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digo-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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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样,到时候去北京找我玩儿。”孙绍南在他背上重重地打了几下。
宫野点头笑了一下,然后继续剥自己的开心果。
一个没吃,他就是无聊,手里闲不住要干点儿什么,开心果都让方寻吃掉了。
蒲龄全看见了。
这顿饭因为孙绍南的宣布离开,气氛有点儿沉闷。
闫润看着宫野笑了一下:“你少喝点儿,你一喝醉就特别不好对付。”
宫野拿着酒杯的手顿了顿,抬眼看他:“你管我?”
闫润笑了,转头对蒲龄道:“看看,这就已经是醉了的状态了。”
“你怎么知道。”蒲龄问。
“这他老毛病啊,你上次送他回家也应该知道了吧,”闫润小声道,“一喝醉就犯毛病,脾气特别不好,还甩脸子,说的话让人分分钟想把他打一顿。”
蒲龄喝了口饮料,点头:“没错。”
“衍哥一贯这样,我们哥几个都知道的。”闫润说,“以前他喝醉都孙哥照顾的,醉着醉着两人就能打起来。”
蒲龄笑了笑。
闫润不知道是不是想到孙绍南要走,很轻地叹了口气,没再说话了。
最后果然还是只剩闫润和蒲龄没醉。
哦,还剩个方寻。
方寻把宫野扶起来,搭上他的肩膀:“我先送衍哥回家,我看他好像不是特别舒服。”
闫润点头道:“行,你注意安全。”
方寻嗯了一声,扶着宫野往外走。
他个子不是特别高,还瘦,宫野那么高一人儿,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蒲龄觉得方寻肯定累死了。
但是他不想帮忙。
“你把宫河带回去吧,剩下这俩我解决。”闫润啧了一声,看着宫河,“小小年纪,每次喝得都不比谁少。”
蒲龄搀起宫河,摇摇晃晃地出了火锅店。
宫河嘴巴吧唧吧唧的,抱着他还在说胡话。
火锅店边上有条小巷子,从那儿走比较近。蒲龄被宫河抱着,艰难地往巷子里走。
走到一半,他的脚像是生根似的定在了那里。
巷子里的灯光很亮,亮得蒲龄把前面靠墙壁上的两个人的脸看得清清楚楚。
方寻被宫野压在墙壁上,显得瘦弱矮小又可怜。
宫野眯着眼睛,也许闭着。
他转过脸,方寻的嘴唇碰到他鼻尖,很轻地蹭了一下。
宫河突然唱起歌,声音在静谧的小巷子里显得格格不入,吓了蒲龄一跳,也吓了方寻一跳。
方寻抬眼,有些惊慌失措地看了过来。
☆、20
方寻的目光让蒲龄觉得自己仿佛在亲睹捉奸现场。
他皱了皱眉,没有想要和方寻说话,打算架着宫河继续往前走。
但方寻叫住了他。
“喂。”
蒲龄抬眼看他们。
宫野闷哼了一声,把脑袋埋在了方寻的肩膀上。
蒲龄觉得方寻的肩膀会断。
方寻把宫野小心翼翼地扶起来靠到自己身上,然后看着他开口道:“我没有。。。。。。”
“和我有什么关系?”蒲龄打断了他。
方寻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蒲龄没再停顿,走得头也不回。
要不是身上还挂着个宫河,他能走得更潇洒。
…
宫野一觉醒来,脑袋疼得跟被人拿木鱼敲了一顿似的。
“醒啦?”方寻伸手递给他一杯水。
宫野接过去喝了一口,抬眼看着他:“你怎么不上学?”
“今天周六啊哥。”方寻啧了一声,又走过去忙自己的了。
宫野从床上坐起来,看到他趴在茶几上写着什么。
“你在写作业?”宫野有点儿震惊。
“嗯,”方寻头也没抬,“怎么着在你眼里就蒲龄是学生我不是啊?”
“我又没那个意思。”宫野啧了一声。
“说不定人家有。”方寻说。
宫野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蒲龄。
“你说什么呢。”宫野有点儿不太高兴。
方寻放下笔,抬头看他。
“我第六感很准的。”方寻说。
“别放屁了。”宫野说。
方寻挑了挑眉,笑起来:“那你说,蒲龄对你来说是什么。”
“是。。。。。。”
是什么呢。
宫野也顿了一下。
弟弟吗。宫河是弟弟,蒲龄和宫河不一样。
朋友。。。。。。孙绍南周洋闫润是朋友,蒲龄好像和他们也不一样。
那蒲龄是个什么呢?
