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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民国往事_羽尘-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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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熙觉摇摇头,寻着借口,“想芸妆和大哥了。该去看看他们了。……今天就走。”
  顾廷聿的心窝像被利刃刺入,猛的用力把沈熙觉拥的更紧了些,眼中满是不安与慌乱。沈熙觉感觉到了那紧拥的力量,让他安心的力量。
  含泪的嘴角微微扬起,眉头却没有半点舒展,“我在蓉园等你,你来送送我吧。…如果太忙,就别来了。”话音还没落尽,沈熙觉又急忙否认。“不,再忙也要来。…记得来接我,一定要来。”
  眼泪冲洗着眼睛,如果到了这一刻不恨、不怨,是不是就说明一切都没有辜负,哪怕最后只有荼蘼开尽的惨烈。
  顾廷聿仓皇逃离。不敢再留在那儿,不敢再站在他的目光里。
  送走了顾廷聿,沈熙觉默默的回到了房间,洗了一把脸,洗去了脸上的悲伤,在衣柜前站了许久,从里面取出了一套新做的西服,又从抽屉里取了一对袖扣,穿戴起来。
  站在镜子前端详了自己许久,合身的藏蓝色暗纹西服三件套很体面,整了整领袖,伸手理了理头发,转身拿起了床头柜上顾廷聿落下的手表,他送他的手表。表带已经很旧了,可走的却很准,买的时候校过一次,后来就再也没校过了。
  裴英来了,上楼来找他,一进门就见他在那我照镜子,便笑了起来。
  “这不刚做的么?今儿还约了谁?穿这么体面。”
  沈熙觉又从镜子里把自己看了个仔细,笑了笑,“等不及了。…要体面些的。”
  裴英皱了皱眉,知道他平时就是个讲究的人,也就没再多想。
  车开出了公馆,入秋也有些日子了,风吹在脸上有些凉。
  “一会儿,不用等我了。”沈熙觉望这窗外的风景,缓声说道,“帮我把公事包送回家,然后在去把车子保养保养。”
  裴英听的糊里糊涂,也没多想便草草应下了。
  车停在了蓉园茶楼门口,沈熙觉把一本折子递给了裴英,裴英接过来一看,不由的一惊。
  沈熙觉笑笑,“你不是下个月生日么,我也没什么送你的。这是我给你在花旗银行开的账户,这个世道得有点钱傍身。美元还是金条都能提出来,钱不多,别说我小气。”
  “我过什么生日啊。这么多钱,我不…”
  “收着,别跟我磨唧。反正也没下回了。”
  裴英也不好再推辞,利索的道了个谢,便就收下了。
  沈熙觉又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才缓缓的下了车,朝裴英挥了挥手,让他开车。直到车子开出去很远,转了弯,没了影,沈熙觉才转身进了蓉园。
  保镖守在蓉园茶楼门里门外。
  床头柜上空无一物,顾廷聿四下找了也没见到手表,那块表,沈熙觉送他的表。
  早上他离开公馆,开车到了稽查队办公室才发现手表没带,于是便又开车回来取,可是到了房里却没有见到手表。
  从未有过的焦躁,昨晚那么失常的沈熙觉至今历历在目,似乎那温度还在身上可是心里却有说不出的冷。无力的坐在床边,想想这些年,从什么时候开始和沈熙觉之间只剩下了猜疑和提防。
  门外的脚步声唤回了顾廷聿的神智,他迫不及待的冲出房间,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带他逃。
  “你怎么回来了?”
  同样的问,顾廷聿和裴英四目相接,都是愕然。
  “熙觉呢?”
  顾廷聿忽然无比恐惧。
  裴英依稀也感到了蹊跷,眼中的目光渐渐寒意凝聚。同一时间,两个男中了邪似的冲了出去。
  包间里很安静,没有人会来打扰。沈熙觉沉下心,看着杯子里的大红袍,深红的茶水已经没了热气,有十二年了吧,他想着,那时也有这么一杯冷了的大红袍,只是顾廷聿不会从包间外面进来了。
  吮了一口冷茶,沈熙觉微微的扬起了嘴角,时针走到了12字上,挂钟铛铛铛的报了时。
  从窗户望出去,本来该是熙熙攘攘的街口,今天却格外冷清。
  沈熙觉从包间里拉门走出来。
  “先生。”保镖守在包间外面。
  “走吧。…孑然一身了,还怕什么呢。”细微的自语之后,沈熙觉露出了淡然了微笑。
  保镖什么也没想,就跟着他下楼了。
  每下一层楼梯,就会想起一些过去的事,得月楼门前的风雪,奉天顾家的老榆树,上海小公馆的闲来时光,太多太多历历在目。
  转弯到了蓉园茶楼大门前,沈熙觉停了停,释然的笑了,整了整外衣,走了出去。
  到处都是尸体,一条繁华的街道现在变得鲜血淋漓。
  “熙觉。”
  枪林弹雨之中,顾廷聿的声音渐渐清晰,寻声望去,他躲避着子弹,向他跑过来,神情里满是担心和害怕。
  沈熙觉靠在车边,身边只剩下唯一一个已经负伤的保镖,胳臂上的血顺着手指滴落。
  最后一个拿枪的杀手和身边的保镖齐齐在枪声里倒下。然后,枪声停了,裴英和顾廷聿还在提防着,沈熙觉站起身,站在离顾廷聿不远的灯柱下,对他笑着。
  一个身影拦在了沈熙觉和顾廷聿之间,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儿,穿着女中的校服,紧张让她全身颤抖。突然,她大声的喊叫起来,同一时间两声枪响回荡在满是尸体的街口。
  然后又是一声枪响,血从那女孩儿头上喷溅出来,随后她瘫软的倒下了,而她身后顾廷聿举着枪,双眼泛红,向沈熙觉跑了过去。
  怎么了?忽然觉得有些冷,可明明胸口那么温暖,对啊,怎么只有胸口是暖的。顾廷聿夺步上前一把揽住了沈熙觉,胸前很快被他身上的温热濡湿。
  “……你来啦……”
  耳边,沈熙觉的声音像刀片一样切开了顾廷聿的心窝,他全身无力的瘫软在他的怀里,靠在他肩上的鼻息摩挲着他的颈项,一点点的滑下去。
  “上车!”
