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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他的人设不太行-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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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礼洲’这三个字,也是他在无助时第一个想到的名字。
  “那边有椅子。”顾礼洲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人民公园。
  比起上药,钟未时觉得自己现在更需要来点食物。
  再不吃点东西他恐怕会昏死在马路——为了搞情报,他从中午一直忙到现在,从酒店忙到警局,完全没有进食,刚才闻见值班小警员打包的一份木桶饭,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然而顾礼洲健步如飞,他只好跟上去。
  小公园的长椅上,两道身影挨坐在一起。
  顾礼洲拆开一瓶碘伏,耐心地看了看使用说明和生产日期,然后取出一根棉花棒。
  “闭眼。”
  钟未时刚闭上眼睛,就感觉有一只大手将他的刘海全都推了上去,温热的掌心压在他的额头。
  “嘶嘶嘶——”脑门上一阵凉意,他反射性地向后躲了躲。
  “嘶什么嘶,我就碰了碰,还没压实呢。”顾礼洲捏着棉签棒的手又绕到后边扣住了他的后脑勺,往自己跟前一带,“别动。”
  “你轻点啊。”钟未时闭着眼睛没有安全感,老担心他下手没轻重,“别压实,就轻轻的。”
  “怕疼?又不是小姑娘,这点小疼都受不了?你偷拍人家的时候胆子不是很大吗?犯了错误就要接受惩罚,不然长不了记性。”
  钟未时扁了扁嘴,求饶似的语气,“我知道错了,你轻点……”
  顾礼洲勾唇一笑。
  说是说惩罚,但他上药的手指抖得不行,特别是擦破皮肤的地方,生怕真弄疼了小朋友。
  替别人上药比给自己上药恐怖多了。
  钟未时的右眼闭着,左眼睁开一道小小的细缝,顾礼洲擦药时的表情凝重到仿佛是在做一台不得了的手术。
  看见他的嘴唇一点点靠近,钟未时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
  温热的呼吸从脸颊扫到眼尾,涂过药水的地方感觉凉凉的。
  耳畔还有路人经过,踩在枯叶上的沙沙声。
  钟未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薄荷味,像极了小时候吃过的某种水果硬糖。
  葡萄还是水蜜桃?
  注意力完全都在别的地方,伤口的刺痛感也变得微乎其微。
  “别睁眼啊。”顾礼洲说。
  钟未时以为他要贴创可贴,抿嘴笑笑,特别乖顺地“喔”了一声。
  下一秒,听见了相机的咔嚓声,以及顾礼洲肆无忌惮的笑声, “还偶像派呢,简直丑爆了哈哈哈哈哈——等将来你火了以后我一定要把这张照片放出来给你的粉丝们看。”
  “……”钟未时攥紧了拳头。
  稳住稳住。
  杀人犯法。
  …
  皇甫强他们各个都是被爸妈拎着耳朵带回家的,一顿毒打少不了,生日聚会的事情只能推迟到阳历再过。
  “我就请你吃顿晚饭吧,你想吃什么?”钟未时把药盒全都装好塞回袋子里。
  顾礼洲:“随便。”
  随便的后果当然就是被钟未时带进一家看起来就是食品卫生不合格的苍蝇馆子。
  墙上满是油烟,但看起来生意不错,十来张方桌根本不够坐。
  好几个光着膀子的男人围坐在一起,边喝酒边抽烟,桌上的龙虾已经剥掉了一大盆,坐姿张扬,就差没整个躺椅在那摆着。
  整间屋里就那一桌最闹腾,店里的几个伙计忙得汗流浃背。
  老板娘热情地招呼:“随便坐随便点啊,看好了叫我。”
  “那那那!”钟未时看见一对起身离开的情侣,赶紧推着顾礼洲的肩膀过去抢位置。
  大概是闻见了饭菜的香味,顾礼洲的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两声。
  “你也饿了啊?”钟未时嘿嘿一笑,把菜单推给他。
  “废话,我从一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呢。”顾礼洲说。
  “不会吧……”钟未时一脸鄙夷,“你不会是为了蹭我一顿饭饿到现在吧,你可够牛逼的。”
  “你以为我是你啊!”顾礼洲扬起菜单就想往他脑门上砸,不过这次适时地收住了。
  “我昨晚上失眠,今天起晚了,你打我电话那会,我刚醒没多久呢。”顾礼洲解释道。
  “失眠?你为什么会失眠啊?是不是年纪大了都这样?我奶奶好像也这样。”钟未时一连串地问着。
  顾礼洲打人的动作势如闪电。
  “嗷。”钟未时揉揉脑袋,趴在桌上,“为什么失眠啊?是因为找不到满意的工作吗?”
  顾礼洲:“看到你太烦,每天都在想着怎么把你分尸了。”
  钟未时趴在桌上哈哈大笑。
  

第30章  万里舟就是你英俊又多金的爹
  顾礼洲点完以后把菜单递了回去,“我好了。”
  这家餐馆钟未时来过挺多次,菜单都摸熟了,只见他飞快地在单页上打了好几个勾,全程不超过半分钟。
  顾礼洲觉得他点的菜和他本人一样,风风火火。
  火爆肥肠,酱爆鸡丁,麻辣小龙虾,干锅排骨……总之看起来就很上火。
  相反的,钟未时觉得他点的东西像是从寺庙里拎出来的斋菜。
  青菜豆腐汤,蒜蓉西蓝花。
  这难道就是养生男人的口味?