“说不出来了?”方寻看着他。
宫野没说话,直奔卫生间刷牙洗脸。
“怎么没声儿了?”方寻靠到卫生间门边看着他。
“出去。”宫野要关门。
方寻拿脚一挡,把门卡住。
“大早上的别逼我揍你啊。”宫野把牙刷从嘴里拿出来,面无表情地说。
“你吓唬人的样子真可爱。”方寻抬头说。
“你真有病。”宫野说。
“是啊,有病。”方寻拍了拍心口,“喜欢你的病。”
“方寻,”宫野叹了口气,“你别这样。”
“这又不是我能控制得住的。”方寻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我从来没骗你,真的。”
“你。。。。。。”宫野刚想说话,方寻踮脚凑了上来,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被小鱼啃了一口的感觉,麻麻的。
宫野皱了皱眉,伸手想摸一下,忍住了。
“我真的喜欢你,你就不能考虑一下我吗。”方寻眼睛都红了,好像一眨眼就有一大串眼泪要掉下来。
方寻好像很多时候看起来都很可怜。宫野想。
但也只是觉得他可怜而已。
“方寻,”宫野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好好学习。”
“天天向上。”宫野又说。
“。。。。。。”
方寻不高兴了,躲掉他的手,又回到茶几边上继续写作业了。
从客观存在的实际出发。
一切从实际出发:我们想问题、办事情要把客观存在的实际事物作为根本出发点。
一切从实际出发:我们想揍宫野、骂宫野的时候,要把客观存在的实际事物作为根本出发点。
宫野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不怪宫野。
啧。
蒲龄非常不耐烦地翻了一页,继续看着政治书。
手机叮了一声,是班群艾特全体的通知消息。
蒲龄点开来看。
…下星期体育会考,男生一千米,女生八百米,大家记得好好练,要算在毕业学分里的!
蒲龄皱了皱眉。
他不是特别喜欢跑步,应该说是,讨厌任何有氧运动。
一千米从来没跑出过什么傲人成绩,但也没落后到班上倒数几名的地步。
但蒲龄还是有着一颗想要好好毕业的心,所以决定每晚从便利店夜跑回家,练一练长跑。
一切从实际出发,使主观符合客观,是人们正确地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根本立足点。
蒲龄念了几遍没背下来,无聊地翻开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日历已经到了23号。
还有一天是平安夜,还有两天是圣诞节。
平安夜周一,本来老于打算借晚自习搞个什么庆典,让班上放松放松的,但班委一把老于的想法传达出来,班里一片唾弃,最后周一的平安夜活动改看电影了。
选片子的时候班里又产生了分歧,一部分要看鬼片,一部分要看爱情片,然后又吵了起来,一直吵到了周一晚自习之前。
“行啦,老于说投票决定,哪个票多看哪个。”班长梁丹说。
“我来唱票!”刘小蕊连忙蹦了上来。
最后唱出来25票爱情片,15票鬼片。
“还不是因为你们女生多。”冯寒偷偷切了一声,“我们男生就15个,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没用啊。”
刘小蕊站讲台上瞪他:“冯寒你有意见?”
冯寒连忙摆手:“没没没我哪敢啊。”
男同胞们纷纷对他投去了鄙视的目光。
蒲龄觉得电影没意思,坐位置上一边听声儿一边翻着冯寒的杂志,翻到某一页的时候突然停住。
页面上有个红底白字的广告:征稿大赛。
征的不是作文稿,征的是涂鸦画。
蒲龄又往下看了一行,发现这个比赛还设有奖项。
一等奖是五千块奖金。
二等奖是个什么牌子的电饭煲。
三等奖是一套漫画书。
宫野要去的话。。。。。。蒲龄脑子里闪过旧楼墙壁上那些交叠碰撞的色彩。
宫野要去的话,五个一等奖也能拿下来。
宫野拿指尖弹了一下烟屁股,一大串烟灰掉落在路边的水沟里。
他抬眼,看到三个男的勾肩搭背地从前门的KTV里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黄毛脑袋最为显眼。
宫野晃了晃腿,从围栏上跳下来,朝黄毛走过去。
“哎他找你的啊?”黄毛身边一个眼镜男的指着宫野问。
黄毛啊了一声,宫野连转头的机会都没给他,直接一脚把人踹到了地上。
黄毛挣扎了几下,没挣扎动,艰难地勾起腿,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你怎么好端端动手啊你!”眼镜男喊起来。
“给你三秒滚,”宫野看了看他,又转头看了一眼另一个,“不然你俩替他。”
眼镜男不说话了,拽着另一个男的跑了。
宫野眯了眯眼,伸手揪起黄毛的领子。
“操。。。。。。”黄毛很痛苦地皱了皱眉头,气若游丝,“罗英让你来的?”
