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绑定奶面基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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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笑坐在凳子上等待,一桌好菜,只有两人在用,灯光寂寥,靳寒舟极不熟练地用勺子盛饭,一看便知平时不做这种事,拿碗姿势十分不自然,屡屡被热饭烫到手指,又不甘心抿唇皱眉,誓要抗争到底。
或许是因为只在姜笑一人面前,他终于脱下那件宽大外套,瘦高影子被拉得很长,与家具的影子交错,又与姜笑的影子交织在一起。
“不够再问我要。”靳寒舟认为自己终于帮上忙,面容得意。
饭堆成小山高,能把人吃撑。
姜笑却走神了,神情恍惚,似有若无在看他。
靳寒舟不满,猛地凑到他面前,“喂。”
这张脸一下放大,姜笑终于回神,但仍不说话,视线在他身上聚焦,眼神复杂。
半晌,他突然开口。
“我这么高的时候——”他比划了一下,到靳寒舟腰部的位置,“我母亲还没有和叔叔相遇,和父亲也还没有离婚,父亲酗酒好赌,运气又差,心情不好回家总要动手打人,小小的屋子里,她让我躲进衣柜,不做声,不动作,因为我身体虚弱,她怕他伤害我的时候逃不掉,总故意激怒他,拉上窗帘,声嘶力竭,等他发泄完,一切便风平浪静。刚才我看着你的背影,想到一些旧事。”
姜笑说这些话,心情却很好,眼角眉梢都是笑。
靳寒舟抿住唇,幽幽看着他。
“想到什么?”
姜笑目光怀念,“我们家有个规矩,大事小事都不能带上饭桌,因此吃饭时间最安全,她站在厨房为我盛饭,因为手掌破皮,很痛,拿碗总拿不稳,像你刚才一样,米粒总从旁边掉落。”
她个子不高,很娇小,橘色灯光下,影子被拉得又长又黑。
然后她转身,拉下袖子,在儿子面前遮掩伤痕,不敢正面看他,但脸上淤青像阴影蔓延,在她唇角、在她下巴、在她颧骨。
“哥哥,吃饭了。”
她伸手摸他的额头,拂过脸颊,夹杂血腥。
他捧住碗,乖乖在母亲的掌心磨蹭。
“妈妈。”
他有好多话想说,又尽在不言中。
母亲悄悄在他耳边说:“多吃多长大,千万不要像你爸,要做一个温柔的好人。以后谁伤害你都不要恨这个世界,要记住妈妈一直爱你。”
姜笑忽而伸出手,像之前一样,抚摸靳寒舟的额头。
感叹一句:“你真好啊。”
弟弟妹妹还没有长大,好多年没有人为他盛过饭。
也好多年没有人用这种方式爱过他。
“你这么喜欢,以后我都为你盛饭。”靳寒舟没有避开他的手,迎着他的目光,坚定无畏看回去,“但我手生,可能许多都做不好,不过我可以永远为你做。”
他再一次在心中立下誓言碑,刻下自己的誓言。
从此“灵魂伴侣相处指南”中又多一项。
第一,每日送玫瑰。
第二,请他吃喜欢的东西。
第三,为他盛饭。
靳寒舟说完,停顿了一下,他还想听姜笑说一些自己的事情,又怕听到他以前过得不好,心里仿佛撒进一包细碎的石子,磨来滚去,肉疼。
还是决定来日方长。
姜笑对他笑,“傻子,我又不是没有手脚,为什么要你顿顿帮我做。”
“我想做就做,你不要管我。”靳寒舟语气蛮横,忽而又犹豫,“可我也不太会做,和你不一样,好的坏的我都没有,我总是一个人吃饭。”
漆黑的屋子,只有一台电视机闪烁亮光。
有人敲门,哐哐声音响起,门的下面开着很大的道,足以将一些东西放进来。
“少爷,该吃饭了。”
一只手逐次将饭菜从那道口子放进来,无需用眼看,便在地面摆放得整整齐齐,似在喂狗。
“我想出去。”他说。
保姆十分为难:“可……您的惩罚时间还没有结束。”
“够了!去死!不要跟我说话!”他怒气冲冲打断,将房间里的东西砸碎砸烂,噼里啪啦的声音如雷声阵阵,那道门却威力更强,铜墙铁壁,任你撒泼打滚,无人理会。
他像一头狂犬,被主人锁紧牢笼,心情愉悦才给他一点甜头。
但他不要甜头,想要自由,想插翅而飞。
外面的一家三口与客人言笑晏晏,与他无关。
他们一起吃饭,谈天论地,依旧与他无关。
因他总情绪失常,不给任何人面子,又不会讨好人,总在外人面前丢尽家族脸面,最好不要出现,你好我好大家好。
靳寒舟很久没有想起过去这些事情,脸色突然发青,唇角抽搐,头皮发麻,忍不住站起来,弓着身咬住手指,原地转圈。
好像被鬼打墙,任他如何挣扎也找不到出路,水壶在炉灶上发热,发出呜呜呜的惨叫。