  裴英喊着,顾廷聿这才回了神,架起沈熙觉钻进了车里。裴英一踩油门,车子飞驰而出。
  顾廷聿取出手绢压住沈熙觉胸口的伤,不一会儿血就浸透了手绢顺着他的手往外渗,裴英时不时的转头往后座看,他恨,恨怎么早上没看出来沈熙觉不对劲儿。
  一处颠簸,车子不由的震了一下,沈熙觉咳了两声,血从喉咙里呛出来,顾廷聿急忙扶起他,让他靠在自己肩头,裴英稳了稳车,继续开着。
  压抑许久的泪水终于一发不可收,顾廷聿的手感觉压住的伤口一直往外淌着血,沈熙觉靠在他身上的重量越来越沉。
  “我错了。我错了。”除了道歉认错,顾廷聿想不到任何话。“我错了。撑住,撑住,别……别……”那一个死字怎么都说不出口,仿佛只要一说出口,就会成真了。
  沈熙觉靠在他身上,听着他的心,跳的那么快,想要跟他说话却发不出声音,进出的空气像刀片一样割着肺叶,明明还有很多话想要说,可是却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不想放手。
  裴英的车开了很久,不知为何今天多了许多路障,越开裴英的心越凉,这一个个路口的路障都像鬼门关的小鬼,要把沈熙觉往黄泉路上拖。
  “这不对劲儿。”裴英握着方向盘的手冰凉,“小鬼子是故意的,他们是想要少爷的命。
  顾廷聿的愤怒染满了双眼,他意识到军统和锄奸团都被日本人利用了,他们从一开始就打算借刀杀人,所以蓉园茶楼那条街开了那么多枪,却连一个巡警都没有出现。
  裴英又转了几个弯,调转车头往法租界铁士兰路99号开去。
  铁士兰路99号是一座位于法租界内的教堂,主教是一名德国旧贵族,杜先生的好友,杜先生临走时给沈熙觉留下的飞机,便是这名主教的私人飞机中的一驾。
  顾廷聿坐在藤椅上发愣,手上胸前都是血。裴英在院里来回踱着,要不是这会沈熙觉生死不知,他早就一枪崩了顾廷聿了。
  整个上海,谁想杀沈熙觉他都能理解,可顾廷聿要沈熙觉死他怎么都不能原谅,裴英是知道的,沈熙觉对顾廷聿是豁得出命的。
  “少爷要是死了,你今儿也死这儿。”
  顾廷聿愣愣的抬起头,又黯然的低下了头,道,“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来。”
  裴英一把揪起顾廷聿的领子,一拳打了过去,顾廷聿重重的摔在了青石地上,却没感觉得出疼,因为心更疼。
  “你们有本事到是真刀真枪跟日本人干啊,杀自己人你们能耐大,杀日本人你们的能耐上哪儿去了?要不是少爷,闸北死的人多了。日本鬼子往他身上泼水,你是瞎的吗?”
