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请给爱情做人工呼吸-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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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缨笑出声来,“你急什么呀?又推卸责任,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不能不承认,这就是缘分。”
华曦只能点头,吴缨劝慰地说:“你呀,本来就不适合她。”
“适合你吗?”
吴缨本来圆圆的双眼眯成一条线,“我更不行了,招架不了你。你要是想结婚生子,应该去找个山野村妇,最好不认识字,吃不饱穿不暖的,只有她才可以纵容你的一切。”
“你真自私!”
吴缨认真起来,“错了,我实际上并不自私,我乐于和别人分享一切,只要她愿意。”
“你想没想过,这对别人是一种伤害。”
“那是因为她们狭隘,与我无关。”
华曦无话可说,干脆坐起来,吴缨一见,也倚在床背上,“你知道吗,小美在你那里过夜时,我有多难受。虽然我知道你爱她,我和你还只是挺普通的朋友,但我照样嫉妒。不过,你确实不属于我的,我也不能接受独占你的结果,最多就想多占你一会儿。”说着,一滴眼泪从吴缨的脸上滚落,砸在她饱满的胸前。
华曦将她抱过来,抚着她的长发,“好了,我最见不得女孩子的眼泪了,以后你想占多长就多长。”
“是吗?”吴缨红着眼,本来就有些肿胀的双眼更显得迷离。
送走吴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雨也在不知不觉中停了。吴缨临走时,停下来对华曦小心地说:“我看,小美要杀了我,不过我还是想找小美谈谈。”
华曦制止了她,“算了,时间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你最好去看看小美在不?我挺担心她。”
吴缨走后,房间里只剩下华曦和无聊。电视里找不到一个像样的节目,心里乱得看不进书,到了半夜的时候,就锁上门想出去散散心。华曦刚走进电梯,就见到一个黑衣女孩醉倒在电梯里,身边尽是些呕吐的秽物。华曦上前扶起她,发现正是那个前两天在电梯见过的12楼女孩,面色惨白、醉得不省人事。华曦把她搀到了一楼的保安室里,交给保安,自己忽然觉得兴致索然,干脆上楼重新躺到床上。这时,华曦的大脑里就像台风刚刚吹过一般,空空落落的,几天来发生的一切,留下了创伤但没留下痕迹。从爆炸到小美匆匆离去,似乎只是一次彩排,还没有正式上演的日期。也许记忆永远像一块没有蒸熟的蛋糕,既不能吃、又见不得人。华曦无法让空荡荡的大脑理清所有发生过与没有发生过的事,于是就跳下床,开始摊开纸笔,开头写上小美,但这封信是写给小美还是写给自己?华曦也无从判断。
小美,昨天过得好快,还没容我细想,就匆匆在眼前划过了,我就像地铁站台上永远不想上车的人,看着忙碌的人们风驰电掣地离去。也许,你就在那辆我根本看不清楚的车上,只是,车行得太快,甚至留不下一点点想象。
我没有权力求得你的原谅,因为我还不知道错在哪里,我甚至不敢肯定是我错了还是这个时代错了。在所有的动荡时代里,人们都经受着情感的折磨,伟大的茨威格以谢世作为这一段情感的终结。也许在几十年后才会发现,我们年轻时正生活在一个动荡的年代里,有无知、有冲动,也有愚蠢。如果,还来得及对我们的后代说上几句,我会告诉他,年轻的我很充实,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爱。只是,我在无意间放开了手,她从我的手间飞向了自由。
第五章 天凉好个秋(4)
我曾经愚蠢地以为,我们会在这个城市内白头偕老,看来,这只是慰藉空虚灵魂的一剂汤药,一切都在无法预见之中,一切都在冥冥掌控之下,我们都是爱的传道者,从不曾奢望爱的结果。也许我会对自己说,我有过;但在清晨醒来的时候,我知道,我输了。
小美,也许在几十年后的一天黄昏,我们会同时想起了那些天台上的落日和雨后的苍茫,也许会在那一刻同时想起了今天这道难题的答案,同时发出会心的微笑。睁开眼,眼前有一颗黄得正艳的杨桃朝你微笑,也许这就够了。
小美,我依旧爱你。
『3』
薛坚走出机场的时候,嘴巴咧得像个葫芦,朝华曦的肩上重重捶了几拳后,就自己拎了行李登上了开往市区的中巴车。华曦想帮忙也插不上手,只能颠颠地跟在后面。从小的时候就是这样,虽然薛坚的年龄只比华曦大几个月,但是一直在华曦面前以兄长自居,而且会主动教华曦如何调皮捣蛋,挨打受罚的时候,也是薛坚冲在最前面。到毕业后,虽然天各一方,但在华曦心里没有主意的时候,还是会不自觉地想起薛坚。
薛坚从小就比华曦的个子高,人高体壮,他与华曦同住在一个大院内,跟着单身母亲一起长大,据说,他还有两个姐姐,跟了离婚的父亲,只是他自己从来没有提起过。薛坚从机场的出口出来时,华曦都不敢认他了,他比以前瘦了,脸上的胡子好像有几个月没有刮过,皮肤黑得像是刚从非洲探险回来,不过一身的高级行头和明晃晃的项链、戒指,让华曦觉得他更像个贩卖人口的暴发户。
回到家里,华曦把薛坚推进卫生间洗澡,薛坚只带了一个小包,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带,只好从华曦的衣柜里选了两件。华曦为他倒了杯水,沮丧地说:“我可不想在你面前硬撑着,实话说,这次你来,我不能请你大吃大喝了,我破产了。”
薛坚脸色冷峻,口气平静得让华曦摸不着底,“看来我投错人了,怎么回事?”
