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文不值-第1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呸,都他妈是让你气的!”白文宣啐了一口,回嘴道,“还有什么屁快放,放完快滚。和你谈一次话老子要短命十年!”
宁永安捂着脖子的模样看起来有点狼狈,挺括的衬衫领子上也沾上了血,他索性把领带一扯,松开扣子,终于放弃了装作自己是个正经人。
“行,长话短说。白氏现在也被我折腾得不死不活了,但我不打算真的按死他们,放一马的条件是你回来接手。”
“有什么意义?”白文宣问他,“你觉得我会高兴?”
宁永安哼了一声,说:“你会不会高兴我是不清楚,但我清楚,白氏交到你手里,我给你的是实实在在的钱和力量,有一天等你站稳了脚跟再想要离婚或者出国,我恐怕是拦不住了。”
白文宣皱了眉,不接话了。
“我用白氏换一个和你相处的机会。等到最后你还是想离开,我却没有能力把你困在身边时,那时我也能说服自己放手了。”宁永安说完这话,勾起嘴角笑了一下,说不出的坦然,竟然是最近他在白文宣面前最接近从前那个跋扈任性的宁大少的模样。
白文宣抬眼看着他,眼里有没散的怒气,也点困惑,却也有隐隐的火光。
宁永安拿出一个U盘托在掌心递到白文宣面前,解释说:“当年白氏的主业利润暴跌,白崇光在关键时刻决策失误,大额资金投入城东的地皮拍卖,后继集团资金链断裂,不仅无力开发甚至白氏也摇摇欲坠,就是那个时候我父亲以无息贷款的形式作为交换条件,安排我们结婚。”
“你入主白氏的消息之后白崇光会在集团会议上宣布,而这个,”他看了看手里的U盘说,“是宁氏和白氏正式合作全力开发当年那块地皮的开发案,这会成为你站稳脚跟的第一步。我们之间的种种由此开始,现在我也希望能从这里重新出发。”
“这是我送给你的30岁生日礼物,生日快乐,白文宣。”
宁永安离开的时候,U盘已经留给了白文宣。他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但是心里已经有了底。
十天后,宁永安在宁家主宅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宴请宾朋庆贺自己的丈夫“留学归来”以及执掌家业。
白崇光被“请”到宁家,宴会快要开始,他却还呆在二楼套间的客厅不动弹。
宁永安有其他事要忙,白文宣留在客厅里和白崇光大眼瞪小眼。
他其实也不是很着急,但宁永安已经差人上来催过一次,他也不好这么不配合,于是转头对白崇光做了个手势,说道:“请吧,父亲。”
白崇光掀了掀眼皮看他,依旧不动。
这个做派,白文宣也是觉得好笑极了。他在白崇光对面找了个位置坐下,面对面地看着自己这个便宜爹,笑着问:“怎么?心里不痛快?”
白崇光自然不会理他,目光炯炯,却不动如山。
“刚才宁永安找人去接你时,你也该这么稳重,一动不动,就是不来才对呢。否则,到了宁家还摆什么架子?”白文宣笑得高兴,语带讽刺,一字一句都是针,针针往白崇光眼睛里扎。
白崇光原本就是极其看不起他的,一朝落到这个地步,也不容看不起的私生子在自己面前蹦跶,手中拐杖重重一杵地,沉声呵斥:“小畜生;不要仗着寻了个新主子就急着摇尾乞怜,这副嘴脸太难看!”
“你卖儿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被反咬一口?现在来装什么老祖宗?路欣女士骨头软,非要寄生在白家,我没办法,现在你把她赶走了,还指望我念旧?什么旧?你把我当垃圾一样卖掉的旧情?”
白文宣说完这段话觉得心里挺爽的,虽然说潇洒地忘却旧事也能自由自在,不过有能力一句一句把心里的不忿说出来,那才是真的通体舒畅。
在他和宁永安达成协议的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妈送出了国,从此锦衣玉食依旧,再有掣肘是不可能的了,就像宁永安之前说的那样,好好地养了起来,也是彻底省了心了。
如今回头再面对白家,白文宣心知自己已经毫无顾忌,如今还打口头官司不过是因为掌权不稳,一旦他站稳脚跟,绝不轻易放过。他的不善良、不宽容,是白家的遗传和教育,自然也要回报给白家。
白崇光听了这话却不是动怒,桀桀冷笑,看起来像个老妖怪一样。他说:“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宁永安利用你来侵吞白家,等到有一天这份产业落进了他的肚子,你算什么东西?说好听点大概叫‘前夫’,说难听点,不过是他玩腻了的一条狗。”
白文宣有点想笑,他决定抽空去问问宁永安是不是有那么重口的爱好,狗诶,啧啧啧。白崇光怎么就不明白呢,如果他真的可以顺利成为“前夫”,哪还用在这里磨嘴皮子呢?当然,也不是不爽的,就是多说几句也有点烦。
他张了嘴想反驳,话未出口,身后倒是有人先怼了回去。
宁永安进了门,冲着白崇光说:“在我家侮辱我的丈夫,礼数上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就算是长辈也不合适吧?”