  他甚至怀疑顾礼洲是担心他请不起这顿饭而替他省钱来着。
  “你减肥啊?”钟未时问。
  “我这身材用得着减吗?”
  钟未时想到上次还衣服时扫到的腹肌和大长腿。
  的确不用。
  老板娘过来拿菜单的时候,钟未时还想要一瓶烧酒,被顾礼洲给制止了。
  “你疯了!?身上还有伤呢喝什么酒?”
  “哦,”钟未时改口,“那帮我搞两瓶勇闯天涯!”
  “……”顾礼洲看着老板娘说,“拿两听椰汁。”
  “两罐勇闯天涯,两听椰汁?”老板娘问。
  顾礼洲:“不是,只要椰汁。”
  钟未时支着腮帮子,“啤酒也算酒啊?都没什么度数。”
  “要度数是吧,”顾礼洲指着收银台上一个水壶,“白开水,一百度的,自己烧去。”
  钟未时:“……”
  老板娘扑哧一笑,“你哥哥是关心你啊。”
  “他不是我哥。”
  “我是他爸。”
  两人同时脱口而出,迎来的是老板娘漫长的沉默。
  “那你生孩子挺早的啊。”
  钟未时:“……”
  顾礼洲仰着脑袋拍桌爆笑。
  饭点人多,饭菜陆陆续续地上来。
  一个慢条斯理,一个下筷如雨点。
  钟未时平常习惯了和强子他们饿虎扑食,也没觉得自己的吃相有什么不好的,但单独和顾礼洲坐在一起的时候,差距就出来了。
  他扫荡完一碗米饭的时候,对面那位才剥了两只小龙虾。
  在干完两碗米饭之后,他把最爱吃的肥肠推过去:“吃啊吃啊,多吃点,你不是从早上饿到现在了吗?”
  顾礼洲指着肥肠:“你知道这玩意儿下锅前曾经装过什么吗?”
  “屎啊,怎么了。”
  顾礼洲闷头扒了口米饭。
  “又不是没洗过。”钟未时连吃了好几块,“真的好吃,你尝尝看。”
  顾礼洲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肥肠是他家招牌!相信我!”钟未时给他夹了一块。
  “我不吃,闻着就有股便便的味道。”顾礼洲又夹回了钟未时碗里。
  “就是要这个味道才好吃!”钟未时干脆倒了点肥肠里的汤汁拌米饭。
  顾礼洲扶着脑袋,已经没眼看了。
  “矫情。”钟未时白了他一眼。
  这顿饭吃了挺长时间,基本上都是钟未时嘚吧嘚吧嘚,聊了那个太监总管的角色有多坏,又聊到了那个调查老公的富婆。
  “那个女的挺可怜的,小孩儿都七岁了。丈夫花着她的钱出去搞女人,换了我早把人脸皮给撕了,你说他小孩儿长大要知道他爸是这么个东西,得多失望啊。”
  顾礼洲一直觉得家庭伦理这些事情最难说,偶尔听人说起都觉得脑子疼,“总之你以后少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下回再惹事,喊我也没用。”
  钟未时自然是领会不到他的话外之音,嘻嘻一笑,“不会啦。”
  这顿晚餐结束时,天都已经黑透了。
  顾礼洲原本还打算到附近看看有没有甜品店给他买块小蛋糕意思一下,但钟未时的肚子撑得滚圆都快弯不下腰了。
  “不吃了,再吃真的就要吐了。”钟未时单手摸着小腹,走路的姿势都像是孕妇。
  顾礼洲在边上笑得不行,“谁让你吃那么多的。”
  “那点的时候你又没说你不要吃,上来了这个不吃那个不吃,我能怎么办,难不成浪费吗。”钟未时再次打了个饱嗝,“我头一回见到饭量这么小的男人,你不是号称从早上饿到现在了吗?吃的那是什么,猫食?”
  顾礼洲还是笑,“反正我点的我都吃完了,晚上吃多了不好。”
  “那是你们老人需要养生,我们年轻人需要多多注入能量。”钟未时撩起衣服提了口气,一拍肚皮,又迅速变回了清晰的八块腹肌,“看,牛吗?”