忽然,一只手强有力将他拉住。
“靳寒舟。”
惨叫声顷刻消失,靳寒舟面色阴沉,倏然回到现实世界。
“你一定要觉得我很糟。”
姜笑静静看他一阵,神情亦有几分严肃,“你先坐下。”
“哦。”
他垂头丧气,不敢去看姜笑。
下一瞬,姜笑温暖的手安抚地落在他脑袋上。
“我们没有谁是完美无缺。”姜笑低声说,神情淡淡,目光温柔坦荡,“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人的一生,会有许多好事坏事,我后悔自己没有早点长大成让母亲高兴的人,但这没有意义,明天该发生什么还是会发生什么,人类敌不过时间,既然敌不过,干脆让它留在过去。靳寒舟,你很好,真的,现在你知道这个就好了。”
“你真的觉得我很好?”靳寒舟直勾勾地盯着他问。
“是,你很好。”姜笑放开手,用筷子敲了一下碗,“该吃饭了,那我也答应你,以后都和你一起吃饭,让你再也不孤独。”
“……好,我信你。”
靳寒舟抿直唇线,起身又给自己盛一碗饭。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沉默对立而坐,各有所思。
靳寒舟偶尔一抬眼,发现姜笑正在发愣,他暗暗嗤笑:到底是谁傻,自己都活得不快乐,反而要先去安慰别人。
心脏却又酸又涩,仿佛平白无故生出一个雷鼓。
咚咚咚——
震耳欲聋。
害得他四肢百骸都在疼痛。
“这道青椒肉丝不是你做的吧?”他问。
姜笑回过神,惊讶看他,“你怎么知道,是叫的外卖,我不喜欢青椒,可能会犯哮喘。”
“不喜欢就不要叫了。”靳寒舟埋怨,“都是一起搭伙吃饭,你为什么要更考虑别人的感受。”话是这么说,还是把这些菜吃得干干净净。
最后都吃了一个饱餐。
靳寒舟饱到发胀,瘫在凳子上假装死尸。
然后他忽然睁开眼,盯着姜笑的动作,“你在干什么?”
姜笑正在将饭菜分成两份装进食盒。
“我给那两个小孩送上去。”顿了顿,他又苦笑,“我之前是嘴硬说不管他们,大事我绝不会纵容,但这些小事我不能不理。”
靳寒舟眯了眯眼,心里突然升出一股恶意,一把夺过食盒。
“给我,我帮你送上去,正好也要让他们认识我。”
第019章
姜笑一想,也觉得有道理,两个食盒交到靳寒舟手中,“左边是姜喜的,肉多,她学人家减肥节食,小小年纪这样不好,这份虾多,营养足,也不容易长胖。右边是姜悦,他肠胃不好,吃的东西口味要淡,这一份素食更多。”
靳寒舟听得头晕脑胀。
“真像一台高级电脑,什么琐事记得清清楚楚。”
“我也记得你不喜欢甜食。”
靳寒舟瞪眼,恶声恶气:“那你给我的我愿意吃,你要记住。”
姜笑微微一笑,“记住了。”
靳寒舟这才放心,仿佛在人家心中又占据一个位置,欢天喜地朝楼上跑。他动静不小,姜笑还在下面让他小心,他心情愉悦,脚下生风。不过该计较的还要计较,楼上那对双胞胎的两个房间并列,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其中一个房间就传来恶狠狠的声音。
“走开!我不吃!你骗得了阿喜别以为骗得了我!你根本就不打算让我们辍学!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不读了,明天、不对,是现在,现在开始,我再也不要去学校!”
原来是姜笑的计谋被识破。
但也又蠢又笨。靳寒舟冷笑:“爱吃不吃!”
门猛地拉开,双胞胎里的男孩唰的一下拉开门,一抬头,脸色大变,“怎么是你?我哥哥怎么没来?”少年正处变声期,声音嘶哑难听,瞪着一双眼睛,像初生牦牛。他还警惕探出半个脑袋张望,生怕他哥哥从哪里跳出来,但见不到哥哥的身影,又觉委屈生气。
“我哥哥呢?”他又问一遍。
靳寒舟不作声,冷冰冰看着门边冒出来的一抹碎花,门后还躲着一个人,双胞胎里面的女孩,今天就是穿同样布料的裙子。
奇怪,他们各自有自己的房间,怎么待在一起?
难道是在密谋反抗对策。
他不动声色,低头睨着眼前的矮子,“你要发脾气,问你哥哥的事情做什么?他很累,没有心情管你们。”
“什么,他又不舒服了?”姜悦大惊失色。
门后那抹碎花不安动了一下,姜悦脸色变了又变,狠狠咬牙,“肯定是苦肉计,骗我下楼,然后哄我上学,以前他总是这么做。”他这些话像是要告诉双胞妹妹,说完,里头那个女孩又重新安静。
真麻烦。
靳寒舟在心里骂一句,没好气问:“你到底吃不吃?”
“不吃!”