白崇光如今对着宁永安也给不出好脸色,只是受制于人,他只能忍,忍得脸色发青,感觉下一秒就要脑淤血了。
宁永安却不是见好就收的性子,又跟了一句:“从今往后,他是主,你是客,无论是在宁家还是白氏,烦请您老记住这一点,这样我们才好相处。”
白崇光手指一紧,差点把拐杖给捏碎了。
眼看谈话已经是“不欢而散”了,宁永安也不是一定要白崇光下去给撑个脸的,白文宣就更无所谓了。白崇光被客气地“请”回了白家,宁永安和白文宣并肩下了楼,作为主人准时开宴。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白文宣站在大厅的边缘端着酒杯,目光有些发直。他素来不爱这种场面,只觉得格格不入,如今撑着一口气和人谈笑风生,不是难,是烦。
他斜眼看了一下露台的玻璃门,萌生了一丝逃避的念头,有点可耻,不过管他呢。
扯松领带,掏出烟,背靠着露台的栏杆看着里头衣冠楚楚的人们,白文宣有点茫然。
“想什么呢?”一支烟没有点过半,宁永安就追了出来。
白文宣吐了口气,递了一支烟给宁永安,问他:“你从来不会觉得烦?”
宁永安站到了白文宣身旁,和他看着一样的画面,吞云吐雾地说:“烦的,怎么不烦?又不是戏精,谁会喜欢每天装模作样?如果不烦,我为什么会一定想要你陪着?”
“呵,”白文宣嗤笑一声,“你烦,所以我得陪着你烦?什么道理!”
“我又不讲道理,”宁永安很坦然,“我从来不想假装自己是个道德高尚的好人,我就是这种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会不择手段的人。这点你不喜欢但我改不了了,别的我倒可以努力讨你喜欢。”
白文宣转头看他,笑着朝他勾勾手指。
宁永安微微侧身低下头去。
“宁永安,你递了一把刀子到我手里,等我握紧了的时候,你不担心我捅向你?”
他笑了一下,站直了跨到白文宣对面,一边为他整理刚才扯松的领带一边回答说:“如果有一天你手里拿着刀要朝向我,记得对准心脏捅到底,这样我才会懂什么叫做死心。”
白文宣闻言直直地看向宁永安的眼睛,远处的路灯把光投进里面,宁永安的双眼看起来被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黄色,他跟着宁永安笑了一下,说:“走,进去吧。”
这个宴会主题虽然是庆祝白文宣“留学”归来,但所有人都知道什么出去留学1年的说法就是狗屁,白文宣当年出走之前那一段闹得动静可不小。于其说是学成归来,不如将这看做宁永安对丈夫执掌家业的一种宣告。但结合之前宁永安对白家大肆的打压,回头再看眼前这一幕,难免不让人觉得微妙。
圈子里消息灵通的人有一个共识是静观其变,但这群人精却也很乐意蹿捣容易被煽动的傻逼去试试水。
白文宣对此倒是有心理准备的,宁永安甚至和他打了个赌,赌第一个出头的是谁。
拔得头筹、脱颖而出、第一个搞事情的人是陈仲,白文景的表弟。
朱利安把辞职报告提交给白文宣,白文宣捏着那张纸就笑了,跟朱利安说:“白文景已经太太平平去治病救命了,陈仲还要做出头鸟,他这个脑子啊。”
朱利安眼观鼻、鼻观心,做好木头人。
白文宣随手把那页纸签了,递还给朱利安,挥了挥手,请走自己的秘书,转头就接到了宁永安的电话。
“我赢了,”宁永安开头就是这一句,“赌注今晚就要兑现。”
白文宣把笔夹在手指间转动,漫不经心地应付他:“不行啊,陈仲突然辞职,我很难办,今天要加班。”
宁永安噗嗤一声就乐了,笑骂道:“白文宣,你还要不要脸了?签字签得那叫一个毫不犹豫,现在跟我说你很难办?”
白文宣手一抬,把笔扔到桌上,冲着手机骂了一句:“我要把朱利安开了!”
宁永安又笑:“要他的也是你,要开除的也是你,你很难伺候啊白先生。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谁的人,你这是跟我玩什么情趣?”
