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流货色-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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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要恭喜你了。”孙然严肃道：“你要红了。”
安夏懵了：“怎么回事？”
“娘希匹。和那些赞助商喝酒喝得吐血了，就不愿意从手里多漏一分钱！我孙大师破处岂能卖这么便宜！几个搞杂志的也不是东西，以为批评能显得高档又专业！多夸几句会死啊！”孙然痛心疾首，连家乡话都飙出来了，“你没签约，正好不用被公司剥皮 。我决定把昨天拍的那些照片发微博，然后买水军热搜营销一波。炒红了等他们跪着求！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工作室的专属天使了！”
安夏道：“维秘天使那种天使？为什么会考虑我呢？你想过我不答应怎么办吗？”
“当然是因为我请不起别人啊。”孙然理所应当地说：“可是你一个十八线还有什么更好的机会吗？是不是还在想你男人啊？”
孙然这种做法，其实更接近娱乐圈。时尚圈一向自成一圈，除了淘宝爆款实在不需要讨普通大众的喜欢。尤其是所谓“高端时尚”，被普通人广泛接受简直是负面形容。虽说随着信息技术发展，网络营销也慢慢打入了时尚圈，但他孙然这样搞能不能奏效还是个谜。但是这些都和安夏没关系，因为十八线做什么都不亏。
安夏没说话，孙然急死了：“签合约，事成咱俩分账！ 出名才是头等大事，男人有什么要紧的。你不是说他死了吗？死都死了还管个屁啊！”
安夏喃喃道：“不管了。”
十几公里外，因失眠导致双眼布满血丝的柏成业忽然打了个喷嚏。
孙然长出一口气：“太好了，实话和你说，我已经买了营销了，花了大价钱。就怕你不答应呢！哈哈！”
安夏迟疑地打开手机，登录微博。
都不用打开热搜，他已经在首页看到加上了各种高p滤镜的自己的脸以及一大堆带着话题名的吹嘘文字：
“然”工作室：#然工作室# #银河系神仙哥哥华服诱惑# 首秀顺利结束啦！压轴服装是不是很好看呢！这套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科幻贵族装是孙大设计师的得意之作，一般人我不卖给他『狗头』『狗头』p s。 小哥哥也不卖
@鲜肉集中营：#银河系神仙哥哥华服诱惑# 卧槽卧槽卧槽！你们看我发现了什么！这个小哥哥简直是来自银河帝国的天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美颜盛世，美艳绝伦，美不胜收！！！！！！！
@时尚007： #银河系神仙哥哥华服诱惑# 这几张硬照拍出了未来感，糅合了一种纸醉金迷的颓废。服装与模特结合完美，很high fashion。业内消息称该神秘模特已与然工作室签下合约。@设计师孙然 来势汹汹，不知道国内时尚将如何应对这股新风？
@娱乐姬：#银河系神仙哥哥华服诱惑# 我把你们工作室的衣服全买下来你们能告诉我这个小哥哥是谁吗？@“然”工作室 @设计师孙然
@设计师孙然：#银河系神仙哥哥华服诱惑# 安小夏是我们工作室的，你们谁也不许碰！『狗头』『狗头』
甚至有一个加v的国内搞笑节目主持人转发了孙然那条微博：哇这件衣服什么时候开售，我也要变身银河系神仙哥哥啦！
因为安夏自己的私人微博没有透露，多出来的粉丝基本加在@“然“工作室和@设计师孙然上。通过这些，孙然展示了和国内社交媒体圈的良好互动，可以说是很不错的出名方法了。这些营销微博每条转发都过万。
安夏刷微博刷得新奇又羞耻，忍不住问道：“这，这个tag 是不是有点尬？吹得这么厉害真的没问题吗？买这么多很贵吧？”
“你在质疑我的审美！”孙然说，“路人反响很好啊，有很多人都被圈粉了呢！”
安夏随便点开了一条营销微博的热门评论。
第一位就是“小哥哥好美！想睡！”
这条评论点赞有差不多一万。
其余的都差不多，都是诸如“超级大美人，妖精一样的”，“一个汉子长这样，妹子活不活了”，“超有太空感”，“被圈粉啦！”之类的。
然而，同一个话题下也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什么鬼银河系神仙哥啊，低俗得飞起”
“野鸡模特上位之心不死，靠营销起死回生”
“三流品牌丑到爆炸，丑逼网红营销尬死。还是我们家小王子更好看。”
“华服诱惑是在拍成人片吗”
孙然发现安夏在看这样的微博，安慰他：“没事的啦，总有这种负面评论啦。都是贡献热度，没关系的。”
