大吼。原本在屋内的人鱼贯而出,靳北眼眸一凛,打碎旁边的窗户跳了出去。
舒临安与黑衣人对视片刻,目光扫向他腰间。黑衣人把腰间的另一把枪递给他。“谢了。”舒临安笑了笑,跟着靳北跳了出去。
在人群的拥挤下,屋外的栈桥略显窄小。桥上不见沈乐踪影,可周围停着无数的船,沈乐在不在船上,在哪一艘上船上,都不得而知。桥上与水下,还不断有人向他们发起攻击,一边攻击一边撤离
“那两艘船我们的人已经控制了。”廖方圆枪柄扫过两艘,“其他的不是。”
“沈乐不在船上。”舒临安说,“那些船上的人都在往下看。即使开动了,也是在慢慢向海里蹭。”
“岸上防线一直死守着,没有人闯过。”叶险说。
“水下。”几人对视一眼。
岸边的水并不清澈,在其中睁眼,眼睛觉得刺痛。
半数人潜入水下搜索,半数在水面上操控船只。茫茫海水中,前方的黑影不计其数,分不出最重要的那个。
海面上弹雨交织,相较之下,水下安全了很多。靳北水性很好,他向廖方圆打了几个手势,向前游去。
廖方圆跃上水面,舒临安驶着快艇掐点一般停在他身侧。
廖方圆上了快艇,船沿四周竖起密密的防护板,跟在靳北身后。
靳北锁定了前方的一处阴影,许多人簇拥在那里,人群上方,一处暗影在不断靠近。
那是船底的阴影。从船沿,一条绳索抛了下来,一只白白的手臂抓住那条绳索,想要上船。
靳北猛地跃出水面,手撑船舷跳上了廖方圆的快艇,他捡起船上的枪,抬手就朝水下看到的那艘船射去。
船上的人慌忙躲避,廖方圆指挥着其他人一齐攻击,很快那艘船招架不住,船舱开始进水,船身向一边倾斜。
其他船想来搭救,但子弹令他们无法接近。
在船身开始倾斜的时候,靳北就又跳入水中。沈乐在水下暗骂一声,继续向前游去。
找到了目标的方位,廖方圆抄起对讲机:“十点钟方向!形成包围圈!”
海面上数艘船只调转或调整方向,彼此间拉开距离,向着队长所说的那处驶去。
波涛暗涌,灰色的海面蠢蠢欲动。
前方还是不断有对方船只阻挠,但包围已逐渐形成。其他方向有了空档,数艘船向着远海驶去。
“拜托了。一定赌对。”廖方圆心中暗念。
最开始只是水面不安的浮动,紧接着,像是水底炸开一般,刹那间无数的水花在爆炸在海面,水花的核心流动着耀眼的火光,那些火光仿佛被挟着泥沙的水晶包裹,又很快将水晶炸得粉碎,晶珠四溅。
追踪者与被追踪者之间隔开了一道水与火的墙。不幸行驶到墙线的船,被高高抛起,翻滚着落下。
“停下!”廖方圆高喊,“停下!注意躲避□□!”他一拳用力砸在船舷上,船身晃了几晃。这下包围被破坏,视线被阻挡,对方不见踪影。
在墙的外侧,被追踪者借助冲击力,向远处荡去。
在水面爆炸的同时,沈乐一直攀附着船底,此时他猛地昂身,冲出水面,翻上汽艇。他手臂攀上船侧,船身荡了两荡,待沈乐一条腿上船,汽艇就加足了马力,准备往深海驶去。那里巨大的轮船正等待着,等待驶离这片海域。
等爆炸平息,汽艇所在的位置已远离岸边。重新捕捉到远处的黑影,警方的船只飞速跟上,但缺口太大,汽艇的速度太快。
从岸上看去,包围圈如同正在缓缓合上的半圆形的门,可门中的一缕幽魂,已打算在门合上之前流走。
远海的乌云缓缓压来,仿佛要接走流窜的幽魂。
海面的气压极低,天与海在水汽中被凝成了整体。
沈乐刚刚在汽艇中站稳。一瞬间雨落如注,天与海之间彻底消失分界。
他还没来得及露出笑容,身后一个身影就锁住了他的喉咙。爆炸挡住了大部分的船只,但那时靳北就已经追到了水墙外。沈乐睁大了眼,靳北一只腿绞住对方膝盖,手微微一动,一柄短刀没入了对方腹部。雨和海水不断从他头发上流下。
在靳北扯着沈乐将要跳出船外时,船上的人堪堪来得及射出一枪。
枪声穿透了雨幕,子弹穿腹而过。舒临安瞪大了眼睛,那一声枪响与靳北身上的血迹在他脑中回荡不休,他双手扣紧了船沿,仿佛要扣入钢铁中去。