话音刚落,男孩肚子里立即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
“哦。”靳寒舟眼神冰冷,突然阴森森笑了一下,盘腿坐在地面,“不吃?那真是太好了。”
他打开食盒,色泽漂亮的西兰花与椒盐排骨整齐摆放,香气扑鼻,这些东西姜笑刚才一点也没有吃,全部留给他们三个人,另外两人却不懂珍惜,非要闹脾气浪费别人感情。还有一份猪蹄汤,靳寒舟当着双胞胎的面喝尽,又拿起筷子准备向其它地方进攻。
“你在干什么!”姜悦横眉竖目,头皮发麻。
“你不吃我吃,对了,别告诉你哥哥我在吃你们的东西。”
这时,房间里又传出一阵咕噜声,来自另外那个女孩。
姜悦脸色一慌,犹豫片刻,眼神突然锐利,动作敏捷从房里冲出,一手抓食盒,一手握门把关门,靳寒舟早有准备,猛地掐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格住门,“谁准你拿了?”
他已经半只脚踏进房间,空气里突然飘着一股古怪的味道。
“真奇怪。”他像野兽一样皱了皱鼻子。
“你放开我!”姜悦挣扎,又叫又闹,但他年纪这么小,和成年男人的靳寒舟相比,简直像被老鹰抓住的小鸡,除了咕咕咕再无他法,门后的女孩终于站出来,焦急说:“我们不吃了,求你放过阿悦吧。”
靳寒舟面无表情看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语气残忍:“为什么放过,又不是全天下都是你哥哥,非要让着你,还想辍学,真不知道你们一不能打二没本事,离开家能做些什么。”
“不是这样的——”姜喜张口辩解,姜悦突然不动,沉住脸打断:“阿喜,什么都不要说!”
那股奇怪的味道越来越重,这对双胞胎身上都有。
亦或是整个房间都是。
像酒精又像药酒,格外刺鼻。
靳寒舟欺负够小孩,终于放开,不动声色打量,姜喜下身短裙,上身却是长袖,且她并不习惯,手指揪住裙摆神情不安,显然不是平常装扮,反而像是遮遮掩掩,另外那个小孩也好不到哪里去,长衣长裤,遮得严严实实。
姜悦脸色发白,按住手臂,痛得冷汗涔涔,倔着不肯出声。
但他分明没有用多大力气,哪里会让他痛成这样。
怪。
靳寒舟心存疑惑下楼,姜笑在等他。
“怎么样?”
青年站在浴室前面,已经换了一身月白色的棉质睡衣,身材修长高挑,看似瘦高,实则结实。总会头发淌着水,他一边歪头擦拭,唇角含笑,天色还很早,他就做好了休息的准备。身体不好,为了活得更长,他比一般人更注重养生,每周总有那么一些时间留给自己锻炼。
“好了。”靳寒舟面不改色撒谎,姜笑又跟他示意,“我已经帮你放好水,不知道这个温度你喜不喜欢,可以洗澡了。”
怪不得浴室里面水汽氤氲,蒸得他眼角美人痣越加红艳。暖融融的灯光落在他身上,白皙的皮肤也多了几分温暖。
靳寒舟再度心潮翻涌。
但他并无邪念。
姜笑做好饭等他吃,放好水让他洗澡,两人相处简直像一对新婚夫妇。
即便如此,他仍然没有邪念。
内心深处纯洁又突兀地长出一个字——家。
这是他极少拥有过的东西,偏偏就是在这个时候,灵光一闪,倏然顿悟。
靳寒舟索性将那对双胞胎的事情暂时放下,不去干扰此时的良辰美景,也不想姜笑费心费神。
“连这些小事你都要去做,太仔细了。”他小声嘟囔着。
姜笑没有听清,也不多问,又逐次讲解浴室里的用具,哪个是新的,哪个你可以用,哪个是沐浴露,仿佛要将自己的记忆力全部用尽。
他忽然一拍脑袋,微微睁眼,“我好像很啰嗦。”
罢了他又眨眨眼,“啰嗦你也要忍着。”
靳寒舟其实很受用,乖乖站在他旁边,认真倾听。
最后姜笑又将睡衣交给他,“你先穿这套,之前忘记买,我们明天再去。”
是他的睡衣。
全都是他的味道。
靳寒舟怔怔接住,忽然面红耳赤。
他要将姜笑的衣服穿到身上,全身上下都被他的味道包围。
这一夜靳寒舟睡得不好,他住在姜笑的房间,睡在姜笑的床上,这是他人生的第一次,睡别人的床,穿别人的衣服,睁开眼就能看见窗外皎洁的月亮,像姜笑的眼睛。
他既兴奋又难耐,直到后半夜才勉强入睡,这也导致他早早起来而心情极差。姜笑带他下楼,人人的眼神都像看见恶鬼修罗,因他比平常更不耐烦的面孔。
偏偏姜笑浑然不觉,将他介绍给两边的员工,又替他说尽好话。
阿遇是姜笑的得力助手