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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民国往事_羽尘-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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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抽身已经不可能了,有太多的事他不得不为。
  沈熙觉在上海从一个小小的客商,到如今动辄便能让上海风起云涌的青帮小爷,靠的是他的精明和练达,按詹奉俞的说法就是年纪不大本事却老辣,眼珠子一转便是心思,别说平常人跟不上,就连黄先生、张先生这样的老江湖,也未必就能算计过他。
  和安野秀一在蓉园茶楼别过,沈熙觉坐在车里,心里想着事儿想出了神,裴英从后视镜里望了他好几眼。
  “罢工的事,有着落了吗?”
  裴英先是一愣,后才答了话。“老板说了,实在不行就约出来聊聊。”
  “奉俞不是找过常平远了吗?没聊出个结果来?”
  “詹少爷一个留洋的公子哥儿,跟常平远能聊什么呀,好话都说尽了。”
  沈熙觉沉思了片刻,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常平远啊,太轴了,怕是落不着好。……问过杜先生再说吧。”
  裴英点头应下了,不由的又看一眼沈熙觉。自打去年起,裴英就觉着沈熙觉瘦了,一年多了也没见长点儿肉,跟他一起吃饭,没见他动几筷子就放下了,到是烟越抽越凶,都能当饭吃了。
  开春之后顾廷聿搬进了公馆,裴英到觉得沈熙觉的心事没那么重了,约莫他也查觉出了他们俩之间的关系,裴英性子虽然直,但有一点便是口风紧,有些事心里明白就罢了,不多问、不多说,久了他和沈熙觉也就心照不宣了。
  “回公司?”
  “回家吧。我有点累了。”
  裴英看了一眼司机,让他往公馆开。车里静了下来,沈熙觉望着窗外的林荫,不知是见到了安野秀一,还是真的累了,深深的疲惫涌上了心头。
  沈熙觉在上海的私产不断累积,恒社的事杜先生也多让他拿主意,他是一根蜡烛两头烧,哪有不累的道理。顾廷聿虽然心疼他,可也不好多干预,偶尔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就来抱抱他,好听话说不利索,只能用拥抱来表达。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细细数来有七八年了,很多往事不想回首,很多回忆仿佛是枷锁,聚少离多的相处,每一分每一秒都尤为珍贵,也许正是这种难得的珍贵,所以沈熙觉和顾廷聿之间甚少争吵。
  然而一场激烈的争吵却在不久后发生了。
  起因是,常平远死了。
  往前数三个月,正是刚过正月的时候,照理说也该是各行各业工人复工的时候了,可偏偏这个时候工会领着一批纺织厂的工人闹起了罢工,然后紧接着船厂、钢厂,领头的便是工会的副会长常平远。
  起初,董会长出面和常平远坐下来谈了,罢工嘛无非就是要涨工钱,世道艰难,照理说也合情合理。董会长是个仁善之人也是个和事佬,便答应了工会给工人们涨工资,商会的各位看了他的面子,也就都答应了。
  可刚复工不到半个月,工会拉起大旗又罢起了工,这人退一步是肚量,退两步可就没人乐意了。工人们有工人们的理,资本家也有资本家的理,两边便就僵持了起来。
  久而久之便发生了冲突,巡捕房也压不住了,驻军扛了枪进城压阵,常平远就带着罢工的工人们在市政府外头静坐。一时间,整个上海的工业几乎瘫痪。
  杜先生是工部局的华董,洋人来中国是纯占便宜的,人罢工机器就不转了,机器不转,洋人的钱也赚不进来了,洋人在上海总是比中国人高一头,市政府也拿他们没办法。事情一闹开,南京那边也知道了,杜先生从南京回来之后便让沈熙觉着手处理罢工的事,他是大面儿上的人物,不到最后一步他不想和常平远打交道,到不是想躲,只不过他要是真出面,事儿可就没弯转了。
  沈熙觉明白里面的意思,便应下了。
  顾廷聿在罢工这件事上并不太乐意被枪使,所以和许朋韬闹的有点僵,但他一个参谋长在军管这档子事儿还是不宜多参与,否则就是越权。沈熙觉知道顾廷聿在罢工这事上的态度,所以也没有向他透露过多的内情,直到常平远死了,顾廷聿才知道青帮在这件事上的真正的角色。
  “常平远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沈熙觉刚吃了一口饭,便被顾廷聿问住了。
  从进了家门顾廷聿就像有话说,沈熙觉约莫察觉得出他心里有事儿,而且是一件跟他们俩有关,还会让他们俩都不舒坦的事,于是他便不问他,可到底顾廷聿还是忍不住了。
  放下筷子,沈熙觉喝了一口水,浅声说道,“他得罪了全上海的老板。”
  顾廷聿听完,愤愤的靠在了椅背上。“你们青帮没人了吗?连杀人的事儿都要你来?”