  顾礼洲已经笑趴了,“谁想看啊。”
  “那你不是看了么。”钟未时指指小腹,“酷吗?平面立体随意切换。”
  “神经病。”顾礼洲感觉自己的嘴角都快笑歪了,钟未时就他妈是个神人。
  神人觉得今晚上的确吃得太过了,提议走回公寓消消食,顾礼洲没有拒绝。
  夜色朦胧,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暖意,快接近中秋,天上的月亮越来越圆。
  两道倾斜的影子在路灯下忽长忽短。
  大概是晚饭吃得太满足,钟未时第一次主动聊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从福利院再到赵奶奶家。
  “那会我和妹妹写完作业,会跟着奶奶一起翻垃圾桶,捡塑料瓶,夏天的话,一晚上能捡不少。”
  顾礼洲安静地听着,眼前浮现出了三个干瘦的人影。
  “你是不是觉得我小时候很惨啊?”钟未时偏过头看了他一眼。
  “嗯。”顾礼洲觉得那已经不是惨字可以形容的了,活着就是在遭罪吧。
  钟未时笑笑,“其实听起来可能有点惨,但那会我们根本就不懂什么丢脸不丢脸的,对贫穷也没什么感觉,捡到空瓶的时候感觉特别开心,捡一百个瓶子奶奶就会给我们买冰棍!”
  顾礼洲的视线一直小心翼翼地追随着身边的这个大男孩,发现他说话时嘴角一直翘着,说明这段回忆对他而言,是美好的。
  男孩的眼睛就像是刚被雨水冲刷过的猫眼石,干净透彻,泛着光亮。
  “碎碎冰你吃过么,就那种‘咔’一下,对半掰开的。”钟未时问。
  “吃过啊,我也没多老好吧。”
  “你都当我爸了还不老?”
  “现在又认我这个爸爸了?”
  “……”
  两人在昏黄的路灯下并肩走着,路过一家卖零食的小卖铺,门口的冰箱里铺满了各式各样的新品冰淇淋。
  钟未时脚步一顿,老板娘立刻招呼道:“小弟弟,这边都是新出来的网红冰淇淋,非常好吃,要不要来尝尝看。”
  钟未时拉开冰箱门:“挑一个,我请你。”
  “你不说你吃撑了吗?还能塞得下去?”顾礼洲扭头看他。
  “这玩意儿顶多就是一泡尿的事情。”钟未时从底下翻出一根几乎承载了整个童年的碎碎冰。
  顾礼洲关上了冰箱门。
  “你不吃啊?”钟未时撕开包装,攥着碎碎冰的底部。
  顾礼洲一手握住他的指尖,一手捏住另一头。
  “咔”一声。
  “愣什么,付钱啊。”顾礼洲咬着碎碎冰说。
  钟未时笑着从兜里摸出一个钢镚。
  入夜后,温度下降不少,吹在人胳膊上的风带着丝丝凉意。
  晚风卷起了地上的枯叶,也卷走了一整天的烦闷。
  两人含着儿时的味道,相视一笑。
  这是顾礼洲第一次细看钟未时的长相,勾人的桃花眼,鼻梁很高,鼻尖上还有一颗小痣,刚含过冰沙的嘴唇湿润泛红。
  他的五官轮廓很深,略微上挑的眉峰淡化掉了他眼中的稚气,再加上脸上的伤口,不说不笑的时候其实还带了点痞气,但一旦笑起来,眼睛就化成了弯弯的小月牙。
  挺有感染力的笑容。
  钟未时望向前方时,顾礼洲的观察稍微大胆了一些。
  他发现男孩的耳廓很红,突起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从饭店到家里路程挺远,顾礼洲记得白天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一会一个红绿灯,等得很不耐烦,可这会聊着聊着,就看见了公寓楼顶的巨型钟摆。
  “到了欸。”钟未时嘿嘿一笑,转着手上的塑料袋。
  “嗯。”顾礼洲也笑了,“到了就到了呗,我也是往楼上走的啊。”
  钟未时点头,感觉一股难以言说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这是认识这么久以来,两人第一次一起散步回家。
  其实也不算多久,才几个月,可却有种认识了好几年的感觉。
  相互都摸清了对方的脾气秉性。
  出门时难受的腹胀感已经不知不觉地消失了。
  钟未时对着夜空打了个哈欠。
  挺神奇的感觉。
  像是春暖花开时嗅到了路边丁香花的淡淡香味,像是走在小公园里被一只小猫咪友好地蹭了蹭裤腿,又像是清晨五点,呼吸着最清新的空气,看着天边的鱼肚白一点点被染红……
  总之心情很好。
  钟未时望着楼道里的小广告忽然就笑了,“欸,你还记得咱两第一次在这里碰面的时候吗?”
  顾礼洲脚步一顿,模仿当时的口气:“这玩意儿你贴的?”
  钟未时仰着脑袋大笑,“那会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是什么好人?”
  顾礼洲:“好人不好人的不好说,就觉得脑子肯定有点问题。”
  “滚。”钟未时骂了一声,“我当时就觉得你是被富婆包养的小白脸。”
  顾礼洲笑笑没说话。
  钟未时一愣,以为戳到了他的痛处,狐疑道:“所以你真的是吗?大家兄弟一场,说出来我也不会歧视你的,改邪归正就好。”
  “……”顾礼洲思忖片刻,“只有我包养别人,没人能栓得住我。”
  回应他的是漫长的嫌弃,“咦~~~~”
  “咦什么咦,不信啊?”顾礼洲慢吞吞地往上走。
  “那你包养过人吗?”钟未时索性追问到底。
  “怎么,你想试试?”顾礼洲一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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