华曦只好将最近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在薛坚面前,华曦越说越觉得心里委屈,说道动情处,眼圈开始红了。薛坚一言不发地听完,问道:“就这些?”
“就这些。”
薛坚突然哈哈大笑,“又栽了一个,失落的特区创业者队伍又多了一员。”说完,就点着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将白色的烟吐得远远的。“行了,别哭丧着脸,不就是亏了几十万吗?有什么大不了,再挣呗。我这次虽然属于逃亡,不过手里的钱还够咱俩糟蹋半年,走吧,喝酒去。”
华曦拦住薛坚,“我去机场前给你在家具店订了张床,我现在打电话让他们送过来了,先把你睡觉的地方安排好,我再给你接风。”说罢,华曦忙又补充一句,“请你吃饭的钱还有。”
薛坚拍拍了华曦,诚恳地点点头。从小的时候,薛坚就是这样,他不太会甜言蜜语,薛坚自己也承认说不来这样的话,总是以拍拍打打来表示,华曦早已经习惯了。不过华曦还是觉得,毕业后这几年,薛坚更有主意了,也多了一份说不清的油滑。
在客厅里支好单人床,又把新买的被子枕头铺好,客厅里一下显得拥挤了许多。不过薛坚看上去很满意,搓着双手四处端详着,一会儿就指着华曦的双人床大叫:“你现在是不是有别人?比如说姑娘什么的。”
华曦坚定地表白着:“没有没有,只是睡了这么多年的集体宿舍,总想睡个舒服觉,所以才换了张双人床。”
第五章 天凉好个秋(5)
薛坚摆动着大手,“这就是你小子的毛病,贪恋享受。我可是睡不惯这玩意儿,容易做噩梦。”
忽然,薛坚从床头柜上拾起吴缨忘了带走的小化妆镜,“你还敢骗我,愣说是没有花姑娘,你别说这是你用的。”华曦被逼问得无奈地笑笑,“我就不能有个*或者小情人之类的?难道你认为我应该长期干着?”
“你老实承认不得了,我又不跟你抢。别说得那么好听,啥小情人,不就是泡妞儿吗?我举双手赞成。”
华曦没有想到,薛坚现在如此豪饮,菜刚上齐,一瓶白酒已经被消灭,看得邻桌的食客都很吃惊。等第二瓶白酒打开时,薛坚的脸色才有些泛红。华曦的头开始有点昏了,只是老友见面,兴奋异常,酒量也大了许多,问起薛坚的现状,薛坚的眉头就紧皱起来,话也低沉了许多。
“我们亏就亏在读了这几年大学上,我俩一样,犯了同一个毛病,中国的高等教育制度把我们教育得太老实、太缺乏创造力了,眼看着钱就在手边,就是不敢去赚,这就是我们这代大学生共同的错误。”
薛坚又往嘴里灌进一杯酒,“在海南的时候,别人炒地皮,我们干工程,当时总觉得工程才是我们的专业,后来才发现,那些小学没毕业的家伙都能拎着红线图蒙钱,我们为什么不行?所以,我也就改行了。钱是没少赚,不过也碰到了一批不要脸的,签了合同就是不给钱,我就叫了几个人,晚上到了他的家,把他一家捆起来搜钱。”
“后来呢?”华曦觉得好奇又不太相信。
“你别这么看着我,是真的,我不会对你吹牛。钱拿了,人放了,他腿折了,就这样。”
“后来呢?”
“还不是一样,他也找人满世界找我,我干脆躲去了北海。我认识的一个宁波人在那里开典当行,我过去后一块合股干。”
华曦笑了,“就你老人家这个粗粗拉拉的劲头,还开起当铺来了,算得清账吗?”
薛坚举着酒杯的手停在空中,“哎,你别拿老眼光看人,虽然我以前抄过你的数学考卷,但是我也进步啊,我也算是从事过金融行业啊。当时做典当就跟抢钱一样,来典当的没什么正经人,大部分是赌徒,输急了什么都当,全新的本田车,钥匙一交,拿十万块钱就回赌场。”
“你就不怕那车是偷来的?”