“不是难过啦，只是太激动需要平复一下心情。”安夏害羞道，“国际设计师体谅一下我们十八线的小心思嘛！”
毕竟是人生第一次当网红，这种心情可以说很奇妙了。
孙然说，他还买了热搜，uc推送，还有微信朋友圈文章，力求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狂吹爆吹。
当然，花无百日红，网红热度一般也就几天。但是这几天，也会蕴含着无穷的机遇。甚至，安夏会拥有自己的第一批粉丝。
安夏一直都有点隐隐的自卑，原本并不相信自己会被很多人喜欢。直到他坐地铁去拿签合同所需要的证件，被路人女孩认出来求合照，他才确认自己可能真的有了一点名气。
女孩的配图文字是这样写的：#银河系神仙哥哥华服诱惑# 你们根本不会相信我的好运气！我在地铁遇到了神仙哥哥你们会相信？本人超美超害羞的，确认了两次我是不是找错人了，完全没有出名的自觉啊！好温柔！
照片是穿着便装的安夏腼腆地站在女孩身边微笑。
因为签约需要，安夏去和柏成业同居的公寓拿自己的相关证件。
他给柏成业发了消息，用恳切而礼貌的言辞说明了自己的需求。柏成业的回复也很简单，就一个字“行。”
安夏松了口气。他知道柏成业不至于连东西都不让他拿，但是也很怕又出什么幺蛾子。要是柏成业又讥讽他，他真的受不了。
超凶！瑟瑟发抖！
柏老板工作很忙，所以安夏特意挑了个大白天去。用自己的指纹解开门锁的那一刻，安夏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柏成业没删他的指纹。
他轻手轻脚走进房间，蹲下来在箱子里翻找证件。
其实完全没有必要紧张，因为显而易见柏成业不在家。可是，安夏就是觉得自己像在入室偷盗。
“完全没有必要紧张呀。”他自言自语道，“加油！你在这住了几个月呢！”
可是今天可能是最后一次来这里了。
“你在紧张什么？”低沉的男人的声音响起。
安夏像受惊的猫一样弹起来，不敢置信的回头看。
英俊的男人靠在门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从身上的家居服判断，柏成业从头到尾都在家。
“柏先生好久不见……”安夏职业性地绽放了友善的笑容。
柏成业哼笑一声，既不再说什么，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安夏好像瘦了点，皮肤也苍白了些。柏成业端看这个美丽的青年，心里的情绪有些复杂。
被他盯着，安夏也不好意思继续收拾了。两个人就这么尬站着，你看我我看你。
就算穿着睡衣，看上去有点疲劳，柏成业还是一个冷酷霸气的贵公子。安夏想，柏成业不发脾气的时候真的很符合零号的幻想。
“柏先生对不起——”
“我派人查了黎小凡——”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安夏：“您先说。”
柏成业看了他一眼，说：“黎小凡的事我查了，不是有人刻意排挤他，是他男朋友不喜欢他做这一行。因为总被干涉，黎小凡经常和他男友闹矛盾。”
安夏听到这个还有点惊讶。他想了想，道：“我们这行确实不干净，他男友不同意也是理所应当的。只是，虽然我们不光彩，模特职业本身不应该受到偏见。小凡谈恋爱了，以后不做‘商务’就是了。”
他又自嘲地笑笑：“人家正经男友不信吧。时尚圈大染缸嘛，非得彻底离开才安心。毕竟，人家能接受这种背景已经很宽容了。”
“别这样说你自己。”柏成业说。
安夏讶异道：“我在说小凡啊？”
“你别可怜他。他要是真受不了可以分手。”柏成业挑了挑眉。
“我没有呀。”安夏说。
他们两个的矛盾，是因黎小凡而起。现在真相大白了，两人却也不能回到之前的关系。在这熟悉的房子里，安夏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反正话也都说开了，可以好聚好散了。
“对不起。”安夏向柏成业道歉：“我不应该误会你。你虽然有点凶，但是骨子里是个很好的人，不会做这种坏事。”
柏成业忽然被发好人卡。
“也未必。”他说，“我不是好人。”
空气又一次沉默了。今天柏成业还挺温和的。安夏想到以后见柏成业可能就难了，心里有点难受。 可他也不敢盯着柏成业，只敢偷偷瞄他。被骂的后遗症就是，他没有了在柏成业跟前的自信。
柏成业熟悉的那个安夏，大胆而挑｀逗，温柔又娇气。安夏这样委屈巴巴可怜兮兮的样子，其实他挺受不了的。之前他以为安夏出车祸那回，心里狠狠揪了一下，很快就决定要亲自照顾他。（尽管谁照顾谁还不一定）
但是他又不可能向这种身份的人道歉，说“宝贝我不该骂你，你回来吧”。
为了缓解这股氛围，安夏索性继续整理证件，又拿了几件常穿的衣服。后来想想，为什么不把箱子带走呢？