孤家寡人就是这点不好,没人用就不得不回头朝宁永安借兵,代价就是受监视呗,白文宣叹了口气,抬手把电话挂了。
宁永安锲而不舍再播,白文宣任电话铃响着当背景音,特别淡定,一切都又好像回到了旧时光,只除了现在他卖命的不再是宁氏旗下的娱乐公司,而是自己家的产业。
他拨了内线,叫朱利安安排一个会面,同时亲自给陈仲打了电话,通知他安排离职交接的事宜。
在白崇光执掌时期,白氏做电子产品代加工是最赚钱的,他倒也不是完全缺乏远见,也想过自主开发、打造品牌,摆脱代加工的模式,陈仲如今所在的这个部门就是当时的开发部门。
可惜的是当时这个想法最终还是没有实现,等到生产利润下跌的时候,白氏的资金出现了问题,白崇光转投地产,反而加速了白氏的败局。
如今白氏面临的问题和很多家族传承的集团企业一样,尾大不掉。陈仲这种通过裙带关系进入公司、毫无建树、白拿工资和分红的中高层管理太多,本来就是陈余垃圾,还敢第一个示威,白文宣拿他开刀当然不会手软。
说是要为了陈仲辞职的事加班当然是搪塞宁永安的鬼话,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这不代表白文宣看到宁永安来堵他下班还能有好脸色。
放宁永安进来的朱利安早就贴着墙壁装不在了,白文宣还是眼刀狠狠剜过去,再对着宁永安,又是一顿冷嘲热讽:“宁氏我看是真的要倒闭了吧?就看到你闲着没事到处浪,是不用做事?”
宁永安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翘着腿笑,只说:“你刚回国,我们‘小别胜新婚’,自然是要热络一点的,否则我怕还有更多不长眼的要到你面前讨嫌。”
“100个陈仲加起来也没你讨人嫌啊宁总,”白文宣一点都不给面子,“何况你的热络管个屁用?我们俩就是上楼顶表演拥吻1小时,要找事的人还是要找事。”
宁永安摸了摸嘴唇,有点遗憾地说:“1小时还是算了,年纪大了吃不消。”
白文宣被他这不要脸的劲儿给气笑了,站起身拎着外套说:“行了,不要给我现场表演什么叫不要脸了。走吧,你的赌注,早结清早了事。”
那天宴后,大概是氛围惑人,白文宣破天荒和宁永安又单独坐在一起喝了一杯,期间聊的倒都是公事,也因此放松了警惕,打了这个赌。话出口了总要兑现,倒也不是多有诚信,只是越拖宁永安恐怕越来劲,还不如早点搞定他。
他们的赌注听起来既无聊又引人遐想,所谓的“随你处置一个晚上”,白文宣清醒过来一回忆,仿佛就能看到宁永安那满脑子黄废,所以当他发现宁永安居然正正经经请他吃饭,并且是一个挺多人的局时,他还是很惊讶的。
席间白文宣唯一认识的人就是影帝张珩。这位长相硬朗英俊、从16岁到60岁都喜欢的大明星此刻穿着T恤和短裤,看起来十分邋遢的样子。
他从前就知道这位同宁永安关系不错,原来以为是不太上台面的交情,现在看来能坐到一起吃饭,大约是真正的好友。
另外一边坐着的人白文宣不算认识,但是认得脸,是楚家的独生子。这位倒和宁永安,不是亲兄弟但胜似兄弟,一样的纨绔。不过和宁永安关系这么亲近的朋友,在白文宣和宁永安7年的婚姻持续时间里也没有认识白文宣,甚至上次宁永安开宴也没露面,今天却坐在一起吃饭,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张珩、楚子轩,”宁永安进了包厢,指着这两个人把名字说给白文宣听,又指指白文宣,“我男人。”
张珩从手机上收回目光,抬头冲白文宣笑:“宣哥。”
楚子轩倒是没那么热络,但是同样也很客气地打了招呼。
白文宣点头朝两人致意,大家一同落座。
宁永安今天不知道是不是格外兴奋,一落座就滔滔不绝。
“虽然今天第一次正式介绍,不过大家以前都见过面吧?不用那么生疏,白文宣先生作为一个优秀的富二代,尽管性格刻板、脾气冷硬,还爱动手,不过这都是对我,对朋友还是挺好的,大家熟悉一下吧。”
白文宣当场就想让宁永安知道什么叫“爱动手”。
张珩直接笑出了声,越笑越开心,看得出来是真的觉得有趣。白文宣顿时有点明白为什么他和宁永安能成朋友,每个傻逼都缺一个捧场的,宁永安找到了。
对比之下楚子轩就显得正常多了。
“前两天你们的宴会我实在抽不出身,人在国外,所以只能缺席了。”
宁永安听了转过头来对着白文宣说:“改天问他收份礼,人到不到的不说,礼到了也行。”
白文宣有点尴尬,宁永安表现出的自然亲密让他接话也不合适,不接话也不合适,最后只好含糊地点点头应承过去。
张珩终于笑够了,清了清嗓子,主动朝着白文宣说:“叫您一声宣哥吧,我是一直想认识你,可惜从前宁哥拦着不让,今天可算把您给带出来了,我也开了眼了。”
白文宣听他寒暄的话,心里却天马行空地想,张珩的经纪人和助理工作应该挺辛苦,让这么个二货对外能维持好高冷“老”艺术家形象,不容易的。
宁永安也在他耳边说:“张珩就是个二货,他妈是我妈的大学同学,关系很好那种闺蜜,他进圈子我也帮了很多忙的,可是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还是签了别人公司。”
白文宣心想你那个把公司当后宫的腔调,人家但凡有点骨气、有点艺术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