“管那许多呢,偷来的我反手也能卖掉。”
华曦见他说得兴高采烈,就举起杯,“行了行了,我听着都悬,喝酒吧。”
两个人歪歪扭扭地从酒楼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薛坚醉了,嚷着要去*里按摩,华曦坚决拉着他回家聊天,于是在楼下买了啤酒,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家里。进了房门,薛坚一头栽到小床上,没等华曦冲凉回来,就呼呼大睡起来。华曦今天也喝了大半瓶白酒,头像针扎一般,就干脆关上客厅里的灯,回到自己的床上。酒精混合在血液里,它不能让人激动,但能让人亢奋。华曦全身泛红,血管明显地暴露在皮肤上,思维被搅动得四处乱撞,前前后后的人影叠在一起,忽远忽近,似曾相识又无言以对。昏昏沉沉之间,电话铃声响起,电话的那端好像是吴缨,也许是小美,柔和的语调从世界的那一边传来,勾引着心头所有的烦恼和软弱。华曦抱着听筒,说着心头的烦恼和懊悔,眼泪模糊了所有的思想,他不知道是解释还是倾诉,似乎只有不停地说着才能缓解酒精的折磨,忘了什么时候,忘了听筒的那一端是谁,他昏然地睡去。
第五章 天凉好个秋(6)
『4』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薛坚正无聊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见到华曦醒来,薛坚站在门口,叉着腰,大声地呵斥着:“快点起床,你不看看几点了?”
华曦睡眼惺忪地反驳道:“几点了有什么用,又不用上班?”
“嘿,你还有理了。不上班就睡懒觉啊,青春都这么睡过去?”
“那还能干什么?”
薛坚一脸的愤怒,“要干的东西多了,起床!”
华曦洗完澡后,头还昏昏沉沉的,口里不住泛起酒气。看着薛坚黑漆漆的脸,华曦只好乖乖地穿好衣服,两人下了楼,华曦先到邮局寄出了给小美的信,之后站在大街上问到:“你拿主意,去哪?”
薛坚嘿嘿笑了,“怪不得运气这么差,原来是好几年没有去仙湖拜佛了,走,跟我去仙湖烧香。”
仙湖并不远,就在梧桐山的一侧,站在这里可以清楚看到山坳中的城市。这里群山环绕,碧树连天,山中央有一汪清澈的湖水,五条手指一般的山脊上,有一座红墙金顶的雄伟庙宇,沿着山势修建而成,气宇轩昂,香火的余烟袅袅地盘旋在山坳之间,这就是薛坚闹着要来的弘法寺。薛坚登上蜿蜒的台阶,手里小心地照看着香火和蜡烛,一脸虔诚和严肃。佛堂前烧香的人排起了队,华曦对烧香拜佛之类的事情提不起精神,就懒散地将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倚在旁边的扶栏上看着薛坚。
此时,旁边台阶上款款走来一个素妆女孩,一身布衣打扮,墨镜遮住了半张脸,从苗条的身材和走路的姿势上看,华曦感到有些眼熟。女孩看到香堂门前烧香的人们排起了队,干脆站在一旁,颔首垂眉,向佛堂的方向拜了一拜,就沿着佛堂后面的台阶向上走去。这时,华曦才忽然想起,她就是那天在电梯里醉酒的12楼女孩。
薛坚终于轮到了佛堂前,此时,薛坚气定神闲,双手捧定燃着的香,低头冥想,之后才稳稳地跪在蒲团上,连扣三下,起身拍打拍打身上的香灰,倒退了几步走了出来。见到华曦还在愣愣地发呆,就捅了捅华曦,“看什么呢?”
华曦一惊,忙说:“没什么,刚才过去一个人看着眼熟,刚想起来她就住在我的楼下。”
“女的?有一腿?”
“什么呀,不认识,就是在电梯里见过。”
两人走出弘法寺,随意地在山间溜达,后来薛坚引着华曦来到湖滨的乱石上坐下。仙湖位于山坳之中,曲曲折折的,面积有几个足球场大,湖中心有个小岛,岛上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树,平静的湖水上有人泛舟嬉戏,将碧蓝的水面残忍地撕碎。薛坚点着一支烟,顺手递给华曦一支,见华曦不要,就嘿嘿地笑着说:“你是来深圳少有的没有变坏的人,稀有啊!”
“我是比不了你,我可不敢抄别人的家。”
薛坚听华曦提起自己的经历,就摇摇头,“你是不知道,谁想一天到晚担惊受怕啊,他要是痛痛快快给钱,我还懒得找人捆他呢,不过,我这次在玉林干得比这还狠。”
华曦好奇地问:“你不在北海好好当你的银行家,跑到玉林干什么?”
此时,薛坚第一次压低了声音,声音苍凉得像是遥远的老树。“这是我犯的最大错误,也是我们这代人共同的弱点——好高骛远。本来北海的典当生意一直不错,可是渐渐就感觉钱赚得太慢,所以我退了典当行的股,拿钱去和另一个宁波人到玉林开了一间期货公司,做恒生指数和美国道琼斯,狗屁股指期货,无非就是开赌场,人们要投机赚钱,他才不管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