  不该是这样的。顾廷聿抱着头一遍遍的否定,不该是这样的。他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发了暗杀的密令,他以为裴英会在他身边,他以为日本人不会对置之不理。
  为什么?为什么他认为的都错了。
  “你若要杀我,我不会躲。”月光如水,沈熙觉的笑容依稀还在眼前,他说,“我只会难过。”

  ☆、【二十九】

  
  教堂里寂静无声,不怎么明亮的灯照出片昏黄,顾廷聿坐在圣像前,仰首望着被顶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圣像。中国有满天神佛,洋人有耶稣上帝。可为什么他们都不看一看世间的苦难,救一救在苦难中的人。
  救国救民。顾廷聿因为这一句豪言,断了亲缘投身革命,从北洋到北伐,从民国到抗战,他现在已经弄不清怎么救国、怎么救民了。他连珍爱之人都救不了还能救谁,谁又能来救他,救沈熙觉。
  顾廷聿紧紧闭上双眼,任泪水从眼角滑落,流尽了泪,再睁开眼睛,他看到的还是这样的世界,唯一改变的是他的眼神。
  黄昏时,顾廷聿回了一趟家,如他所预料的,宪兵部的横川少佐已经在客厅里久候多时了。
  横川是松本的亲信,他出现也就意味着日军的封锁正是松本的授意。松本和安野秀一的行事作风完全相反,他没有安野秀一的诡计多端,但却有比安野秀一更强硬的手段,他不相信所谓的怀柔政策能换来民生归顺,只有铁腕才是统治殖民的唯一方式。
  沈熙觉在松本的心中只是一个顺民,一个可以利用却又鄙夷的汉奸。在政见上他和安野秀一是对立的,而沈熙觉仅仅是那个可以用来打击对手的棋子,互相利用,利用完了,也就无瓜无葛了。
  至于为什么要沈熙觉死,只因为松本想明白了安野秀一的死并没有那么简单,连同他在日本的家人也一并被杀,这不可能是区区锄奸团能干的成的事儿。沈熙觉是一个危险分子,他的存在是一个隐患,松本不会像安野秀一那样想着如何让对手屈服,他只会消除对手的存在,甚至是在他成为真正的对手之前,就将他抹杀掉。
  如同军统渗透到了日军的内部一样,日本人的间谍也同样渗透到了军统的隐秘战线中,互相的角力现在才刚刚开始。
  “蓉园发生了枪击事件,沈会长现在在哪儿?宪兵司令部的津村司令阁下十分关心他的安危,特派来我前来。”
  顾廷聿笑了笑,可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
  “多先津村司令的关心。万幸我妻兄并没有受伤,现正在马丁牧师处。租界里还是比外头安全些的,马丁牧师和他是好朋友,也是担心他再被人袭击,所以要留他在教会再住一些日子。”
  横川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带着军人的威严。顾廷聿虽然知道这个德国神父有些来头,却没有料到他的名头对宪兵队也这么管用。
  “那就好。我会回去向津村司令阁下报告此事。”横川说着站起了身,欠身鞠躬,说道:“还请顾君转告沈会长,我们大日本皇军会保证他的安全,对袭击之人绝不姑息。宪兵司令部已经全城宵禁加强封锁,全力抓捕伺机破坏大中亚共荣的恶徒。”
  顾廷聿从容的送走了来探风声的横川,平静的回到卧室,在关上门的瞬间他的眼中再也压抑不住愤怒,攥紧的拳头几乎掐破了掌心。
  林汉旻说过,上海不是一个死的城市,而是一个活的地狱。
  现在顾廷聿终于明白了。别自为聪明,因为最愚蠢的永远是自以为聪明的人,他自以为不会失误的草率行动,让锄奸团死伤无数,让军统惨败,让日本人从中获利,让……
  顾廷聿压着喉咙低吼着,此刻他恨不得对着自己的脑袋开上几枪。
  隔天,顾廷聿照常到极斯菲尔路76点卯,这栋让整个上海闻风丧胆的汪伪特务巢穴就是顾廷聿的战场,同时也是他的立锥之地,他必需扎的深、扎的稳,把锥子扎进敌的心窝里才能发挥他的作用。
  “顾队长,听说家里出事儿了?”魏锋没安好心的来故意挑事儿。
  在保安队的时候他就一直看顾廷聿不顺眼,他本来是保安队的头儿,结果平空来了个顾廷聿压了他一头,像他这种比狐狸还狡猾的人,自然不会明面儿上得罪谁,只不过下套子使绊子的事他可很乐得干。
  顾廷聿冷冷的笑了笑,客气的点了点头,“魏队长有心了,没什么大事儿。”
  “那就好。”魏锋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
  来的路上,顾廷聿见上海简直像开了锅的水,巡捕和宪兵满大街巡逻到处抓人,蓉园茶楼的袭击事件被日本人利用的恰到好处,让他们有了全城搜捕的借口,这无疑对军统、对地下党、对无辜的百姓都是一场灾难。
  周书维和特工总部的季局长去南京了,看情况过两天也会被叫回来。眼下顾廷聿只能见步行步,不过比起这些还有更重要的事让他半点不能耽搁。
  杏林堂药铺里,顾廷聿顺道来取先前定的膏方。
  “家里的病人可好些了?”林汉旻一边帮他取膏方,一边问道,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寻常的一句。
  “还成。”顾廷聿答的随意。
  林汉旻对了对瓷罐上的名字,笑着把药递给了顾廷聿,“那就好。……老家出了点事,我过几天要回去处理一下。如果顾先生家里的病人没什么大碍,我就不去瞧了。”
  顾廷聿目光小心的瞥了瞥四周,确定了没有盯梢的,才小声的对正在收拾药材的林汉旻说道,“哪儿能弄到盘尼西林。”
  林汉旻未停下手里的动作,只是轻掸了一眼神色凝重的顾廷聿,“我这中药铺没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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