箱子里就是他原来来的时候带的东西，这几个月新买的都在柜子里。
他问道：“柏先生，我可以带个箱子走吗？”
柏成业道：“什么？”
他之前认为，安夏说是回来拿证件，应该只是个借口，真正的目的是顺理成章地住回来。可是为什么要拿箱子？
安夏一下子又弄不懂柏成业在想什么，小心翼翼道：“我要签工作合同了。这几天有全国各地的一些公司联系我，我得去试试看。没有日常生活的东西可能会有点不方便。”
原来是因为要各地跑，所以要拿箱子，最近也不能回来。
柏成业大度地挥挥手：“你拿吧。需要的都带上。”
安夏拎着箱子，脑子乱乱的，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回头看柏成业。
柏成业也看他。
安夏放下箱子奔到柏成业身边。他勾住柏成业的脖子，在嘴唇上迅速点了一下，小声说：“再见。”
柏成业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安夏已经飞快地抓着箱子跑掉了。
眼里带着点感伤。
在与几家主动联络自己的公司接洽过后，安夏选择了其中一家名叫“凯行模特公司”的。以安夏现在的热度和自身条件，这是他的不多的选择中最好的一个。他已经26岁了，作为模特的履历也不是特别优秀。这家公司并不是业内顶尖，但是很擅长将模特转向娱乐圈发展。在这家公司，有许多曾经是模特，现在做着演员，主持人和综艺咖的人。
相比时尚圈，娱乐圈更复杂，更炫目。可是，人情世故的基本规则是相通的。熟悉了新环境以后安夏并没有感觉到特别不习惯。 潜规则圈子里是有的，但是都潜伏在五光十色之下，并不会明目张胆。他的新经纪人姓蔡，不再拉皮条，而是公事公办，尽职尽责。
“你年纪不小，不会演戏，不会唱歌，幽默感也很烂。”蔡经纪人说：“长得倒是很好，才有了点知名度，粉黑已经不少了。”
拜孙然的尬销所赐，吐槽炒作太雷的和觉得安夏美颜盛世的时不时就要掀起骂战。因为孙然的品牌这几天找到了合适的投资，顺带着安夏的热度又能保持一段时间。正经粉丝团没有，网络存在感倒是相对挺高。
安夏觉得蔡经纪人说得很中肯。他以为既然经纪人这样说，自己短期内没有机会了，没想到公司很快给他安排了一档超模选拔真人秀的节目“逐梦超模路”。这是安夏的第一档综艺节目，也是该节目首次进行男女混赛的尝试。这档节目是真的有素人参与的超模选拔，最后的胜利者将由国内外评审和各大时尚厂牌综合评定。然而为了收视率，台本的痕迹依然存在。尤其是在比赛前期，节目组人为制造了许多矛盾和话题。按照现在的合约，安夏将以社交媒体上“‘最想让他／她加入’投票第一”的网红身份插入九进八的比赛，然后在七进六的时候遗憾退场。节目每周播一集，按照现在的合约，安夏一共有三期节目可以参加。
这是新世界了 。安夏不再做“商务”，他要实现自己的价值，做出一点成绩看看。他极为刻苦地参加公司的每一次培训，尽量与所有的工作人员友好相处。虽然不乏一些小声音和小动作，
“逐梦超模路”九进八的比赛中，安夏如约精彩亮相。参赛选手们和屏幕前的观众们“惊恐”地发现，由于新加入的竞争对手，本期被淘汰的模特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一期比赛分为两个环节，第一个环节通常是有关模特素质的趣味性挑战，第二个就是常规的拍硬照。第一个环节占分少，第二个环节占分多，综合得分最低的人将会淘汰。经过“潜水走秀”和“沙漠拍片”两轮之后，安夏本期综合评分名列第五，不高不低，而垫底的两人只能携手淘汰。
本期被挤走的两人，一个是素人大学生校草，实力和心理素质都没有达到职业模特的要求；另一个是某公司的签约女模，国内秀场老油条，本次淘汰在合约内容之中。本期节目之后在微博上掀起新一轮讨论， 这两人的粉和网络推手开始刷 #网红关系户# #逐梦黑幕#之类的话题。矛头自然是指向空降T台的安夏。之前然工作室的尬销硬照又被翻出来，成为这些人攻击安夏的武器。然而同时，这也无形之中向更多人安利了安夏。
“营销确实雷人。 本来跃跃欲试想跟风黑一把，看了照片居然舍不得了。没忍住又去看了节目—喂喂，真人这么有礼貌又这么美！皮肤一点瑕疵都没有！你们截图黑人的时候敢不敢截高清的？”
这条微博能部分说明许多人的心声了。
黑安夏的这股风潮中，当然有安夏新公司的暗中推力。黑不要紧，没有话题度才是真的药丸。就如大家所预料的，越来越多的网民开始反击。在公司的引导下，安夏的第一批粉丝正在形成组织。
不过现在的安夏什么都不知道。这档节目是一周播一集，不代表一周录一集。真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