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四八-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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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艳菁。”
　　盘发的娇小少女手腕上的铃铛伴随着她的动作响了响。
　　……
　　“卡瑟。凡。菲尔塔。”
　　烈焰红唇开合，画着玄黑眼线的姑娘睁开了紫罗兰水晶般的眼睛，纤细的手指上挑，道：“我。”
　　奇河晏合上了点名册，闭上的眼睛仿佛一瞬间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属于思维的世界。
　　全女队不过十人，这十个人便是新世界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里的重要环节，或者说是未来的重要环节。
　　做她们的教官便是在悬崖深渊上走钢丝的执杆者。不能打，不能骂，不能够出现任何过激行为……即使是轻微的身体接触都可以被认为是有伤害意向。
　　唉，祖宗。
　　奇河晏笑了笑，睁开眼睛，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不过从现在起，你们尽管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抓到我触犯保护法的证据。”
　　卡瑟的眉头一皱，银河天幕般绚烂的指甲尖直指奇河晏的鼻尖，道：“你这是在向我们宣战？”
　　奇河晏：“不，我美丽的小姐，这只是个有趣的游戏。”
　　“作为一名‘可怜的’‘独身的’‘毫无未来可言’的零能力者，我非常诚恳地恳求各位大小姐在收集到了我触犯各位的证据后放我一马。”奇河晏笑眯眯地顿了顿，又补充道，“哦，对，还有，谢谢。”
　　“……你——”
　　奇河晏抽出了一根竹制教鞭，道：“那么，我们开始训练吧。”
　　重建日青年军训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时至今日那些四八年以前产生的怪物们仍然肆虐在世界边边角角的阴影之中，并且有前沿学者发表了研究成果报告认为这些怪物也在高速的进化，它们能够自主地躲避城市防御系统，造成愈演愈烈的破坏发展。
　　所以全民防灾是必要的。
　　即使是被保护在象牙塔中的女性公民们也不可能永远安全，她们必须学会自保。
　　“啊……”奇河晏眯着眼睛随意地瞟了一眼烈烈骄阳，唇瓣轻启慢条斯理道，“第一项，逃跑。”
　　金黄色的龙纹小铃铛摇了摇，李艳菁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她直接朝着奇河晏不满道：“你说什么？！”
　　奇河晏微微一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李小姐你的身体非常的健康——”
　　“也就是说，听觉正常。”
　　“不需要我再三重复。”
　　李艳菁的脸上浮现出怒意，她正要上前跟奇河晏理论，忽然却有一只手横空伸过来按住了她的手腕。
　　“冷静。”
　　她别过脸，就看见卡瑟的红唇微抿，眼神冷冽直视奇河晏。
　　“你——”
　　卡瑟彻底拉住了她，道：“我们向你挑战。”
　　奇河晏闻言笑了起来，一双明媚的眼睛斜睨，懒散道：“你们？”
　　“是的，我们！”李艳菁的眼睛一眨，似乎明白了卡瑟的意思。
　　她们可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恰恰相反，与被保护人这个身份所不同的就是她们从小接受大量训练形成的超越一般人的战斗力。
　　即使对上同样身为非能力者的高度训练的警官也未必会逊色多少。
　　奇河晏摸了摸鼻尖，转移视线道：“行吧。”
　　李艳菁的嘴唇张了张似乎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卡瑟给威胁地瞟了一眼。
　　“闭嘴。”
　　“他既然想死，那便怨不得我们。”
　　“这……”
　　奇河晏耳聪目明，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他不甚在意地催促道：“快上，我还赶着回去吃饭呢。”
　　“……”
　　其他原本不想动手的女队队员在听到奇河晏如此嚣张的挑衅后，纷纷皱眉。有的更是与卡瑟对视了一眼，交换过眼神，准备动手。
　　然而，就在这些姑娘取出各自拥有的定制武器，攻向奇河晏时，奇河晏的眼睛里忽然爆发出了一阵幻影斑斓的虹光。
　　他横空爆退百米，直接出现在了呆住的队长丁越面前，修长的骨节震荡，反手按住一只同样优美却危险无比的左手。
　　两只手在场中央交叠，在众目睽睽之下死死地握在一块。