子弹的冲击助了靳北一臂之力,他锁着身前的人向后倒去,坠出船舷,暴雨迎面而来。
落水的前一刻他在沈乐的耳边轻声道:“我们都是亡命之徒啊。”
沈乐维持着难以置信的神情被对方拽入了水中,海水没过了他的面容。
两人向海底坠去的同时,警方的船只正破开水流向前,从船上看去,血蛇仿佛自水下爬上,在水面扩散开去。暗红的线悬着两人如同悬着傀儡,一直向海底放去。
在快艇接近两人时,舒临安跃入了水中。海水包裹了他,巨大的浮力推着他向前,前方,两团暗红的色泽在水中晕开,丝丝缕缕冲着他漂浮而来。
在浑浊的水中睁眼久了,眼睛觉得酸胀,舒临安一瞬间有想流泪的冲动。
沈乐在水下挣扎了没多久就被对方勒昏,舒临安拽住靳北原本持刀的手臂,那只手臂正在尽力划水,向着他的方向。短刀还插在沈乐腹部。舒临安把靳北的手臂搭到自己肩上,另一只手摸索着捂住了他腹部的伤口。
血从他指间溢出。
船上其他人把三人拽了上去。医疗人员乘着船飞速接近,那雪白的一点,在舒临安眼中却仿佛静止了一般,永远也不能到达。
身旁的嘈杂和暴烈的雨声都在他脑中渐渐褪去,天地俱静,只剩不知从何而来的水流冲刷着船上和人身上的血迹。
他却能听见靳北叫他的名字。
水珠蒙住了他的眼睛,靳北半睁开眼望向他,眼里藏着海浪与宁静的雨水。他手指颤抖着覆上对方的眉间,看见靳北阖上眼,微弯唇角。
“不,别闭眼……”他轻声说。
从遇见他到现在,他与对方共度了三场大雨。一次是他回去找他,与他一同走过雨后的月涌桥。一次是在回家那条长街的半路,他踏着雨幕走来。一次是现在,雨水冲刷着船内的血迹,把天地冲得一片肃白。
靳北很轻地皱眉,睁眼看他,舒临安俯下身,抚去对方眉心的皱痕。
“和他说话,别让他睡着。”廖方圆道。
舒临安跪在靳北身边,指尖轻轻摩挲他耳后与脸侧。靳北艰难地扯了扯嘴角,说:“别哭啦。等我伤好了给你做……我想想,嗯,你想要什么……”
舒临安愣了一下,碰了碰眼角:“是雨吧。”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到下颌上,绕过了一个近似艳丽的笑。“想要你,别的都不要。”他说。

靳北傍晚被送进医院,腹部是贯穿伤,没有伤及要害,但也要静养好久。双人病房里另一张床空着,在对方没有出院前,舒临安打算在这里常住。
暴雨一直持续了整个下午。雨声入夜渐小。
“快去睡吧。”靳北对他说。舒临安坐在床边摇头:“等你睡着我再去。” 即使几步的距离,他甚至也舍不得离开。
靳北笑了,拍了拍身侧:“上来?”
“不行!碰到伤口怎么办。”
靳北向床沿倾身,想要凑近对方。舒临安连忙把他按下去,自己亲上了他的嘴唇。
“睡吧,晚安。”
靳北唇角勾起:“你不去睡我就不睡。”
舒临安不动,趴在床边,一副我看你睡不睡的样子。
靳北委屈地看着他:“你就这样对待伤患。”
舒临安依然摇头:“不看着你我睡不着。”
“……”
说是等对方睡着再去,但靳北早已入睡许久,舒临安也一直没有离开。他枕着手臂,隔着被子握着对方的手,在清醒与浅寐之间徘徊。
雨在后半夜停了。雨停后,月光洒了满地清辉。
他被月光吵醒。
舒临安走到没拉紧的帘子前,月光从缝隙中流进病房,铺在病床白色的被子上,被子里的人睡得安稳。他久久地看着窗外,那一轮圆月寂寥地悬在天顶,圆月过于孤独,让他不忍心拉上窗帘。
他一直站在窗前,直到被子里的人动了一下。舒临安连忙回头,但靳北只是翻了个身,背对了月光。
舒临安笑了笑,走了回去,重新坐到床边。他看着靳北熟睡的面容,缠着纱布的额头、挺直的鼻梁、微微上翘的唇角,过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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