  沈熙觉听出了顾廷聿话里的意思,虽然一直以来顾廷聿都没有对他入青帮的事有所表示,但是在顾廷聿心里压根儿是不舒坦的,之后他又成了恒社的理事,杜先生把很多不方便出面,却又很重要的事都交由他来做,一来二往的顾廷聿心里就更膈应了。
  帮会本就是鱼龙混杂的组织,自有一套处事的规矩,也就不可能和光明磊落粘上边。沈熙觉预料到日子久了和顾廷聿之间会因此产生矛盾,所以从来不在家里谈青帮、谈恒社,甚至不怎么提起杜先生,可是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该来的还是来了。
  “常平远的事,我不想多说。”
  “不想多说?”顾廷聿一下子便火了。
  想来也正常,他这是积压了许久的不满,常平远只是个导火索。
  顾廷聿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深锁眉头看着对面神色沉静的沈熙觉,责问道,“为什么要跟这些流氓搅和在一起?那个姓杜的以为弄了个恒社,就把真把自己当正经人了。你帮他赚钱,赚的是什么钱?打压同行、走私鸦片、贿赂官员,这是一个正经人会做的事儿吗?”
  沈熙觉压着心里的怒气,瞥眼不去看顾廷聿。不想吵架,不想为了别人争吵,相争无好言,说出口的话想收就难了。
  “你面面俱到、事事量度,你把人情当钱攒,你和那些洋人、那些流氓、那些政客套交情、耍手腕。你心里的算盘打的太精了,你想要的东西也太多了。”
  “顾参谋长。”沈熙觉冷冷的一声,抬眉间是满满的不屑,“你今天才认识我吗?当初我出钱出船让你南下,难道是为国为民吗?我送你走的那天说过,他日若事成,自是皆大欢喜;若事败,我也不过是被抢了货船的苦主。…你到现在才觉得我贪得无厌,是不是点迟了。”
  顾廷聿被堵在了当下,平日里在沈熙觉面前他便是个嘴拙的,现在更是被揶揄的说不出话来。
  “你顾参谋长光明磊落,可你知道你有多扎眼吗?”话说到这个份儿,沈熙觉也不想掖着了,“你瞧不起流氓,瞧不起政客。可俗话说的好,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流氓和政客就小人中的小人。你以为常平远为什么死了,那是南京那边儿有人不想让他活,杀鸡儆猴,死他常平远算得了什么。上海不比天津,这里是人吃人的地方。”
  顾廷聿最是不懂这些弯弯绕的事,被沈熙觉这么一说才明白了里头的明堂,上海罢工这事连驻军都出动了,南京政府怎么可能坐视。
  “你就不想想为什么19军整编之后冯经年和何铖被编到了别的师,你身边还有心腹吗?你的师长许朋韬,他最看重的是钱和权,你自己清高可以,但别挡了别人的路。”沈熙觉缓声规劝,他希望顾廷聿能看清身边的人和事,否则以他的性子,怕是哪天被人害了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不是我要的多。是我无本可以折。”
  沈熙觉黯然的撂下一句,起身走出饭厅往二楼卧室去了。顾廷聿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二十一】

  
  安野秀一得意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沈熙觉,此刻他是坐地起价的一方。
  “沈先生,我是一个公道的生意人。买和卖,等价交换。”安野秀一笑着说道,他从来不是一个投机的人,所有的事他必定计划过才会去做,在这一点上他和沈熙觉是同一类人。“我知道你和他的关系。对你来说价值连城,对我来说一文不值。不过我是卖家,所以价得我来定。”
  “什么价?”沈熙觉冷冷的问。
  眼前的这个人就如同沈熙觉命里的跗骨之毒,无法摆脱、无法驱除,但沈熙觉很确定总有一天他要把这毒刮除,哪怕付出最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安野秀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喝了一口清酒,耳边三味弦的声音简单却有着浓浓的江户风情,跪坐在近前的艺妓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人偶,这间南满商会里的日式堂室让沈熙觉极为厌恶。
  “我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很喜欢打猎。”安野秀一又倒了杯清酒,仿佛是在和朋友闲聊,“打猎最享受的不是杀死猎物的瞬间,而是猎物在射程范围内,自以为安全的时候。…我喜欢所有享有主导权的游戏,我更喜欢我定规则的游戏。”
  杯碟掀落在榻榻米上没有碎,但也哗啦啦响了一片,和式拉门猛的拉开,保镖看了一眼堂室里的情形,颔首拉上了门,艺妓依旧双眼空洞的弹着三味弦。