　　冰寒刺骨的冷意弥漫在所有人的视野中，队长丁越眦目欲裂，略显肥胖的身躯颤抖，几乎跪地。
　　“奇——河——晏！！！”
　　那是一个极富攻击性的能力者，他虽然年轻，却拥有强到令人发自灵魂臣服的力量！
　　奇河晏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警官，他怎么敢用自己的身体挡下这一击？！


第3章　碾压局（上）
　　晶莹剔透的冰花在灼烈的阳光下折射出完美的光芒，耀眼的眩光令人神思摇曳。
　　所有人都沉浸在极度的震惊之中，可奇河晏已经侧身用一种十分诡异灵巧的姿势，避过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击，修长的手指看似松垮实则紧绷地按在了那个攻击者的命门上，分毫不差，精准的可怕——这是只有此时此刻身处奇河晏控制之下的年语伦才能明白的可怕。
　　整片经过超高标准强化的训练场里安静得令人胆寒，针落可闻。
　　年语伦第一次用正眼来审视着这个一般情况下只属于普通无能力者的训练场所，他是重建以来少数的几个先天能力者，为了保他平安落地，他的母亲耗尽全身的心血供养着他，自己却从一名罕见的女性超级能力者沦为一无所有的全身瘫痪普通人。无论是从什么方面来看，年语伦都不应该在这个时间这个场景下走进这个青少年训练场。
　　一名先天能力者，他的一生从怀着赤子之心呱呱落地时便已经被人为的写就。
　　能力有多大，肩膀上的责任就有多大。
　　不成英雄，即毁灭。
　　而一名英雄的一生，在重建日以后，没有不是出自人类自由院的。
　　可是，时至今日，人类自由院的招生工作已然结束了将近一个月。
　　也就是说，这个年轻能力者的身上有着不可饶恕的罪孽、难以教化的缺陷、冥顽不灵的耻辱。
　　所有的这一切不过是在奇河晏的一念之间。
　　更重要的是，这一切都还不是奇河晏最主要的念头。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的脑海里充斥着一句话——“呦，美人呀！”
　　电光火石之间，年语伦暗沉的瞳孔一缩，全身的紧绷肌肉被调动，条件反射地想要动手反击。然而，他还没有做出什么实际的反应，奇河晏就松开了手，十分浮夸地攥着自己的手腕，嘴里“嘶嘶”出声，倒退五十步，委屈巴拉地躲到了被他一脚踹开老远的丁越队长庞大的身躯之后，对着手指可怜兮兮地抿着薄削的淡色唇瓣道：”人家。。。。。。。。人家……小丁哥哥要保护我吗？”
　　年语伦：　“……”
　　丁大队长：“……”
　　青训营女队的一干姑娘：“……”
　　——我有一　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丁越只因为奇河要的不要脸言论呆滞了一瞬间，　接着拥有长年累月受奇河晏茶毒产生了抗体的他便迅速地反应了过来，鼓起全部的勇气挺起胸膛站到了所有人的跟前，用他庞大如肉山般的身躯挡住了年语伦的视线，勉强地与他面对面抗衡，直视着他妖异的瞳孔，斥责道：　“你要干什么？　！我们是警官！”
　　奇河晏听到这句分外“义正言辞”的话语，嘴角微微上扬。
　　在曾经废土法则统治的世界里，这句话，就是一个狗屁。
　　可就是因为这样的“狗屁”，他选择了隐姓埋名来做这个大胖呆子的副手，帮助他一点一点地走到今天的这个地步。
　　还记得七年前那个脑子有坑的女人说的一句话就很好　——　“狗屁？狗屁的话，你能坚持说一千遍一万遍，那就是真理。”
　　说完这句话以后，他奇河晏跟着这个女人单枪匹马地去端了犯罪者的乐园、强者的天堂、醉生梦死“碧落海”　——　做自己的地盘。
　　“噗——”　奇河晏想着想着，冷不丁地扒着丁大队长的肩膀，直接笑出了声。
　　丁越的眼角抽搐，心力交瘁地抬起肥嘟嘟的手指给自己的太阳穴揉了揉，再三深吸一口气，方才语气饱含沧桑道，　“奇河晏，不要皮。”
　　年语伦深邃的眼眸被奇河晏那张简直是自带阳光的脸上那张扬的笑容晃了晃，花了一点时间定住心神，止不住蹙眉道：“我是来参加青训的。　”
　　奇河晏的视线在他冷若冰霜的面上晃，接着便面向了丁越。
　　青训营营规第一条，无论是何理由，绝对，绝对禁止迟到！
　　当然，教官除外。
　　奇河晏跟丁越的距离极近，丁大胖几乎能感觉到对方平稳的呼吸，呼吸中毫无变化的凉温。
　　丁越：　“……”
　　他默默地往旁边退了一步，　成功摆脱了没腰挂骨的奇河晏，一字一句地认真道：　“你别这样，　我以后还要娶媳妇的。
　　“哦。”奇河晏的内心毫无波澜，还有点想笑。他故作无奈地耸了耸肩，萧瑟无比地转身，忽然间单薄起来的身形颤抖，呜咽道，　“需要人家的时候喊人家‘小甜甜’‘小可爱’　'HONEY'——一不要人家的时候就把人家一脚踹开，骂人家'死相'　‘不要脸’——人家……”
　　年语伦悄无声息地迈步绕到奇河晏的正面，扫了一眼，然后又面无表情地绕了回来，完美无缺的面容上是淡定的神情。
　　刚刚好在奇教官的侧边的烈焰红唇少女卡索：“……”
　　——这特么是什么鬼教官？！
　　——他到底是从哪里摸出来的沙雕小说台词？