“你就当是她让我来的。”宫野扬手砸在他鼻子上。
黄毛捂住鼻子,不一会儿从他手心里流出了黏糊糊的血。
宫野没给他时间休息,又一拳砸了过去,这回砸的是黄毛的脑门儿,黄毛冷汗都出来了,估计明天脑门上得肿一个鸡蛋大。
“你放过,放过我吧。。。。。。”黄毛一边咳嗽一边求饶,“我向她道歉,道歉还不行么。。。。。。”
宫野没说话,揪着他的头发往下一拽,黄毛的脸被重重摔在了地上。
“操!”黄毛被鼻血糊了一脸,话都说不清楚了,“我报,报警。。。。。。”
话没说完,宫野拉过他的胳膊往后一折,黄毛顿时惨叫了起来:“手!手!”
“给你折断吧,折断多好啊,”宫野凑在他耳朵边说,“你还能街头卖个惨赚钱,骗女人的钱算什么本事。”
黄毛鬼哭狼嚎的,吸引了不少路过人的目光,有一些还特意站过来看热闹。
宫野嫌丢脸,松开了他,一脚把他踹回地上。
“别让罗英再看见你。”宫野踢了踢黄毛的屁股,“听到吱一声。”
黄毛光顾着嚎,也不说话。
“耳朵瞎了是吧?”宫野蹲下来,伸手又揪起他的头发。
“听听听听到了!”黄毛大叫。
宫野啧了一声,皱着眉头起身,刚好和看热闹队伍里的一双眼睛对上了。
他怔了怔。
蒲龄站在两个校服上写着十八初中的小孩儿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死了怎么办?”
蒲龄从冰柜里拿了瓶水递给他。
“什么死了?”宫野拧开水灌了一口。
“那个,黄毛。”蒲龄说。
“水免费的吗?”宫野晃了晃手里的瓶子。
“不。”蒲龄走到收银台,拿了个本子也朝他晃了晃,“你的账我全记这。”
宫野笑了一下。
“你就把他扔那儿?”蒲龄拿着笔记好一瓶水的账,又抬眼看着他,“万一真死了呢?”
“我又不是钢铁侠,死不了。”宫野说。
蒲龄点头,坐下来翻开地理书开始看。
宫野坐在餐饮区的凳子上看他。
蒲龄看了一会儿书之后抬头:“你干嘛?”
宫野莫名其妙:“什么我干嘛?”
“你可以走了。”蒲龄说。
“。。。。。。”宫野叹了口气,“你最近是不是对我意见太大了点儿啊?”
“我没意见啊。”蒲龄低头继续翻书。
“我觉得你有。”宫野看着他。
“没有。”蒲龄把书翻得哗哗响。
“你这哪是看书啊,你撕书啊?”宫野啧了一声,懒洋洋地起了身,“算了不烦你我走了。”
蒲龄目送着他走到门口,然后宫野又折了回来。
“拿两个豆腐干。”宫野说着就把手伸向货架。
“不行,”蒲龄把本子亮出来,“这月你已经超支了。”
“。。。。。。”
宫野把豆腐干放回去,默默揣兜转身。
“等会儿。”蒲龄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递给他。
“这什么?”宫野很嫌弃地接过去。
“你没眼睛,不会自己读?”蒲龄问。
“我文盲啊。”宫野很坦诚地说。
蒲龄叹气,有点儿不耐烦:“涂鸦征稿大赛,一等奖五千块奖金。”
“哦,”宫野把纸翻来覆去地看,“你从哪儿撕下来的啊?”
“你管我从哪儿撕下来的,”蒲龄说,“我就是觉得你可以。”
“我什么?”宫野眯了一下眼睛。
“你可以,”蒲龄有点儿不自在地躲开他的目光,“这个比赛。”
“为什么我可以?”宫野脸上慢慢有了点儿笑。
“你可以滚了。”蒲龄说。
宫野笑起来。
“神经病,滚吧。”蒲龄转身回去坐下来。
“哎,蒲龄同学。”宫野手臂撑着收银台的桌子,压住了他的地理书。
蒲龄抬眼看他。
“为什么觉得我可以?你还没说呢。”宫野嘴角勾着笑。
为什么要收留方寻。
为什么要和方寻住一起。
你也没说啊。
蒲龄把地理书从宫野的手心里抽出来,没什么表情地继续盯着看,其实什么字都没看懂。
“没为什么,随便撕的,你没兴趣就丢了。”
宫野看了他一会儿,把那页纸折好塞进了口袋里,然后走了。
☆、21
大雾。
宫野半裸的身体。
蒲龄揉了一下眼睛,宫野的后背在白色的雾气里若隐若现。
他脑子一片空白,伸手去碰。
然后他就醒了。
。。。。。。
蒲龄叹口气,掀开被子,一低头愣住了。
“儿子!”
老妈敲了一下房间门。
蒲龄吓得赶紧把被子盖好:“啊?”
“快点儿起床,上学要迟到啦。”老妈说着又走开了。
蒲龄运了半天的气,才勉强恢复平静。
窗户上覆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蒲龄起身用手指抹掉,发现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儿,下雪了。
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