  安野秀一把沈熙觉压倒在了榻榻米上,把他的双手压在头侧,俯首啃咬似的吻住了他,一方拼命的拒绝,一方用力的索求,唇齿相磕不消一会儿血腥味已经在他们彼此的口腔里蔓延开了。
  安野秀一是训练有素的军人,虽然他的表面身份是商人,但他的身体素质绝对不输给外面的保镖,沈熙觉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根本挣脱不开他的禁锢。
  安野秀一结束了暴力的亲吻后舔了舔嘴唇,享受着鲜血的味道,凝视着身下被他压制住的沈熙觉,看着他被血染红的嘴唇和因愤怒而变得狰狞的双眼,无比得意的笑道,“我不喜欢男人,但我要睡你。…这就是我的价。我要看到你的惨败的样子。”
  离开南满商会,回程的车里裴英时不时的侧目向后座瞄两眼,从南满商会里出来后,沈熙觉就一言不发。
  沈熙觉看着街道旁随处可见的日本军旗,那原本早已激荡不已的暗涌终于激荡了整个中国。淞沪会战的硝烟还在笼在上海的天空上,南京保卫战的惨烈历历在目,无数尸体无数生命,在战争的面前脆弱不堪,毫无价值。
  民国二十七年的初秋,沈熙觉在风口浪尖上踩着刀片行走。
  时间回溯到两年多前,经历了那一场争吵之后,顾廷聿回驻防营师部住了一阵子。
  在大多数的事情上顾廷聿对沈熙觉的意见总是接受的,他知道自己的直肠子和脾气,人情世故从来不是他的拿手活儿,但是这次的争吵中,有两点是顾廷聿绝不退让的,一是常平远的死,二是许朋韬。
  常平远的死本来对他而言根本无关紧要,如果是上峰有令让他逮捕或是就地枪决,顾廷聿绝不会手软,因为那是堂堂正正的处决,是一个军人必需遵循的命令。可是常平远的死,死的隐晦、死的无声无息,而做这件事的人是沈熙觉,是就在他身边和他相拥共眠的人。
  顾廷聿真正不能原谅的是沈熙觉对这件事的绝口不提,他不能接受沈熙觉在他面前云淡风清,转脸就能杀人埋尸下手无情,这样的两张面孔让顾廷聿不寒而栗。
  然后是许朋韬,北伐时起许朋韬和顾廷聿就是旧识,同是讲武堂出身,许朋韬可以说是顾廷聿的半个老师,一直对他提携有加,顾廷聿对许朋韬的信认和尊敬是毋庸置疑的。耿直的顾廷聿当然不会看到许朋韬的恋权之心,而沈熙觉是在人□□故里打转了许多年的人,他看得出许朋韬是和许多党国军官一样,钱和权是他最大的目标。
  北伐时期他的部队并非主力军,北伐成功之后他却驻防京津重地,可见他人情通达,上海战后他的师团从天津调往南京,成了南京警备司令部的警卫师,如果说这一步是意外,那从南京调防上海就在他的盘算之内了。
  南京是集权的中央政府,那里派系众多,想在南京周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有本事顶着警卫师师长的头衔调离南京,军管上海这个遍地黄金的十里洋场,就完全证明了他许朋韬不仅仅是一个军人,还是是一个政客,更一个官场高手。
  沈熙觉一再提醒顾廷聿提防许朋韬,这是他们之间最大的矛盾点。
  上海会战的时候,顾廷聿带着两个旅突破了日军的环线,直接影响了战局,让陆军有了突破口,内外合应打赢了那场仗,也因此得到了陆军何总司令的嘉许状,风头日盛。
  原本这并不是什么坏事,许朋韬也不是一个嫉贤妒能的人,这也是他在培植自己的实力,他一直提携顾廷聿这确实是发自真心,只不过顾廷聿毕竟和他不是同一类人,所以在很多事情上意见相左,久而久之便有了嫌隙,只是顾廷聿不自知罢了。
  沈熙觉不像顾廷聿那么耿直,他提醒他多一份小心也知道他不会太当回事,只是想让他有这么个心理准备,不至于到了最后受太大的打击。
  也许沈熙觉不能拿枪动刀的去保护顾廷聿,但在顾廷聿看不到想不到的地方,沈熙觉是费尽了心思保护他,顾廷聿是他唯一死死握住不能放的,是他背叛了芸妆,抛弃了家族,唯一仅有的。
  如他所说,他无本可折,顾廷聿是他的唯一。
  所以这次争吵之后,顾廷聿和沈熙觉谁也不让步,两人陷入了不联系的僵局。而打破僵局的契机是一次暗杀,这次暗杀之后的种种,则是伴随着一场滔天巨浪而来的生死离别。
  民国二十四年年末,杜先生在大世界遇袭,当晚本是约了张先生给黄先生办寿,张先生有事耽搁了还没到大世界杀手就动手了,当时台上还在唱着戏,黄先生被保镖护送到了后场,杀手的目标明显是杜先生,万兴手下的人得力,杜先生只受了点儿轻伤。
  同一时间杜公馆和恒社都遭到了袭击,公馆里死了几个人,恒社那边詹奉俞和沈熙觉都受了伤,还好裴英在,总算是没出什么大事。
  顾廷聿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隔天早上了,等他赶到医院的时候,事情已经平息了,裴英知道他和沈熙觉吵架了,所以见他来了也没给好脸。裴英没那么多想法,他就是知道他跟定了谁,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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