　　——还面不改色地在读？？？
　　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的丁越忽然动了一下，整座训练场上，前所未有的重压如潮水般汹涌没顶而来。
　　奇河晏的瞳孔深处骤然闪烁了一刹那，小姑娘们也在不同程度上感受到了一种令人心慌气短的压抑。
　　而反应最大的一个人，莫过于年轻的强大能力者年语伦，他直接被那极具针对性的重压给拍得单膝跪地，膝盖周围显露了真实面目的水棱晶地面被这一跪震得寸寸皲裂，仿佛陷入了粘稠液体般呈现滴状绽放飞开。
　　“抑能场，一阶。”
　　娇软的女声，冷冽的念白。
　　奇河晏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宛如洋娃娃的米娜露露抱臂而立，用白皙的手指推了推自己的大黑框眼镜，唇瓣紧闭。
　　——啧，有点意思。
　　奇河晏在心底还没有“啧”完这一声，便听见了丁越大队长翻开纸质档案的声音，他习惯性地捻了一下纸页的边角，清了清嗓子道：“青训营禁止迟到。”
　　“所以你，已经被开除了。”
　　奇河晏的心里骤然“咯噔”了一下——丁大胖这是真的快要气炸了呀。
　　——这个小子有点眼熟啊！
　　——嗯？眼熟？？？
　　年语伦神态自若，用他瑰丽奇绝的眼睛凉凉地拂过所有人的脸庞，二话没说，转身就走。
　　黑沉的风衣摆决绝地旋转出一圈圆舞曲样的弧度。
　　他的脊背笔挺堪比千尺绝壁前的苍松翠柏，仿佛背负着永世不得超生的沉重负担，却又咬着牙，在死不认输的执着前行着。
　　奇河晏好像眼前出现了一眨眼的重影，年语伦跟那个同样穿风衣踩着方便面箱子跟他说“狗屁即真理，真理即狗屁”的人，莫名其妙地合上了节奏。
　　“哒，哒哒，哒——哒。”
　　【如果你无论如何都要向前。千军万马千山万水千难万险，即便是披荆斩棘、碎石开路也要去。那么全世界——都会为你伴奏。】
　　“哈？？？”奇河晏的身体一晃，丁越立马扶住他，活像个街道老大妈，担忧道，“你怎么了？感觉怎么样？没事吧？”
　　奇河晏知道他今天的表现确实是有些出格了。
　　但是他并不后悔。
　　丁越本来是个火系能力者，但是因为受了寒毒重创，能力衰退才从第一线被调到大后方。
　　每到冬天，丁越都会痛苦得满地打滚，却毫无缓解的办法。
　　也就是说，丁越的身体根本就不能再承受任何的寒气入侵了！
　　奇河晏闭了闭眼睛，定住神，沉声道：“等等。”
　　年语伦停下了脚步，然而没有回头。
　　“你甘心吗？”
　　“就这样离开？”
　　年语伦站在那里，仰头看了一眼天空，平静道：“那又如何？一个能力者，不入自由院，在你们眼里，跟垃圾又有什么区别？”
　　“呵——我当然知道，你是被自由院给刷下来的‘垃——圾’。”奇河晏微微一笑，“但是，这只是他们给你打的标签。”
　　年语伦的眼眸一黯，道：“你如果要安慰我什么一次失败不代表永远的失败，那还是免了。”
　　“至少在现在，自由院的录取还是唯一相对公平的发展渠道。即便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总要有人摔下来，摔下来以后还能过得好，也有许多人——可是那些人，都不是我。”年语伦的脚尖轻灵地画了一个圆，他的眼睛直视着奇河晏，口齿清晰道，“你明白吗？”
　　奇河晏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地鼓起了掌，掌声清脆而顿挫有力。
　　“所以，你更应该留在这里。”
　　“嗯？”
　　“打败我，”奇河晏回过头看了看一脸懵逼的丁大队长，继续道，“我抱着大队长的大腿替你求情，让你留下来——变得更强。”
　　丁越：“？？？”
　　——我的大腿做错了什么？！


第4章　碾压局（中）
　　“等等！奇河晏！谁给你的勇气？”丁越愣了一下，反手拉住大长腿一步跨到他面前的奇河晏，语言中颇有几分气急败坏道。
　　奇河晏回眸一笑，甩开他的手，抿唇吐字，兰花指一点：“讨厌啦——死鬼！”
　　“……”丁越若遭雷劈。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往哪儿去？
　　没有了阻力，奇河晏转身就是一副冷酷无情黑道大哥的神情，把手揣兜里，黑白警服外的咖啡色风衣流里流气，气势汹汹地走向年语伦。
　　年语伦自发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奇河晏：“……”
　　他再往前一步。
　　年语伦继续后退一步。
　　他又往前一步。
　　年语伦也继续后退一步。
　　“……”奇河晏歪着脑袋，痞气地笑了笑，道，“怎么？你一个能力者难道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年语伦十分配合的点了点头，张口就来：“嗯。”
　　奇河晏：“……”
　　——呵，有趣，皮皮虾。
　　丁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